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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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上古之战:永恒之井
第十三章

他有着坚强的意志,高傲的灵魂,以及强健的体魄。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罗宁的脑海中说道。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这真是令人钦佩……另一个稍显平静的声音回答。

真相总会揭晓,第一个声音说,我从来都不会失败……

罗宁仿佛从肉体中飘浮了出去,但究竟飘向了哪里,法师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感到自己游走在生与死、睡与醒、光与暗之间……对错之间的界限也变得无比模糊。

够了!第三个声音突然喊道,这声音在罗宁听来很熟悉。他已经走得够远了!快点把他带回我这里……

罗宁突然在塞纳留斯的林地中醒了过来。

烈日高挂头顶,但他不确定那究竟是正午的艳阳又或者只是魔法在起作用。罗宁试着起身,可身体还是不肯听从他的命令。

他听见脚步声,头上长角的林地之主黑压压地靠了过来。

“你很能忍耐,法师罗宁。”塞纳留斯低声说,“很少有事情能让我吃惊,你却是个例外……确切地说,你很擅长保守秘密,无论从长远来看,这是多么愚蠢。”

“我没什么……没什么可告诉你。”罗宁惊讶地发现他的嘴居然能说话。

“话别说得太早,我们一定会查出你同伴的下落,弄清楚你还留在这里的原因。”半神的脸色柔和下来,“至于现在,我会让你先好好休息。”

他对着罗宁把手一挥……法师又睡着了。

克拉苏斯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他醒来后,发现这个洞穴非常陌生,身边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生物的气息,更是不见了同族的身影。观察者把他带到这里来,难道只是想除掉他?他想让克拉苏斯死在这儿?

巨龙法师被最后一个念头吓得一惊,瘦长的身躯遭受着疼痛与疲劳的双重折磨,像是快要被什么人拉扯断了。他的记忆还是模糊不清,肉体的不适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变得剧烈……而时间则是他此时最负担不起的奢侈品。

不!我绝不会对绝望屈服!绝不会!克拉苏斯支撑着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在人类或是兽人看来,这个洞穴肯定一片漆黑,但克拉苏斯却能将洞中的每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与烈日当空没什么两样。他看见墙壁的裂缝里长满了巨大尖利的钟乳石和石笋,甚至还留意到了那些忙着在缝隙间钻进钻出的小蜥蜴。

可惜他没能发现任何出口。

“我没时间跟你玩这些游戏!”他对着空气喊道,洞中只有回声在无情地嘲讽着他。

他漏掉了什么事……他被带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克拉苏斯回想起龙族特有的行事风格,但那确实太残忍了。想到这里,脸上浮现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头戴兜帽的巨龙法师挺直脊背,缓缓地原地旋转,眼睛一眨也不眨。与此同时,他开始用比这世界还要古老的语言引导一场问候仪式。他将问候语重复说了三次,只有熟知这种语言的生物才能听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如果这样还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那就再也别无它法。

“这像是开天辟地的造物主说的语言……”某个声音轰隆隆地说道,“那是创造我们的力量。”

“他肯定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另一个声音说,“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人……”

“得查个明白才行。”

突然,空气中形成了强大的实体……四条巨大的红色飞龙将克拉苏斯团团围绕,宽大的龙翼庄严地折在身后。它们看着巨龙法师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视着一小块美味可口的食物。

如果它们想借此震撼到他,那真是大错特错。

“一定是我们的成员。”一条巨大的雄龙声音低沉地说,龙冠显得尤为醒目,说话间口鼻中喷出气雾,遮挡了克拉苏斯的视线。

“所以我才将他带来这里……”一条体形较小的雄龙无奈地说,“还有他那些危言耸听的抱怨……”

克拉苏斯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团气雾中间,转身对着刚才说话的第二条龙说道:“如果你们真有造物主赋予的敏锐直觉,那就早该认出我的身份,意识到情况有多紧急!也就不必在那种混乱的状态下逃离林地!”

“我到现在还不确定把你带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条巨龙全都显得有些惊讶。其中一条雌龙开口说:“如果你真是我们的一员,小龙,你对这里就应该像对自己的巢穴一样熟悉……”

克拉苏斯暗自咒骂他那不中用的记忆,这里只可能是一个地方。“看来我已经来到了生命女王阿莱克丝塔萨的主巢?”

“不是你非要到这里来的吗?”那条较为瘦小的雄龙提醒他说。

“这个问题稍后再讨论。”第二条年轻的雌龙打断了他的话,她看上去身形最为瘦弱。“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又一个声音说,“前提是他能先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

四条巨龙和克拉苏斯都齐齐转过身去,看着第五条更显成熟的巨龙在他们面前突然坐了下来。跟另外两条雄龙不同,这条龙的龙冠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肩膀,令人过目难忘。与原先那条最大的雄龙相比,他足足要大他们数倍,光是龙爪就比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渺小身影还要长得多。

他不仅身躯庞大,威风凛凛,锐利的目光中还充满了智慧。看来克拉苏斯能否完成使命,全都要取决于他了。

“若你真是我们的一员,只不过是身披伪装,那你肯定能认出我是谁。”巨龙的声音轰隆震耳。

巨龙法师费力地搜索着记忆残片,他当然认得面前这条龙,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他试着拨开脑海中的迷雾,身体紧绷,血气沸腾。克拉苏斯明白,要是他说不出这条巨龙是谁,他将彻底被这些同族排斥在外,永远也无法提醒他们他的到来可能会给这个时空带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程度不亚于他自己的名字突然从他口中蹦了出来。“你是泰兰纳斯特拉兹——博学之龙泰兰——阿莱克丝塔萨的配偶!”

他在喊出这条红色巨龙的名字和头衔时肯定显得无比自豪,泰兰纳斯特拉兹像人类似的咯咯笑出了声。

“虽然我还看不出你的身份,但你确实是我们的一员!带你来的那条龙说出了你的名字,但他显然有误,在我们龙族当中,每条龙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错误。”巨龙法师固执地说,“我可以把原因说给你听。”

阿莱克丝塔萨的配偶摇晃着巨大的龙头,从鼻孔里喷出一缕轻雾。“我们都已经听过了你的解释,小不点……但它太离奇了,真是匪夷所思!你说你掉进了时光守护者诺兹多姆的界域,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像你表现得这么鲁莽!”

“他的脑袋乱了。”林中那位观察者说,“他是龙族没错,但显然是被某场意外所伤。”

“也许吧……”泰兰纳斯特拉兹说着将头凑到克拉苏斯面前,让另外几条巨龙大感意外。

“不过,既然你回答出了我的问题,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红龙军团的一分子,有权进入主巢深处!跟我来!我会带你去见我们的女王陛下,这场纷扰她自有定论,像熟知自己的龙裔那般了解所有红龙!她肯定能认出你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带我去见阿莱克丝塔萨?”

“不然呢?如果你还能动,就快点爬到我的背上。”

尽管全身疲乏无力,克拉苏斯还是奋力爬了上去。带给他动力的不仅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对龙族发出警告……而且他总算能跟爱人再见上一面,哪怕对方根本认不出他的脸。

巨大的飞龙驮着克拉苏斯向洞穴深处飞去,洞中四壁破败,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地熟悉而又陌生。巨龙法师的记忆会时不时地泛起水花,却始终没能形成像样的波澜。他们从其他巨龙身旁飞过,克拉苏斯完全没有故人重逢的感触。曾几何时,他对红龙军团中的每一名成员都了如指掌。

要是在那位观察者将他带到这里的一路上,他能保持清醒就好了,说不定红龙领地周围的环境能让他想起什么。从上空俯瞰这片山岭十分壮观,群山巍峨,每一道悬崖峭壁都分布着数百条巨大的裂口,直通阿莱克丝塔萨的巢穴。数百年过去了,克拉苏斯时常会感叹时光飞逝,怀念光辉的巨龙时代。

如果我能说服她,她也许会带我再看一眼这片龙族的土地,然后再决定该怎样处置我。

眼见泰兰纳斯特拉兹巨大的身影在高居山巅的光滑通道中毫不费力地向前飞行,克拉苏斯不禁感到一阵妒意。他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马上就能见到他的爱人,却不得不用这卑微的凡人之躯跟她见面。他喜爱那些凡间物种,也享受与他们共度的时光,可在这生死系于一线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希望能以本来面目示人。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耀眼却令人心安的亮光。随着他们越飞越近,那团红色的光芒从内而外地温暖着克拉苏斯的身心,令他回想起童年时在这大地上行走和在空中翱翔的岁月。往昔的回忆从他脑中频频闪过,这还是巨龙法师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记起了从前的自己。

它们飞到那团亮光的源头,那是一个巨大洞穴的入口。泰兰纳斯特拉兹在洞口降落,低头沉声说道:“我的爱人,我的生命,请您允许我们入内。”

“永远,”里面传出一个优雅而又强大的声音。“我的巢穴永远向你敞开。”

嫉妒感再次袭上克拉苏斯的心头,但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对他的爱意绝不在这条巨龙之下。生命女王不仅深爱着她的配偶,对所有军团成员也都关爱有加。事实上,她呵护世间万物,但若是威胁迫近,她也绝不会被这份爱绊住手脚,必会顾全大局。

这是他故意没有对罗宁提及的另一件事:克拉苏斯早就认为要想尽量减轻对这个时空造成的伤害,唯有把不属于此时此地的那些事物移除出去。

为了防止历史进一步偏离既定轨道,阿莱克丝塔萨也许会杀死他的那位人类法师。

在他和泰兰纳斯特拉兹往里飞时,克拉苏斯看清了那个令他日思夜想、全心效忠的身影,脑海中的所有顾虑全都消散了。

红龙女王浑身光芒四射,照亮了洞穴中的每一个角落。阿莱克丝塔萨的身体比任何红龙都要巨大,几乎是克拉苏斯胯下巨龙的两倍。尽管如此,她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温柔。在法师的注视下,生命女王将一枚易碎的龙蛋从温暖的身体下优雅地拿出,妥善地安放在一处冒烟的通风口。

阿莱克丝塔萨身边摆满了龙蛋,那是她最新产下的子嗣,数量真是不少。每枚龙蛋都只有一尺高——以龙类的标准来看算得上巨大,但与这位龙母的身形相比,则又显得如此渺小。克拉苏斯数了数,大约有三十六枚,其中只有一半能够孵化出雏龙,再有一半能长到成年。不过这就是龙族之道——只有熬过艰难的开端,才能迎来充满光辉与奇迹的一生。

女王的周围还长着各种开花植物。其实它们原本不该生长在这样的条件下,在山中深处,既有蜿蜒的爬山虎,也有紫红色的夹竹桃,外围点缀着灿烂的金针花,阿莱克丝塔萨旁边则开满了玫瑰与幽兰。每一种植物都在生命女王的光辉下粲然盛放。

洞穴中还流淌着一条水晶般澄净的小溪,在女王伸头就能触到的位置,方便她随时饮用,汩汩清流发出的声响更是为山洞平添了几分宁静。

克拉苏斯的坐骑低下头,让他从背上下来。巨龙法师的双目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阿莱克丝塔萨,笃定地向前走去,随后单膝跪在地上。

“我的女王……”

可她却只是注视着将克拉苏斯带来这里的那条巨大雄龙。“泰兰纳斯特拉兹……能否请你暂且回避片刻?”

那条巨龙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生命女王这才将视线移到克拉苏斯身上,却还是没有说话。克拉苏斯就这么跪着,期待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然而女王毫无反应。

克拉苏斯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我的女王陛下,难道连您也认不出我了吗?”

女王用狭长的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最后回答道:“我清楚我的直觉与感受,因此我才会慎重地考虑你向别人讲述的那件事。我已经决定采取哪些行动,但首先我还要征询另一个人的意见,他的看法对我至关重要——啊!他来了!”

从另一条通道里走出一条成年雄龙,身材比泰兰纳斯特拉兹略显矮小。他慢吞吞地朝前迈着步子,仿佛每一步都分外沉重。深红色的鳞片已经变得斑驳,目光中老态尽显,甚至比阿莱克丝塔萨的那位配偶还要老迈得多——直到他走近前来,巨龙法师才意识到他的这番样貌并非由于年老,而是某种不明的疾病造成的。

“您……您召唤我吗,尊敬的阿莱克丝塔萨?”

克拉苏斯听见这条衰弱巨龙说话的一瞬间,他的世界再次变得天翻地覆,险些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退到一旁。

生命女王立即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尽管她眼神的焦点仍然停留在那条巨龙身上。“是我叫你来的。如果这为你徒增痛苦,我很抱歉。”

“我……我恐怕已经不能再为您做些什么了,我的爱人,我的世界。”

女王伸出龙爪,朝着像刚刚挨过雷劈的法师一指。“这位是——对了,你称呼自己什么来着?”

“考——克拉苏斯,我的女王。我叫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那就称呼你为克拉苏斯吧……”他在说出自己的姓名前还显得犹豫不决,这显然引起了女王的好奇。说完,她又转过身去面向那条生病的巨龙。“克拉苏斯,这位是我最为挚爱的子民之一,也是我最新的一位配偶,我从他那里听取了不少指引。作为我们的同族,你也许听说过他。他的名字叫作考雷斯特拉兹……”

沿着曲折的林中小径向前骑行,玛法里奥终于认定他们已经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他刻意选择了这条布满岩石的路线,尽量不让夜刃豹的爪子留下脚印,希望能让追击者跟错方向。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花费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与塞纳留斯经常见面的地点,但玛法里奥还是费尽辛苦地赶来了。他也不确定,当自己向林地之主坦承这一切之后,导师究竟会怎么想。

当他们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时,玛法里奥命令坐骑放慢步速,布洛克斯也笨手笨脚地模仿着他的动作。

“要在这里停下吗?”兽人一边咕哝地问着,一边打量着四周,除了树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差不多了,再往前骑几分钟就到了,很快你就能看见那棵橡树。”

然而越是接近目标,暗夜精灵就越发感到紧张。有一次他甚至隐约觉得有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可当他回头看时,却只看见了平静的森林。他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要是月之守卫认出他来,他可能会被放逐,那对暗夜精灵来说,是比死刑还要严酷的惩罚。他的族人不会再接纳他,就算他仍能苟活于世,也与死亡无异。没人愿意与他往来,甚至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泰兰德和伊利丹也不会再与他为伍。

把那个恶魔——布洛克斯口中的“邪能兽”留给追击他们的骑兵战队,更是让他罪加一等。不管那只怪物是杀死还是弄伤了任何暗夜精灵,玛法里奥都再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可他还能怎么做呢?不然就只能把布洛克斯交给月之守卫……最终看着他被带去黑鸦堡垒。

他要找的那棵橡树突然在前方出现,玛法里奥无暇多想,只能见机行事了。在普通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但是在玛法里奥眼里,它却是一位古老的哨兵,为塞纳留斯效力的时间比大多数人都要长。这棵树高大笔直,树干粗壮,犹如满脸皱纹的老者,看着这片林地日渐繁茂。这棵树的年份远远超过了其他同类树种,见证了成千上万林中生灵的诞生与消亡。

橡树感应到了玛法里奥的靠近,虽然四下无风,树冠还是晃动得沙沙作响。这是树木之间古老的交流方式,在塞纳留斯的帮助下,这位暗夜精灵如今也能稍许听懂一些。

“布洛克斯……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欠你太多了,但说无妨。”

玛法里奥指着那棵橡树说:“从坐骑上下来,走到那棵树旁边,用手掌摸一摸长有瘤节的那块树皮。”

兽人完全不知道暗夜精灵的用意何在,但既然对方希望如此,那他照做就是了。布洛克斯把缰绳交到暗夜精灵手里,朝橡树走去。大块头的战士先是仔细地盯着树干看了半晌,然后把就厚实的手掌放在了玛法里奥指定的位置上。

接着,兽人扭过头,茫然地问:“我现在应该——”

说话间,与他掌心接触的树皮瞬间变成了软泥,吓得布洛克斯大叫一声,差点儿把手抽回来,幸好玛法里奥果断地制止了他。

“别乱动!就站在那儿!它在试着了解你!你的手会有点疼,仅此而已!”

他没有照实说明,所谓的有点疼意味着那位守护者的细小根须会扎进兽人的皮肉,与他的身体融合,借此达到了解布洛克斯的目的。经过这番融合之后,那橡树会永远地记住他。

兽人的脖颈青筋毕现,表明他已变得越发紧张,但他竟然真的一动没动,两眼紧盯着那只手消失的位置。

忽然,他的手又出现了,布洛克斯猛地后退,忙不迭地试着弯曲手指,在确认没有少掉一根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玛法里奥宣布。

布洛克斯再次骑上黑豹,跟着暗夜精灵绕过那棵橡树。玛法里奥一边往前骑,一边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微妙变化。若是在没被允许的情况下,他跟布洛克斯就算是骑行到时间尽头,也休想找到这片林地,只有塞纳留斯准许入内的客人才能找到哨兵身后的这条路。

随着两人继续往前,环境的变化越发明显。一阵沁凉的清风吹过,小鸟在枝头雀跃歌唱,就连树木也都在欢快地轻摇起舞,对能听懂这种问候语言的暗夜精灵表示欢迎。他们双双感到心神松弛,玛法里奥甚至看见兽人那粗糙的面容上有笑意掠过。

一道茂密的林木屏障忽然唐突地挡住了去路。布洛克斯看着玛法里奥,精灵示意他应该徒步前行。两人翻身下了坐骑,玛法里奥领着兽人走过一条狭窄的步行小径,在树木的掩映下极难被发现。他们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了好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一片光线明朗的开阔区域,绿草高而柔软,鲜花朵朵盛开。

他们走进了林地之主的地盘。

但被花团簇拥的那个身影绝对不是塞纳留斯,他一见两人走来就立即起身,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布洛克斯——仿佛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兽人的来历。

“你……”陌生人指着绿皮肤的战士小声说道,“你不该来这儿……”

布洛克斯误会了他的意思。“我是跟着这位法师来的……用不着得到你的批准。”

那个发如烈焰的身影——玛法里奥也说不清他到底属于哪个种族——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迈步走向兽人,在走到花环边缘时才犹豫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些花——花朵也仿佛在端详着他——冷冷地说:“这不是你的时代!你根本不该在这里存在!”

他说着举起一只手,像是要威胁暗夜精灵。玛法里奥见状,飞快地准备了一道自己的法术,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塞纳留斯教导他的德鲁伊法术应该能够压制这个陌生人的魔法。

天空中雷声轰响,林中原本吹着微风,此时却狂风大作。布洛克斯和玛法里奥都被风吹得往后退了几步,后者更是几乎被风卷上天,踉跄着跌出了花环。

“谁敢在我神圣的地盘上撒野!”塞纳留斯的声音说道。

在距离花篱一侧的不远处,强风卷起落叶、泥土与其他琐碎的物质,形成了一团旋风。眼看旋风越变越大,将里面的东西卷得越来越高。

风力转小后,塞纳留斯走了出来,看着玛法里奥和其他人。

“我本认为你会表现得更好。”他平静地对暗夜精灵说,“但如今是特殊时期。”他说着又看了看布洛克斯。“而且似乎每时每刻都变得更加特殊。”

兽人轻蔑地冲塞纳留斯吼了一声,但玛法里奥立即制止了他。“这位是半神塞纳留斯,这片林地是他的地盘……而这位就是我想让你见的那个人——布洛克斯。”

布洛克斯稍稍放松下来,但指着旁边那位戴着兜帽的法师问:“那他呢?他也是半神?”

“他是谜团的一条线索,”塞纳留斯回答,“而你像是解开同一个谜团的另一条线索。”说完,他转身看着花环里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罗宁?”

身穿长袍的施法者一语不发。

半神显然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对你没有恶意,罗宁,但近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和其他同伴都感到疑惑不解。先是你和你那位失踪的朋友在这里出现,然后又来了这位——”

“他叫布洛克斯。”玛法里奥在一旁说道。

“原来这位名叫布洛克斯。”塞纳留斯接着说,“也来自我从未见过的种族。布洛克斯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我的爱徒?想必这其中也有一个相当令人不安的故事吧。”

暗夜精灵点了点头,立即给导师讲述了他救出这位兽人的经过,将任何罪责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却对泰兰德和伊利丹一字未提。

但塞纳留斯却远比他的学生要年长和睿智得多,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实情。“我说过你和你的弟弟今后会走上不同的道路,无论你知道与否,你们如今已经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不明白——”

“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谈。”半神突然从玛法里奥和布洛克斯身旁走过,凝视着森林。在林地外围,树冠晃动得异常猛烈。“眼下时间紧迫,你们最好尽快做好准备……也包括你在内,罗宁。”

“我?”法师不解地问。

“出什么事了,杉度?”玛法里奥能够感觉到那些大树的狂怒。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再次惊雷乍响,转眼间狂风又起。塞纳留斯那庄严的面容笼上了一层阴影,这阴森的表情让连一贯熟悉导师的玛法里奥都感到有些胆怯。

林地之主伸出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一样。“我们要受到攻击了……我担心就连我也无法保护你们所有人。”

形单影只的邪能兽继续追踪着地上的脚印,它的感觉比任何动物或骑兵都要敏锐,不仅能闻到猎物的气味,更能捕捉到对方留下的魔法痕迹。与其他捕食者靠血肉为生相似,邪能兽依赖的是魔法与巫术……贪婪嗜吃的程度不亚于任何其他物种。

凡间生物不会注意到橡树哨兵的魔法气息,但恶魔却不同……它急不可耐地抓住这只站在原地不动的猎物,迅速伸出那邪恶的触角,击中了粗壮的树干。

橡树竭力地对抗着突然杀出的敌人,拼命想用根须缠住它的利爪,但全都被邪能兽躲了过去。树枝一根接一根地从上方砸落,徒劳地拍击着怪物的厚皮。

绝望之下,橡树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哀鸣,声音极为刺耳,很快就超出了大多数生物的听觉频率。

这声音让那只邪能兽感到无比痛苦,只见它呜咽着使劲把头向下埋,利爪却仍紧抓着守护者不肯松开,两股意志力在彼此抗衡……

最后,还是邪能兽占了上风。橡树的魔法渐渐被它吸光,变得越来越枯萎,终于像月之守卫那样倒地不起了,在苦苦守护了数千年后壮烈牺牲。

邪能兽摇了摇头,又闻了闻面前的空气,急切地向前伸着触角,身体却仍在原处。在汲取了橡树古老的魔法之力后,它的体形较之先前已经足足大出一倍。

接着,它开始变形。一团漆黑的气雾将它紧紧包裹住,邪能兽朝四面八方扭曲着身躯,仿佛想要从中挣脱。

它使出的力气越大,距离成功就越近。一个脑袋先是变成了两个,接着变成三个、四个、五个……每个头都向外伸展,越绷越紧,随后长出了粗壮的脖子,结实的肩膀,肌肉发达的躯干和双腿。

在古老守护者强大魔法的影响下,一只邪能兽变成了一群邪能兽。挣扎而出的力量起初让这些恶魔显得有些虚弱,但几秒钟后它们就焕发了新的斗志,前方有更多的魔法与力量激励着他们去继续征服。

一群邪能兽呼啸着朝林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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