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精灵的阵线快速后移，每个人的位置都在不断改变。虽然如此，拉文凯斯领主还是在尽力维持秩序，鼓舞士气。
过去罗宁经常会跟贵族发生争吵，现在却对黑鸦堡垒的主人满怀感激，多亏他控制住了手下的士兵。倘若换成德斯德尔·星眼指挥，这支军队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拉文凯斯总算看见了人类，骑着黑豹跑向他。“法师！我需要你到那边帮忙，不是这边！”
“必须有人留在您身边，大人！”事实上，罗宁是想跟在拉文凯斯附近打听情报，不过保护指挥官的人身安全对他来说也是头等大事。
“我宁愿你去帮月之守卫和伊利丹的忙！”拉文凯斯还是头一次对他说出了心里话。“这时候要是由你率领那群法师我会更放心些！那小子很有本事，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有人控制大局，而不是制造混乱！快去吧！”
听他说得如此诚恳，罗宁无法再多做争辩。他早就感觉伊利丹从那些法师身上和永恒之井里汲取了太多力量。见证了黑龙的疯狂行径后，罗宁很容易想象出要是伊利丹不计后果地沉迷于魔法会变成什么样子。
“遵命，大人！”法师骑着黑豹向前奔去，在人群中寻找伊利丹的踪影。想要找到那位年轻的法师并不难，他就像是一座矗立在守军之中的银光四射的灯塔，笼罩全身的光芒几乎照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当然，玛法里奥的双胞胎弟弟也被自身的力量冲昏了头脑，意识到他正在对其他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就在罗宁靠近时，一袭黑袍的法师还在对着恶魔大军射出一连串飞弹，将恶魔打得东倒西歪，焦黑的尸体碎块如同雨点似的落在罗宁周围。不幸的是，几名精灵士兵也成了那法术的无辜牺牲品，死状同样悲惨。
有一位月之守卫倒下了。伊利丹对其余的同伴大声怒吼，有经验更丰富的施法者立即怯懦地冲上来填补了死人留下的空缺，确保法阵不会遭到破坏。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罗宁暗自想到。再这么下去，身边的所有人全都会死！
伊利丹开始施放另一道法术，这时他看见了人类法师。暗夜精灵冲罗宁露出得意的笑容，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根本没有留意到已经死难无数的士兵们。
“罗宁大师！您有没有看见——”
“我全都看见了，伊利丹！拉文凯斯派我来接手！我们必须合力攻击，重建秩序！”
“接手？”暗夜精灵的脸上闪过危险的神色。“接替我的工作？”
“对！”罗宁无意安抚玛法里奥的弟弟，现在，暗夜精灵一族——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就在他们手上。
伊利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随后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人类法师早就想好了对策。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伊利丹从法阵中彻底移除，让月之守卫们稍作休整。在罗宁的指挥下，他们大可以在帮助大军继续作战的同时恢复体力。
“我一直在尝试联系克拉苏斯，却还没成功！也许是因为法力使用过多，反而增加了难度！你和你双胞胎哥哥的联结应该更紧密而强大！我需要你尽快找到他们俩！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精灵法师眯起眼睛，表明他已经看懂了罗宁的计划，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找到哥哥的。我们可不能没有他的力量。”
还没等罗宁再多说，伊利丹已经转头离去。法师皱起眉，可他知道这个急躁鲁莽的年轻人不会明白他的苦心。
眼见罗宁接过指挥大权，好几名月之守卫似乎都松了口气。他们不再介意他是个外来者，只知道他是一位出色的领导者。
“我们必须像之前那样横扫他们的前线。”他对法师们说道，“跟我合力出击，我们这就开始……”
在正式开始施法前，罗宁又回头最后看了伊利丹一眼。伊利丹还是满脸愠色，却似乎在奉命行事。罗宁暗想，玛法里奥的弟弟总会理解他这样做的初衷。
至少，红发法师希望如此。
***
伊利丹被迫交出指挥权后只觉得受了羞辱。从小到大都有人不断说他命中注定要成就一番伟业，书写不凡的传奇。随着这场战斗的打响，他原以为机会来了。他的族人吓得惊慌无措，在这场旷世屠杀面前没有救世主，这正是他名垂青史的好时机。
要不是那两个最得他信任的人出手干预，他的大好前程又怎会半路夭折？他得到了拉文凯斯领主的垂青，飞速地平步青云，从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成为了地位尊贵的首席法师。主人甚至连统领月之守卫的权利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而他也自认为会把这职责履行得极为出色。
可是现在，拉文凯斯却撤了他的权，让一个连暗夜精灵都不是的人接了他的班。伊利丹对罗宁是很尊敬，可这也太过分了。人类法师也应该能看清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要是那个外来者对伊利丹有半点信心，都不该接受这样的任命。
成就大业的机会就这么被人偷走了……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去找到他那位人人夸赞的好哥哥。
近来屡屡困扰他的那些邪恶念头再次涌进了他的脑海。尽管他正按照罗宁的要求打开联结，可在他心中却暗自期盼下落不明的玛法里奥其实是遭遇了燃烧军团的毒手。伊利丹为他的双胞胎哥哥设想了英勇就义的结局，当他想到玛法里奥死去的模样时，却没有感到任何悲伤。泰兰德想必会很难过，但没关系，他会留在她身边安慰她……
一想到泰兰德，那些黑暗的想法全都散尽了。伊利丹不忍心看她承受痛苦，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自责。即使是为了他自己，他又怎么能让她经历那些呢？她已经选择了玛法里奥，这件事情已成定局。
伊利丹聚精会神地寻找起他的双胞胎哥哥来。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困境，然后再做今后的打算。他曾经将未来寄托在拉文凯斯和泰兰德身上，如今他认为自己想错了。
现在，伊利丹不得不决定哪里才是他的归宿……
布洛克斯挥动手中的利斧，对准一个试图冲破精灵阵线的邪能兽砍去，削掉了对方的脑袋。在他身边，加洛德和其余的近身护卫们也在奋力阻击，他们大多数人的坐骑早已死在敌人手上，现在只能跟步兵们并肩作战。
一名骑在黑豹背上的战士扛着一面破烂的战旗从兽人眼前跑过。布洛克斯讶异地回过头，看清那面旗帜通常都会竖在拉文凯斯领主旁边。难道守军已彻底方寸大乱，连一点组织都没有了吗？
他往左一瞧，担心得到了证实——黑鸦堡垒的那面绘有飞鸟图案的黑色旗帜就飘扬在不远处，布洛克斯觉得自己不会已经走出了这么远的路，而事实又不容他怀疑。
拉文凯斯冲进兽人的视野，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朝一名邪能卫兵挥剑就砍，还朝那身负重伤的恶魔脑袋狠狠踹了一脚。黑鸦堡垒的主人身旁跟着私人卫兵，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就连这位兽人老兵也看傻了眼。从前，布洛克斯对暗夜精灵没什么尊重，然而拉文凯斯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位天生的战斗英雄，甚至被称作兽人也不为过。
其他的暗夜精灵战士们簇拥在贵族周围，从他英勇顽强的气魄中汲取力量。拉文凯斯的本领甚至在那群施法者之上——他无需借助法术，只要站在将士们身旁就能让他们士气大振。布洛克斯看见那些精灵脸上写满了坚决与自豪，对牺牲无所畏惧，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跟恶魔硬拼到底，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被这么多人围在当中，暗夜精灵指挥官好几次险些被自己人误伤，眼看有精灵就要把剑刺到他身上，他却全然面不改色，只顾抵挡敌人的武器。
这时，有一位骑着黑豹的战士从拉文凯斯的背后靠了过来，距离近得令布洛克斯觉得毫无必要。那暗夜精灵表情冷酷，跟其他人不大一样，眼前的焦点落在指挥官而非恶魔身上。
兽人突然朝拉文凯斯冲了过去。
“布洛克斯！”加洛德大喊道，“你要去哪儿？”
“赶快！”绿皮战士吼道，“必须提醒他！”
队长看着布洛克斯手指的方向，尽管他看不懂兽人想要干什么，却还是跟了上去。
“让开！让开！”布洛克斯对着挡在身前的那些暗夜精灵高声咆哮。他腾空跃起，看见那个骑兵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只手握剑的同时拽紧缰绳，另一只手摸向腰带……他腰间的那把短匕对燃烧军团毫无用处。只见他拔出匕首，朝指挥官靠了过去。
“小心！”布洛克斯喊道，然而拉文凯斯却没有听见。战场上喊声震天，霎时间就将兽人的声音淹没。
杀手的坐骑突然一动，逼得他调整坐姿。布洛克斯推开好几名士兵，将那把巨大的战斧高高挥起，希望拉文凯斯领主能够注意到他。
看到他的不是贵族……而是那个叛徒。
杀手眯起眼睛，带着绝望的表情扑了上去。
“小心啊！”布洛克斯高喊。
拉文凯斯总算回过头来，双眉紧皱，仿佛对这不合时宜的打扰感到很恼火。
杀手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后颈。
暗夜精灵指挥官在鞍座上猛地一晃，松开手中的长剑，回手去抓脖子上的那把小刀，但那士兵早已将刀拔出。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贵族那件庄严的斗篷。
拉文凯斯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杀手扔掉匕首，想要迅速脱身，却被人海堵住了去路。
布洛克斯怒吼着用斧背硬生生地清出一条路来，那群暗夜精灵全都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这个发了疯的战士。兽人来不及跟他们多做解释，当务之急是要抓住那名叛徒。
拉文凯斯领主颤抖着向前栽倒，身边的追随者们这才发现情况有异，其中几人冲过去将指挥官扶住，没让他从坐骑上摔落。
布洛克斯终于挤到了拉文凯斯身旁。“那边！那边！”
几个暗夜精灵迷惑地看着他，终于有两个人跟着兽人往前跑去。
黑豹在拥挤的人群中极难驾驭，那杀手回过头来，发现追兵就在身后，阴沉的脸色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对夜刃豹大声下令，布洛克斯不安地看着那只大猫挥起利爪击飞了他面前的一个精灵士兵。在那人倒地的瞬间，又有一名士兵被夜刃豹咬伤。战士们全都以为这是畜生发了狂，慌忙把路让开。
布洛克斯计算好距离，纵身跳起，刚好落在黑豹背后，挥起巨斧便朝它的侧腹砍去。
这一击没能打中要害，只是擦到了皮毛，却将大猫的注意力成功地吸引了过来。它不再听从背上骑士的命令，转过身来攻击兽人。
布洛克斯好不容易躲过了黑豹的利爪，那猛兽又蓄势准备再次出击。
布洛克斯举起斧子，砍中了大猫的下颚。锋利的斧刃深深扎进漆黑的皮毛中，鲜血溅了兽人一身。布洛克斯奋力抵挡，不让黑豹在惯性之下砸在他身上。
兽人的左臂忽然钻心似的疼。他扭头一看，看见了一道鲜红的伤口。
杀手准备挥剑再砍，就在这时，另一把剑挡了过来。
对方向下的蛮力几乎压得加洛德单膝跪地，那叛徒紧接着又朝队长飞踢一脚，幸而被他躲开了。
队长并没有留意那头垂死的夜刃豹，只见大猫一边汩汩流着鲜血，一边胡乱地挥着爪子，竟然击中了加洛德的后背，将他打翻在地。
布洛克斯渐渐觉得那猛兽挣扎的力气小了些，于是飞快地将利斧拔出。夜刃豹哀鸣着栽倒下去，前腿一软，身体跌成一团。
暗夜精灵在黑豹倒下的瞬间从它背上跳下，举着长剑冲布洛克斯跑来。兽人老兵被撞得一个趔趄，没想到这杀手落地居然如此之稳，反倒是他在勉强保持平衡。
“臭气熏天的怪物！”那暗夜精灵冷笑着挥剑就砍，差点削掉布洛克斯的耳朵。布洛克斯朝敌人的双腿猛踢，却被那个战士敏捷地跳开了。
还没等他双脚落回地面，布洛克斯的斧头就落在了他身上。
那叛徒的盔甲被斧刃劈开，惊恐地望着布洛克斯，向后倒去，手中仍然紧握长剑。布洛克斯站稳脚跟，面朝受伤的杀手稳稳站好。
布洛克斯的对手喘着粗气，挺直脊梁，端稳长剑，像是等着跟兽人来场生死对决。
布洛克斯挥起战斧。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杀手突然松开武器，大喊一声：“为了艾萨拉！”
布洛克斯没有犹豫，依旧用斧头劈开了对方的胸膛。那暗夜精灵立即栽倒，没等落地就已断气，地上洒满了鲜血。
布洛克斯大口喘着气，朝那尸体走去，用脚碰了碰，可叛徒早就不动了。
加洛德走到他身边，用手捂着胳膊，像是忍着疼痛，好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一名士兵在旁边扶着他。“你杀死他了！”加洛德大喊，“太棒了！好样的！”
可兽人却对他的赞美却充耳不闻，转过头朝拉文凯斯领主的方向看去，贵族身边的几名追随者正在扶着他离开战场。拉文凯斯双目紧闭，像睡着了似的，但布洛克斯看出事实并非如此。那暗夜精灵的下巴松垮垮地张着，另一条没被他那群忠心耿耿的士兵托起的胳膊无力地向下垂落，这些都没能逃过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士的眼睛。
布洛克斯失败了。黑鸦堡垒的主人死了。这支精灵大军失去了领袖。
***
长蹄子的家伙饶有兴味地偏着头。“你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吗，玛法里奥·怒风？还是说我已经变得太多，你那愚钝的大脑看不出我从前是谁了？”他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请允许我再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女王陛下已故的宫廷大臣——辛艾萨莉的萨维斯顾问！”
“我……我明明看见你死了！”德鲁伊大声说，“被撕成——”
“你是说你杀死了我！”调侃的表情从萨维斯的脸上消失了。“把我撒到了天上！”
他说着又朝德鲁伊迈近了一步，这正合玛法里奥的心意。这个由艾萨拉昔日顾问大臣变成的怪物离泰兰德越是远，他就越是感到安心。
玛法里奥依稀记得听说过类似的传说，那些死去的暗夜精灵会被变成萨特，那是一种极其邪恶狡诈并会使用魔法的恶魔。
“是你杀死了我。”萨维斯继续说道，脸上又现出了邪恶的笑容。“而且还让我遭受了悲惨的命运。我让伟大的神灵萨格拉斯失望了……他行使了神的权利，对我施以严惩……”
玛法里奥亲眼见过燃烧军团的种种暴行，他自然能想象出萨维斯所谓的“严惩”会是多么可怕的刑罚。那些恶魔从来不知道仁慈为何物。
在那萨特说话间，那双怪异的假眼一闪一闪。“我没有了嘴巴，却在尖叫。我没有了身体，却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但我不会因此怨恨我的主人，因为他只是做了他必须做的事。”说到这里，这个长角的怪物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不，即便遭受着这样的折磨，我还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牢记是谁把我害到了这步田地。”
“成千上万的人因你而死。”德鲁伊争辩道，想让萨特更加靠近自己。如果他要用任何法术来对付这个比从前更加邪恶的萨维斯，就必须让泰兰德置身安全距离之外。“大批无辜者被你残害。”
“都是些不完美的杂碎！都受到了污染！必须为忠于萨格拉斯的纯净者重新创造出完美的世界！”
“萨格拉斯会摧毁卡利姆多！燃烧军团将会摧毁一切！”
萨维斯笑了。“是啊……没错。”
玛法里奥没想到他会坦然承认。“可你刚才不是说——”
“那些都是糊弄蠢货的说辞！是瓦罗森队长和那群上层精灵的幻想……我曾经也这样认为！萨格拉斯会为效忠于他的人重塑这个世界……然后再以生命的罪名把那世界毁掉。瞧见没有，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你这些话真是太残忍，太疯狂了！”
萨特耸了耸肩。“这取决于你怎么看……”
玛法里奥不愿再继续听下去，伸手去摸小袋子。
突然，许多双强有力的大手将他紧紧攥住，德鲁伊奋力挣扎，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些萨特把他拽到萨维斯面前。昔日的顾问再次面带讥笑地看着他，眼神令人生畏。
“当伟大的神灵萨格拉斯命我回到凡间界域时，就是为了让我把破坏第一道传送门、阻碍他光辉降临的罪魁祸首给抓回去。”
玛法里奥什么都没说，继续跟那两个抓紧他的萨特抗争。
萨维斯凑上前，一阵阵腐臭的气息冲击着暗夜精灵的感官。“至于我要怎么把你带回去接受惩罚，就随我的便了。我原本想把你直接交给我那伟大的主人。”他说着咯咯笑道，“又觉得那样不妥！神灵萨格拉斯想让玛法里奥·怒风受尽折磨，我自然有义务满足他的愿望……”
玛法里奥惊恐地看着这个长角的怪物转身面向泰兰德，女祭司此时似乎睡得正沉，这很不寻常。萨特弯下腰，把嘴对着她的脸。
“离她远点！”德鲁伊怒声咆哮。
萨维斯偏过头来看着玛法里奥。“是啊，转念又一想，必须让他多受些苦……可怎么做才好呢？一位坚定不屈的年轻人，肯定不在乎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么别人呢？他是否愿意看着跟他最亲密的人替他受过？”
萨特伸出一只长着利爪的手，抚摸着女祭司的长发。玛法里奥恨不得冲过去掐断萨维斯的脖子。除了恶魔之外，德鲁伊还从未对任何生物如此恨之入骨，此时此刻，他真想把这位昔日顾问的喉咙碾碎。
他的怒火令萨维斯更加得意。萨特仍然凑在泰兰德身旁，接着说道：“我很快就发现玛法里奥·怒风最在乎两个人。一个跟他亲如手足——等等！——他们就是手足，还是一对双胞胎！两人从小亲密无间，长大之后却因为志向不同而渐渐疏远。不过嘛，伊利丹的哥哥还是对他关爱有加……即使伊利丹已经对这位夺走他心爱女人芳心的情敌心怀忌妒……”
“你已经抓住我了！放过他们吧！”
“那这惩罚还有什么乐趣？”萨维斯起身问道，面目更显狰狞。“还能算什么复仇？要是你接连失去两位至亲，那痛苦才算彻底！”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你已经失去你的弟弟了，即使他自己还不知道，玛法里奥·怒风！我为了找到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多亏你帮忙把她带来……”
抓紧玛法里奥手臂的那两名萨特也随着主人一起放声大笑，玛法里奥真后悔不该让泰兰德来帮他和克拉苏斯的忙，是他亲手把她带到了这群魔鬼面前。
“不！艾露恩在上！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艾露恩……”萨维斯轻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寰宇间只有一位神灵……他的名字叫作萨格拉斯。”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按着德鲁伊跪到地上。萨维斯再次走向他，蹄子发出踢踏的声响，每一步都震得玛法里奥头皮发麻。
这时，一个跟他很像的声音冲破了他脑海中的迷雾，轻声唤道：哥哥？
“伊利丹？”玛法里奥脱口而出。
“是啊！”萨维斯以为眼前的俘虏已经陷入绝望，想问问萨特对他的双胞胎弟弟做了些什么。“他很好对付，像你一样深爱着她，玛法里奥·怒风……而她选择了你，伤了伊利丹的心……”
伊利丹爱泰兰德？德鲁伊知道弟弟很关心她，但没想到已经到了爱的程度。而泰兰德……爱的是我？
玛法里奥这才想起此时伊利丹能够感应到他的想法。眼见心思被人看破，伊利丹的愤怒和羞愧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他被弟弟汹涌的情绪冲击得连连摇晃。
萨维斯再次误会了他的反应。“这么惊讶吗？得知自己赢得了她的芳心，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而且就是因为你，她才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这感觉肯定很妙吧！”
“伊利丹！”玛法里奥呼唤弟弟。“伊利丹！泰兰德有危险！”
谁知弟弟表现出的不是关心，而是淡漠。就算有再大的危险，她不还是会选择你吗，哥哥？你可是强大卓越的自然守护者！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丑，自以为眼睛的颜色与众不同就沉迷于不切实际的幻想，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伊利丹！泰兰德将会受尽折磨！她会痛苦地死去！
双胞胎弟弟沉默无言。伊利丹似乎从他的脑海中退了出去，两人的精神联结虽然还在，却已变得非常微弱。
伊利丹！
这时，萨维斯的脸占满了他的视线，打断了玛法里奥的思绪。那双极不自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像是在琢磨德鲁伊在想什么。
“就是这样的家伙让我承受了比死亡更大的痛苦吗？”萨特嘶嘶地说，“如果你真是我的克星，那神灵对我施加的所有惩罚都是我罪有应得……”
他又打了个响指，从玛法里奥的右边冲出六七个邪恶的怪物。萨维斯指着倒在地上的泰兰德，同时朝战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趁现在还没……彻底大乱，我们尽快离开。”
说完，萨维斯转身面向泰兰德，另外三名萨特——显然从前也是上层精灵——则高举双手，开始施法。玛法里奥立即看出了他们的打算，这些怪物唯一的出路就是传送门。既然他们已经创造出了穿越时空的通道，自然有办法前往辛艾萨莉。
等到达那里之后，玛法里奥和泰兰德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伊利丹！可不论他呼唤得多么急切，弟弟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把他丢在了这里。
刺耳的战斗声渐渐逼近，三名施法萨特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团黑影。
萨维斯把手伸向泰兰德，笑得更加邪恶。“她一定会好好享受伟大神灵的陪伴，”他调笑道，“直至死去……”
传送门变得开阔，大到足以让这些恶魔怪物带着俘虏顺利通行。萨维斯像捡起一张纸似的把女祭司拎了起来——
一道带羽毛的箭矢射中了萨维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