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又下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天阴得厉害,因此早早就黑了。
女人一边在登记室打毛衣一边焦急地等待下一个客人。她的心情很糟糕,昨夜遇到了一个穷鬼,那点钱财还不够她和妹妹的演出费。
她盼望今天能来一个富人。
来了。
快半夜时,她听到了一辆车开进了院子。听引擎声,那应该是一辆不错的轿车。
车停好之后,一个人走进了旅馆。和前几个一样,他在进门处犹豫了一下,然后顺着楼梯朝地下室走下来。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打着毛衣。
这个人站在小窗外,说:“师傅,我住店。”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一下就傻了——这个人正是昨晚那个被吓死的人!他已经把脑袋探进了登记室的小窗子,近近地看着她。
他怎么从地窖里爬出来了?他怎么从外面走进来了?
她木木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两根织针开始打架。
他说:“怎么了?这里不是旅馆吗?”
她颤巍巍地说话了:“你,昨天晚上,不是,不是在我们这里住过吗?半夜的时候,你,你已经走了啊……”
我说:“哦?那一定是我哥,我俩是双胞胎,我听说他来这一带采风了,他是个作家。昨天晚上,他也住在这里啊?太巧了。”
她反复打量这个人,看不出他跟昨夜那个人哪里有区别,只是衣服不同而已,她的心依然“怦怦”地狂跳着,问:“你是……千什么的?”
他说:“我是做生意的。”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滑下来,瞄了一眼他鼓溜溜的皮包,说:“那你填一下登记单吧。”
他接过那个登记看了看,有些尴尬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血型……”
她说:“知道什么填什么。”
他填完之后,交了钱,问了一句:“你们不要身份证?”
她感觉这话有点熟悉,说:“不用的。”然后,她扔给他一把钥匙:“200房。”
他有些惊讶地问:“怎么有200房?”
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昨天晚上,你哥住的也是这个房。”
他离开之前,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句:“你们给寄存现金吗?”
她静静地观望着他的眼睛,头皮又渐渐发麻了——他说的这些话,和昨天晚上那个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说:“今晚没有其他旅客,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偷你。”
这个人“哦”了一声,转身上楼了。她拿起他的登记单看了看,上面写着——
姓名:张浪。性别:男。年龄:38岁。血型:(空)。婚否:否。嗜好:看电视。从哪里来:B县。到哪里去:A市。
她对他半信半疑。
直到半夜,她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昨天晚上那个人的弟弟,因为他也被吓死了。
可是,令她和妹妹沮丧的是,翻遍了这个人的全身,也没找到多少钱。好在外面有一辆轿车。
姐妹俩把这个人抬到地下室的地下室,扔进地窖,让他跟他哥去做伴了。接着,妹妹又藏进了200房间,姐姐又坐在了登记室里,希望再等来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