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近了。”
泽恩达瑞抬起眼睛。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一直在注视面前的这个深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惊叹自己和黑衣女士的杰作了。不过他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惊叹，开口问道：“谁？”
戴面纱的女士来到他身边，俯身带着同样的惊奇神情朝那个深坑凝视了片刻，然后才看着血精灵说道：“我预料中的那个人。我为他设置的测试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换作其他人，早就已经死了，或者知难而退。只有他还会如此坚定地继续前进。”
“如果他要来这里，他可真是个傻瓜。”
黑衣女士向旁边一歪头说道：“他的确是……但他对我们来说依然很危险。”
泽恩达瑞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曾经感觉到……”
“是的，你的一个宠物差一点撞上了他。这显然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血精灵仍然不明白到底是谁——或是怎样一种力量要进入格瑞姆巴托。他只是点了点头。他更关心的是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们还能再开始一次吗？还有时间吗？”
黑衣女士微微一笑。她的这种表情总是让泽恩达瑞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我们先关注这唯一的孩子吧，亲爱的泽恩达瑞……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应该足够了。”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下方传来一阵饥饿的嘶吼声。
黑衣女士朝深坑中“嘘”了一声。黑暗中的那个东西立刻就平静下来。
“这个可怜的小东西需要喂养。你愿意做这件事吗，泽恩达瑞？”
血精灵耸耸肩。现在只有一件事还在让他感到担忧：“我们这样也许会杀死虚空龙。这个生物的胃口简直是无底洞。”
“我们很快就会有另一个资源来喂养这可爱的小东西了……如果那个人那么渴望找到我们，又像他自以为的那样聪明的话。不过，暂时我们只能冒险继续使用虚空龙。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小东西的成长进程。”
血精灵鞠了一躬道：“就依你说的，女士。”
他大步走开去完成工作了。戴面纱的女士看着血精灵远去，又将目光转向了被黑影笼罩的深坑。
下方的深坑中，一道深沉而令人不安的紫色光芒闪过，随即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耐心点儿，我的孩子，”黑衣女士用爱抚的声音说道，“耐心点儿，你会被喂饱的。你会被喂饱的……然后你会长得非常大……”她的表情变得如同岩石一般冷酷，“就像你那受诅咒的父亲期望的那样。”
重新出现在湿地中的不是克拉苏斯，而是他的真身，考雷斯特拉兹。这头巨龙在黄昏中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样子。黑夜的掩护能够更好地帮助他完成计划。
时间就就要到了，考雷斯特拉兹想到，让我看看你们下一步会怎么走。他在心中向他身份未知，踪影不见的敌人说道。如果这个敌人是死亡之翼，那头黑龙肯定会以为自己洞察了考雷斯特拉兹的计划。就算换作是别人，他们肯定也会遵循同样的思路进行思考……这才是最重要的。
考雷斯特拉兹伸展开自己宽大的翅膀。
这头红色巨龙的前半身开始分开。两个考雷斯特拉兹站在了一起。
但这个法术还没有结束。随着两头红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们又分别变成两头龙……然后再次加倍。八头考雷斯特拉兹挤满了这块土地。
他们整齐划一地跃入逐渐黑暗的天空，朝不同的方向飞去……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全都是格瑞姆巴托。
这个计划对考雷斯特拉兹造成了巨大的消耗。这些复制体，并不仅仅是幻影。为了让计划得以实行，每一个复制体都被注入了他的一小部分。这将让监视他的人无法分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他们必须消耗宝贵的力量来确定真正的红龙……到那时，真正的考雷斯特拉兹已经落在他们头顶了。
或者他们会相信如此。
实际上，这八头龙没有一头是真的。它们全都是法术构成的复制体。当这些复制体逐个分裂的时候，真正的考雷斯特拉兹又悄然变回了克拉苏斯。
作为克拉苏斯，他再一次穿行于湿地之中。他已经从自己险些无法脱身的可怕灾难中吸取了教训，这一次，他剩余的绝大部分力量都用于让自己避开监视者的一切感官。几乎没有人能够施展这种法术，甚至能够做到的龙也没有多少。克拉苏斯自己有许多个世纪都不曾使用过这个法术。
现在，他希望对这一法术的刻意保留是值得的。
八个考雷斯特拉兹消失在远方。他们飞行的路线都经过了他们的创造者的谨慎规划。克拉苏斯很熟悉这一地区，能够让自己的每一个分身看上去都像是有意识地自主选择方向。随着那些巨龙逐渐远去，克拉苏斯对自己的设计愈发充满信心。
克拉苏斯自己也加快了行动速度。他知道，这种障眼法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不过真正的红龙会在敌人将分身逐一消灭的时候成功潜入那座恐怖的高山。
各种夜行生物出现在他行经的道路上。只不过这一次，它们都对他视而不见。克拉苏斯冷漠地看着又一条鳄鱼从附近的水面游过。不过这条鳄鱼没有任何危险的举动。对于这种爬虫，他没有任何恶感，无论自己曾经被它的同类怎样伤害过。但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兴趣。和那条攻击过他的鳄鱼完全不同，这条鳄鱼显然没有能力屏蔽他的感知，隐藏自己的存在。
真奇怪，红龙法师想道，那一条会是它们之中的第一个吗……
他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他受到了法术的反噬，并立刻识别出了这次冲击的来源。
他的一个复制体刚刚被摧毁了。至于是被如何摧毁的，他说不清，只能确定那一定和魔法相关。这名戴兜帽的法师用了一点时间才恢复过来，然后加快速度继续前行。
这么快就有一个分身被摧毁，克拉苏斯一点儿也不惊讶。不过他还是为自己失去的那一小部分身体而感到哀伤。不管怎样，他早就预料到会遭遇这种情况。那个分身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八个分身只失去了一个，这样的牺牲他能够承受。毕竟他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路。
然而，继续前行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再一次受到了反噬……这一次，突袭而至的失落感比刚才更强了十倍。克拉苏斯发出呻吟，勉强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了足有一分多钟。他本以为第二个分身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但他对那些分身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走下去。
他勉力向前进发……没走多久，第三阵反噬就更加沉重地击中了他。现在红龙法师已经变得脚步踉跄。他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这一次的打击不仅来得太快，而且幻象的消失本不应对他造成如此强烈的影响。他已经将一切细节都计算得几乎万无一失。不应该这样……
克拉苏斯身子一僵。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突然再一次意识到，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正在追踪他。
不应该是这样！他愤怒地向身后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湿地。但那里的确有东西在跟踪他，那不是鳄鱼。克拉苏斯已经竖起了结界，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实际上，从这位红龙法师感官中那一点似有若无的痕迹判断，跟踪他的人正使用着一种和他完全不同的魔法。
湿地和格瑞姆巴托本应该是被所有生物遗弃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却活跃得有些过分。克拉苏斯终于不顾危险，开始用意识去探测那头跟在自己身后的“猎犬”。
他发现了一点动静……然后什么都没有了。红龙法师皱了皱眉。有些事情很不正常……
一个披斗篷的人影突然从树林中跳出来，一只模糊不清的脚以令人惊骇的力量踢在克拉苏斯的胸口上。身材瘦长的法师被踹飞出去。
但他没有受什么伤。他的身体在距离地面只有几寸的地方停止了下落，然后立刻站立起来。戴兜帽的法师朝攻击者所在的地方望去，同时准备好了一个法术。
那个神秘的攻击者又消失了。
克拉苏斯身躯急转，举起手臂。
他差一点没能挡住从背后指向他喉咙的攻击。这一击至少能让他暂时瘫痪，甚至会打碎他的气管。和他战斗的人对于身体的各个要害都有清晰的认识。刚才那一记重脚就能让任何人类、精灵或矮人陷入昏迷，无法呼吸。只有种族特殊的克拉苏斯能够承受那样的攻击……以及这一次对脖颈的击打。
红龙法师刚刚挡下第二次攻击，敌人就召唤出一支奇怪的手杖……水晶杖头轻巧地碰到了克拉苏斯的胸口。
被剧痛吞没的克拉苏斯发出一声巨龙的咆哮，为自己施加的本应抵挡大多数魔法攻击的反魔法力场彻底崩碎了……随后克拉苏斯才意识到，水晶上爆发出的这股力量和艾泽拉斯的奥术魔法完全不同。
直到此时，克拉苏斯才开始怀疑攻击他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幸的是，现在他就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了，更不要说站立。红龙法师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那个披斗篷的人立刻伸出一只脚踏在他的身侧，将手杖抵在他受伤的胸口。
“他在哪里？”一个女性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中夹杂的口音进一步证实了克拉苏斯的怀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克拉苏斯努力说道。然后，他凭借自己的判断，又用另一种语言说：“但德莱尼不是吾族的敌人，孩子……”
披斗篷的人犹豫了一下：“不……你一定是那个人……这条道路果然将我引到了这里……”
克拉苏斯仍然用德莱尼语说道：“我在格瑞姆巴托找到了许多道路，但它们没有一条通向我想要的答案。”
女孩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有很多歧路，太多了。”
她收回手杖，随后手杖就消失了。
红龙法师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我很少遇到德莱尼牧师，更不曾见过能够如此运用纳鲁的神奇赠礼的……”
女孩的最后一点犹疑消失了。她掀起兜帽，露出一张克拉苏斯见到过的最年轻的德莱尼面孔。“我在你的声音中感觉到了诚实。我的名字是伊丽笛……”她伸手将红龙法师拉起来，“当你提起纳鲁的时候，你的声音已经告诉我，你与纳鲁的链接比我们更紧密……”
“我可不敢这样吹嘘自己，但我确实是能够使用一些力量的施法者。”这个德莱尼女孩显然没有看出克拉苏斯的真实身份，不过克拉苏斯也不急于向女孩挑明。“你可以叫我克拉苏斯，孩子。”
女孩眯起异于常人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克拉苏斯……我能够将手按在你的胸口上吗？我没有恶意，只是我的族群会以这种方式表达信任。”
克拉苏斯点点头。伊丽笛将手掌按在他的长袍上面，闭上了眼睛。
克拉苏斯感觉到一点暖意。他惊讶地向后退去。
德莱尼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愕：“克拉苏斯，你的真身不仅如此！”
“的确不是，”红龙法师没有再说什么，“看样子，你也不是。”尽管女孩对他使用了手段，但他并不生这个女孩的气。实际上，伊丽笛也同样让他大吃了一惊。他在德莱尼中间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法术。无论法师还是牧师，都不会如此施法。伊丽笛似乎拥有一些在她的族人中也非常罕见的能力。
克拉苏斯又想到了那根法杖。以他对纳鲁的了解，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这个女孩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宝物的。
德莱尼牧师向克拉苏斯单膝跪倒。她这种尊敬的表示让克拉苏斯很不舒服。他从来都不希望别人崇拜他。
“站起来，”法师坚持说道。
伊丽笛站起了身，只是动作很慢。她的眼睛依然睁得很大，仿佛正在努力想象克拉苏斯的真身是什么样子：“天空之王，请原谅我愚蠢的攻击行径……”
“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也不要这样称呼我。”
女孩摇摇头。“但您的确是龙族。”她的眼睛短暂地闭合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您追随生命的守护者……”
克拉苏斯越来越对这名牧师刮目相看了。她只是碰了自己一下，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么多东西。克拉苏斯在心中暗暗叮嘱自己，如果遇到其他德莱尼，千万不要再答应他们用手掌碰触自己的要求。
克拉苏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布置好结界之后，仍然有人能够追踪他——他发誓，从现在开始，他要做到让德莱尼也看不见他。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位牧师到这片受诅咒之地来干什么。
但还没等红龙法师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他突然全身僵硬，仿佛有一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反噬的痛楚再一次袭击了他，而且这次的烈度更是上一次的两倍。
“尊者，”伊丽笛惊呼一声，向他伸出手，“是什么让您这样难受？”
克拉苏斯几乎无法站立。又有两个分身被摧毁……连续被摧毁了！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
他晕了过去。
伊丽笛在法师倒下去的时候扶住了他。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发现自己向一位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伟大人物贸然发动进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是一团乱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将这个人认成她在德拉诺远远瞥到的那个身材苗条的精灵。
一位天空之王……一头红龙……伊丽笛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能遇到这样一头远古巨兽。现在她还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打败了克拉苏斯——她知道，这不是这头红龙真正的名字。而现在，瘫软的法师证明了她的怀疑。这头红龙从一开始就因为某种原因被严重削弱了。很有可能就是现在攻击他的这种力量。
伊丽笛努力抱紧昏迷的克拉苏斯，将他抬到一个小山丘的旁边。将法师放稳之后，她开始查看法师的情况，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
克拉苏斯身上没有生病的迹象。德莱尼跪下去，将手掌悬浮在法师头顶寸许的地方。她不喜欢自己随后要做的事情，但只有这样她才能迅速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伊丽笛集中起精神，一些声音和影像已经掠过了她的脑海。一位红发法师；一位头生鹿角，神情坚毅的暗夜精灵——伊丽笛根据自己所学，知道那是一位德鲁伊，只不过她还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施法者；一位浅肤色的女性精灵；还有一个看上去是人类战士，这真奇怪。
各种话语也随着这些影像纷纷响起。
你为了她愿意做出任何牺牲，对不对，考雷斯特拉兹？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为你哀恸了很长时间……
他们对我真的这么信任？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
你最应该理解我渴望查明真相的心情。
越来越多的面孔。一个脸上带有伤疤，在激战之后感到疲惫的兽人。一个双目失明的暗夜精灵……德莱尼女孩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关于恶魔伊利丹的恐怖传说。一位高贵的圣骑士。一个傲慢的人类贵族。一个年轻的金发女子，她的眼睛中闪耀着天真无邪的光彩，还有某种不可思议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一张面孔，时而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穿着镶缀金色条纹的朱红色衣裙，是拥有像克拉苏斯一样白皙皮肤的精灵……时而又是一头经历过无数岁月的巨大红龙。那位绝色女子的红艳发丝中带有一些略显秋意的树叶。而真正让伊丽笛感到震撼的是那双野性十足的琥珀色眼睛。那双眼睛里蕴藏着这位牧师在自己短暂的一生中完全无法企及的智慧和优雅从容。只有这样一双眼睛，无论当她是美女还是巨龙的时候，都不会有变化。
这些是这位伪装成凡人的古老巨龙最重要的记忆。伊丽笛知道了他真正的名字，还有他的崇高地位和伟大力量。
“你是考雷斯特拉兹，”伊丽笛悄声说道，“是……是生命守护者的第一配偶，还是……还是年轻种族的保护者……”她无法抑制自己声音中的敬畏之情。“你是她的伴侣，同样也是艾泽拉斯的伴侣，你对她和艾泽拉斯都爱得那样深沉……”
但这不是德莱尼女孩要找的。她需要找到这位伟人遭受折磨的原因。不幸的是，首先被她剥离出来的只有这些回忆。
尽管对自己闯入克拉苏斯的记忆深感懊悔，但德莱尼牧师没有别的办法。她不能丢下受难之人不管，况且她坚信，克拉苏斯（伪装成现在这种形态时，他似乎更愿意别人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也就是这位法师和她的任务有很大关系。她的导师教导过她，万事皆有原因，从早先兽人对德莱尼的大屠杀，到后来兽人们慢慢撕裂德拉诺。纳鲁也一直认同这种理念。所以，伊丽笛需要帮助克拉苏斯，不仅是为了克拉苏斯，也是为了她自己。
但还有另一些记忆在不断流入伊丽笛的脑海，其中一段记忆尤其让伊丽笛感到困扰。她看到了一座巨型都市，位于一片险恶的黑水边缘。黑色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座都市被吸入水底，无数生命随之没入水中，最后所有那些黑水也统统流进了旋涡下面的无底深渊。伊丽笛发现这是燃烧军团的阴谋……但还有某种比那些恶魔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潜藏在这一切的后面。
牧师在所有这些记忆和声音中奋力前行，寻找那更加紧迫的一点，此时此刻更加重要的那件事……
她找到了。红龙法师的一部分彻底消失了。很小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被摧毁时引发的狂暴力量是极其可怕的。
就在德莱尼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无法描述的裂隙突然又开始扩张。接受过长久耐性训练的牧师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惊骇。这一次裂隙扩张产生的冲击力只是部分波及到了牧师，却已经将她向后震飞了出去。
伊丽笛重重地落在地上，一时间只能与眩晕和痛苦相抗争。但同时，她还是努力向周围望去。她相信，进行这种攻击的敌人一定就近在眼前。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伊丽笛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尊者！”她抓住克拉苏斯的肩膀，用一种很没有牧师风格的方式拼命摇晃法师，“尊者！克拉苏斯！”最后，她又拼命地喊道：“考雷斯特拉兹！”
红龙法师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德莱尼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挣扎着扶起克拉苏斯，先将他拖到一个安全一些的地方去。
一阵令人胆寒的咆哮声刺破了黑暗的天空……片刻之后，又一声咆哮发出回应，让人浑身的血液仿佛也要随之凝固。这一声咆哮距离他们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