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尸王会最后一场比试《诡魅湘西·赶尸日记 全两册》|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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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魅湘西·赶尸日记 全两册》诡魅湘西·赶尸日记2:辰州尸王会
第四章 尸王会最后一场比试

胜利背后

农凡的话彻底让白晓婷陷入深渊之中,他这几句话就像雷鸣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地轰鸣。白晓婷很想反驳农凡的话,因为她从小就和小灰玩到大,而小灰,也从未离开她半步,自己与小灰几乎形影不离,怎么又会不把它当成伙伴了?但是仔细一想,只要与人打斗起来,自己却从未想过小灰的处境,一心只想利用它那异世奇毒把对手打倒而已。这正如农凡所说,如果遇到厉害的对手时,小灰随时会丢掉性命。

想到这里,白晓婷眼睛一红,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直到现在,她才深深地感到自己与小灰的关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好。黑蛟毒鳞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悲伤,它从白晓婷怀中钻出来,游到白晓婷面前,用血红的小舌头舔了舔白晓婷的脸。这下子反而让白晓婷哭得更伤心了。

擂台上有失败者就有成功者,农凡与白晓婷这一场比试,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白晓婷全身不能动弹,而农凡还有一只手可以用,虽然只是一只手,但这要是换作在战场上,这一只手就可以决定生死了。

黑衣人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接着走到擂台边缘,向底下抬手一喊:“第二场比试,由‘天官门’农凡胜出。”

随着黑衣人这一宣布,整个尸王会现场沸腾了,所有人无不起身向农凡与白晓婷二人致敬,一个是历来难得一见可以闯入第四轮的女弟子,一个则是每逢处在极致恶劣情况下却可以反败为胜的新一代弟子,这两人对于赶尸界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与新鲜血液。

等众人稍微安静后,石络佃才起身说道:“现在宣布最后一轮比试的两位弟子,是由‘苗司派’的钢牙对阵天官门的农凡,比试之时,就定于明晚子时。今天这一轮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到风息庄早些歇息吧。”

不等石络佃说完话,白老道早就急不可耐,他拉着许秋原,急匆匆往“天时”竹塔赶去,现在他心里十分担心白晓婷那丫头。比试最后结果虽然惜败于农凡,但这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希望农小子真能像他承诺的那样,可以让丫头断了自杀的念头。

等二人来到竹塔顶部,白老道大叫一声“闺女”就跑到白晓婷身旁,把白晓婷抱起后,白老道这才发现白晓婷早已泪流满面,他吃了一惊,忙问:“丫头,你怎么了?不要吓老爹啊。”

白晓婷一见抱起她的是自己的老爹,她止住哭泣,小嘴巴一嘟,说道:“快拿解药来,抱着难看死了。”

白老道一愣,紧张道:“给你解药可以,但是你解了毒后想做什么?”

“放心吧爹爹,女儿不会轻易自杀的,我已经与人有约,自杀一事就压后再说。”白晓婷明白老爹是担心她做傻事,她脸色微红,羞涩道。

白老道转头看看农凡,见农凡点着头,这才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拔了瓶塞后,往手里倒出两颗珍珠般的药丸,他拿起一颗递给随同赶来的张小洛,说:“小丫头,拿这个喂你师弟,吃了就会解毒的。”

张小洛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药丸后,疾步走到农凡身前,把药丸喂到农凡嘴里。

农凡刚把药丸吞进肚里,只觉全身一颤,一股麻痹的酸楚感迅速遍及全身,渐渐地,那麻痹了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不消一刻,农凡一声断喝,兀然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笑道:“好了,这药还真灵。”

白晓婷这时也恢复了过来,她一站起身就朝农凡走来,白老道在后面跟着,生怕女儿不服气想找碴儿,这会儿暗下里偷偷准备,好一有异常可立即阻止。

白晓婷来到农凡面前,冷冷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眼神中充满了不服与怨恨,就连一旁的许秋原也被她这种眼神所慑服,心里暗想:“女人果然不好惹,瞧这丫头的眼神,那就跟要把小凡给吞了似的。”

白晓婷就这么冷盯着农凡,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让现场气氛很是沉郁。忽然,她抬手一指农凡鼻子,说道:“你与我的约定本姑娘记住了,五年后咱们再定胜负,哼,到时本姑娘一定会变得更强。你最好有所觉悟。哼!”说完话,白晓婷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晓婷这么一说,白老道立刻明白过来了,既然她说五年后还要跟农凡比试,那就表示她一时之间也不会去想什么自杀那档事了。想到这儿,白老道对农凡一笑:“哈哈,小子,你果然说得出做得到啊,好,现在比试也结束了,等回去风息庄后你师伯我再好好谢你。”

这几人说话间,已下了竹塔一同赶回风息庄去。就在他们几人走后不久,苗问也从竹塔里走出来,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影,云移月露,只见月光下,这个人影赫然就是钢牙。

“你有信心赢过那小子吗?”苗问眼露凶光,问道。

“虽然他的招式奇异,但弟子有信心可击败他。”站在身后的钢牙回道。

“嗯,这小子身上还有些奇怪秘密,明晚一战,除了必须拿到赶尸之王这个头衔外,你切记不可伤到他。明白吗?”

“弟子明白。”

“另外,你的婆罗盘功修到哪里了?可对付灵阳气吗?”

“不可以。”

钢牙直接坦白的一句,倒是让苗问有些意外,他问道:“哦,这么说婆罗盘依然不能化解天官门的灵阳气了?”

“没错,弟子虽然只是与那农小子对接了一掌,但当时弟子已经拼尽全力,却化解不了他的灵阳气一丝一毫,弟子以为,即使是师父,恐怕也难以化解得了灵阳气。”

钢牙这句话算是无礼之极了,但苗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师父我从来就不敢指望婆罗盘可以化解得了灵阳气,不光是我派内功,几乎所有门派的内功都拿天官门的灵阳气没有办法,天官门会这么落魄,还不是和其他各派畏惧灵阳气而暗地里搞鬼有关。这要怪就只怪他们的内功太神奇了。哼哼,不过灵阳气的历史也到此为止了。”

听到苗问的话,钢牙眼珠子一亮:“这么说师父有办法对付灵阳气了?”

苗问点了下头,从怀中拿出一包粉末出来,对钢牙说道:“经过多年调查,终于发现天官门的灵阳气是修之于人体与生俱来的三把灵灯,换句话说,灵阳气就是可自如操控人身上阳气的神奇功法,这也就是为何历代天官门的门人在对付尸邪一物上那么厉害的原因所在,这包东西你拿着。”说着,苗问把粉末递给钢牙。

“这是?”

“既然灵阳气是取之于人体上的阳气,那只要找到可以克制阳气的东西,灵阳气就等于没用了,这是从千年古墓里掘出来的尸粉,比试时你把这东西涂抹在手掌上,那灵阳气就拿你没辙了。”

钢牙刚接过那包粉末,听到苗问的解释,他愣了愣,这所谓的尸粉他知道,那是千年古尸开棺时见光即化而留下来的东西,这玩意儿有着千年阴气,又带着尸毒,把这玩意儿抹在手上那还没什么,但是如果手掌一旦受伤流血,一沾上这玩意儿,那就会立刻中寒毒而死。苗问为求达到目的,竟然无视他的生命。想到这儿,他暗下咬着牙,心中咒骂不停:“老王八,居然给了我这么个鬼东西,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吗?你叫我用,我偏偏不用,看你奈我何!”

苗问也没注意到钢牙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他抬头看了一下月光,喃喃道:“明夜一战之后,嫣然就会离我而去,现在时候不多,也该与她多多相聚,唉,为了查出那小子的底细,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他这话像是无意之中的感叹,却殊不知身后的钢牙闻言浑身一颤,两眼迸发出阵阵寒光。表面上钢牙依旧不动声色,但是他心里却想道:“老子不管你们几个老家伙想做什么,明晚一战,老子绝对要把姓农那小子给拍扁不可。”

按下这对心怀鬼胎的师徒不说,单说农凡一伙人。

农凡一行人刚回到风息庄,迎面就看到黑乌子向他们快步走来,这黑乌子满脸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遇到什么急事,来到许秋原和白老道面前后,他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就跪了下去,语气甚是惶急:“许师弟、白师兄,看在咱们混同一口饭吃,这一次你们可得救救我啊。”

白老道闻言一愣,急忙把黑乌子拉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进屋说去。”

许秋原不像白老道那般茫然不解,一听黑乌子的话,他眉毛一皱,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

众人回到屋里,等张小洛关好门后,黑乌子看了众人一眼,说:“刚才我带着赤炎回来不久,就听弟子飞鸽来报,说横博门遭到一股神秘人物的攻击,那伙神秘人甚是厉害,把我门下上百个弟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看不出三天就会被破门而入,现在赤统兄弟受伤未愈,单凭我一人也改变不了局面,是以我才想到求救两位,求两位一定要伸出援手帮帮忙,不然我横博门就该灭门了。”黑乌子说完,“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许秋原急忙把他扶起,一脸为难,说:“黑师兄,不是师弟我不帮你,但我天官门门下就只有我们师徒三人,小凡明晚就要进行最后一场比试,而这丫头又不宜出面,眼下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白老道一听嗤之以鼻,他拍了拍许秋原的肩膀,说道:“哼,一有事就推三阻四,黑师弟你尽管放心,许老头不帮你我帮你,师兄我‘辰道派’有的是人手,明儿我派人捎信,让我大弟子带几百人前去支援你。哼!”说着,他还不忘轻蔑地看了许秋原一眼。

许秋原也不生气,他说的都是实话,问心无愧,在他想来,力所能及之事当然好说,但若是让他拼命帮忙,那就比登天还难。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怡然自得地坐在一旁喝着茶,不答理白老道的挖苦。

“不,不,这事只有许师弟能帮忙,若是有他帮忙,胜得过千军万马。”许秋原都把话挑明了,没想到黑乌子还坚持让他帮忙,这下子他也好奇了,问:“哦,那我有什么地方可帮忙的?”

龙昆符秘密

黑乌子凑过来对许秋原神秘地说道:“我想求许师弟赐给我一些灵符使用。”

众人一听就是一愣,搞了半天,原来黑乌子想借灵符。众人不明白,这各门各派虽说功法不同,但就于灵符上的区别,其实也不是很大,赶尸人所用道法原是起源于茅山之术,算是茅山术中的旁脉,无论派别多少,其道法基本上如出一辙,黑乌子怎么就想跟许秋原借灵符了?白老道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我说老黑,就灵符你用得着向许老头借吗?你想借什么灵符跟我说不就行了。我白老道派中有的是灵符。”

黑乌子摇摇头,说:“这种灵符只有许师弟有。”

听到黑乌子的话,许秋原心中一顿,他的确有一种普天之下唯一的灵符,但是知道他拥有这种灵符的人并不多,除了农凡和张小洛,知道这种灵符的还有“青松门”的任天涛兄妹与鬼巫族人的郑素素,他不相信任天涛兄妹两人会把这事给捅出去,那么散布这个消息的,就只有郑素素了。想到这儿,许秋原脸色有些阴沉,冷冷地问黑乌子:“不知黑师兄说的是哪种灵符?”

黑乌子心里焦急门派的事,也没注意许秋原的脸色,听到许秋原的问话,他脱口而出:“当然是龙昆符!”

“什么?龙昆符?那不是失传百年之久的玩意儿吗?你说这许老头拥有这玩意儿,你不会是做梦吧?”白老道心中实在震撼,他怎么也不相信许秋原会有龙昆符这种失传已久的灵符。

“这事是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据传闻所说,这种灵符许师弟曾在万山镇使用过,后来有人特意到万山镇调查,结果真的有这回事!”

“许老头,老黑说的是真的?”白老道回头看了许秋原一眼,见许秋原阴沉着脸却不反驳黑乌子的话,他也明白了,看样子黑乌子所说的确有此事。

许秋原并不答理白老道的问话,反而问黑乌子:“我的确拥有龙昆符。但那是描摹出来的,跟真正的龙昆符不可相比,不知黑师兄是从哪儿听到这件事的?”

龙昆符是百年前的至宝,但那已是历史洪流中的陪葬品,如今重现于世,势必会招来心怀鬼胎的人觊觎,但是许秋原竟然敢在万山镇使用,也就表明了他并不怕龙昆符的秘密被人家捅出去。但是这个秘密牵扯到的是鬼巫族人郑素素,所以许秋原觉得有必要了解这件事的真相。

听到许秋原的问话,黑乌子想了想,说:“据我弟子飞鸽来报,说这个消息是从崂山上一个道观传出来的,听说是出自两个年轻道士的口中。至于他们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许秋原闻言一怔,他实在想不到散布消息的不是郑素素而是任天涛兄妹,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许秋原心想:“奇怪,以任天涛兄妹俩的为人,不像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虽然当初并没有要他们保密龙昆符这件事,但相信他们也知道龙昆符的影响力,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许师弟,这话我也说完了,你肯不肯分一些龙昆符给我救急?”

黑乌子见许秋原还在思索,以为许秋原在权衡利弊得失,他也有些不耐烦,语气甚是不悦。

“哦,你放心,既然龙昆符对你救急门派有用,给你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师弟我话说在前头,我所持有的龙昆符是我自己描摹出来的,与真正的龙昆符大不相同,你的弟子使用时,切记要谨慎。”

“放心,这点传言中已经说明了,如果解决了这次事件,我定当登门拜谢。”见许秋原答应了,黑乌子心中大喜,说着就想跪下去。

许秋原急忙把他扶住,说:“你我贵为一派掌门,别动不动就跪下,给你龙昆符也不是没条件,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黑乌子一愣,问道:“什么条件?”

“帮我查查散布这条消息的人是谁?一旦查出来,立刻通知我。”

“啊,就这个?”黑乌子原以为许秋原会开些什么为难条件,没想到他的条件是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个。”

“这个还不容易,我派就栖息在崂山脚下,想要探查实在太简单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灵符?有多少可拿?”

许秋原回头看了一下张小洛,见张小洛微微点了五下头,他回头说:“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拿,大概有五十张。”

“真的,妙极了,有了这五十张龙昆符,那些神秘人就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让许秋原安心准备龙昆符,黑乌子走时也把白老道给拉走,生怕白老道会影响到许秋原。这二人一走,农凡就关上门,问许秋原:“师父,既然你并不在意龙昆符暴露,为什么比试时不让我使用龙昆符?”

许秋原一边准备着黄纸朱砂,一边回答:“傻小子,龙昆符毕竟不是正宗来的,如果一早让你在比试中使用,往后的对手也就不怕这种符了,而且为师也料不到龙昆符的事会被人捅了出去;也好,既然连黑乌子也知道,这事迟早会传遍整个赶尸界的,明晚与那钢牙比试,为师准许你使用龙昆符。”

“真的?哈哈,只要有这玩意儿,明晚一战我定可以轻松获胜。”

许秋原瞅了一眼扬扬得意的农凡,冷言道:“别高兴得太早了,龙昆符虽然可以暂时困住对手,但那也得贴中对手才有用,你以为那个钢牙会傻愣愣地站着让你贴符吗?我告诉你,像钢牙那种对手,龙昆符也就只有一次得手的机会而已,一旦他注意到龙昆符,那你就很难再对他使用了。”

农凡一听,刚兴奋起来的情绪一下子降到低谷,许秋原说的并没有错,以钢牙的身手来看,如果他提防起龙昆符,那自己确实很难再把符贴到他身上,其实这玩意儿也就对付对付那些没有思想的尸邪之物或是本事低微的人而已,真正对上高手,这东西就如同废纸一般。

许秋原也不去理会农凡如何作想,等把东西准备好后,他卷起衣袖,表情严肃,深深吐了口气,提起笔来,准备画符了。

农凡虽然与许秋原相处一年之久,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许秋原画符,以前不是因为练功没机会看到,就是许秋原把自己关在房中画符而瞧不到,这多少让农凡有些失望。今天终于有幸一睹许秋原画符,农凡屏住呼吸,紧盯着许秋原,生怕错过难得的场面。

许秋原提笔蘸了下朱砂,低喝一声,就要落笔画符。这一瞬间让农凡心跳突然加快,汗珠子一下子淌下来,心里暗呼:“来了,终于可以见到师父画符了。”

然而,让农凡脑中瞬间空白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已经快要动手画符的许秋原突然转过身,把笔朝身后的张小洛一递,说:“丫头,为师替你准备好了,你画吧。”

张小洛接过毛笔,嘻嘻一笑,笔下挥洒自如,不出片刻,已经把第一张龙昆符给画了出来。

直到这时,农凡才回过神来,他指了指还在画符的张小洛,问许秋原:“师父……不是……你来画吗?”

许秋原哼了一声:“谁说为师要画了,这种小事交给丫头做就行,犯不着为师我亲自出马。”

张小洛一听,笑呵呵地说:“师父,你描摹不出来直接承认不就行了,何必为了面子骗师弟?真是口是心非。”

“什么?你这丫头敢这么说你师父,真是放肆。”

农凡看看恼怒的许秋原,又瞅瞅嬉笑的张小洛,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的龙昆符亦是师姐所画?”

“是啊,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个巧合,几年前师父从一个好友那里意外得到一张真正的龙昆符,后来有一次师父看到我房间里所画的牡丹花,他就想到让我描摹出来试试,等我画出来后,龙昆符虽然威力不如正宗,但还是有一定的效用,这就是咱们天官门为何有失传百年之久的灵符的原因。”

张小洛这一说,农凡明白了,早些时候他曾在张小洛房间里看到她所画的牡丹花,就跟真的相似,以她的能力,确实可以把正宗的龙昆符给描摹出来,之所以会和正宗的龙昆符有差异,想必也是两派内力上的不同,原来这才是龙昆符为何可以重现人间的缘故。

农凡看着张小洛,突然又想到另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他回头看了许秋原一眼,见许秋原对着他点点头,农凡会意,看来许秋原也知道这个问题了,难怪许秋原说龙昆符是他所画。想到这儿,农凡回过头看看正画得起劲的张小洛,若有所思。

隔天一大早,农凡把准备好的灵符用油纸包裹起来,开了房门,便见黑乌子一脸焦急地在房门外踱步,农凡一笑:“黑师伯,龙昆符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就是。”

“哦,太好了,嗯,你师父呢?”黑乌子满脸欣喜,接过包裹后,发现许秋原没有随同出来,他问道。

“师父他累了,正歇息。对了,师父他吩咐了,这五十张符一张要收两个银圆,要你把账目清算了再走。”

“什么?那不就一百银圆!我……也罢,这些龙昆符的确值这个价。”一百个银圆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钱啊,如果换作赶尸,那可得赶十几趟活儿!黑乌子心里都快滴血了,但是仔细一想,许秋原贪财也是出了名的,他开出这种价已算是很给面子了,况且这一百个银圆跟门派救急一事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黑乌子虽然心疼,但也无奈,只好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看了好半天,这才姗姗递给农凡。

正邪之战

黑乌子把银票给了农凡后,迈步就想离开,刚走出不远,调头又回来了。农凡这会儿正要关上房门,见黑乌子突然返回来,他愣了一下,问:“黑师伯还有事吗?”

黑乌子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下对农凡小声说道:“这次你和你师父都帮了我们横博门不少忙,我就偷偷告诉你钢牙的秘密。”

关于对手的情况,农凡当然想知道,见黑乌子说得甚是神秘,农凡也认真起来,他走出房间,把房门轻轻带上,仔细地记下黑乌子所说的每一句话。

黑乌子告诉农凡的,除了如何化解钢牙的婆罗盘功法外,还有就是得知了婆罗盘还能反弹内力这个秘密。其实农凡还不知道,钢牙所谓的可以抵消内力与反弹内力的婆罗盘功对他的灵阳气其实没有作用,现下他听了黑乌子的话,心中却忌讳起婆罗盘功来。黑乌子做梦都想不到,他好心帮农凡的忙,结果却帮了倒忙。

午饭过后,许秋原也起床了,昨夜他为五十张龙昆符填充了灵阳气,差点没把他累垮,所以一直睡到现在才起了床,梳洗完毕,张小洛捎信来了,说:“黑师伯已经出发了,他要咱们等尸王会结束后去横博门找他,说有事要和师父您商量。”

许秋原思索一下,心里已经有数,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吃罢饭,许秋原与张小洛一同前往农凡的房间找他,敲了老半天也没见农凡回应,许秋原觉着奇怪,找了一个下人问:“你知道这房里的人到哪里去了?”

这下人想了想,回道:“哦,你说的是姓农的小伙子吧,刚才有个奇怪的人来找他,这农小伙就跟那人出去了。”

许秋原皱皱眉,心里奇怪:“奇怪的人?小凡认识这样的人吗?他不是没什么朋友吗?”

“那人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那人戴着一顶黑色斗笠,面门垂着块黑纱布,小的看不到那人的脸。”

听到这下人的话,张小洛一顿,急忙问:“是不是声音嘶哑,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妇?”

“是啊,姑娘很清楚嘛,你也看到了?”

张小洛并不回答这下人的话,她把下人支开后,才对许秋原说:“这人也许是我和师弟在沅陵镇遇到的那个算命仙姑。”

“哦,你肯定?”

“应该是她,那仙姑曾经说过,日后会来找师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来了,也不知道她为何可以进到这风息庄里来。”

与尸王会相同,风息庄亦是只有手持尸王令的赶尸人才可以出入,如不持有尸王令,即使身处风息庄十里之遥,亦会被抓起来审问或是驱赶出去。这种行为,也是为了尸王会得以保密。既然适才那个下人说那算命仙姑来找农凡,那就表示这个神秘的算命仙姑也是持有尸王令的人,张小洛实在料想不到这个仙姑亦是赶尸界的人,这还真是巧了。

按下许秋原他们不说。农凡确实是被算命女子约了出去,本来因为离比试的时间所剩无多,他一开始并不愿意出来见什么仙姑,但是后来下人传话,说:“血脉之象,窥其天道,若想恭听,尚有今时。”

这几句话说得简单明了,农凡一听,也不敢再拖沓,急忙随着来报之人赶去会见算命仙姑。

等一见到算命仙姑,农凡倒是有些意外,这个算命仙姑的穿着格外显目,除开那顶斗笠不说,就她身上所穿的,那跟一个妙龄女子差不了多少,农凡上下打量一下,心说:“都说女儿家爱美,这话一点没错,这算命仙姑听其声音没六十岁也有五十岁了,怎么还穿得这么招展?”

算命仙姑发现农凡来了后,她起身行了一个奇怪的师门礼,农凡瞅着觉得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算命仙姑礼罢,说道:“农小子,早些天我说要替你查一下关于你血脉之事,经过这几天我查阅无数典籍后,终于在一本书中发现了你这种血脉的秘密。”

“哦,还请仙姑道来,在下感激不尽。”

算命仙姑环视一下四周,指一僻静处,说:“咱们到那儿说去。”

农凡点了点头,跟在仙姑后面来到僻静处,等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后,算命仙姑才说道:“关于你这种奇异血脉,你得先听一个故事,方可了解来龙去脉。”

农凡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血脉还有故事,看来这事情并非他所想那般简单,这时他也收起悠闲之心,认真地点了下头,细心聆听起来。

“传说秦王一统天下后,他的残暴本性也很快暴露出来。他对百姓横征暴敛,滥兴徭役。百姓被迫把收获物的三分之二交作赋税。此外,百姓还得负担沉重的兵役和徭役。在当时,单是修建他的阿房宫和骊山墓,就役使了七十万人。他又实行严刑苛法,百姓动不动就被罚做苦役,不少人被斩脚、割鼻,甚至处死。到秦王晚年,已经弄得民穷财尽,危机四伏了。”

“秦王统治期间,百姓怨声载道,天下充满着哀怨离恨,至秦王晚年,终于从这股滔天的怨气中诞生了一个至尊邪魔——道尸。”

一说到道尸,农凡浑身一颤,他以前从张小洛那里听过九尸一魔之说,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道尸了。道尸可千变万化,可逾越生死轮回,可吞云杀龙,其道行远不是凡间这些只修为浅道低微之士可抗衡得了的。但是之前农凡只是听闻道尸由天地所生,万没想到道尸原来是从百姓怨气中降生出来的。

“道尸自降世之后,短短一天内便把方圆百里内的活物虐杀精光,道尸的暴戾,一夜之间震动整个天下,百姓无不惊慌失色。消息传入道界之后,亦是引起道界巨大震撼,经过几天商议,正道决定派出一支由八个本事最为高强的道人前去歼灭,尔后这八人在途中相继遇到前来支援的三大奇侠,由此集结了历史上最强的正道灭魔队伍。”

“凭着这八道三侠的本事,纵使是成妖僵尸旱魃也可轻易降服,得知此消息的百姓,无不对其寄予厚望。然而,这支号称历代最强的灭魔正道队伍与道尸第一役之战中,居然全军覆没,没有人知道他们与道尸一战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道尸厉害到什么程度,但是道界由此而生畏,于事后半月,组建史上最为庞大的灭魔卫道之师。终在一个月后,与道尸正面接触。”

“然而让人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道尸并不是所谓只身一人,而是统领着上万异族人的神灵,从这些异族人口中得知,道尸原是他们所敬仰的神,这支异族,上至老迈垂暮之人,下至刚会走路的婴童,人人持刀披甲,全然一副为了守卫道尸而拼死一搏的模样。后来有人认出来,这支人数不多的异族正是苗疆南蛮遗落之族——鬼巫。”

“什么?这支异族竟然是鬼巫一族!”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农凡“噌”一声站起身来,他实在意外,这鬼巫一族居然是信仰道尸的族落。

算命仙姑也从农凡的神态看出端倪,不太肯定地问道:“你见过鬼巫一族?”

农凡脸色凝重,也不隐瞒郑素素一事,待他详述之后,算命仙姑皱着眉,若有所思。许久,算命仙姑才说:“郑素素一事日后再说,现在还是说说关于你的事要紧。”

“嗯,请说。小子洗耳恭听。”

待农凡坐下后,算命仙姑继续讲道:“当初正道聚集了几千人马,与鬼巫一战,可谓杀得天昏地暗,惊天动地。起初正道人士还道鬼巫一族是被道尸所迷惑,所以手下伴有留情之意,但随着战况白热化,正道人士终于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被迷惑,而是从心底里疯狂信仰道尸。而且鬼巫一族手段诡异邪恶,又嗜杀若狂,后来正道领军的玄云真人无奈,只好令其屠杀万众。束手束脚的正道人士接令之后,再不留手避害,全力攻打,转眼之间,鬼巫族人兵败如山倒,前线瞬间瓦解,情势一下子陷入危急之中。”

“就在此时,一直藏匿不见踪影的道尸终于横空现身。据我所阅书中所述,这道尸长得文弱消瘦,令人一看就觉得是个书生文人。但是道尸千变万化,其表面根本不可轻信,一些道行高深的道人一眼就窥其出秘密,心中自不敢大意,然而一些修为尚浅的,却是不自量力,挥剑上前挑衅,结果道尸大发神威,以一手之力,竟瞬间将上百名上前挑衅的道人格杀。”

“正道人士无不被道尸的手段所惊诧,以他们的本事,自知万万不是道尸的对手,因此这些人心照不宣,随着一人断喝,一窝蜂扑将而上,准备以人海战拖垮道尸。而这一伎俩,确实也收到奇效,强悍无比的道尸,也在千人围攻之下渐露疲态,正当所有人以为道尸即将被歼灭之时,从包围圈外传来厮杀之声。领军的玄云真人闻声而望,发现不知从哪儿杀入一个赤身裸体的汉子,这汉子使着一支千斤铜枪,舞得真如天兵神将降世一般,气势磅礴,声势盖天。”

“这汉子全然不把阻拦道人放在眼里,冲杀之际也身负重伤,然而他依旧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勇猛无比,千人的包围,最后竟真被他所突破,直入道尸所处位置。”

叩血

“直到此刻,所有人无不深信这赤身汉子是前来搭救道尸的,就连道尸自己,恐怕亦是以为此人是前来相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汉子杀到道尸身处之地后,却并不与道尸并肩而战,相反,这汉子抬起血淋淋的铜枪,一指道尸喝道:‘妖怪,卧龙村的村民是不是你所杀的?’”“道尸一听此汉子言语,稍微一想之后,大笑着承认说是。不想这汉子遂兀然暴起,拼了命般地攻击道尸。当时情况发生至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蒙了,弄不明白其中发生何事。道尸虽然在围攻之中耗力过多,但是对付这个汉子,却依旧是游刃有余,不出片刻,此汉子已经招架不住,连连败退。直到此时,在场修为颇高的人才看出来,这个赤身汉子原是一点不通道法,他所依仗的,是那盖世无比的神力与武艺。”

“眼看这汉子就要惨死在道尸手下,有些心怀仁慈之人便想上前助其一臂之力,然而众人万万想不到,这个汉子不但不受助力,反而还回枪一拨,攻击起前去相助之人,然后朝着上前的人一通叫骂,就他话中意思,说宁战敌而死,勿受人之帮,若谁好事多为,他也一并格杀勿论。”

“就这汉子一番话,立即让一些心浮气躁之人大声讨伐,声称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就连道尸,也被他所逗乐,几乎无人不觉这汉子狂妄自大。正在这时,玄云真人突然命人扩大包围圈,让那汉子与道尸尽情施展。尔后,他又命七十二道人联手布置诛魔天罡阵,打算在赤身汉子扛不住之时把道尸给困住焚烧起来。”

“赤身汉子身为一介凡夫俗子,本就不可与道尸相比抗衡,然而这汉子当真神勇无双,凭着一支千斤铜枪,不但越战越勇,且是渐立上风优势,直至最后,他竟与道尸斗个旗鼓相当。而此时,正道七十二道人联手布置的诛魔天罡阵也已经完成,就待玄云真人一声令下,即可镇妖降魔。但是阵内那赤身汉子依旧与道尸在激斗之中。玄云真人明白机会难得,虽然这样会连累那个无名汉子,但为了除魔,一些牺牲在所难免,因此玄云真人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后,布置好多时的诛魔天罡阵从天而降,将道尸与赤身汉子瞬间包裹其中,阵内焚起滔天三昧真火,势必将其二人焚烧殆尽。其间鬼巫一族看到自己信仰的神明被正道之人用阵法困住,以为大势已去,结果族长带其残存百十来族人退回苗疆,从此销声匿迹。”

“而诛魔天罡阵内真火这一烧,足足七天之久,因阵内火势迅猛,七天之内众人也瞧不清阵内情况如何,直到七日之后,众人意料道尸该是化为灰烬,是以七天一到,玄云真人立即命令撤阵。七十二道人刚一收力,没想阵内却传出一声豪笑:‘正道诸人听着,今日本尊虽败至于此,但魔种已下,当世道再次纷乱之时,就是本尊重临天下之际,到时本尊定要诛杀尽天下所有正道之人。’”这一声豪笑刚落,兀然从阵内冲出一人,众人无不骇然,以为是道尸经受得住七天之久的三昧真火焚烧,因此心中都对其深感恐惧,然而,待他们看清这人面貌后,恐惧的心理一下子消失了,但惊讶之意更为浓烈,这冲出来的人,正是此前与道尸拼斗的那个赤身汉子。就连玄云真人也大呼不可思议,想那道尸也在这诛魔天罡阵内被焚烧殆尽,而眼前这汉子却依旧安然无恙,真不知这汉子是如何在阵中存活下来的?但纵使所有正道如何不信,赤身汉子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却是不争的事实。

“玄云真人见汉子受七天真火焚烧后依然无恙,虽不知其中原因,但心下欣赏汉子的神勇,有心将其收为门徒,心想如若汉子勤加修炼,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是以玄云真人下了坐骑,只身来到汉子面前,把自己心中所思之意表了出来。以当时玄云真人的威名,日求师学艺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让他点名收徒的,那是天大的荣幸,在众人想来,玄云真人想收汉子为徒,那是汉子几世修来的洪福。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汉子一把推开玄云真人,冷声说道:‘在下痛恨邪魔一道,但也同样痛恨正道一脉,七日前你们正道打算将在下与道尸一同诛杀,你们这样做与那道尸有何区别?哼,这事在下日后一定会来算账,告辞。’这汉子当真行事干脆,他告辞一语刚落,人在忽忽一跃一跳之间,已经扬长而去。”

算命仙姑讲到这里,停顿一下,发现农凡一脸深思,不由得好奇:“农小伙是否想到什么了?”

农凡点了点头,不太肯定地回道:“这个故事我似乎在小时候听说过。”

“哦,那你记得是谁讲给你听的吗?”算命仙姑有些吃惊,这个典故是她在一本相当残旧的手抄本上看到的,照理说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应该是相当稀少的。而农凡却说他小时候听过,这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农凡思索了半天,说:“我记得好像是我爷爷,嗯,或者是我爹爹,嗯,我就依稀记得是我亲人讲给我听的,至于是谁我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故事与我血脉一事有关吗?”

“当然有,而且有重大关系。关于这个故事,是我在一本家传的手抄本上看到的,但是在另外一本不知出自谁人之手的手抄本上,我又看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哦,这话怎解?莫非是刚才的故事有些不属实?”

“不,两个故事基本都一样,只是另一个版本更加详细,其中就记述了道尸在阵中与那赤身汉子所发生的事,这个手抄本记述之详细,简直如同那赤身汉子亲口道说一般。”

“据所述,当年道尸并不是被诛魔天罡阵诛杀的,虽然这个阵法厉害,但还不足以抹杀道尸,真正将道尸毁灭的,是一同被困在阵内的赤身汉子。这汉子原是卧龙村一朴实村民,传说这个村落的村民皆是上古神魔蚩尤的后代,蚩尤逐鹿一战之前,曾斩杀黄帝派遣来的一条神龙,后神龙身亡于高山之中,蚩尤为了防止神龙复生,派了一支拥有奇特血脉的族人前去看守。尔后蚩尤在逐鹿一战失败后被黄帝处死,蚩尤的军队也被迫解散或是被黄帝打散重编入其军队之中,而蚩尤早前所派遣镇守神龙的那支族人,则因为地理特殊和知其下落的人甚少而被世间所淡忘。这支部落,就是后来被道尸所残杀的卧龙村村民。”

“换句话说,那赤身汉子便是蚩尤的后人,按手抄本所述,正是因为赤身汉子拥有奇特血脉和一件绝世珍宝而最终将疲劳不堪的道尸诛杀于阵内。”

农凡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他隐隐察觉,算命仙姑接下来所说的,将会是改变他一生的真相。

“于文中所记载,并没有详细地道出赤身汉子是如何击败道尸的,但文中却说赤身汉子是凭借卧龙村历代相传下来的龙凤玉石与自身的奇特血脉而最终将道尸击败,尔后这汉子便如同人间蒸发,自始至终再无出现过。文中所记,这汉子后来一直隐居在湘西境内,与四十之年娶了一个苗家女子为妻,后有儿女六人,于天年之际辞世而去。”算命仙姑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农凡看。

农凡虽然看不到黑纱下算命仙姑的面貌,但他可以感觉到算命仙姑正盯着他看。感觉仙姑眼神的锐利,农凡觉得有些心虚,支吾着问道:“你这么……说,该不会以为我就是……那个赤身汉子的后代吧?”

算命仙姑嘶哑一笑:“手抄本中所述,这赤身汉子正是姓农。”

“这……这也不能就说我是那人的后代呀,天下姓农之人何其多,哪有这么巧就是我了?”农凡嘴上否认,其实他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真相,因算命仙姑口中所说的龙凤玉石,正是他父母生前所持有的青龙石与凤凰石二玉的统称。现在他身上就拥有其中之一的凤凰石。直到现在,他才弄清楚当年丘野老道为何会为了这两块玉石残害他一家,原来这两块玉石还隐藏着这么一段历史,难怪丘野会觊觎此物。

算命仙姑也不跟农凡争辩,她站起身来,抬其戴着斗笠的脑袋看了看天空,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当年发生的事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其中真伪也不好说,我知道你今夜就要面对强敌,在此我给你四句参语——‘断头台上,满腔热血,壮志豪情,逢血化吉’。”

说着,算命仙姑身形一动,转瞬之间人影已是相去甚远,农凡一惊,在后急喊:“仙姑还没告诉小子我的血脉是怎么回事呢?”

“你的血脉尚未得解,我只知你那血脉的称呼,叫叩血。切记我方才所告诫的四句话,如果你能参悟,日后定会有益于你。”

话音刚至,那算命仙姑已消失在农凡的视线之外。农凡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的心中早已乱成一团。算命仙姑最后所说的叩血,正好印证了当初在沅陵镇算命时天机所显的“叩”字一说,难道从一开始那个“叩”字指的就是他的血脉而言?而她所告诫的四句言语,又是生涩难懂,农凡一人想了老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晃晃脑袋,长叹一声后,起身回屋。

刚走进房里,农凡一眼就瞧见许秋原和张小洛正坐在他的房间里喝着茶。许秋原一见他回来,开口问道:“你到哪儿去了?是谁找你?”

农凡思量一下,决定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许秋原,一则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血脉的事,二则算命仙姑所说的那个典故亦是真伪难定,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以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说:“是几天前弟子与师姐在沅陵镇上碰到的那个算命女子找弟子,她是来告诉弟子有关弟子血脉的事,她说一时间难以查到,要弟子再多等些日子。”

“哦,原来是这样。”

最后的比试

许秋原对农凡算命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他所在意的,是今晚最后争夺赶尸之王这个头衔的一战。但是张小洛就不一样了,农凡算命之时她一直在场,对农凡那种奇怪的血液,她可是清楚得很,算命仙姑之前说过会为农凡那奇异血液而调查,如果自己没猜错,这次算命女子前来找农凡的原因,八成是查出蛛丝马迹。只是农凡不想说,张小洛也不愿在许秋原面前揭露他。

“今晚的比试你有几分把握?”张小洛胡思乱想之际,许秋原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农凡道。

“弟子以为这次怕是会有一场恶斗。”

“哦,此话怎讲?”早些时候农凡这小子因被允许使用龙昆符而信誓旦旦地说可轻易解决钢牙,现在却又反口说会有一场恶斗,这倒是出乎许秋原意料。

关于这点农凡也不隐瞒,他把早上黑乌子对他所说的话详细地复述了一遍。许秋原听罢,眉头皱成一团,他也万万没想到婆罗盘功除了可以抵消内力之外,居然还有反弹内力这一秘密。这么一说,赤炎跟钢牙比试之中的最后殊死一击为何明明打在钢牙身上却被震退出去这一疑点就清楚了,就婆罗盘可以反弹内力这种神奇特点,把赤炎震退出去已是钢牙手下留情了。

许秋原经验比较老到,虽说他也震撼于婆罗盘功的神奇,但他考虑的方面比较多,首先,他想到的是婆罗盘功可以反弹真气内力,但对灵阳气是否有效这点就有待验证。其次,黑乌子告诉农凡破解婆罗盘功的方法实则对农凡毫无作用,因为农凡除了天门功外,其他武学根本就不通半点。再次,按黑乌子所说,那个钢牙对赤炎一战中似乎还未尽全力,其实力究竟有多深也不好说。倘若农凡忽视这三点,今晚的比试一定会对他十分不利。许秋原想到这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听完许秋原的分析,农凡这才恍然,许秋原所说的三点疑点确实是他所未想过的,只是即使知道其中可疑之处,师徒三人还是无法知晓真实情况。结果师徒三人一直商议到天色微暗,也解不出个所以然来。

吃罢晚饭,许秋原吩咐农凡下去歇息,好在子时比斗精神充足。而他则是继续和张小洛商议,企图在比试之前找出个好的计策可以引钢牙一开始就显露出真正实力。

时间转瞬即过,很快,尸王会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夜。早些时候那些被淘汰出局的赶尸人也重新返了回来,另外,许多家传的赶尸匠也赶到现场,这些人有许多是冲着最后一场比试而来,之前的那些淘汰比试他们都没看,也没兴趣看,说到底,整个尸王会的几轮比试也就今晚这一场最为重要,因为胜出的人,将可在五年之内统领新一代的弟子,就连各派掌门,也须得给这个新一代赶尸之王三分面子。

离正式比试时间尚有半个时辰,许秋原师徒三人早早就来到尸王会现场。

今晚的比试场地已经大为不同,原本三座十丈多高的竹塔已经被拆得只剩下一座,而八个擂台也一并被拆除,整个场地冷冷清清,唯独一座竹塔独领风骚地屹立着,这一座竹塔,就是最后争夺赶尸之王头衔的擂台。

许秋原往看台上一打量,发现除了黑乌子一门之外,其他各派掌门都在,心想:“看来这场尸王头衔之争颇引人注目,无论小凡与那钢牙这一战胜败如何,想必他俩都会声名大噪。”

“喂,许老头,这边,这里来,你的位置在这儿。”许秋原正在思索之际,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响起。许秋原无奈地一笑,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在叫唤他,天下敢这么称呼他的,除了白老道还有谁?

待时辰差不多时,苗问起身走到看台前缘,接着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训起话来,他所说的,无非就是希望各派之间要相互扶持,同道中人要互相敬畏礼让,这样才能使赶尸一行在乱世中越加繁荣昌盛。整个尸王会现场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许秋原一人心中在冷笑:“哼,互相扶持,敬畏礼让,口是心非的无耻之徒,三老之中就你一个已经腐败变质,别以为可瞒得了我草仙道人,黑乌子门派之事,我看八成就是你搞的鬼。”别人自是不知许秋原心中如何作想,但张小洛对许秋原这个师父的一举一动可谓了如指掌,许秋原眼色不善,时不时地瞄一下苗问,这一点小动作立刻被张小洛瞧在眼中。

张小洛也是个机灵的人,联想到黑乌子门派的事,她也察觉出一点端倪,不过这丫头也没言语,只是把这事藏在心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农凡比试一事。

经过苗问一通废话之后,尸王会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了。

最后的擂台,没有任何布置,一切返璞归真,站在擂台上的二人,既没有“天时”阵助力,也没有“地利”阵助威,一切重新返回起点,是胜是败,全凭自身真正实力。

这一轮的比试与前一轮一样,没有任何手段禁制,只要可以取胜的,任何招数都可以使用。

随着石络佃一声令下,农凡与钢牙并肩走出,众人呼喊助威,新一代赶尸之王将会在这二人中诞生。

钢牙一路抬头挺胸,神情甚是骄傲,于众人的吹捧,他似乎十分受用。

反观农凡,他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回应支持他的人,一路走下,他自始至终都没抬起过头。察言观色的人还道农凡是紧张起来,其实不然,农凡此时心中更多的是感慨,他感慨一年前的自己与现在自己的差别。

想当初,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站在这样的擂台上跟人家一争高低,也万想不到时至今日他已是个学会了一身本事的赶尸人。当一年前的自己还在懵懵懂懂度日之时,又怎会想到今时之风光。一年短短的时间,他由懦弱变得坚强,由胆小怕事变得成熟冷静。尸王会短短的几轮比试,不但给他带来难得的人生经历,也给他带来人生的新起点。

走上擂台那一刻,农凡突然又想到,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许秋原,那自己现在会沦落成什么样?转而一想,农凡又淡淡一笑,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自己已经遇到许秋原了,没有遇到许秋原人生只不过是个臆想而已。

“尸王会最后一轮比试开始,请双方弟子报上门号姓名。”擂台上,依然有一个黑衣人主持比试,随着他一声喊,比试即将开始。

“苗司派弟子钢牙,请指教。”

“天官门弟子农凡,请赐教。”

“好小子,真想不到你能进入最后一轮的比试。也好,当初我就说过你最好不要碰上我,不然叫你好看。看来天意如此,在最后一轮中安排你来当我踏上顶峰的石头。”

“钢师兄,手脚下功夫不露之前就谈论胜负,未免也太张狂了点,虽然师兄确实厉害,但师弟我也不是草包,今晚一战,你我皆无十足把握取胜,这点你我心中都清楚得很。”

“哼,想不到你个无名小卒口舌倒挺溜,废话也不用多讲,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钢牙说完,却没有上前攻击,而农凡,也没有轻举妄动,这两人一个因为灵阳气的神秘而忌讳,一个因婆罗盘功反弹内力而小心翼翼。谁也不当第一个冲锋之人。

两人的举动,立刻让尸王会围观的众人起了骚动,谁都没想到,新人中最强的二人,一上来却是来个大眼瞪小眼,皆是静观其变,谁也不肯动手。有些心浮气躁的人就喊:“打呀,怎么愣着了?快打呀!”心急的人则喊:“还不快打,想站到天光吗?”

随着观看众人一吵嚷,首先忍不住的是钢牙,他性格向来冲动暴躁,虽然心中忌讳农凡的灵阳气,但一直不动声色也让他甚是心烦,听众人一吵,钢牙断喝一声,击出一拳攻向农凡。

农凡知道钢牙这一招是试探虚实之举,他也有心一试钢牙虚实,是以掌聚灵阳气,迎向钢牙一拳。

“啪”一声脆响,第一招二人斗个平手,两人皆是一碰即退,谁也不敢就势而攻。

这一招一试,钢牙吃惊,心想:“这小子的灵阳气果然无法反弹。”

观之农凡,他也是大吃一惊,心说:“好霸道的内力,与之前的对手截然不同。这家伙比预想中还厉害,看来得小心点应付才行。”

一招过后,二人也对对手的实力有了个估计,接下来,就是全力应战了。

钢牙先发制人,他先是从怀中掏出一符贴在手中,接着口中念动法咒,脚下踏出七星步,转眼间,身形已来到农凡面前,这招速度之快,着实让农凡吃惊不小。

“小子,接我苗司派的天火符一掌吧。”钢牙声起掌至,这一掌直逼农凡面门,掌风所过,呼呼作响不停,农凡心知不妙,急忙气贯左掌,在钢牙这掌即将打在面门之前,堪堪危险接住。然而未等他庆幸之心放下,只觉手掌心里传来灼热之感,忽而,夹在二人手掌之间那道天火符顷刻碎裂飞散,而飘在半空之中的碎片立即化作团团烈火,接二连三地砸向农凡。

农凡大惊,鼓力震开钢牙后,向后急退,一边闪避着火团攻击,一边思考破解之法。钢牙被农凡震开之后,见农凡忙于闪避火团,他轻蔑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两张天火符来贴在两掌之上,尔后一声狂笑,与火团一起围攻起农凡来。

他这一加入,立刻让农凡手忙脚乱起来,农凡明知钢牙的天火符碰不得,却还是被迫出手接招。只是弹指之间,适才冷冷清清的擂台立刻热闹起来,到处是飞舞着的火团,其中,农凡左闪右避,眼看只要一个不小心,随时有可能被烧成焦炭。而此时的钢牙,则是带着狂妄的笑声,一边在一旁时不时地偷袭农凡,一边又使出天火符增加火团数量。

农凡对钢牙

农凡与钢牙一交上手,此时他才深深体会到自己与钢牙的差距有多大,这种差距,不是来自于功力修炼强弱或是法术精湛粗劣这二者上的差别,而是二人本质上有着巨大差异。如果说钢牙是个已经长成大人的赶尸人,那农凡就只是个刚学会走路的赶尸人。

钢牙一边驱使天火符攻击农凡,一边还可偷着空隙夹击农凡,这种功夫,农凡自问目前是办不到的。

随着火团逐渐增加,农凡愈加感到吃力,闪躲到现在,他全身已无一处完好,头发、眉毛、皮肤、衣服均或多或少被火团所焚烧到,最让他心烦的,是钢牙那时不时趁机而攻的行为,虽然钢牙为了顾及操控天火符而未能凝聚起内力攻击他,但那些不包含内力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还是疼痛难忍。

农凡又闪躲一阵,觉着这样下去自己必会吃大亏,为了破解漫天飞舞的火团,他决定冒险一试。只见他低身又闪过一飞来的火团,接着就地一滚,脱离出火团密集位置后,他急忙把自己身穿的长袍道衣脱下平铺在地,并迅速从怀里掏出三张灵符贴了上去。他口中刚念完咒语,刚好瞧见一个飞来的火团,这次他不再闪避,双手展开长袍,叫喊一声就扑将而上。

钢牙一见农凡突然使出奇怪招数,以为他是想出了破解天火符的高招而有些意外,等一看农凡竟然想用道袍包裹住火团,他冷冷一笑,心中暗嘲农凡原来已经是方寸大乱。因此他也没在意,依然操控这火团迎向农凡,大有将农凡焚烧成灰的念头。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农凡用道袍一包裹住火团,他双手迅疾滚动,把道袍滚成布球形状,接着按地上用手一抹,把道袍顷刻之间给抹平,而被包裹其中的火团则是“扑哧”一声清响,应声而灭。

“怎……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农凡这一举动实在出人意料,其实破解天火符的方法很多,但农凡所用之法却是钢牙生平见所未见的。

“嘿,我也没想到这招真的管用。等着吧,看我将你的天火一一扑灭。”说着,农凡手下不停,一会儿蹿上一会儿蹿下,犹如稚童嬉闹一般,十足像是在玩官兵抓强盗。虽然动作不是那么雅观,但农凡照着刚才所做,一转眼间他就扑灭了好几十个火团。

“你到底做了什么?”眼睁睁看着农凡又扑灭了十几个火团,钢牙无奈,收手撤掉天火符,他也是迫于无奈,这玩意儿驱使起来需要耗费相当的内力,如果任由农凡一裹一抹间就灭掉火团,那他的内力就等于白白浪费掉了。

农凡见钢牙扯掉天火符后,也不再继续扑灭火团。他用力把道袍凌空一抖,瞬间从道袍撒出阵阵纸灰烟雾,待把道袍拍净之后,这才说道:“嘿,这还不简单,师弟我把水门关的灵符贴在道袍上,使其形成一面小型水墙,你想这用水包火,那还不是眨眼间就灭掉的事儿。”

“什么?只是用了这种雕虫小技就破了我的天火符?好小子,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师兄过奖了。”

“哼,你也别得意,看看你的脚底吧。”

农凡闻言,疑惑抬脚一瞧,这不瞧还不要紧,一瞧之后他是脸色大变,只见自己的两只鞋底下不知何时起被贴了两张天火符,农凡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这时钢牙引动天火符,那天火便会由下上蹿,将他整个人变成烤肉。

“嘿,小子,受死吧。”

没等农凡把两张灵符撕下,钢牙已经发动天火符,只见一股焦热炽烈的炎火兀然从灵符中冒出,由下而上,直逼农凡全身,顷刻间将他全身笼罩。农凡吓得“妈呀”一声惨叫,也顾不得再做细想,急忙把俩鞋子脱下往擂台下扔去。然而他的反应再快,终究还是慢了几步,只见他捂着的一双脚丫子已经皮开肉绽,那脚底板都已是黑糊糊的,就连站在远处的黑衣人也嗅到阵阵焦肉般的气味。

“哎哟,疼死我了,你到底是何时在我脚底板下贴了两张符的?”

农凡抱着脚丫子直吹冷气,他实在不懂,钢牙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在他脚底下贴了两张符。

“哼,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接招吧。”钢牙并不回答农凡的问题,趁着农凡双脚受伤,他气贯铁掌,吐纳一口气后直取农凡要害。

农凡见状,忍着脚下剧痛,闪身避招。钢牙一击不中,但未就此罢手,现在农凡受了伤,那可是解决他的好机会,他又怎肯轻易罢休,只见他拳掌相互交替,一招快过一招,力道一波胜过一波,就着闪躲不停的农凡就是一阵疾风般猛攻,把农凡打得连招架的时间也没有。

农凡没想到钢牙这一次攻势如此之猛,现下他连闪避也是险象环生,根本连招架的余地也没有。钢牙一见农凡无力招架,招式加快,又是一招使出,这次农凡说什么也避不了,“砰”的一声,钢牙一拳正面击中农凡的心口。

这一拳如同擂鼓一般,力大势沉,农凡身形一晃,只觉心脏咯噔一跳,脑中出现一瞬间空白,接着胸中一闷,一口鲜血溢出嘴边。钢牙一击得手,趁着农凡还未缓过劲来,照着他的心口又是一掌。“啪”的一声响,这一次农凡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钢牙趁热打铁,脚下未停,劲贯脚下,冲着农凡的脑袋又是一脚踏去。

“啊!”看台上的张小洛看到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钢牙这一脚好不狠毒,如果农凡被这脚踏中,那他就该脑浆迸裂了。

生死关头,农凡顶住心口狂跳不止的难受劲,在钢牙千斤一脚踏中之际,硬是在擂台上侧身一滚,险险躲过钢牙取命的一击。

钢牙这脚虽然落空,却气势不止,一脚踩在擂台竹子上,竹子受力不住,“啪”一声巨响,整个擂台竟被钢牙这脚给踏出个大洞来,碎裂折断的竹子应声跌落,整个擂台晃了三晃。单看这股劲力,就已知钢牙这一击力道之沉。

许秋原看到这里,脸色都青了,若不是碍于面子,他早就对苗问叫骂起来了,你说这是比试吗?这整个是把人往死里打,若是被这脚踩个正着,别说是小凡,就是僵尸也会立刻毙命,你做师父的是怎么教弟子的?这手段怎的就这么毒辣?

其实许秋原这点上就有点冤枉苗问了,苗问跟他一样,也是心里叫骂不止,不过他不是骂许秋原,而是骂钢牙:“你个王八小兔崽子,昨天还嘱咐你不可伤到天官门小子,你难道没脑子吗?瞧你他娘这一脚使得,如果真把姓农的小子给踩个脑浆涂地,你叫我怎么向其他二老交代?”

台下作师父的心里无论怎么咒骂,台上的比试依然继续。钢牙一脚不中,见农凡侧身滚开出去,他一声恼喝,抬起脚就追了上去,农凡躲过要命一脚,没等他翻起身,一见钢牙又追了上来,他“娘呀”一声惨叫,就地继续滚了出去。

农凡只求赶快远离钢牙的攻击范围,也顾不得动作狼狈,但这几滚也救了他一命。钢牙刚追至前,依旧故技重施,一脚朝农凡踏了下去,好在农凡滚身避过,这才免遭一害。钢牙不死心,他又迈出几步,又是一脚踩下,又被农凡危急之际躲过。如此一来,场面就壮观了,钢牙每一脚都被农凡躲开,每一脚都把擂台踏出个洞口,而农凡滚了多少滚,他就踏了多少脚,不出片刻,擂台已是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损坏的洞口,到处都有折断的竹子。

农凡滚着,心里也烦躁,心说:“你就非踩我不可吗?哼,既然你那么爱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想着,他又是一滚躲过钢牙一脚,但是在滚动之际,他使了一点手脚,在身子翻过去的一瞬间,他把一张灵符贴在擂台上,接着滚了开去。钢牙也是踩出瘾了,他看着农凡被他追得像条狗般,心里是越踩越解气,不想农凡这次在擂台上留了一张符,他是瞧见了,但脑中还没反应过来,一脚已经踩了下去。

“轰隆”一声清响,钢牙此时才知道自己踩中了什么符,只见脚下被踩的灵符往上迸发出一股直冲天际的雷火,把钢牙劈得全身抖动不止,接着脚下灵符突然爆开,把钢牙给炸飞了出去。

这一张符,正是农凡在天谷轮考验中使用过的雷火符。农凡趁着钢牙被炸飞出去的空隙,急忙从地上翻起身来,他也顾不上抹去嘴角的血迹,从怀中掏出一张灵符后就朝钢牙落下之处直奔而去。

农凡在天谷轮考验中使用大量的雷火符布成防御阵,威力实则大受影响,这一次他只是使用一张灵符对付钢牙,其威力自不可相较对比,单是这一张,就把钢牙劈得五脏六腑差点没翻了个个,最后还被雷火符给炸开。这一下他虽是受了不轻的伤,但强悍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眼看他就要重重跌落在擂台上,他一声断喝,在半空中忽然身子一转,在落地前一刻硬生生地改成手脚向下着地。

钢牙一着地,刚抬起头想看农凡如何了,不想这一看让他自参加尸王会以来第一次产生恐惧感,只见农凡不知何时已经奔将到前面,钢牙这一抬头,刚巧与他面对面,农凡露出诡异的一笑,接着身形一晃,向后退了几步。

钢牙先惊后安,原以为农凡想趁机攻击他,却没想到他只是对着自己笑一笑就退开了出去。钢牙心中庆幸之余,也嘲讽农凡犯傻,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攻击,真是昏庸到极致了。

想到这儿,钢牙腰身一直,想立起身来应对农凡,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农凡死亡?

钢牙实在意想不到,自己这腰刚直起一半,整个身子却突然间僵硬不动,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面对钢牙不解的喝问,农凡只是微微一笑,轻蔑地看着钢牙并不回答。他当然不会愚蠢到告诉钢牙他是用龙昆符把他给困住了,许秋原曾经说过,龙昆符在这场比试中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一旦被钢牙发觉,那龙昆符就会失去作用。

钢牙被龙昆符暂时定住身形,这可是农凡胜出的最好机会,只见农凡架步合掌,断喝一身,两肩的灵灯爆发出阵阵耀眼的赤红光芒,他口中吐纳不断,脸色渐红渐赤,瞧样子,似乎已经把灵阳气运转到极致,接下来一招,该是他最强的一击。

许秋原和张小洛都没见过农凡这架势,但从农凡身上迸发出的光芒看来,这小子已经把自身的灵阳气提升至最高,对于下面农凡会使出什么招数,师徒二人皆是大感兴趣,盯着擂台一眼不眨。

农凡把自身灵阳气提升到极限后,双掌分开,掌指朝下,双手张开停于肋骨旁,接着他跨出一大步,身子微屈,整个人如蓄势待发的狮子,全身不停散发出浓烈的气息。

钢牙虽然看不到灵阳气散发出来的光芒,但农凡这一招的气势他还是有所察觉,他正面对着农凡,只觉从农凡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刚猛气息,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农凡又一声断喝,蓄势已久的双掌骤然推出,这一击夹带着风暴般的气劲,掌未至,四周已是刮起一股烈风。钢牙吓得脸色大变:“你……你干什么?啊……”他的话刚喊一半,农凡双掌已经正面击中他的胸口,“咚”的一声,钢牙只觉自己五脏六腑猛地一颤,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呃”一声响,钢牙忍受不住这股呕吐劲,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液体。然而,农凡这一击所带来的创伤才刚刚爆发,吐出东西后,钢牙又觉五脏六腑阵阵绞痛,那股难受劲实在是生平未遇,接着是他的奇经八脉传来的燥热感,就好似被注入滚水一般,把他全身经脉烫得一胀一缩。

钢牙现在所受到的痛苦,也许只有他才知道,但是,最糟糕的是他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就连想在地上打个滚缓解一下疼痛都做不到。他就这么弯着腰,歇斯底里地叫吼着,难以言语的巨大疼痛把他折磨得脸色一阵煞白,而脸上则是不停地淌下豆大般的汗珠子。

好一阵子,这股剧烈的疼痛感才逐渐消退。而这时,龙昆符的效用也消失了,钢牙一发觉自己能动,他整个人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喘出粗气,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农凡刚才那一招,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其实农凡也被自己这一招的威力所吓到,他知道这一招会很厉害,因为这是他苦苦思索出来的招数,其威力自然不会太低,但是他没想到这招会厉害成这样,瞧钢牙那股痛苦的神色,可见这招给人带来的创伤绝对非同一般。

钢牙这口气喘了大半天,这才渐渐恢复过来,如果农凡知道他接下来会作出什么举动,那他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何没有趁钢牙喘息之际将他击倒。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的。

钢牙一缓过劲,他猛地抬头瞪着眼前的农凡,眼睛徒然由黑变红,身上不住爆发出一股股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就连看台上的各位掌门前辈也有所撼动,所有人都愕然,心中震撼不已:“这苗司派的钢牙怎么这么暴戾,瞧这股杀气,那就好像跟天官门的小子有深仇大恨一样,这场比试恐怕会出现意外,该不该暂停一下让那钢牙冷静冷静呢?”这些人心里这么想着,但谁也没有提议出来,他们会这样,只因他们对苗问很是顾忌,谁也不愿当马前卒。

许秋原与这些人想的就不同了,适才农凡全力一击也没将钢牙击败,这实力差距已经很明显,现在的农凡绝对不是那个钢牙的对手,这场比试的胜负已经见分晓了,若是钢牙以比试心态赢了农凡那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那家伙动了杀心,就这股杀气,谁会以为那是比试来的?

因此许秋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想阻止比试的进行。

他刚走出一步,没想衣袖被人拽住,回头一看,许秋原有些意外,这拉住他的人竟然是张小洛:“丫头,你拉我做什么?难道你没察觉出不妥吗?这场比试不能再比下去了。”许秋原实在不明白,按张小洛对农凡的关心,她应该会支持他阻止这场比试的进行,现下怎么反倒把他给拉住了?

“师父,我们要相信我师弟!”面对许秋原的质问,张小洛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许秋原一时语塞,他疑惑地看了张小洛一眼,见张小洛神情没有一丝犹豫,他心中一怔,笑了笑,又坐回座椅上。

擂台上,农凡也被这股杀气吓了一跳,他想劝说钢牙冷静一下,但瞧他眼色,恐怕这时候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农凡也只好全神贯注地防范着钢牙。

钢牙旧恨加新仇,他早已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现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农凡诛杀于此。怒火驱使之下,钢牙再不留手,他气贯全身,吼叫一声后,朝农凡扑了过去。

农凡有所防备,一见钢牙发狂般扑了过来,他也丝毫不惧,全力驱动灵阳气,一声喝喊后,与钢牙来个正面交手。

这二人手底下不再保留,一招一式接连使出,两人也不作任何防守,你一拳我一脚地朝对方身上招呼,两人每一次手掌硬碰,都会余劲四散,把擂台震得摇摇欲坠,每一次腿脚交接,都会劲泄四方,连一旁督战的黑衣人也须得运力抵挡这股余劲。

擂台之上,两人越斗越猛,招式越使越快,随着中招次数增多,二人伤势逐渐加重。钢牙身材比农凡高大健硕,身子骨也耐打,他虽然受伤不轻,但比起瘦小的农凡,还是逐渐占回上风。

农凡整个身形比钢牙小了一号有余,现在支持他跟钢牙抗衡的正是灵阳气的神奇,与钢牙交手一久,他也注意到钢牙的婆罗盘功不能反弹灵阳气这个现象,面对失去理智的钢牙,农凡自知这样下去绝对会被钢牙的疯狂所吞噬。

农凡边斗边思索:“现下这家伙狂性大发,也许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再对他使用一次龙昆符,这次一定要击败他。”想到这儿,农凡瞧准时机,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顶着被钢牙一拳击中的疼痛,他抽手拿出一张龙昆符,一手拿符照着钢牙背上贴了去,一手暗聚灵阳气,准备给钢牙来个最后一击。

眼看龙昆符即将得手,农凡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然而,他嘴角翘起的弧线刚翘到一半却突然僵住,接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只见双眼血红的钢牙突然露出狡黠的一笑,农凡吓了一跳,心中暗叫不好,没等他把手抽回来,已经被钢牙一手抓住。

钢牙一抓住农凡的手,往农凡手中的灵符一看,有点意外,这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灵符,他一手掐住农凡的脖子,问道:“小子,这是什么符?”

农凡实在被钢牙这一行动吓蒙了,这家伙适才爆发出来的杀气和疯狂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转眼间却变得冷静无比:“你……你怎么……”看着农凡吃惊的模样,钢牙嘿嘿一笑:“不这样做怎么引出你让我动弹不得的原因,说,这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哼,谁会告诉你,接招吧!”农凡虽然吃惊钢牙可以把杀气收放自如,但像龙昆符这等秘密,他当然不会轻易说出,因此趁钢牙松懈之际,突然用力挣开钢牙的手,接着早已灌满灵阳气的一掌顺势击出,直取钢牙心口。

钢牙一见,脸上笑意更浓,他亦劲贯单掌,瞧准农凡一掌来势击去。

“嘭”一声巨响。整个尸王会现场的人都愕然了。

从比试开始打到现在,农凡无论怎么与钢牙硬碰硬,其中所蕴含的灵阳气都可以和钢牙的婆罗盘功斗个平手,而且还不受婆罗盘功一丝影响。然而,这次他骇然发现,与钢牙一掌抵触一瞬间,自己一掌所带的浓厚灵阳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钢牙那霸道无比的婆罗盘功劲力透臂直入,急速窜入他的体内。

“咯咯咔嘭……”农凡只觉手臂骨头发出一声脆响,接着婆罗盘功内力在体内四处乱窜,直把自己五脏六腑给翻了过来般。

农凡连惨叫都来不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徒然喷将而出,他的眼瞳一瞬间放大,整个人不自主地朝后飞了出去。

“啪”,农凡重重跌落在擂台上,两眼翻白,口鼻中不断冒出鲜血,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黑衣人一见,急忙抬手制止欲将继续攻击的钢牙,接着用手一探农凡的脉搏。这一探让黑衣人一怔,农凡的脉搏竟然停止了。

“师弟……”台下张小洛的心都被吓得差点停止跳动,比试期间让黑衣人暂停比试探脉的,那绝对是糟糕至极的事。

许秋原更是“刷”的一声猛然站起,他脸色铁青,全身颤抖不停。

即使是他,也被眼前一幕所惊骇,现在他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虚惊一场

比试发展至此,实在出乎众人意料,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一直可以与钢牙硬碰硬的农凡怎么就会这么轻易被钢牙格杀于一掌之下?

愕然的众人里,只有苗问一人清楚原因,钢牙一定是使用了他之前交给他的尸粉而把灵阳气给克制住。只要灵阳气的威力全部被抵消,那钢牙发出的婆罗盘功内力就等同没有碰到任何阻碍而直接打到农凡身上,就他刚才爆发出来的杀气,这一掌他又怎会留情,看着农凡倒地不省人事,苗问心里把钢牙祖宗十八代给骂上了:“你就没有一点头脑吗?老子嘱咐你千万不能伤害农小子,你还真行,一掌就把他给打死,好了,我看你怎么交代,这次我不把你废了我就不姓苗!”

黑衣人一直把着农凡的脉搏,本来他踌躇着是否该输以真气救治农凡,但转而一想,尸王会历来有规定,督战者一旦给比试者施加哪怕一丝的帮助,就也会受到尸王会严厉的惩罚。想到这儿,黑衣人觉得还是以自己利益为重,因此他不敢输真气解救农凡,再一探农凡脉搏,还是没有一丝跳动。黑衣人摇摇头,站起身走到擂台前缘,大声宣喊:“天官门弟子农凡意外身亡,这场比试,由苗司派弟子钢牙胜出!”

台下张小洛和许秋原本来就有不祥的预感,一见黑衣人摇头晃脑,师徒俩心中狂跳,脑中不断回荡一个声音:“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祈祷,黑衣人还是宣布出他们难以接受的事实,许秋原脑袋嗡的一声,脸色一下子煞白,无力地坐了下去。而张小洛,早已泪流满面,脸上一阵茫然,她不相信,也绝不相信,农凡会这么轻易死在擂台上。

黑衣人这一宣布结果,全场所有人一阵哗然,虽然在尸王会比试历代上也不是没死过人,但在最后一轮死人的,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所有人议论纷纷,场面一下子陷入混乱。

石络佃三老一见,急忙起身喝止骚动的众人,但是这种意外所引起的骚动,已是他们无法平息得下来的。

这时,张小洛再也忍耐不住,她突然冲下看台,直奔竹塔而去,此时的她,或许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张小洛来到竹塔下,她紧咬着嘴唇,把泪珠子一擦,深深吸入一口气,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师弟!”

这声叫喊,似晴天霹雳,声音直冲云霄,在寂静的凤凰山夜空中回荡不停。

众人的喧嚣声一下子被这句喊声所盖,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在张小洛身上。

擂台上的黑衣人和钢牙也被这声叫喊吸引,钢牙好奇,迈步来到擂台前缘往下看去,一见喊出这话的是一个小姑娘,他不由得面露嘲讽。

张小洛并不理会钢牙的嘲笑,依然看着擂台,虽是看不到农凡,但她隐约感觉到,擂台上的农凡对她的叫喊似乎有所反应。

钢牙正笑得起劲,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这股冰寒,就像从内心里冒出来的,即使想抗拒也无能为力。有这种感觉的,除了钢牙外,还有黑衣人,黑衣人本事如何不得而知,但他的经验绝对比钢牙老练,一察觉异样,他猛然回头一看。这一看把他吓得脚下一晃,差点没从擂台上跌下去。

钢牙与黑衣人并肩而站,黑衣人的异样立刻让他察觉有异,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盛,他猛地回头一瞧,这一下他也跟黑衣人一样,被眼前一幕所惊呆。

钢牙绝对想象不了,一个没有脉搏的人,一个没有意识的人,甚至依然是翻着白眼的人站起来会是件多么震撼的事,但是,正如他所见,这个人确确实实在他面前站立着。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无论钢牙如何不信,农凡站起来这个事实却无法改变。

农凡眼睛里依旧翻白,他全身颤抖不止,似乎单单站起身来已是很勉强。钢牙被这种怪异情形深深地震撼住,他不敢上前攻击,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犹豫,总之,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农凡,一动也不动。

突然,农凡的喉咙里发出“咯咕”一声清响,似是兀然间吞下什么东西,接着,他那软绵绵的脑袋猛地抬起,那翻白的双眼骤然落下两颗黑色眼瞳,带着尖锐得可以渗透人心的光芒直勾勾盯着钢牙。

这一切,台下的许秋原都看在眼里,农凡的复活,也把失魂落魄的许秋原给拉了回来:“哈哈,好,好,果然没让为师失望,好啊!”

许秋原化悲为喜,这一阵欣喜把旁边的白老道也惊动了。白老道看着一边乐得拍手跺脚的许秋原,再看看擂台上奇迹般活过来的农凡,心中震撼之际,也颇羡慕许秋原与农凡师徒间的感情,他心想:“看来许老头是真心实在地喜爱农小子,真不知农小子跟老头是什么关系,竟会让他如此关怀担心。”

“你……你怎么……”钢牙彻底被农凡给吓傻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明明用尸粉化解了农凡的灵阳气,而且自己全力使出的婆罗盘功内力亦实实在在地打在农凡身上,农凡失去灵阳气的庇护就好比一个普通人,怎么他就可以挨下自己全力一击而不死呢?

“嘿嘿……吃惊吗?嘿……”恢复意识的农凡一边抹去口鼻下的血迹,一边冷笑不止,“你全力的一击我挺过来了,嘿,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你……”钢牙心中实在震撼,农凡说得没错,适才那一击已是他所能打出的最强一击,这样的一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然而他却挺了过来,钢牙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眼下所见又由不得他不信。

其实他也是被农凡给唬住了,农凡的确挨了他全力一击,但农凡的灵阳气并没有全部消失,在危急时刻,农凡本能地感觉到钢牙这一击给他带来的死亡气息,所以他舍命一搏,冒着不知会减多少寿命的危险,贸然打开了自身的第三把灵灯命灯,也幸好他及时使用第三把灵灯的灵阳气,虽然差点送命,但这股强猛的灵阳气还是把他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许久,钢牙才平静下来,农凡复活的确造成他一时间的惊愕,但稍微一想,黑衣人已经宣布了结果,这场比试他已经胜出了,即使农凡还活着,比试也已经结束了。“就算你命大死不了又如何?这场比试我已经赢了,哈哈……”正当他笑得甚是嚣张时,黑衣人忽然转身扬起手,高声呼喊:“意外解除,比试继续!”

“什么?刚才不是宣告我赢了吗?”听到黑衣人的宣喊,钢牙一怔,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怒吼道。

“哼,既然他没有死亡,也没有弃权或是被你彻底击败,这场比试就该继续下去。”黑衣人十分不屑钢牙的无礼之举,他一手扫开钢牙的手,冷言道。

钢牙闻言,额头上青筋凸起,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双眼渐显血丝,咬着牙瞪着黑衣人看,瞧他的样子,如果黑衣人不是这场比试的监督者的话,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就把他击倒。

“嘿,你最强的一击也被我挺下了,我看你也没辙了,干脆你就投降吧,免得待会儿被我打败可就不光彩了。”眼看钢牙怒气已经攀升到极致,农凡却无视后果,陡然出言不逊地讽刺起钢牙,他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只见钢牙吼出一句“你说什么”就朝农凡狂奔而来。

转眼之间,钢牙已奔到农凡身前,张开双掌,不再丝毫做作,两个如同铁锤子的巴掌像拍蚊子般猛地就朝农凡脑袋拍了过来。眼看农凡就要被拍个脑袋崩碎,只见农凡兀然一声断喝,竟不抵挡钢牙夺命一招,而是跟着击出双掌,直取钢牙心口要害。

所有人屏息一呼,两人这一击必会斗个两败俱伤,这场比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钢牙虽是怒火攻心,但农凡不要命的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二人一个彪悍无比,一个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眼见农凡真的玩起命,钢牙本能畏惧,急忙回手抵挡,“嘭啪”一声巨响,二人又是来了次硬碰硬。

钢牙与农凡双掌一抵触,他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不妙,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农凡手掌中搁置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没等他明白,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农凡与钢牙肉掌一碰,二人余劲透泄,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出一圈气劲,把整座竹塔震得晃荡不停,两人“扑哧”一声,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不约而同向后栽倒而下,这一次硬碰,二人竟是打了个平手。

钢牙心中惊骇,他万万想不到农凡这一击不但没有被尸粉化去灵阳气,相反,他的灵阳气比之前更加刚猛,到了这一步,他竟对农凡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农凡此时的惊骇比钢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死里逃生,深知钢牙的厉害,也知道自己与钢牙的差距,所以他有心一搏,故意惹怒钢牙,为的是将他一招击败,所以这一击他不但使用了命灯的灵阳气,还动用了指灵符相助,结果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却依然只是与钢牙斗了个平手,钢牙的强悍,在农凡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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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魅湘西·赶尸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