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末,老妈和我去履行每月一次的职责:探望哈利舅舅。他已经很少说话了,也不怎么去公共休息室。他还没到五十岁,但头发已经变得雪白。
老妈说:“哈利,杰米给你带了扎巴尔超市里的可颂饼干。想吃两个吗?”
我站在门口,微笑着举起装点心的纸袋(我并不是很想走到房间里面去),觉得自己有点像《价格猜猜猜》节目里的模特。
哈利舅舅说:“哦。”
“意思是要吗?”老妈问。
哈利舅舅说:“啊。”他朝我挥动双手,我不需要会读心,也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他妈不吃点心。
“想到外面去走走吗?天气很舒服。”
我不确定哈利舅舅现在还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意思。
“我扶你起来。”老妈说着抓住他的胳膊。
“不!”哈利舅舅说。不是哦,不是啊,也不是呃,而是不。他的声音清楚得就像钟声,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泪水涌了出来。他用钟声般的声音问道:“那是谁?”
“是杰米啊。哈利,你认识杰米的。”
但他不认识我了,已经不认识了,而且他在看的也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东西。我不需要转身也知道我会看见什么,但我还是转身去看了。
“他这病是遗传性的,”塞里奥特说,“而且传男不传女。冠军,你会变得和他一样,你会不知不觉地变得和他一样。”
“杰米?”老妈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着塞里奥特说,“我好得很。”
但我当然有事,塞里奥特的狞笑说明他也不相信我的回答。
“滚开!”哈利舅舅说,“滚开,滚开,滚开!”
于是我们就滚蛋了。
三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