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老妈。我必须说出来,哪怕真相会让她害怕和忧郁。但就像老话说的,命运横插了一杠子。那是2013年7月的事情,我们去探望哈利舅舅后过了三个星期。
那是一个大清早,老妈正在准备去办公室,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坐在餐桌前,睡眼惺忪地把燕麦圈往嘴里塞,老妈从卧室出来,拉上裙子的拉链。“马蒂·伯克特昨晚出了个小意外。他把自己绊倒了,扭伤了髋部,我猜是去上厕所的时候。他说他没事,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许他只是在装硬汉。”
“对。”我说。当老妈跑来跑去同时做三件事情的时候,赞同她的看法永远更保险。私下里我认为伯克特先生想装硬汉似乎太老了一点,尽管他去主演《终结者:退休岁月》之类的电影肯定很好玩。在我的想象中,伯克特先生挥舞着手杖,宣称“我会回来的”。我捧起碗喝牛奶,喝得啧啧有声。
“杰米,我说过多少次别那么喝东西了。”
我不记得她说过,因为长辈的命令我往往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尤其是和餐桌礼仪相关的那些。“我还能怎么舔干净碗底?”
她叹了口气。“当我没说。我做了个砂锅菜当咱们的晚饭,但吃汉堡也行。当然了,前提是你能打断你繁忙的日程安排,从看电视和玩手机游戏里抽出点时间来,去把砂锅菜送给马蒂。我的时间太紧了,没办法去。你应该愿意跑一趟,对吧?从他家出来之后,打个电话和我说说他的情况,好吗?”
我没有回答。我觉得像是有人给了我当头一棒,有些想法就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另外,我觉得自己傻得出奇。为什么我一直没想到伯克特先生呢?
“杰米?地球呼叫杰米。”
“没问题,”我说,“乐于从命。”
“真的?”
“真的。”
“你没生病吧?不会发烧了吧?”
“哈,哈,”我说,“太好笑了,比橡皮手杖都好笑。”
她抓起手提包。“我给你钱坐出租车——”
“不用了,你把砂锅菜装到拎包里就行。我走路去。”
“真的?”她满脸惊讶,“一路走到中央公园?”
“没错。我需要运动一下。”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确定我的主意是好还是坏,还要想清楚该怎么讲述我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