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下士已经不记得是谁先动的手了。

片刻之前，他还站立在北方城堡的城墙前排成的防御阵型里，列兵霍本在左，列兵阿林在右，达文少校则站在他们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少校可真是令人钦佩，他竟然敢于直面那个兽人，毫不退缩也毫不畏惧，如同一个真正的英雄。少校的刚强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勇气。

然而片刻之后，防线就被冲散了。兽人、巨魔和人类混战成了一团，刀斧相击的铿锵和厮杀搏斗的叫喊瞬间充满了里奇周围的世界。

里奇不为所动。兽人尽管十分勇猛，但同样也心怀鬼胎，甚至不惜在棘齿城上演闹剧，让卓克船长这样的好人遭受囚禁之苦。现在这帮家伙居然跑来北方城堡，妄想着把人类赶走然后将地盘据为己有。

这让里奇难以忍受。

他把世代相传的长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他的父亲曾是库尔提拉斯预备军的成员，当年手持着这把剑大杀四方。在父亲患流感病逝后，母亲便接过了长剑，继续为军效力，功勋卓著。在与燃烧军团的战斗中，母亲不幸战死，于是长剑最后交到了里奇的手中。里奇欣然接受，与这把宝剑相比，他之前所用的武器简直就是一堆废铁。

虽然他的长剑没有母亲用得那么出神入化，但比父亲要好得多了。他要让这把剑彻底沾满兽人和巨魔的鲜血。

这时，一个巨魔直冲他而来，双手举着巨大的砍刀。里奇闪身避开了砍刀的一击，随即朝着巨魔的肚子上就是一踢。往常在莫布雷酒吧，里奇都是用这一招把那些醉醺醺的酒鬼送回家的。

但不幸的是，巨魔的肚子十分结实，被踢中的巨魔完全不觉痛痒。只见他咧嘴嘲讽地一笑，又挥起了大砍刀。

脚下的沙土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殷红，为了闪避迎面而来的攻击，里奇可顾不上去管那究竟是谁的鲜血。

“你死到临头了。”巨魔大喊着抡起砍刀向他扑来。

看准巨魔说话的间隙，里奇说时迟那时快，一剑刺进了巨魔的胸膛。

待剑拔出来后，里奇的敌人应声栽倒在了沙滩上。这时他才注意到，脚下的鲜血是从他战友的身上流出来的。霍本与阿林都已经躺在地上死了，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一个兽人正想冲过北方城堡的大门，手中的战斧鲜血直淌。里奇怒吼一声，奔向那个兽人，从身后刺穿了那个绿皮怪物。

“呸，人类！”

里奇转身看到了另一个兽人。

“你杀了格罗克斯！”

“他杀死了我的朋友！”里奇怒不可遏地喊道。

“是的，但那是堂堂正正的战斗，而不像你这样卑鄙的偷袭！”

里奇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重复地说：“他杀了我的朋友！”

那个兽人将一把巨剑举过头顶，说：“那好，你也可以去死了！”

兽人的巨剑比里奇的宝剑要大得多，但这也意味着兽人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来挥动它，而且每次攻击之后身体也会更加迟钝，这给了里奇足够的时间选择躲闪还是阻挡。里奇用自己剑相迎试图阻止巨剑的劈砍，相撞产生的强烈震颤令他有些吃不消，因此他决定避免正面的碰撞，换用灵活的闪避来躲掉敌人的攻击。

巨剑第四次袭来，里奇往旁边闪身一躲，结果与列兵纳什撞了个满怀。纳什被突如其来的冲撞吓了一跳，刹那之间，他就被兽人的攻城武车直接搅成了肉酱。

怒火从里奇的胸中愤然而起。与这些怪物厮杀还不够，他竟然被他们纠缠害死了自己的战友。里奇失去了理智，握着剑朝那兽人直冲而去。

兽人往左一躲，与里奇擦身而过，巨剑顺势劈开了里奇的胸甲，在腹部撕开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里奇撕碎，但他强忍着，怒吼愈发变得歇斯底里。他左手按住伤口，右手依然挥舞着长剑。

瞬间之后，长剑戛然而止。里奇此时每动一下就必须忍受钻心的疼痛，但他还是向右转过身，看到他的剑结结实实地刺穿了兽人的头颅。

“活该。”里奇从紧闭的牙关挤出一句话。

他把自己的剑从兽人的脑袋里拔了出来，胸部的伤口顿时传来难忍的痛苦。不知道为何，战斗的嘈杂声变小了，里奇只能听到阵阵的怒吼声在耳畔经久不息地回响。

他把家传的宝剑当成临时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他要接着去杀更多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