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冲动的轮回《怨灵》|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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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
第十四章 冲动的轮回

莫柯良走进小树林,远远看见走在前面的齐琪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中,而夏洛可站在拐弯处,对着前方不停说着什么。莫柯良停住脚步,心中有些怀疑,这两个女人大半夜跑这儿说什么悄悄话。

“算了,还是离远点等她们吧。”莫柯良想了想,往后退了几步。既然这俩女人选择跑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说话,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莫柯良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便没有上去打搅她们。

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看了一眼远处的夏洛可,见她也走进了拐角。莫柯良并没有在意,可是,等他吸第二口烟的时候,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惨叫。

“糟糕,出事了!”莫柯良心里咯噔一下,把烟头一丢,匆匆跑了过去。拐过弯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不远处的草地上,夏洛可骑在齐琪的身上,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抓她的脸。此时的齐琪已经满脸鲜血,她双脚用力踢着地面,用手不停地拍打夏洛可。齐琪越挣扎,夏洛可就越用力,逐渐,齐琪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

“夏洛可你疯了!”莫柯良大怒,冲上去一把扯住夏洛可的头发,把她摔在了一边,然后把齐琪抱了起来。再看齐琪的脸,血肉模糊,吓得莫柯良手一抖,差点把她摔在地上。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莫柯良忍着恶心,用力摇了摇齐琪:“齐琪,齐琪,能听见我说话吗?”

齐琪没有回话,一侧头没了声息。

莫柯良又连续问了几声,但依旧没有回答,心中有种不好的念头,于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齐琪鼻尖上探了探。紧接着,莫柯良两眼圆瞪,猛地缩回手指,把齐琪丢在了一旁,整个人退出了好几步远。

没有气息,她……她死了!莫柯良吓得全身一抖,然后把目光移到夏洛可的身上。只见夏洛可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目光冷冷地从莫柯良身上扫过,令后者有种被蛇盯住的感觉。好在夏洛可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齐琪的身上。她心满意足地看着齐琪那张被毁掉的脸,舔了舔手上的血迹。

然后,夏洛可诡异地笑了。

夏洛可这一笑,却把莫柯良吓得够呛,差点两腿一软瘫了下来,好在身强力壮的他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没有当场被吓倒。惊吓之后,莫柯良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吓到,再联想起齐琪那样的尤物就这么毁在了这疯婆子的手中,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暴怒中的莫柯良可不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杀人凶手,当下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夏洛可的头发,“啪啪”就给了她两耳光,然后扯着夏洛可的衣领怒吼道:“你这个疯子,为什么杀她!”

莫柯良这两下扇得相当用力,夏洛可的嘴角立刻流出了血,不过眼神却变得清澈了,她茫然地环顾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我这是在哪儿?嘶……”

她一说话,牵动了痛处,捂着脸对莫柯良骂道:“你疯了,干吗打我!”

莫柯良怒极反笑:“我疯了?你个疯子!你竟然杀了齐琪,还毁了她的脸,你这个变态、杀人凶手!老子打死你!”他说着,挥起巴掌又朝夏洛可左右开弓。

夏洛可被他打得昏头转向,一边躲一边骂:“莫柯良,你他妈有病啊,我从来没对齐琪怎么样,你说的这些老娘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还装!你就是嫉妒她比你漂亮,你个疯子,疯子!”莫柯良说着一把捏住夏洛可的脖子,像提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然后把她的脸凑到齐琪的面前,“看看,这就是你的杰作!好狠的心啊,要不是我跟上来,还没发现你是这样狠毒的女人!”

夏洛可的脸被莫柯良压着贴在齐琪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顿时吓得她尖叫起来。她想对莫柯良解释,这并不是她干的,但怒火中烧的莫柯良哪听得进去,狠狠地把她摔到一边,不等夏洛可起身,立马接了个窝心脚,踹得夏洛可晚饭差点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回过气,夏洛可第一眼就看见莫柯良俯身捡起旁边一块海碗大的石头,双手握住,一步步向她走来。

“不要,不要……”夏洛可心中一凉,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手撑地往后退。莫柯良却根本不听她的求饶,紧走两步,上前踩住夏洛可的肚子,然后狠狠地把手中的石头朝夏洛可头上砸了下去。

夏洛可惨叫了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砸死你,砸死你!疯婆子,杀人凶手!”树林里,莫柯良一下接一下狠狠地砸着,他的动作有力而疯狂,既像是为死去的齐琪报仇,又像在发泄心中的恐惧。

也不知砸了多久,莫柯良扔掉了手中的石头,颓然坐在草地上。他回头看了看齐琪,再看看被自己砸得头破血流、出气多进气少的夏洛可,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忐忑,再到惊慌。

“我杀人了!该死,我疯了吗?把夏洛可逮到就行了,干吗把她也杀了!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莫柯良现在后悔了,后悔当时太过冲动,也后悔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现在好了,齐琪死了,夏洛可也差不多了,这女人一死,自己也成了杀人凶手。搞不好还会把齐琪的死也算在他身上,那他可就是有冤都没处说了。

“冷静,要冷静……好好想个办法……”莫柯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量着左右的环境,不过他这样的自我催眠似乎没什么用处,不管他如何压抑,都不能平复混乱的心绪。

“冷静,冷静个屁啊!赶快跑才是正事!”莫柯良猛拍了一下地面,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小树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弥漫了一层浓雾,莫柯良看到了,却没有在意,埋着头冲进了浓雾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洛可动了动,慢慢翻身坐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面颊,火辣辣的一片,再摸额头上,起了几个指头大的包,稍微用力一按,还隐隐有点疼。夏洛可气急败坏道:“莫柯良,你他妈有病是吧,干吗打老娘!”

在夏洛可的记忆中,她原本在跟踪齐琪,结果走着走着,莫柯良就出现了,抓着她的头发,二话不说先来了几耳光,当下就把她打蒙了。然后这姓莫的好像还对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当时夏洛可脑子乱哄哄的,也没在意,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哪想到还没说几句,莫柯良似乎被她激怒了,于是又挨了一顿耳光,被他摔到了地上。夏洛可因为莫柯良和齐琪偷情的事,心中本就有怨气,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也火了,骂了几句就想跑。

结果,她还没起身就被莫柯良一个饿虎扑羊扑倒在地。当时的姿势有点暧昧,夏洛可躺在地上,而莫柯良坐在她身上,这让夏洛可以为莫柯良想对他施暴,顿时满心怨气烟消云散,暗暗窃喜,原来这姓莫的喜欢来强的。她正考虑要不要稍微反抗一下,再半推半就,哪晓得这家伙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砸了夏洛可一顿。疼倒是不太疼,就是砸得有点眼晕。等夏洛可回过神之后,莫柯良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妈的,遇到神经病了!”夏洛可捂着额头四下寻摸,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自己的随身挎包,想来莫柯良就是用这东西打自己。本以为莫柯良想通了,结果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夏洛可心中别提多郁闷了。

等等,刚才那姓莫的说我什么来着?夏洛可沉思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当时莫柯良说她杀了齐琪。

“我杀了齐琪?怎么可能!”夏洛可自语着站起身来,视野随即开阔了许多,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夏洛可吓得一颤,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记忆——红裙艾达夏,齐琪,还有自己。

“我……我真的杀了齐琪……”夏洛可惊疑不定,慢慢地朝那女人靠近,刚走了几步,那女人突然动了动,吓得夏洛可连连后退。

那女人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夏洛可。只是一眼,就吓得夏洛可魂飞魄散——那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啊,脸上尽是深浅不一的抓痕,皮肉狰狞地往外翻着,有几处还看得见惨白的骨头,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处往外涌,只是一小会儿,她的脖子和上衣就完全被鲜血染红了。

在夏洛可恐惧的目光中,一脸烂肉的齐琪一步步向她走来。夏洛可想要逃,没跑几步,脚下一绊,就摔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过来!”夏洛可闭着眼,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挎包。没挥几下,手就被逮住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别怕,是我。”

夏洛可一愣,睁眼看去,却发现抓住自己手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艾达夏。艾达夏温柔地抚摸着夏洛可的面颊,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她的声音,好像有种莫名的魔力,使得夏洛可放弃了挣扎,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走了挎包。

“那么,现在该我了……”艾达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她的脸突然变成了车祸红裙女的样子,双手高举,手中的挎包赫然变成了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用力地砸下。

00037

一瞬间,夏洛可突然清醒了过来。但随即,眼前便是一黑……

生存狂,说的是一类人。这类人眼中的世界并非那么美好,而是处处充满了危机。洪水、地震、火灾、核爆、火山喷发、金融危机、电网崩溃、世界大战、未知病毒……这些看似出现率低微,却确实存在的事故,在他们心中被无限地放大。他们害怕置身于这样的灾难中,所以时刻都准备着应对的方法。

他们大量储备粮食,囤积武器弹药和生活物资,挖掘掩体,以迎接灾难的到来。他们所做的一切,在常人眼中的确疯狂荒诞,但在他们自己的眼中,这却是明天的保障,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生活。他们并不是为了做救世主,他们在乎的,是明天如何生存,如何让自己,让家人、爱人、朋友活下去——这是他们的责任。

00038

生存狂是可敬的,因为他们看得更远,更珍惜生命;生存狂又是可怜的,当刨除一切外在看到本质的时候,却发现每一个生存狂在强大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却是一颗惶惶不可终日的心。

杞人忧天,这是对生存狂最好的解释。

他们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座坚固的要塞,并且不停地添砖加瓦,可是,当某一天,他们会发现这座要塞并不是完美的,就像马奇诺防线那样,防住的并不是所有灾难。现在的莫柯良就是这样,他曾无数次推拟自己如何在灾难中求生,却没有想过,当他成为了一个杀人犯后该如何应对。

莫柯良在浓雾中狂奔着,此时的他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他跑到大厅外的广场,发现沈傲的车就停在自己的前方。

走近一看,车门敞开着,车钥匙安静地躺在驾驶室的座椅上。

莫柯良这才想起,之前五人准备徒步离开时,沈傲直接把车和钥匙都扔在了这里,顿时大喜,连忙钻进驾驶室点火,拉手刹。

奔驰商务车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之后,往浓雾之中开去。

“怎么办,怎么办!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大的雾!”莫柯良打着方向盘,探着头竭力分辨着外面的环境,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拳重重锤在方向盘上,怒骂起来,“看得清又怎样?这个鬼地方,怎么开得出去!”原来,他忽然想起来,这个服务站是永远出不去的。

就在莫柯良无比沮丧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要急,冷静。”

听到这个声音,莫柯良浑身一抖,不可思议地往副驾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副驾的座椅上竟然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

“老……老胡!”莫柯良颤抖着叫出一个名字。

中年大汉抱着胳膊,看着前方沉稳地说:“不要看我,看路。教了你多少次,危难随时都会发生,我们要永远保持警惕。如果刚才是个急转弯,咱们现在都死了。”

“是,我明白。”莫柯良面色一正,两眼正视前方,那专心的模样如同一个遵守纪律的军人。

中年大汉看着莫柯良,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兄弟,再陪我抽支烟吧。”他说着,掏出香烟点燃,然后递到了莫柯良的旁边。

莫柯良接过香烟用力吸了一口,那呛人的尼古丁味在肺里蔓延,在那缭绕的青烟中,他的眼竟然红了。

老胡,一个莫柯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名字,原本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沉淀,却因为他的出现,再次清晰起来。

莫柯良还记得,刚认识这个中年汉子时,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爽朗直率的性格,也不是他千杯不醉的酒量,而是他那个从不离身的行军背包。据说这家伙无论吃饭、睡觉、上班、下班,甚至是约会、看电影、开房都会带着这个半人高的背包。也是从那时起,莫柯良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生存狂”这个词。

老胡是个生存狂,他和所有生存狂一样,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灾难。但和大多数独自准备的生存狂不同,老胡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应该发动身边的亲人朋友也加入到准备的行列,一同应对末日灾难。虽然大多数朋友都不理解他,但他没有气馁,依旧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志同道合的伙伴。

莫柯良也被老胡游说过,抱着玩耍的心态加入了生存狂的行列。不过,莫柯良并没有一颗时刻警惕的心,他在乎的是好玩的野外求生训练课程和酷毙了的专业装备。

因此,他不止一次被老胡斥责——

“这是什么?哑铃!你竟然在背包里装哑铃!难道你觉得逃命时背个哑铃会让你跑得更快吗?”

“看看这些东西,平板电脑、手机、MP4,竟然还有Wii和显示器?难道末日来临时你还会有那么悠闲的时光玩游戏吗?你只会每天为吃喝而奔波,你需要的是水,是粮食,是医药用品!”

“难吃也得吃!当你只能吃腐烂的老鼠肉、植物根茎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军用食品简直是人间美味!”

“当你寻找不到水源怎么办,就要靠这些苔藓补充水分。来,试着喝一点,第一次尝肯定会不习惯。”

“好,就是这样!我们不需要携带任何武器,大自然就是我们的武器库,下一次我会教你如何使用印第安长矛,小子,好好练吧!”

老胡既像一个严厉的教官,又像一个负责的大哥,不求回报地传授给莫柯良无数求生技能,让莫柯良吃了很多苦,却也学到了很多。但内心里,莫柯良依旧算不上一个生存狂,因为他并没有那种为明天而活的紧迫感,他更在乎的是锻炼自身的极限,还有就是以此维系自己和老胡的友谊。

如果不是那一次事故,或许莫柯良的思想依旧保持在那种状态……

那也是一个夜晚,也是大雾,弯曲的盘山公路上,莫柯良和老胡开车夜行。驾驶室里,莫柯良郁闷道:“老胡,一定要选在这种天气吗?这样开车多危险。”

老胡永远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既然知道危险,你就会更加谨慎,毕竟你手上不只握着自己的命,还有我的命。”

“你这什么歪理,要不要这么狠啊!”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再说了,灾难来临时,可不会管天晴、下雨或者大雾,咱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城市。谨慎、效率两者都不可缺。这次的压力测试,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要知道,到时候这车上还坐着你的亲人、爱人和朋友。”

“好好,你说的都对。但为什么要把安全屋建在这种荒山野岭,还要开这么久的车,近一点不好吗?省得麻烦。”

老胡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啊,离城市近一点倒是能快速到达,但你问过开发商的意见吗?恐怕安全屋还没建好,就被挖了。咱们国家人口多土地紧张啊,也只能建远一点才能保证不被发现或损毁。”

“这倒也是,国情不同啊。”莫柯良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看看开了多长时间,有没有进步?”

老胡瞄了一眼手中秒表:“还差得远,这山才跑过一半就用了三十分钟,我在压力测试中的成绩是五十二分十八秒就从山脚到达安全屋了。”

“还是你行!”莫柯良冲老胡比了个大拇指,“对了,安全屋里的储备怎么样了?”

老胡想了下,回答道:“我们一共有六家人,按现在的储备来说,每家的粮食和水足够一家五口用半年;另外种子也有不少,熬过了之前的时间完全可以自己耕种,老张和老李是这方面的行家。”

“烟呢?那玩意儿放久了不会坏掉吧?”

“劝你还是戒了好,我都准备戒烟了。灾难来临,哪还有烟给你抽。”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嘿,说着说着就来瘾了,老胡,给我根烟。”莫柯良说着,脑袋很自然地往老胡这边扭了过去。老胡表情一凝:“看路!”

“没关系……”还未等莫柯良把话说完,只听“哐”的一声巨响,莫柯良觉得身体一阵翻滚,眼前突然一黑,便没了知觉。

“莫小子,醒醒!莫小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柯良被这个叫声惊醒,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莫小子,你哪儿疼?”

“胸……胸口……”莫柯良艰难地回答。不多时,一只粗糙的手从暗中伸过来,在他胸口按压了一阵,然后那个声音松了口气道:“还好,肋骨没断。我都说了叫你小子当心点。好在这一路树木多,挡了几下。”

过了一阵之后,莫柯良缓过气来:“老莫,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他虽然这么说,但莫柯良依稀能听得出这声音里的虚弱,当下摸索了一阵,终于按亮了驾驶室里的灯。当他看清楚老胡的状况后,顿时慌了——原来,他们的汽车冲下山坡时,有一根树枝穿过了挡风玻璃,正好插在老胡的胸口。

此时此刻,看着老胡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莫柯良眼圈一红,伸手就要去捂,却被老胡挡了下来:“小子,教了你多少次,这类的伤势最好别动,否则死得更快!”

“那……那该怎么办?我打电话叫搜救人员?”莫柯良话中带着哭腔。

“没什么,一动不动的话,还能熬一段时间。”老胡表情淡然,“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搜救人员来的,而且咱们位置不明,加大了搜救难度。你想办法回去,找人来救我。”

“可是……”

“没可是了,如果你不想我们俩都回不去的话,就听我的!”老胡这话说得很用力,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老胡,我先帮你止血!”

“不用,我自己来。你现在早一秒走我就能早一秒得救。”老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对了,带上我的包,你那包里都是些不顶用的东西。”

“那你呢?”

老胡咧嘴一笑:“我用你的呗,你那医药包可是我送的,有那个就够了。你现在更需要我的背包。”

莫柯良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就有可能永远见不着老胡了。而老胡之所以一定要莫柯良带上他的背包,是把求生的机会留给莫柯良。

尽管莫柯良不想就此抛下老胡,但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在这里多待一秒,老胡的时间就少一秒,还不如早点出去找人救助,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虽然那个希望无比渺茫。想到这里,莫柯良终于咬牙说:“老胡,你一定要撑着!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

00039

“放心,我命硬得很。”老胡看着莫柯良,满脸的欣慰,这小子终于像样了,“小子,记住这句话——生存狂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亲人、朋友和爱人,为了他们的明天而活。这是种责任!”

莫柯良背着老胡的背包离开了,他必须争分夺秒离开这里。而老胡最后那句话,在那一刻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天亮了,苦等在山下的莫柯良终于等到了救护车。当他们急匆匆地赶到事故现场时,老胡早已没了呼吸。

他走得很安详,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莫柯良看见,在他的手指之间,还夹着半根早已熄灭的香烟……

“兄弟,再陪我抽根烟吧……”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莫柯良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即使像他这么孔武有力的型男,内心里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莫柯良抬眼瞥了一下老胡,在烟雾中,这个中年汉子显得那么虚幻却又那么真实。但无论真假,莫柯良都相信,他就是老胡,因为那句话,也因为那根没有抽完的烟。

一句话,一根烟,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这时候,老胡说话了:“不要哭,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谜题,你要冷静地去寻找答案。”

老胡的话,让莫柯良收住了泪水,整个人冷静下来。这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莫柯良心中一喜。突然,一个黑影从路边冲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头。

“嘭”的一声响,汽车也跟着一阵抖动。

莫柯良浑身一颤,想要停下车看是什么状况,却听老胡说道:“不要停,继续开!生存狂要为别人活,但自己必须先活下来!”

莫柯良惊讶地看向老胡,发现他依旧抱着膀子毫无表情,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莫柯良的脸色有点发白,但他依旧选择相信老胡,咬了咬牙,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况且这车是沈傲的,没人知道我是肇事者。只要离开这鬼地方,我就自由了!”

想到这里,莫柯良猛踩油门碾了过去。随即,耳边传来一阵骨头被碾碎的声响,听得莫柯良胆战心惊。

汽车冲破了迷雾,冲向了那处光亮的所在,可是当莫柯良看清那处光亮时,他失望了。远处,服务站依旧矗立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副驾上老胡继续发号施令:“别管那些,继续向前开!”

莫柯良看了老胡一眼,似乎从他身上找回了力量,继续沿着公路向前开去。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看见了光亮,却每一次都是那座服务站,而更为古怪的是,每次快到服务站时,都会有一个黑影从路边冲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车头。

其中有一次,莫柯良不顾老胡的阻止下车去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就连车头也没有被撞过的痕迹,好像那人影和撞击都是幻觉一般。

终于,油箱里残余的汽油被耗尽,莫柯良又一次回到了服务站外,他终于绝望了,用力地砸着方向盘,发泄自己胸中的怒火。

老胡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道:“莫小子,你明白了没?”

“我明白什么,什么也没明白!这个鬼地方就是个怪圈,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离不开,走不出逃不掉,我……”说到这里,莫柯良突然愣住了,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越来越清晰,抬眼看向老胡,只见他点头微笑。

是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该死,太冲动了,如果我能冷静地想一想,根本不会那么慌乱。还跑什么啊,这里每一天都是8月10号,而前一天发生的痕迹会被后一天神秘地抹去,就像第一晚聚餐时的食物和生活垃圾。

如果按这个来推理的话,那么齐琪和夏洛可的尸体,也会被神秘地抹去,没有人会发现。对了,这样来说,或许王仁杰和胖子王谦,也有可能被杀了,尸体才会被抹去。对,就是这样,我们没有被抹去是因为我们有生命,而死物就会神秘消失!可是……胖子和王仁杰是谁杀害的?王仁杰的幻象又该如何解释……算了,只要我洗脱了杀人嫌疑,其他的管他呢!

不过,为什么这辆车也没有被抹去呢?

难道……这才是离开的线索?

是啦,很有可能是这样!

老胡说得对,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谜题,我要冷静地去寻找答案!

“老胡,我明白了……老胡?”莫柯良想通了一切,可是他一抬头却发现副驾上空空的,老胡已经没了踪影。

“老胡?你在哪儿?”莫柯良下车四处寻找着,却没有发现老胡。老胡的出现,好像是场幻觉,又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不管怎样,老胡的出现,为莫柯良解开了困境,并且指引了他前进的道路——就和以前无数次的教导一样,令莫柯良万分感激。

莫柯良寻找老胡无果,叹了口气准备回住宿区。这时,远处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是车头灯发出的。莫柯良一愣,然后一种狂喜涌上心头:有车来了,竟然有车来了!难道是老胡?对了,一定是他,老胡又一次帮了我,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莫柯良连忙跑了过去,站在路边冲远处的车招手:“嘿,哥们儿搭个车,我给钱……”话未说完,莫柯良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一幅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远处的车里,驾驶室灯光的照耀下,一个短发国字脸的男人手握方向盘,那个人居然是莫柯良自己。

在看清驾车人的一瞬间,莫柯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正要跑开,而就在这时,一双惨白的手从他背后伸了出来,用力一推!

莫柯良就这么直直地朝那车头撞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终于看清了推他的人,竟然是老胡!

为什么!那一刻,莫柯良如遭雷击。而下一秒,老胡的脸慢慢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莫柯良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害他。如果齐琪或者王仁杰在场,应该能够明白。

这个男人,正是齐琪梦中的整容医生。

也是车祸中丧生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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