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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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上古之战三部曲合集》上古之战:天崩地裂
第十四章

风暴在永恒之井中狂暴肆虐。黑水掀起激荡的波涛,比王宫还要高大的黑浪拍打在岸上。咆哮的狂风将一切没有固定住的碎片卷上半空,让它们变成了致命的飞弹。

闪电照亮了从高高矗立的宏伟建筑中走出的一行人,其中甚至包括女王本人。在侍女们的陪伴下,她乘坐着一顶由恶魔卫士抬着的白银小轿。

玛诺洛斯走在最前面,伊利丹和瓦罗森队长跟在他身后。一些上层精灵武士和萨特又跟着他们——这两队人有意保持着明显的距离。他们身后是一队王宫卫兵,这支队伍的最后面是两支恶魔武士的部队,每一队足有一百个恶魔。

玛诺洛斯站到永恒之井的边缘,伸出自己粗莽的双手,尽情汲取着井中混沌的力量。透过萨格拉斯“赐予”的一双眼睛,伊利丹不禁为那一片黑水之上和之中所蕴含的能量感到惊叹。他从不曾体验过神圣深井中所蕴含的能量,就算是恶魔之王曾经释放出的力量也无法与之相比。

“说实话,我们以前见识到的只不过是这股洪荒力量的一点影子。”他喃喃地对瓦罗森说。

瓦罗森根本看不到这样宏伟的情景,他只是耸了耸肩。“现在这股力量也将为我们所用,让我们终于能够见到我们的君王——萨格拉斯。”

“但现在还不行,”伊利丹提醒他,“现在还不行。”

“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他们全都闭住了嘴——那头双翼大恶魔转过身,向禁卫队长伸出手,咬着牙说:“圆碟!时间到了!”

瓦罗森一脸木然地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恶魔之魂,递了过去。一看到这个恶龙的造物,玛诺洛斯的眼睛里立刻毫不掩饰地闪烁起贪婪的光芒。然后,他好像恢复了清醒,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有这样的贪心。然后,他凶狠的目光又转向上层精灵和萨特们,张开生满獠牙的大口喊道:“站到你们的位置上!”

这些施法者们迅速走过他们已经残破不堪的家园和满地的白骨。辛艾萨莉发生的大规模屠杀早已扩展到永恒之井的边缘。伊利丹知道,曾经有少数暗夜精灵在这口井的边缘进行过殊死抵抗,希望在他们的魔法之源旁边能够汲取到更多的力量。但这个希望最终也落空了。恶魔们愉快地在这里将他们撕成了碎片。

讽刺的是,玛法里奥的弟弟发现,那些反抗者的设想是正确的,只是这对于他们终究于事无补,却对恶魔君王有很大的帮助。现在伊利丹能够看到操纵这口井中无尽潜能的许多方法,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理解了恶魔君主的打算。

巫师和萨特按照萨格拉斯的吩咐组成魔法阵列。玛诺洛斯仔细审视他们的位置,对稍有误差的人都严厉地叱骂。终于,这个满身鳞片的大恶魔感到满意,退出了魔法阵。

“亲爱的队长,我们是不是还无法立刻看到我们的萨格拉斯君王?”艾萨拉在轿子里阴沉地问道。

“现在还不行,光中之光……不过不需要再等很久了。只要通道稳定住,他就能过来。”

艾萨拉半闭上眼睛,点点头。“如果他降临这个世界,相信我一定能感到。”

“我们将竭尽全力。”瓦罗森向女王承诺。

伊利丹有些想知道这位女王是否真的相信她会成为恶魔之王的伴侣。他非常怀疑这并不符合萨格拉斯的计划。

当他看到那些巫师和萨特开始施法的时候,立刻就忘记了一切关于艾萨拉的想法。一颗蓝色光球伴随着一阵阵爆裂在法阵中央逐渐成形,不时会有一道闪电射向一个施法者。尽管上层精灵和萨特在开始时心中多少还有一点疑问,但他们执行这个任务没有半点迟疑。

空气中充满了念诵咒语的声音,每一名施法者都在精确地吟颂完全不同的能量咒文。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渐渐召唤出永恒之井中的能量。伊利丹看着这些能量各自流动,对应着它们各自的召唤者,最终在那颗圆球周围交汇、融合。随着每一股能量的加入,圆球释放出的闪电都变得更加明亮、强大……

终于,就在这颗圆球内部……伊利丹异常熟悉的裂隙出现了。

这些施法者在永恒之井附近重新开启了通向燃烧军团界域的传送门,这让萨格拉斯能够更好地吸收永恒之井的能量。突然间,伊利丹感觉恶魔君王和他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许多。

将它释放出来……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了恶魔君王的命令。

“动手!”玛诺洛斯喝令道。他巨大的身躯投下了阴影,笼罩在所有暗夜精灵和萨特身上。

施法者们同时停止了念诵,紧攥住双拳。

那颗光球——以及光球中的传送门——悬浮在风暴肆虐的黑水上,从众人的视野中迅速消失了。

现在……圆碟……

伊利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想从玛诺洛斯手中夺下这个巨龙的造物。但理智迫使他继续保持平静,双手一直留在身体两侧。现在他还不能夺取巨龙之魂——或者按照他哥哥的说法——恶魔之魂。

但不管怎样,只要有机会……

像以往一样,伊利丹立刻将这样的想法埋入心底。幸运的是,现在就连萨格拉斯也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没有注意这名巫师叛逆的意图。就算伊利丹不屏蔽自己的思维也不会有危险。

伊利丹开始专心注视着玛诺洛斯高高举起的圆碟。这名双翼恶魔念诵的一段段言辞都迅速消失在风暴中。

绿色火焰包裹住了黄金圆碟。恶魔之魂——是的,伊利丹也觉得这个名字要更加合适得多。它从玛诺洛斯的手中升起……取代了那个包含传送门的光球,飘浮在充满惊涛骇浪的永恒之井上。

“就是这样?”艾萨拉有些急躁地问道。

不等瓦罗森出言安抚女王,井口的狂风突然消失了。永恒之井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只有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黑色云层开始剧烈地涌动翻滚,如同上千条毒蛇绞缠在一起。

伊利丹第一个感到了即将爆发的力量。“我建议陛下以及她的随从马上返回到高处去。”

为了表明自己的认真态度,伊利丹转过身,盯住了女王的轿子。瓦罗森则紧盯着伊利丹,仿佛是在怀疑这名巫师别有图谋。片刻之后,他才命令自己的士兵照伊利丹的话去做。

女王优雅地一摆手,恶魔卫士便抬起轿子离开了井边。伊利丹也随同队伍一起向远处走去。

一阵如同上千头夜刃豹齐声咆哮的声音在靠近永恒之井中心处爆发出来。伊利丹回头向黑色的水面瞥了一眼,脚步加快一倍。

巫师和萨特们终于开始逃跑了,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停留在井口旁。只有玛诺洛斯还留在原地。这头大恶魔再一次伸出手臂,仿佛要拥抱情人一般。

“开始了!”大恶魔满心欢愉地吼叫着,“开始了!”

一股如同巨龙般庞大的波涛冲过了恶魔所在的地方。

无尽的黑水从井中涨起,向四处横溢。建筑物的废墟转眼间荡然无存。恐怖的巨浪一次又一次冲上岸边,将井口四周化成一片白地。岩石方尖碑从基座上被撕扯下来,铺路的石板化作岩石碎块四散崩飞。白骨露天的死者被卷进了不属于辛艾萨莉的黑暗深渊。伊利丹知道,在那里他们将更不可能得到安息。

爬上山脊之后,伊利丹才终于看到永恒之井到底发生了什么。见证了远在天边的萨格拉斯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操纵这里的魔法洪流,就连伊利丹也不由得愣在原地。

现在的井水已经完全化成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旋涡。

当然,伊利丹完全看不出这个旋涡的范围有多广大。它从井口一直向外扩展,吞没了整座首都。伊利丹目力所及之处,全都已经被它覆盖。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永恒之井狂乱的能量凝聚为一体……全都在向中心聚集。

山下的玛诺洛斯正在井口边缘放声大笑。强大的能量在他的身边涤荡,恐怖的波涛不断撕下比那个恶魔更加巨大的石块土堆,却丝毫无法撼动这名双翼恶魔。玛诺洛斯痛饮着他的君主的荣耀,用喊声不断召唤着萨格拉斯。

伊利丹站稳脚跟,小心翼翼地向这个法术深处探索。他超级敏锐的视觉令他仿佛能亲身进入井中的黑水。他的感知开始飞快地移动,转眼间就将所有陆地抛在身后。与此同时,这名巫师的意识也高高飞起,能够更清晰地俯瞰萨格拉斯造就的这一幕宏伟景象。

他猜得没错,这个旋涡囊括进了整个永恒之井的能量。尽管伊利丹仍然只能看到这个法术的一部分,但已经很明显地感到永恒之井中已经没有任何地方不曾被这个法术触及。

前方的一点微光突然吸引了伊利丹的注意力。他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到极限,看到了高高悬浮在这个法术表面以上的恶魔之魂。那只样式简单的圆碟放射出金色的强光,成为下方黑水涌动的焦点。对于恶魔之魂,伊利丹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他知道萨格拉斯对这件宝物的控制欲望甚至可能比那头黑龙更甚。尽管身处在极为遥远的地方,燃烧军团的主人仍然能自如地操纵这只碟子中的能量,让它与永恒之井中的原始能量完美融合。

但传送门到底在哪里?无论伊利丹怎样努力,都无法在恶魔之魂周围找到时空的裂隙。萨格拉斯到底在哪里……

伊利丹暗骂了一句自己的无知,急忙将注意力转向永恒之井中大漩涡的中心。

他一直向下望去……看到了一条超越现实的路径。这条路一直通向燃烧军团所在的位面。

伊利丹本以为绝大多数恶魔已经通过先前的传送门来到这个世界上。但现在,他才看到,真正过来的恶魔不过是沧海一粟。无穷无尽的恶魔阵列正等待着向卡利姆多进军,满口獠牙的凶残武士们渴望着毁灭这个世界。伊利丹看不到这些阵列的尽头,那其中有伊利丹在卡利姆多见到过的恶魔,也有从未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更为凶残庞大的魔鬼。他们扇动着翅膀,挥舞着利爪,全都在渴望着凡间生灵的鲜血。

终于……伊利丹感到了恶魔君王。他只能感到萨格拉斯很有限的一点存在,但也足以让这个暗夜精灵立刻逃离那个虚空界域。这时,伊利丹才明白,他曾经感受到的萨格拉斯的意志只不过是恶魔君王真实力量中的一粒微尘。如果燃烧军团之主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任何屏蔽或护盾都无法阻止那位君王洞悉他的想法。

如果萨格拉斯知道了伊利丹的计划,伊利丹怀疑自己恐怕要羡慕辛艾萨莉的那些死去的市民了……

“是什么事在让你苦恼,施法者?”瓦罗森刺耳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伊利丹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他强迫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那……太壮观了……”他说的是实话,“彻底让我感到震撼。”

这一次,就连禁卫队长也没有和他争论。

玛诺洛斯这时也登上了山脊。他的四根树干一样的粗腿在已经饱受毁伤的大地上踩出一个个大坑。两颗硕大的眼球里燃烧着伊利丹从不曾见过的狂热火焰。尽管这个大恶魔刚刚被永恒之井中涌起的波涛彻底淹没,但他现在全身都是干燥的。这就是永恒之井真实的一面,尽管里面看似充满了液体,但实际上远非那样简单。

“很快……”玛诺洛斯的声音如同远方的雷鸣,“很快,我们的君主就会进入卡利姆多!他很快就会到来……”

“到那时,他会将卡利姆多重塑为天堂乐园!”艾萨拉在轿子里喘息着说道,“极乐天堂!”

恶魔将军的眼睛里爆发出期盼的烈火……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很快就被伊利丹注意到了。“是的……卡利姆多会被重塑。”

“还要多久?”女王催问道。她的嘴唇分开,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很快了?”

“是的……非常快……”玛诺洛斯回答道。他缓步走过女王,向王宫中走去,“非常快……”

“这太美好了!”艾萨拉将双手拍在一起。瓦丝琪女士和其他随从也全都随女王一同露出欢欣鼓舞的神情。

“那么,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结束了。”瓦罗森队长叱喝一声。显然,他也在渴望着萨格拉斯早日降临,同时却又仿佛对女王的心被夺走而深感嫉妒,“返回王宫!”这名军官命令士兵和恶魔武士们,“返回王宫!”

上层精灵和萨特完全不需要这个命令,他们都已经跟随玛诺洛斯离开了,只有伊利丹留在后面。他回想着玛诺洛斯离开前所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以及自己在恶魔界域所见到的一切,不禁陷入了沉思。

玛法里奥的弟弟回过头,再次眺望曾经是永恒之井的狂暴旋涡……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坚定的信心有了一点动摇。

泰兰德能够清晰地感到不远处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但那到底是什么,深陷囹圄的她无法得知。艾露恩依然能够为她防御敌人的侵害,但月神能为她做到的也只有这些。对于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这位祭司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的族人在节节败退,燃烧军团肆无忌惮地横行于卡利姆多,蹂躏他们已经不够完整的美丽家园。

敌人已经撤除了她门口的狱卒。阴狠的瓦罗森队长认为安排部下看守这个无处可逃的囚犯实属浪费人力。泰兰德也认为这名队长的决定没有错,她对这座王宫实在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急促的的脚步声吸引了泰兰德的注意力,现在不是为她送来食物和水的时候。而且,自从她接受了达斯雷玛的食物和水之后,她就再没有接受过任何一点饮食。那名上层精灵后来曾经两次恳求泰兰德再吃些东西,但泰兰德只接受她所需要的饮食,她不想冒险让自己习惯于依靠这些囚禁她的人。

牢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令泰兰德感到惊讶的是,出现在门口的除了达斯雷玛还有另外一名上层精灵。后者只是向门中瞥了一眼,看到了被关押的囚犯,然后就退回到走廊里。

“达斯雷玛!你带了谁……”

“小声些,女士!”达斯雷玛将牢房审视了一番,仿佛怀疑这里会挤满恶魔卫士。确认过牢房里没有其他人,他才来到囚禁泰兰德的结界前。

他从长袍中拿出了瓦丝琪女士曾经用来释放泰兰德的那件邪恶的魔法物品。泰兰德压抑下一声惊呼。一开始,她还在怀疑这名巫师是否想要像艾萨拉的那名侍女一样对付她。

“准备好。”达斯雷玛悄声说道。

他依照瓦丝琪的方法使用了这枚护身符。球形结界消失了,那道看不见的绑缚也离开了泰兰德。

泰兰德僵硬的身子差一点儿倒在地上。这名上层精灵用一只手扶住她,护身符上的利刃就在泰兰德的喉咙附近。

“杀了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泰兰德对他说。

达斯雷玛显得很惊讶,然后,瞥了一眼手中的魔法物品,带着极度厌恶的神情将它丢到一旁。“我不是来做这种恶事的,女士!如果你想要逃出这个地方,就请压低声音!”

“逃出去?”泰兰德感到自己的脉搏在加速跳动。这又是另一个残忍的笑话吗?

达斯雷玛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骗你!我们为此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激烈讨论!我们不能再忍受这种亵渎的事情了!女王……”他的喉咙哽住,几乎无法说话。很明显,他对艾萨拉还有热爱,但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反感。“女王……她已经疯了。不可能有其他解释。她已经背弃了她的臣民,成为一个堕落嗜杀的凶徒!萨格拉斯承诺会为我们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由上层精灵来统治,但我们看到的只有万事万物的毁灭!什么样的天堂能够建立在被鲜血浸透的岩石和被烧焦的土地上?我们相信这样的天堂根本不存在!”

达斯雷玛的忏悔并没有让泰兰德感到非常吃惊。在他们之前的交谈中,他就曾经表露出这样的担忧。那时,泰兰德就很惊讶在这座宫殿里竟然还会有保持独立思想的人。恶魔君王肯定要求他的追随者对他保持绝对的忠诚,但也许萨格拉斯将自己的意志分散到太多地方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月神大祭司都在心中默默感谢艾露恩为她创造出这样的机会。她感觉自己能够相信达斯雷玛。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巫师向她强调,“恶魔君主的爪牙正在永恒之井附近施展法术,他们会在那里停留很长时间,其他人都等在下面的豹房里。”

“其他人?”

“我们已经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尤其是当他们发现你失踪了之后。我们已经做出决定,尽量让绝大多数想要离开的人都没有参加恶魔当前的任务……那些不得不为恶魔做事的人都已经下定决心,会为我们做出牺牲。”

“愿月亮女神照料他们。”泰兰德悄声说道。当玛诺洛斯和他的主人发现了暗夜精灵的叛逃,留下的那些人会有怎样的命运,想一想都令人胆寒。“但那些卫兵该怎么办?”

“有几名卫兵也是我们这一边的。不过大多数都是瓦罗森队长的走狗!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他们!我们赶快走吧!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他领着泰兰德进入走廊中。另一名上层精灵正在这里等待他们。一开始泰兰德犹豫了一下,真正离开了牢房,她一时还有些震惊。达斯雷玛则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拽着她大步向前走去。

达斯雷玛的同伴领头,带领他们跑过一段长长的阶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哨兵。泰兰德相信是达斯雷玛事先遣走了可能会阻拦他们的人。

楼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门板正中心雕刻着艾萨拉女王美丽的面孔。看到她,泰兰德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那两名上层精灵都向她报以同情的眼神。

“过了这里,就是直通豹房的走廊了。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等在那里,并为我们准备好了坐骑。等这道大门一打开,我们就要像风一样冲过去。”

“那些……那些恶魔呢?”

达斯雷玛高傲地挺起胸膛。“我们毕竟是上层精灵!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施法者!他们只会倒在我们面前!”随后,达斯雷玛的面色又有些惨然,“不过,可能我们之中的许多人都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感觉前面的路上也没有人,”另一名武士插口道,脸上露出傲慢的微笑,“那道干扰法术还困着瓦罗森的小崽子们。”

“不过,我怀疑那道法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达斯雷玛轻轻将铁门推开。果然,前方的走廊里看不到那些面色狰狞的士兵。

“很快就能到达豹房了。”另一名上层精灵说道。他的信心明显增强了不少。“看到了吧,达斯雷玛!我们根本不必担心那些没用的……”

他的话音变成一阵含混的咯咯声。一支弩箭刺穿了他的咽喉,箭尖从他的脖颈后面穿出来,鲜血洒落在泰兰德和达斯雷玛的身上。

随着这名死亡的巫师倒在地上,走廊中冲出了几名卫兵。

“停在原地!”一名头盔上有羽毛顶饰的下级军官说道。

作为回应,达斯雷玛愤怒地向旁边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那些卫兵,让他们如同被风吹起的树叶一样撞在墙上。盔甲碰撞石壁的声音回荡在整条走廊中。

“这会让他们明白,攻击上层精灵精英团的成员会是什么下场!”达斯雷玛断喝一声。

“一定会有人来查看这里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泰兰德说道。

达斯雷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愤怒中发出的攻击过于莽撞了,于是立刻面色铁青地拽着泰兰德向前跑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进入了豹房。泰兰德不禁为眼前的人数吃了一惊。从达斯雷玛的话语中,她得知这里会有不少上层精灵,却完全没有想到人数竟然这么多。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上层精灵阶层等在这里,其中甚至有许多家族尽数到齐。

“他在哪里……”一名女性精灵问道。但达斯雷玛的一个眼神立刻让她闭住了嘴,不再谈论那名死去的巫师。

“我们听到上方有战斗的声音,也感到了魔法的流动,”另一名男性精灵说道,“恶魔一定也能感到。”

“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达斯雷玛领着泰兰德向前走去,“奎因萨塔诺,你已经为祭司大人准备好脚程快捷的坐骑了吧?”

“是最快的。”

“很好。”达斯雷玛转向泰兰德,“泰兰德女士,当我们与抵抗者会合的时候,需要你作为引荐人。我们知道其他人对我们有着怎样的看法……”

“我们会让他们接受我们!”刚才说话的那名女性上层精灵说,“我们有力量……”

“这只会让我们自寻死路!”达斯雷玛怒喝一声。然后,转头向泰兰德说道,“你会帮我们这个忙吧?”

“这不是问题!我当然会让大家接受你们!我以月亮女神的名义发誓!”

达斯雷玛显然非常满意。他的一些追随者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不过这里的所有人显然都服从达斯雷玛·逐日者的决定。

“这样很好!大祭司的话应该足以让所有人听从了!”达斯雷玛一指夜刃豹,“上坐骑!我们现在不能耽误任何时间!”

这些逃亡的上层精灵几乎没有带多少东西,这表明他们的这次行动相当匆忙。泰兰德很清楚他们对奢华享受的追求。如果有时间,他们一定会将整个家都带上。

另一名巫师将一头毛色光亮,身材细长的雌性夜刃豹的缰绳递给泰兰德。这头豹子的身上还挂着一柄做工精良的长剑,毫无疑问,这是从瓦罗森队长的士兵那里偷来的。泰兰德点头表示感激,然后就跨上了这头豹子。

达斯雷玛向周围扫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然后向两扇高大的木门一指。“我们一起冲出去!不要离开队伍!疏忽大意的人只能自食苦果。这里到处都是恶魔,我们必须一边疾驰,一边作战,可能要连续几天都是如此。”他挺直身子,“但我们是上层精灵,是永恒之井恩赐的最强施法者!依靠永恒之井的力量,我们一定能杀出一条血路,将挡道的敌人全部变成尸体!”

泰兰德保持着面容的平静。就连这些上层精灵也知道,他们之中有许多人会战死,而且可能会死得非常悲惨。她在心中向艾露恩祈祷,盼望月神指引她帮助这些新的同伴。这些上层精灵参与了将燃烧军团带入卡利姆多的行动,但他们现在想要为自己的过失赎罪。泰兰德要竭尽全力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得到这个世界的原谅。

达斯雷玛手指大门高喝一声:“打开通道!”

两扇大门向外爆开。

“冲锋!”

泰兰德催促坐骑紧跟在他的身后。

第一批上层精灵冲出了破碎的大门。他们的夜刃豹轻松地越过满地残骸。破碎的门板中还夹杂着几具恶魔尸体。他们显然是死在了刚才那场剧烈的爆炸中。

“玛诺洛斯和其他人应该还在永恒之井旁边!”达斯雷玛喊道,“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

听到巫师提起永恒之井,泰兰德不禁想到了伊利丹。她是多么希望伊利丹能够在这支逃离恶魔君王的队伍里,而不是向恶魔效忠。

弥漫在辛艾萨莉各处的浓雾丝毫没有减慢这些逃亡者的速度。上层精灵们现在已经非常熟悉这种雾气了。泰兰德则集中精神,一直紧紧跟随她的救援者们。

他们都在等待着拦路敌人的出现。

第一批扑向他们的是地狱犬。这些地狱犬跃入逃亡者的队伍中,扑倒了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被它们划开了肚子。这些恶魔身上的触手立刻插到牺牲者的身上,疯狂吸收他们的能量。

一名女性施法者仿佛掷出了一根小棍子,但是当它击中目标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杆长矛,准确地穿透了一头地狱犬的胸膛。

其他恶魔猎犬也都以相似的方式被杀死了,最后几头地狱犬发出惶恐的哀号声,转头想要逃走。达斯雷玛向它们的头顶上降下一道闪电,两头地狱犬随即被击中,尸体碎块如雨点般落在逃亡的上层精灵身上,第三头地狱犬逃走了。

“恶魔肯定知道我们的行踪了!”达斯雷玛喊道,“加快速度!”

一阵深沉凄厉的号角声响起。片刻之后,又有几支号角在遥远的前方被吹响。泰兰德拼命向艾露恩祈祷。她知道,这些暗夜精灵很快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了。

“萨拉斯那伽克!尤提锡安!向我靠近!”两名被点名的巫师冲到达斯雷玛身边,每一个都向前方扬起一只拳头,同时开始吟诵咒文。

一股耀眼的猩红色能量连绵不绝地出现在逃亡者前方。就连泰兰德也能感到他们从永恒之井中召唤出来的巨大力量。

随后,迷雾中出现了一道由高大的獠牙武士组成的人墙。他们的盔甲上不断喷出绿色的火焰。这些恶魔卫士开始向逃亡者们发动了冲锋,只是他们手中的巨剑几乎像泰兰德的身子一样长。

但第一批撞上猩红屏障的恶魔转眼间就化作了灰烬。绿色火焰和巫师们的红色烈火交织在一起,恶魔不断被这堵火墙吞噬。高大的巫师们惨叫着倒在路旁。只是一次心跳的时间,除了几片被烧黑的铠甲之外,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但恶魔们还是持续不断地拥过来。很快,他们就包围了逃亡者。逃亡队伍中的一些巫师开始施展自己的法术,不断消灭这些恶魔。但他们还是没办法挡住每一名进攻的恶魔。而任何一个冲过封锁线的恶魔都会让暗夜精灵承受惨重的损失,一名女性精灵的夜刃豹被割开喉咙,她也随坐骑一起栽倒在地。不等她站起身,恶魔卫士已经挥剑砍掉了她的头颅。另一名上层精灵被扯下鞍子,身体从背后被巨剑刺穿,又被毫不在意地扔到奔驰的夜刃豹爪下。

一个恶魔卫士从达斯雷玛身后向他发起了攻击。泰兰德惊呼一声,抽出坐骑身上的长剑,祈祷艾露恩引领她的右手。

她的剑刃上闪烁起月神赐予的银光。恶魔的护甲被剑刃刺穿,仿佛那只是一层空气。

恶魔卫士想要转向泰兰德,而他的上半截身躯已经滑落下去。受到月神赐福的攻击是如此精准,被消灭的恶魔一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达斯雷玛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险象环生,正向身边的两名同伴叫喊着。泰兰德看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但他们制造出的护盾不仅扩大了范围,还变成了更加明亮炽烈的蓝色。

第一个冲进这道新法术中的恶魔在一阵爆裂声中被反震回去,仿佛一颗由抛石机掷出的弹丸。他撞上自己的同类,身体在瞬间化为飞灰。

这道新法术的效能强大了许多。恶魔的攻势明显遭到了阻遏,逃亡的上层精灵们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了。但很快又有十几名上层精灵倒在了他们身后,他们大多被燃烧军团残忍的利刃砍下了坐骑。失去主人的夜刃豹背上满是鲜血,仍然紧跟着队伍全力飞奔。

一名年轻的上层精灵女性在泰兰德身边发出尖叫,然后便向上升起,消失在迷雾中。片刻之后,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而她破碎的尸体很快就落回到逃亡队伍里。

暗夜精灵开始惊慌地抬头观望。泰兰德回过头,刚好看见两只利爪。但已经晚了,一位老年男性被抓住,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末日守卫!”泰兰德喊道,“小心!上方的迷雾里有末日守卫!”

又有两只爪子伸到了离泰兰德不远的地方。月神祭司挥剑砍去,听见一声狂号。末日守卫退入天空……失去了一只爪子。

两名身穿长袍的施法者高举起双手。一片光晕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随即扩张开来,笼罩了整支队伍。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施放法术,一阵猛烈的爆炸对他们造成了剧烈的震撼。他们的夜刃豹扬起前爪,将他们甩在地上。

爆炸中心点站起了一个地狱火。这个恶魔是怎样落进逃亡者队伍中的,没有人看见,更没有人知道。泰兰德对此也一无所知,但现在这种事根本不重要。这个地狱火开始在暗夜精灵中踩踏捶打,每一步都能将夜刃豹完整地踩在脚下。

与此同时,又有两名上层精灵遭到末日守卫的偷袭,被拽上天空。月神祭司望向达斯雷玛,但那名巫师已经无法帮助或指挥同胞抵抗这些敌人。他正竭尽所能冲破密集的恶魔卫士阵列,而他和同伴所施展的强力法术在如此众多的恶魔面前也显得越来越后继乏力。泰兰德发现,逃亡者前进的每一步都在变慢。用不了多久,这些上层精灵就将被彻底阻拦下来。

泰兰德挺起胸膛,将长剑举到面前,再一次召唤月亮女神的力量。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无辜者的血正在她的身边流淌,她不能袖手旁观。

“求您,月亮母亲,请您倾听我的诉求,月亮母亲……”祭司喃喃地念诵着。

剑刃的光芒洒遍了她的全身,突然变得无比耀眼夺目。泰兰德看到了月神的净化力量,在这片光芒下,世间万物都将显露真实的本质。

银光,在天地间爆发。

在艾露恩的光明中,迷雾消散殆尽。地上和天空中的恶魔都失去了屏障。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哀号着将目光转开。神圣光明的照耀让他们完全无法承受。

逃亡者的生路豁然洞开。

“这边,达斯雷玛!”泰兰德喊道,“向这边走!”

月神祭司不必再多喊一句。达斯雷玛和他的两名同伴已经将蓝色电光推向她的祈祷所显出的道路。挡在他们面前的少数几个恶魔都成了睁眼瞎,根本无法抵挡上层精灵的进攻。

“冲过去!冲过去!”上层精灵的领袖高声鼓舞同胞。凶残的恶魔逃跑了,否则就只能死在巫师的闪电之下。

泰兰德的心中充满了勇气,跟随逃亡者们一路狂奔。从她的长剑上放射出的光芒照亮了整支精灵的队伍。她一遍又一遍地感谢艾露恩赐予她这样的奇迹……

但就在泰兰德冲过燃烧军团的防线时,两只爪子抓住了她,将这名祭司从夜刃豹的背上拽起来。泰兰德惊呼一声,离开同伴,飞上了天空。

泰兰德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末日守卫扭曲的面孔。这个恶魔仍然紧闭着眼睛,他的呼吸极不稳定——在泰兰德周身闪耀的月神光芒一定对他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泰兰德毫不犹豫地挥剑劈向这个满身覆甲的恶魔。她这一剑砍偏了,但也吓到了她的敌人。恶魔松开了一只爪子。泰兰德却还是没有机会低头看一看自己离地面有多远,只能祈祷艾露恩能够在她落下的时候保护她。

随后,带着坚定的决心,月神祭司将手中的利刃刺进末日守卫的胸膛。

末日守卫全身猛烈抽搐。泰兰德抓不住剑柄,被迫松开了手。而恶魔抓住她的最后一只爪子也松开了。

泰兰德紧紧抓住恶魔的尸体,希望能够将恶魔垫在身下。但她很不走运,恶魔死前的抽搐让泰兰德连他的尸体也没能抓住。

泰兰德紧紧闭住眼睛,向她的女神祈祷。但最后留在她心中的却是玛法里奥。玛法里奥一定会因为她的死而深深自责。如果她这一次真的死了,她不希望让玛法里奥背负这样的重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是众神安排的命运,和玛法里奥没有关系。泰兰德明白,玛法里奥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但暗夜精灵全族的命运要远远比渺小的她更重要。

但泰兰德只希望还能再看一眼他的脸……

泰兰德撞到了地面,但这样的接触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的身子甚至没有震动一下,更谈不上什么骨断头碎了。

她的手指碰到了尘土。她真的落地了……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还是完整无缺的?

她翻身坐起,向周围看了一眼。身上的银光已经褪去,周围只剩下重重迷雾,还有暗夜精灵和恶魔破碎的尸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不只有她一个。一个泰兰德非常熟悉的瘦高身影从浓雾中走出来。一看到他,她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玛法里奥!”

但几乎就在泰兰德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她知道自己一定叫错了人。

伊利丹撅起嘴唇,向倒在地上的祭司弯下腰。“愚蠢的小傻瓜……”他伸出一只手,“如何?跟我来吧……如果你还想活着看到我拯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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