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准备道别的时候（礼貌重新浮出水面，我没有忘记对他说谢谢），教授问我他的妻子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除了告诉我戒指在哪儿。

当你长到十三岁时，我猜你肯定会忘记六岁时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毕竟那已经是前半辈子的事情了！可是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回想起了那一天。我可以告诉他伯克特太太如何贬低我画的绿色火鸡，但我觉得他不会感兴趣。他想知道她有没有说关于他的话，而不是她对我说了什么。

“你抱着我老妈的时候，她说你的香烟会烧到我老妈的头发，结果确实烧到了。说起来，你戒烟了，对吧？”

“我允许自己每天抽三根。我猜再多抽几根也问题不大，反正我已经上了年纪，不用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了，但我似乎也只想抽三根。她还说别的了吗？”

“嗯，她说你用不了一两个月就会去请一个女人吃午饭，叫黛比还是黛安娜来着，总之就是——”

“多洛雷丝？是多洛雷丝·马高恩吗？”他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那一刻我真希望我们一开始就谈到这个话题，那会让我在建立可信度方面迈出坚实的一大步。

“好像是。”

他摇着头说：“莫娜总是觉得我看上了那个女人，天晓得为什么。”

“她说什么往手上抹洗羊药水——”

“羊毛脂，”他说，“因为她关节肿胀。真是活见鬼了。”

“还有一点呢，她说你总是忘记穿腰后的那个裤带环。我记得她说：‘现在谁会来提醒你？’”

“我的天，”他轻声说，“唉，我的天哪。杰米。”

“对了，她还亲了你一下。在你脸上。”

那只是轻轻的一小口，而且是多年之前的事了，但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猜他愿意相信这句话。他不相信整件事，但他愿意相信她，相信那个吻，相信她曾经在那儿。

趁我占据上风，我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