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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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上古之战:恶魔之魂
第十二章

伊利丹这时应该跟月之守卫们部署战术才对,可他却根本懒得理会这场战争的胜败,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在泰兰德面前颜面丢尽,被她看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他对泰兰德挖心掏肺地表白心迹,结果却发现哥哥早就夺走了她的芳心。泰兰德选了玛法里奥。

更加糟糕的是,他哥哥此时正在忙别的事,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

拉文凯斯领主的贴身法师从一处岗哨旁走过,执勤的哨兵举起武器,用略带紧张的声音说:“伊利丹大师,所有人都必须留在营地!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你是奉谁的命。”

“可是——”

伊利丹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瞪着他,看得士兵不知如何是好,乖乖退到一旁。

营地外面的这片地区仍然稀稀拉拉地长着不少树木,燃烧军团没能来得及把这里的一切全都烧毁。虽然不少人都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欣喜,但伊利丹巴不得这里变成焚化场才好。他轻轻举起一只手,甚至犹豫要不要索性放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但还是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尽管玛法里奥曾经在南边的林地中遭到了恶魔的伏击,伊利丹却不怕遇到那样的意外。首先,伊利丹刚刚走出不远,回头还能隐约看见营地。其次,任何妄想来攻击他的敌人都会在眨眼间被烧得灰飞烟灭。此时伊利丹妒火中烧,正盼着能有些活得不耐烦的家伙跑出来让他发泄对玛法里奥的不满。

可林中既没有邪能兽来汲取他的法力,也没有地狱火来将他砸倒。这里没有艾瑞达术士,没有末日守卫,就连可笑的邪能卫兵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整个燃烧军团似乎都被单独行动的伊利丹吓破了胆,知道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只可惜,他就是得不到一个人的爱。

伊利丹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回想起他那些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得到拉文凯斯领主的重用之后,他总算有资格慎重考虑这些年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的念头了。泰兰德在他眼里早就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是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子。在玛法里奥忙着跟那些飞鸟交谈的同时,他则一直在打算着该怎样开口跟泰兰德表白,结成连理。

在他看来,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的。以今时今日的地位,伊利丹早就成了人们交口称赞的对象,不少女人都明示暗示了对他的好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伊利丹就成功控制了那群大难不死的月之守卫,还救下了许多暗夜精灵的性命。他威武强大,英俊帅气,还是个大英雄。泰兰德应该主动对他投怀送抱才对。

要不是玛法里奥捣乱,她根本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伊利丹发出一声怒吼,伸手瞄准了附近的一块岩石。那石块立刻变成了他哥哥的脸,跟他如此相像,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伊利丹攥紧拳头。

那张脸“哗”地碎了,石头残片散落一地。

“她是我的!”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林中,仿佛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失去所爱的痛苦。

“她本该是我的……”他怅然地纠正自己刚才那句话,“要不是因为你,她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他总是会捷足先登,抢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知怎的,这个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闪过,“本该属于我?因为我有这双眼睛吗?”伊利丹自嘲道,“我这双神奇的琥珀色眼睛?”

那是注定成就伟业和缔造传奇的象征……

“我看是神灵在拿我寻开心!”法师愤怒地站起身,朝树林深处跑去。就算他一直向前奔跑时,脑海中的声音还是挥之不去……而且他似乎也并不真心希望它们消失。

玛法里奥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喜欢他。要是他永远都不知道呢?

“我该怎么做?强行把他们分开吗?那简直跟阻止月亮升起一样难!”

但如果玛法里奥在得知她的心意之前就在战斗中不幸丧命,那样的话,她的选择也就毫无意义了!如果玛法里奥不在人世,泰兰德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

法师愣住了。他摊开手掌,看见泰兰德的身影在掌心翩翩起舞。她的样子要比现在年轻几岁,穿着飘逸的长裙。伊利丹记得这是她在几年前出席某次节庆活动时的打扮,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才不再将她当成童年的玩伴看待。

如果玛法里奥不在人世……

伊利丹突然将手掌合起,驱散了这幅幻象。“不!我不能手足相残!”

喊出这句话之后,伊利丹愣住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在混乱的战场上可能会发生许多事,即便玛法里奥还没死,他也肯定已经引起了恶魔大军的注意。他摧毁了第一道传送门,杀死了女王身边的顾问,现在又消灭了一位燃烧军团的指挥官……敌人肯定想要活捉他,想方设法地要把他抓回去……

“把他交给……它们?我——”

战局变化无常,难保不会有人被落下,这也怨不得任何人……

“怨不得任何人……”伊利丹小声重复着。他摊开手掌,泰兰德曼妙的身姿再次在他掌心翩然舞动,他出神地望着她,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法师再次合起手掌,像是被这邪恶的念头吓坏了似的,把手在衣服上掸了掸,快步走回营地。“我绝不会这么做!”他低声咆哮,“绝不会对我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

法师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自言自语,却没有留意到藏在密林中的那个身影走了出来,正站在远处看着他,被暗夜精灵不念手足之情的冲动念头逗得他暗自发笑。

“万事俱备。”他得意地小声说,“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德鲁伊的好弟弟。”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迈着两条长蹄的毛腿离开了……

拉文凯斯领主不愿继续等待德鲁伊和法师归队,命令暗夜精灵大军第二天就启程上路。战士们显然都更愿意在夜晚行军,然而领主却想要兵行险招,以防被恶魔逮个正着。这段时间以来,精灵们已经渐渐适应了太阳光,只是力量还有所欠缺。拉文凯斯现在只好寄希望于族人的意志力了,他们清楚如果被敌人占得先机会落得什么下场。

此时此刻燃烧军团也绝对不会远远观望,暗夜精灵说不定随时都会血溅四野,但却仍旧勇往直前。

保卫卡利姆多的战斗即将再次打响。

正当暗夜精灵大军为生死存亡而战,伊利丹在对抗着脑海中那些邪恶的念头时,克拉苏斯则在忙着应对另一件事,玛法里奥知道那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它简直无处不在。”法师沮丧地说。

所谓的“它”,是一道肉眼看不见但却能触摸得到的巨大隐形屏障。根据克拉苏斯的估计,这道屏障将会耽搁他们一天的时间。

两人发现这道屏障的过程很不愉快。克拉苏斯的角鹰兽无故在空中狠狠撞上了什么东西,致使法师从那头受伤野兽的背上径直跌落。玛法里奥自知与克拉苏斯相距较远,想要伸手去拿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只得寻求疾风相助。一阵撼动山岭的狂风再次把他的同伴卷上高空,刚巧能让德鲁伊抓紧他的手臂。随后,两人平稳落地,仔细地端详起面前的障碍物。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观察,克拉苏斯似乎还是一筹莫展……他那困惑的模样不禁让德鲁伊越发感到不安。

终于,克拉苏斯说出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话。“我被打败了。”

“你想不出穿透屏障的办法吗?”

“比那还要糟糕,德鲁伊。我联络不到里面的任何人,甚至连意识都延伸不进去。”

玛法里奥对克拉苏斯怀着深深的敬意,当萨维斯囚禁他的灵魂时,是这位神秘的法师帮他获得了自由,随后又在消灭女王顾问和摧毁第一道传送门两件事情上功不可没。可如今他却是这副消沉的模样……

“太像了,”法师接着说,“实在是太像了!这一定是他干的!”

“谁干的?”

巨龙法师眯起眼睛,面目酷似脸色苍白的暗夜精灵,让玛法里奥愈发忐忑。他像是在掂量着同伴的实力,玛法里奥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克拉苏斯的信任。

“好吧……我应该告诉你,你有权知道这一切。”

德鲁伊屏住呼吸,无论克拉苏斯想要对他说什么,那件事肯定非同小可。

“看着我的眼睛,玛法里奥。”暗夜精灵照做后,克拉苏斯继续说,“你们族人口中的‘外来者’总共有三个人,其一是自称为人类的罗宁,其二是兽人布洛克斯。你们并不熟悉那两个种族,但如你所见,他们确实是人类和兽人。”

年长的法师说到这里停下了,玛法里奥点点头。“是的,人类和兽人。”

“你可曾提起过我的身份?另外两人有没有说过?”

暗夜精灵想了想,不记得有人道出过克拉苏斯的种族。“你应该是有暗夜精灵的血统,因为你看起来跟我们很像,只是——”

“只有暗夜精灵在死去一年以上才会长成我这个样子,可我也不能否认我们确实有相像之处。事实上,你所看见的只是伪装,我和你的族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也没有人类、兽人、矮人乃至牛头人的血统。”

玛法里奥被他说糊涂了。“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克拉苏斯的目光深深地拉扯着他,玛法里奥眼中只有那双奇异的眼睛。“朝我的眼中深处仔细看,德鲁伊,然后仔细想想你所知道的关于我的事。”

望着克拉苏斯双眼的同时,玛法里奥竭力回想着自己对这位法师那浅显的了解——他是一位博学多闻、天赋异禀的施法者,即便看似体弱多病,却还是时刻流露出漫长岁月赋予他的超绝才能。姐妹会的成员们感觉到了,虽然她们当中似乎没有人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月之守卫们也感觉到了,就连那些夜刃豹对待他的态度都要远胜养育它们长大的主人。

而且,这位法师甚至还跟一条龙成为了朋友……

一条龙……

在跟巨龙分开时,克拉苏斯病恹恹的就像是个将死之人,而那条龙在离开他时也会显得虚弱而疲惫。只要两人待在一起,力量都会大大增强。

这些还只是表象——考雷斯特拉兹跟克拉苏斯说话的态度不同寻常——仿佛把他看成了地位相当的兄长。

眼见德鲁伊把头绪梳理得越发清晰,克拉苏斯小声说:“你就快得出答案了,再使把力!”

他对玛法里奥敞开胸怀,让他看得更加真切。暗夜精灵用心眼看见克拉苏斯迅速变形,长袍被变大扭曲的身体割成碎片,腿朝反方向弯曲,手脚延伸变长,长出了爪子。他的背上生出了双翼,足以遮蔽日月之辉。

克拉苏斯的脸也在伸展,口鼻连成一体,变成了龙头的模样。头发渐渐变硬,形成头顶的鳞片。接着,那些鳞片顺着背脊延伸到了与翅膀一同出现的龙尾末端。

随着深红色的鳞片覆盖了法师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玛法里奥脱口说出了那个庞然巨兽的名字:“你是一条龙!”

那惊人的画面瞬间消失不见,玛法里奥晃了晃脑袋,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同伴。

“没错,玛法里奥·怒风,我就是一条龙。确切地说,我是一条红龙。但我经常以凡人的面貌行走于世,边学边教,谋求众生之间的和平共处。”

“一条龙……”玛法里奥又摇了摇头。这样的身份虽能解开不少谜团……却也让他产生了新的疑问。

“在这支大军中,只有罗宁真正知道我是谁,来自何处,但那位兽人也已经猜出了八九分,想必姐妹会的祭司们也有所怀疑。”

“人类和巨龙结盟了吗?”

“不是这样!但当我身披这层伪装时,罗宁是我的学生,即便在能人辈出的人类种族里,他也称得上是一位出色的法师!我对他的信任,甚至要超过我的同族。”

说着,克拉苏斯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抬起一只手拍了拍那道无形的屏障,而玛法里奥还没能从心底里接受他是一条龙的事实……“这道屏障的存在更加证明了我的疑虑,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既然你是一条龙……为什么不变回原形,直接飞到这里来呢?为什么要让我去召唤角鹰兽?”暗夜精灵脑中有更多谜团无法解开。“你好几次险些遇害,我们上次跟恶魔交手时真是死里逃生!”

“有些事情我必须保密,玛法里奥,但是请你相信,我之所以不变形,是因为我变不了。我暂时失去了变形的能力。”

“我……我懂了。”

克拉苏斯转过头去,望着那道隐形壁垒,再次寻找从中穿过的方法。“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有信心去说服巨龙了吧?他们会听同族的话,也会向同族说明近来表现得如此古怪的原因。”他说着凶狠地“嘶”了一声,让暗夜精灵吃了一惊。“前提是,我必须先能联系到他们。”

“这会是什么人干的?”

在那一瞬间似乎克拉苏斯本想回答,可他还是闭紧了嘴巴,经过几秒钟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还会闷闷不乐地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失败了,改变这场战争结局的唯一希望眼看就要破灭。”

玛法里奥知道巨龙法师对他隐瞒了很多事,但他尊重克拉苏斯的决定,不愿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玛法里奥只希望自己能帮上他的忙,尤其是在对眼下的局势有了全新的理解之后。要是克拉苏斯真能说服巨龙一族赶来帮助守军,那他们绝对能迅速瓦解燃烧军团的威胁。

然而,他们的法术无法打破这道壁垒,两人谁都不能像幽魂似的穿过去,除非——

德鲁伊使劲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我可能有个主意,至少能让我自己过去。”

“什么意思?”

“我——我能进入翡翠梦境。”

巨龙法师脸色一沉,思索起来。玛法里奥原本以为他会当即拒绝他的提议,没想到克拉苏斯竟点了点头:“嗯……这倒真是个办法。”

“可这样真能奏效吗?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或是看得见我……就算能,巨龙们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有一条龙能帮到你,你必须找到她,她叫伊瑟拉。”

伊瑟拉。塞纳留斯在向他的学生传授进入梦境界域的方法时,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伊瑟拉是五大守护巨龙之一,掌管着翡翠梦境,她当然既能听见也能看见德鲁伊的梦境形态……不过,她愿意相信他吗?

克拉苏斯看出了暗夜精灵的犹豫,补充道:“要是你能说服她带你去见红龙阿莱克丝塔萨,那么就能请考雷斯特拉兹前来对质,他认识我们两个。阿莱克丝塔萨会听他的话。”

巨龙法师提起那条红龙的名字时显得很亲昵,想必跟她私交甚好。玛法里奥知道阿莱克丝塔萨也是守护巨龙,就是想不明白克拉苏斯怎么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看来他的这位同伴还不仅仅是监视凡间种族的普通飞龙,在龙类当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

于是,玛法里奥更有信心了。“我会尽力。”

“如果伊瑟拉有所抗拒,”克拉苏斯继续说,“可以试着跟她提起塞纳留斯,必要的话不妨多提几次。”

玛法里奥不知这样做会有什么分别,但他还是信任克拉苏斯的智慧,于是点点头,原地坐下。克拉苏斯静静地看着他稳稳坐好,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他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进入了冥想状态。随着他慢慢放松下来,一阵睡意袭来,他欣然接纳,并希望它们能来得更强烈些。凡间世界逐渐在他脑海中消失,静谧的气氛犹如一层毯子似的围绕着他。在克拉苏斯的注视下,玛法里奥毫不担心会出现意外,因为巨龙法师肯定会确保他不会受伤。

玛法里奥不知不觉睡着了,却又比平时更加清醒。暗夜精灵聚精会神地离开尘世,照着塞纳留斯传授的方法,让灵魂与身体分离。

原来这么做容易极了,玛法里奥不禁为先前的犹豫不决感到汗颜。只要他对自己的使命始终保持专注,就一定能进入翡翠梦境。

霎那间,视野中的一切全都变得郁郁葱葱。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克拉苏斯也消失了。翡翠梦境中的这片山地与凡间界域惊人地相似,只不过更加尖耸,未经风化。这里是造物主利用原始土壤刚刚把它们塑造而出的样子。虽然任务紧急,玛法里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欣赏着神灵的鬼斧神工,饱览四周庄严的奇景。

然而如果不能制止燃烧军团的暴行,真实世界中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想到这里,德鲁伊更加笃定地迈步向前。他走到屏障原先所在的位置上,本以为会受到阻挡,然而,他的手轻易就穿了过去。看来,在翡翠梦境中那道法术并不存在。飞龙们料想闯入者只拥有肉体凡躯,必定会受到自然律法的约束。

玛法里奥的身体飘了过去,朝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进发。在他们还没撞上那道屏障的时候,克拉苏斯曾经说过能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同族,既然在德鲁伊动身之前,年长的法师没有多说什么,玛法里奥认定只要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即可。

他飘浮在那片宁静的大地上,连绵起伏的高山令他感觉到分外渺小。到处都被绿色笼罩,加上没有任何野兽的踪迹,更是平添了几分虚幻缥缈。

当靠近记忆中的目的地时,玛法里奥集中精神。这里的绿色似乎淡了许多,而且还明显可以见到风化的迹象。德鲁伊的灵魂仍然“行走在”翡翠梦境里,可现在他也能看见现实世界。

在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深红色的巨龙,庞大而凶残。

玛法里奥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以为龙头会朝他冲过来,把他咬成两截,谁知道那个哨兵却像没看见他似的。德鲁伊想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那条龙看不见自己。

这条守护巨龙盘踞在一座尖峰之上,它的出现证明暗夜精灵距离龙族的聚集地已经不远了。然而,玛法里奥却没时间一座山接着一座山地去寻找,决定改用其他的办法。伊瑟拉是翡翠梦境的主人,既然这里是她的地盘,那她肯定能听见他的精神呼唤。

至于伊瑟拉会不会作出回应,就要另当别论了。

玛法里奥只能试试看,于是把精神再度集中在翡翠梦境里,想象着那条绿龙的样子。其实他对伊瑟拉所知甚少,想象肯定会与她真实的相貌相差甚远,但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专注于冥想。

伟大的梦境之主,守护巨龙伊瑟拉,我谦卑地请求与您交流……我帮别人带来了消息,那个人认识生命守护者,您的姐妹阿莱克丝塔萨……

玛法里奥静静地等待着。当他确认不会得到回应后,又再次开口:

梦境守护者伊瑟拉,我以林地之主塞纳留斯的名义恳求您的帮助,希望您能——

这时他感应到有人出现了,于是连忙收声,把头扭向右边,看见了一位身材瘦弱的暗夜精灵女子,身穿轻纱长袍,衣襟无风自摆。长袍兜帽将她的头完全包住,只有脸露在外面,面容美丽而平静,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那双眼睛……又或者说是紧闭的眼睑。

她的长相跟暗夜精灵相差无几,可亮绿色的头发却很特别,比真正的精灵还要醒目。除了头发之外,她的皮肤、衣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绿色。

显然这就是伊瑟拉了。

“我来了。”她闭着眼睛,平静而坚定地说,“请你别再呼喊,你用意识发出的声音犹如擂鼓声,吵得我心神不宁。”

玛法里奥想跪下行礼。“尊贵的——”

她轻轻摆了摆纤细的手。“无须用这样的姿势恭维我。你发出了召唤,我也来了,有什么话就说,说完就走吧。”

玛法里奥仍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站在一条守护巨龙面前,还能听到伊瑟拉屈尊做出回应。“请原谅,我原本无论如何也不该来打扰您——”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

“我是跟一条非常了解您的龙一起来的,他叫克拉苏斯。”

“我知道这个名字,不过我还没能看清他的用意。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想要见阿莱克丝塔萨,但却无法打破笼罩这里的屏障。”

说出这些话时,玛法里奥必须目不转睛地把视线锁定在这条守护巨龙身上。伊瑟拉闪烁不定,犹如是他幻想出来的一般,脸上的表情仍旧未改,但眼睑之下的眼球却在不断地转动。玛法里奥确定她能看得见,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之所以竖起那道屏障,是因为我们正在执行高度机密的计划。”守护巨龙回答道,“大地守护者说,在时机成熟之前,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可他必须进入——”

“他不能。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玛法里奥回想着克拉苏斯的叮嘱。“那么,能不能让他通过你跟阿莱克丝塔萨谈一谈?”

伊瑟拉哈哈大笑,态度转变之大,吓得暗夜精灵不知所措。“你真是太大胆了,凡人!我怎么能够帮助你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去打扰我的姐妹?你还有没有别的请求?”

“杉度塞纳留斯在上,我就只求你这一件事,若非情势所迫,我断然不会这么做。”

说出半神名字的一刻,怪事发生了。伊瑟拉的形象突然模糊起来,眼睑之下的眼球似乎也在往下看。虽然这只发生在刹那间,但还是被他留意到了。

“不要惹我发怒,回到你同伴身边去吧,精灵。然后——”

“求您了,翡翠梦境的主人!塞纳留斯会为我担保,他会——”

“不要把他扯进来!”伊瑟拉大声斥责。在极短的时间里,她似乎睁开了眼睛,现出了玛法里奥从儿时起就再熟悉不过的表情。他一开始还以为塞纳留斯和伊瑟拉是一对情侣,可此时此刻她的反应却否定了玛法里奥的猜想。

伊瑟拉——身为守护巨龙之一和梦境之主——在听见半神的名字时,慈祥得像一位母亲。

玛法里奥顿觉羞愧难当,从她身边退开了。伊瑟拉则沉浸在回忆里,不再理会他的存在。跟克拉苏斯相识这么久,这还是玛法里奥第一次对他感到不满。巨龙法师这次帮了倒忙,他早该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玛法里奥决定离开翡翠梦境,这时伊瑟拉突然回过头来,用那双仍然紧闭的眼睛对着他,说道:“就让我来充当桥梁,带你去找阿莱克丝塔萨吧。”

“尊贵的……”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暗夜精灵,除非你想让我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许你靠近我的领地。”

玛法里奥赶紧闭上嘴。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伊瑟拉和林地之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显然两人交情匪浅。

“我会引领你的灵魂抵达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等我通知你之后,你才能跟我的姐妹交谈。只有等到那时,我才会帮你传话——帮你跟他传话。”

这尖酸的语调显然表明了她对克拉苏斯的愤怒。玛法里奥暗自祈祷,但愿同伴那鲁莽的建议不至于让两人送命,默默地点了点头。

伊瑟拉伸出一只手:“现在请你握住。”

带着无比的崇敬,玛法里奥也把手伸了出去。他还从来没有在翡翠梦境中触摸过另一个灵魂,不知那会是什么感觉。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伊瑟拉的手摸上去是那样真实而普通,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母亲。

“别忘了我的警告。”守护巨龙说。

还没等他回答,两人就返回了凡间界域。时空转换得太快,暗夜精灵只好努力适应着周围的环境,还要适应伊瑟拉突然的消失。

不,她没有消失,而是跟他只有数步之遥。梦境之主显现出了威严的真身,变回了庞大的巨龙,周身覆盖着闪亮的绿色鳞片。德鲁伊之前见过的唯一一条龙就是考雷斯特拉兹,原本以为他就够令人望而生畏了,可是跟伊瑟拉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他身旁不仅只有伊瑟拉,随着环境在眼中越显清晰,他发现这座宏伟厅堂的正中央还有另外三条巨龙。当中一条红龙显然就是克拉苏斯想找的阿莱克丝塔萨了,她像伊瑟拉一样优雅高贵、气度不凡,但举手投足间更有活力。她身边还有一条雄龙,同样显得威风赫赫,身上的鳞片不断变换着颜色,时而银白,时而碧蓝,时而两者皆有。蓝龙看上去有些出神,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

蓝龙旁边还有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吓得玛法里奥的梦境形态都打了个冷颤。他代表着最原始的大地之力……还有一种令他莫名害怕的力量。玛法里奥必须把头扭开,因为每当他试图打量那条黑龙时,都会觉得浑身难受。不仅是因为先前他跟同伴遭到了另外两条黑龙的追击,而是……总之,他就是觉得恐惧。

他本想把头转开,设法让内心平静下来,结果却选错了方向,偏巧看到了这几条巨龙视线的焦点。

那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小到能被他伸手握住。在那条巨大黑龙的龙爪中小得犹如一粒斑点。

“你们都瞧见了吧?”黑龙隆声问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我们等待已久的时机很快就要到来。”

“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阿莱克丝塔萨问,“每拖一天,恶魔大军就会在我们的土地上制造更多灾难。要不是他们的统帅决定先把矛头对准暗夜精灵的话,其他地方也早就被毁了。”

“我理解你的忧虑……必须等到时机成熟时让巨龙之魂发挥最大的效力。欲速则不达。”

红龙凝视着那枚金色的圆盘。“但愿等它派上用处时,真能如你所说吧,耐萨里奥。希望它能成为我们世界的救星。”

黑龙只是点了点头。玛法里奥一边等着伊瑟拉给他发出能与阿莱克丝塔萨交谈的信号,一边看着那个外表平平无奇的创造物,心中升起了希望。原来巨龙们已经在行动了,他们想出了解决办法,能用这小东西将燃烧军团赶出卡利姆多。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玛法里奥削弱了和伊瑟拉的联结,以免被她识破他接下来的举动。玛法里奥用意识去探查那个闪光的圆盘——它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起眼,却蕴藏着能让龙类俯首的力量。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恶魔们当然不会有任何胜算……

果然,在巨龙之魂周围也有一道魔法结界。德鲁伊仔细观察着它,发现有些异样。如世间万物一样,每一条巨龙都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而玛法里奥在圆盘中也感应到了。伊瑟拉的气息对他来说最为熟悉,此外,还有阿莱克丝塔萨与蓝龙。黑龙的气息也在其中,但却显得有些特别,似乎环绕在其余的气息之外,仿佛在控制着它们,而且这道结界本身更像是在防止别人发现圆盘之中的奥秘。

玛法里奥更加纳闷,想利用塞纳留斯教给他的魔法突破结界,一探究竟。进去的过程并不困难,也许是因为圆盘的创造者从来都没想到过会有人做出这样的尝试。德鲁伊越进越深,终于触碰到了核心处的力量。

他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得眼前一黑,赶忙退了出来。在梦境形态下,他止不住地颤抖,无法相信自己感应到的一切。玛法里奥再次转过头看着黑龙,不敢想象他竟然会这么做。

巨龙之魂……这件本该用于拯救卡利姆多的神器……居然暗藏着不亚于燃烧军团的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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