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蹲在了地上,用她娇嫩的手掩住了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她满头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手,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肩头不停地颤抖,从她的喉头发出了嘤嘤的抽泣声。我怜爱地抚住了她。“亲爱的,别哭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晴晴拿开了她的手,满脸的泪水。看着她受伤的样子,我的整个心都碎了。
我和她认识了快两年了,到现在我都一直忘不了和她认识的那个炎热的下午。那是最热的季节,我刚刚失去工作,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那个时候,我没事的时候就泡在网上,在一个叫天涯的网站上写一些无聊的鬼故事。写累的时候就会跑到大街上看看美丽的姑娘,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顺便养养自己的眼睛,让眼睛吃吃冰淇淋。
就在那个下午,最热的时刻。我蹲在市中心的步行街最繁华的地方,正不顾形象地啃着一节老玉米,就在这个时候,一朵白色的云飘过了我的身边。是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漂亮得让人无法置信。笔挺的鼻梁,弯弯的蛾眉,明亮的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轻盈的脚步顿时把我的整个灵魂一起带走了。她就像夏日的一泓清泉,温暖了我快要干涸的心。
我突然有了种跟踪她的想法,于是我站起了身,跟着她走,看她要去哪里。这个女孩上了一座天桥,看着她摇曳多姿的背影,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我加紧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竭力跟她走成了并排。我走在她的身边,闻到了她身体散发出的一阵阵幽香,不是香水造成的效果,而是她与生具有的味道。我想偷偷有眼睛的余光窥视一下她的容颜,可刚刚当我准备瞟到的时候,我的脚步停住了,因为有只手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裤腿。我低头一看,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正一只手拿着一束玫瑰,另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我的裤腿。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小女孩用含混的普通话对我说着。我靠,虽然那个女孩非常非常漂亮,可让我白白花上10块钱买朵不知道可以送给谁的玫瑰我觉得还是不值得的。我蹬了一下腿,可我摆脱不了这个小女孩。我慌乱地说:“你找错人了,我只是凑巧和那个漂亮姑娘走到一起了,我不认识她的。”可是这个小女孩还是不松手,反而哇哇地哭起来,就好象我欺负了她一样。天桥上的行人都停住了脚步,纷纷看着我窘迫的形象幸灾乐祸。我的脸大概已经通红了,我抬起了头,看到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也停下了脚步,回头冲我浅浅地笑了一下。看着她的酒窝,我觉得自己的心都醉了。
我毫不犹豫地摸出了10块钱递给了纠缠着我的肮脏的小女孩,手拿着一朵高价买来的残缺的红色玫瑰大步跑到白衣姑娘的身边,恭敬地捧在了她的面前。我大声地对她说:
“都是你的错,还我10块钱!”
她笑了,我也笑了。
她对我说:“我没有10块钱的零钱,这样吧,我请你吃麦当劳。”她接过了那朵快要凋谢的玫瑰。
在麦当劳里,我知道了她叫晴晴,她竟然在天涯里看过我写的文章。也许是她给我带来了好运,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编辑给我打来的电话,我的文章出版了。
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在一起两年了,而现在我们居然还在一个叫地狱的鬼屋里,被不知名的东西惊吓着。
我的思绪还沉浸在两年前的那个炎热的下午,但是马上我的心思就飞回了这间鬼屋,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裤腿被什么扯住了。我一看,我的天,怎么回事?一个肮脏的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女孩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只手拽着我的裤腿,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束快要凋零的玫瑰花。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她向我乞求着,声音好低沉。
她趴在地上的,头抬着眼睛像死鱼一样把我狠狠地盯着。她的裤腿空空的,好象没有腿。是的,她真的没有腿。当我拖动我的脚时,我看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就在地面上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一汪汪污血跟着从裤管里涌了出来,在地面马上就形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泊。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小女孩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朵边上徘徊。我捂住了耳朵。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
“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一束玫瑰吧。”女孩的乞求像剑一样穿透我的手指,向我的耳膜袭击,刺痛无比!
“啊~~~~~~~~~~~~”晴晴忍无可忍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尖叫。随着这一声尖叫,女孩的手送开了,她的身体不停地在地上颤抖,扭动。她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手里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在空中飞扬。“嘶嘶嘶--嘶嘶嘶--”从她的衣服里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在过道里氤氲成一团薄雾。
小女孩的身体下涌出一股黄色的水,她的身体慢慢下沉,我的天,她消失了,就在我的眼皮前。只留下了一堆破烂肮脏的衣服和一地黄水,还有一团腻心的黑色的污秽的头发。一股恶臭袭向了我和晴晴,浓烈的气味让我们睁不开眼睛。
晴晴拉着我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老公,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吧。”
我拽着她说:“好。我们回家。”
我牵着晴晴回到通道开始的地方,那张老虎的嘴巴紧紧关闭着。我使劲锤着大门,大声地叫着:“开门!开门!我们不玩了!”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不起,不好意思,这扇门关了,一个小时都不能打开的,这是程序设定好了的。你们只能从唯一的出口出来,对不起!”那个可恶的瘦子。
怎么?我们只有继续玩下去吗?这个游戏会带我和晴晴走向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我牵着晴晴,大步跨过那滩黄水、一堆破烂的肮脏衣服和恶心的头发,硬着头皮向通道的另一头走去,向不知名的恐怖继续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