利兹只开了三个街区就再次停车。她掏出手机（她自己的那只，不是刚买的一次性手机），然后望向我，注意到我在颤抖。那一刻我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在表达同情。“延迟反应，小子，我很清楚。会过去的。”

她打了个电话，说她是达顿警探，找戈登·毕晓普。我猜对方说他在忙，因为利兹说：“就算他在火星上我也不在乎，给我接过去。十万火急。”

她等了一会儿，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敲打方向盘，接着她突然坐直了。“戈登，是我，达顿……对，我知道我不在，但你必须听听这个。我收到一条关于塞里奥特的线报，打电话的是我以前在案子上盘问过的一个人……不，我不知道是谁。你们必须去查一查伊斯特波特镇的金库伦超市……对，他第一次犯案的地方。仔细一想，真是有几分道理。”她听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开玩笑吗？咱们当时盘问过多少人？一百？两百？这样吧，我把对话放给你听。我录音了，希望我的手机没毛病。”

她知道她的手机一切正常，刚才开过那三个街区的路上，她检查过了。她播放录音给对方听，放完后说：“戈登？你听……妈的。”她放下电话。“他挂断了，”利兹阴沉着脸朝我笑笑，“他非常讨厌我，但他会去查的。他知道要是不去查，出了事责任都是他的。”

毕晓普警探确实去查了，当时他们已经在挖掘肯尼思·塞里奥特的过往，还在利兹的“匿名线报”里发现了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成年后，塞里奥特进入建筑业工作，退休后在天使之城医院当勤杂工。但在此之前，他在韦斯特波特镇长大，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小镇紧挨着伊斯特波特镇[1]。高中的最后一年，他在那家金库伦超市当送货员和理货员，却被逮住偷店里的东西。第一次，塞里奥特吃了个警告。第二次，他被开除了。但盗窃似乎是个很难戒掉的恶习，后来他从在超市行窃转向了偷炸药和雷管。警方后来在皇后区的一个储物柜里发现了大量的炸药和雷管——全都有些年头了，全都来自加拿大。我猜以前的边检比现在宽松得多。

“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我问利兹，“求你了。”

“好的。你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老妈吗？”

“我不知道。”

她笑着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当然会告诉她，但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没人会相信。”

她拍拍我的手。“没错，冠军。一杆进洞。”

注释：

[1]这两个小镇的原名分别为Westport和Eastport，直译为“西波特”和“东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