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号叫声不像是猎犬，但其中也充满了不咬死猎物誓不罢休的凶残决心。如果仔细倾听，就会发现这些声音更像是人声……或者是矮人的吼声。
成群的灰鳞穴居人沿着格瑞姆巴托的山势一路狂奔，看上去更像是野兽，而不是有智慧的生灵。他们在崎岖的地面上跳跃，以他们的短粗身躯不应有的飞快速度移动着。还有一些在乱石中四处爬行，甚至攀附在山岩下面，寻找猎物。
他们迫不及待地嗅着地面、空气，寻找周围的一切生命。从女主人和狩猎头领的命令中，他们知道了猎物最后所在的地方，但这里可能还有别的闯入者，比如那些铜须矮人。如果有可能，灰鳞穴居人对于猎杀他们的远亲也很有兴趣。
毕竟，铜须矮人很好吃。
无论是用双腿奔跑还是用四肢攀爬，无论是在地面还是在山间，这只狂野的队伍很快就前进了很远一段距离。一小队龙人跟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们不是狩猎头领，只是卫兵。狩猎头领只有一个，那就是黑衣女士最重要的鳞甲仆人，龙兽拉斯克。
拉斯克比他的怪物同类更大，也更凶残。同时他还是一个相当聪明的龙兽，从某些方面来讲甚至比血精灵和矮人更狡诈。他知道一些女主人的事情，甚至泽恩达瑞也不知道。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女主人的服从更接近于……崇拜。
当然，他也象那些灰鳞穴居人一样嗜血。龙人和灰鳞穴居人在他的率领下不断搜寻猎物。女主人已经告诉他敌人是什么样子。尽管任务重大，拉斯克却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那些闯入者作战。
“快……”他甩动着鞭子，咬着牙对距离自己最近的灰鳞穴居人说道，“找到他们……”
灰鳞穴居人不停地向前奔窜。他们离猎物已经很近了，非常近了。
拉斯克转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龙人：“发信号……”
龙人卫兵给了他一个狂野的狞笑，然后就接过他手中的火把，向狩猎队的后面挥舞了三次。
一丝闪光短暂地出现，又迅速消失。
拉斯克点点头。“很好……”他朝身旁的灰鳞穴居人抽了一鞭子，“我们找到了……”
“没有必要再躲藏了，”克拉苏斯面色冷峻地说道，“我们找的人也在找我们……”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说出来吗？”卡雷的口气仍然很不客气。
克拉苏斯没有理睬他，只是伸展开双臂。长袍法师的身躯开始变化……
但他突然呻吟一声，弯下了腰。现在他看上去仍然只是一个精灵，丝毫没有显露自己真身的样子。
伊丽笛跑到克拉苏斯身边。卡雷这时也开始变形了。和克拉苏斯不同，他毫无困难地从一名战士变成了巨龙。
“保护老家伙！”蓝龙喝令一声，就飞上了天空。
德莱尼知道让卡雷——或者是卡雷苟斯离开很不妥当，但克拉苏斯需要她。她朝倒在地上的法师俯下身，想要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全都是计划好的，”克拉苏斯喘息着说道，“这个弱点！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很久就开始了……”
“你是什么意思？”牧师一边问，一边让手掌从距离克拉苏斯身体寸许远的地方缓缓掠过，想要感知到他痛苦的源头。
让伊丽笛惊讶的是，克拉苏斯发出一阵冰冷的笑声：“谁……还有谁会来这里查找真相？蓝龙……是的……因为他们是魔法的守卫者！但……但他们一定料到我更可能会来！”
伊丽笛不明白他的话，也找不出让他痛苦的原因。她似乎感觉到克拉苏斯的腹部有什么东西，但那种感觉太模糊了。或者是那东西非常小，或者是它被什么遮住了。
“别管我了！不要让……不要让卡雷去找他们！我还有办法能够用他们的阴谋去对付他们自己！只需要一点时间！”
伊丽笛抬起头。现在叫蓝龙回来已经太晚了。她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克拉苏斯。
“年轻的傻瓜……”红龙法师又喘了口气，看起来，他已经恢复了一点。“我只不过是遭到了偷袭。如果他能再等一下就好了……”
克拉苏斯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一只戴手套的手。伊丽笛看到那只手中握着一小片黄金。它看上去既美丽，却又让人感到可怕。
“格瑞姆巴托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克拉苏斯继续说道，“只有在这里，我才有可能使用这个。它一定依旧与那头恐怖巨兽内心的邪恶有着某种联系。”红龙法师伸直手臂。“我只是很遗憾，卡雷也许要再一次承受他不该受的苦了。”
克拉苏斯的全身都在颤抖，双眼反复睁开又闭合。一开始，伊丽笛以为他在忍受什么痛苦，但很快她就意识到红龙法师是在施放一个非常强大，也极为危险的法术。
“除了兽人以外，这里过去还有过其他巨龙。”瘦削的法师如同吟诵歌词一般说道，“黑暗之中最黑暗者就在他们中间。我会召唤那段不堪的记忆，以加强这个法术……”
但克拉苏斯想要施放的法术显然没有成功。他手中的黄金碎片反而突然变成了黑色。
克拉苏斯痛苦地吸了一口冷气。无论他多么竭尽全力，最终还是只能让手中的碎片落在地上。碎片一碰到地面，立刻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闪动着金光。
牧师立刻伸手要拿起那块碎片。但克拉苏斯喊道：“不要！”
德莱尼的手指甚至没有碰到那块碎片，突然间，她的视野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她看到了巨龙的影子——数百头龙如同幽灵一般环绕着她。不……不是幽灵……而是回忆……
就在这时，一切影像都消失了。她的身边再一次只剩下了克拉苏斯……不，还有别人。
到处都是一种好像矮人，又全身生满爬虫鳞片的凶恶生物。他们手脚着地，推动着短粗的身体发动攻击。在靠近伊丽笛和克拉苏斯的时候，他们便站起身，从背后抽出锋利的长矛或长鞭。
克拉苏斯朝冲在最前面的怪物一摆手。
在那个怪物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符文，不断闪烁着。
“这里不应该有人懂得这个符号！”红龙法师仓促地说道，“除非……”
他没能来得及把话说完。一根长鞭已经卷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挥出长鞭的变异矮人用力将鞭子拉紧。却惊讶地发现克拉苏斯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好对付。”克拉苏斯嘶声对攻击他的怪物说道。随后，他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挥手甩起那个毫无防备的敌人……用他砸倒了另一个冲过来的怪物。
与此同时，伊丽笛踢飞了一个想要从侧面抓住她的怪物。当那个怪物向后翻滚的时候，她又用手掌劈中了另一个矮人。
一根长矛从她的头侧刺了过去，距离她只有几寸远。当使长矛的怪物收回长矛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伊丽笛学着克拉苏斯的样子，抓住矛杆，将面前的怪物朝身后摔了出去。
但还没等伊丽笛能使用这杆长矛，一根鞭子已经将长矛卷走了。伊丽笛毫不气馁，召唤出她的法杖，同时祈祷拥有另一根法杖的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和她进行争夺。
在她的身边，克拉苏斯正在以丝毫不亚于伊丽笛的搏击技巧进行着战斗。但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对牧师的关照。作为一头龙，他拥有超凡绝伦的力量，但他现在既不能变回本体，又无法使用他与生俱来的魔法。
伊丽笛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如果这些怪物受到神秘符文的保护，对法术免疫，她的法杖就只能当做棍子用了。
不管怎样，伊丽笛还是将法杖指向了下一个扑向她的怪物，集中起精神……
满身鳞片的矮人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他恐怖的嘴依然大张着，似乎是要狠狠咬住伊丽笛。
伊丽笛因为自己的成功吃了一惊，几乎没有察觉到一个更加巨大的敌人正在逼近。它的外形和伊丽笛相似，很像人类或精灵，但他的父母之一仿佛又是克拉苏斯和卡雷的同族。不过他全身就像午夜一样黑。
“他！”那怪物嘶吼道，“女主人想要他！其他人都杀死！”
伊丽笛将法杖指向那个龙兽。
一阵雷鸣般的吼声震撼了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
伊丽笛抬起头，看见卡雷全身被一种奇怪的灰色光晕所笼罩，骤然跌向地面。
克拉苏斯将伊丽笛拽到身后：“快走，德莱尼！我挡住他们……”
就在这时，他全身一僵，已经苍白得吓人的脸上现在更是毫无血色。他挣扎着，想要站直身子。
“法师杀手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他喊道，“不……”
同样的灰色光晕也笼罩了他。他发出一声呻吟，身子摇晃了几下，但还是伸手推了牧师一把。
“我说了，快走！”
伊丽笛周围的世界完全消失了。
精灵游侠很难安稳地待在这些坑道里。这不是因为她有幽闭恐惧症，而是她现在无法压抑满腔的怒火，只想着冲出去消灭那个背信弃义的堂兄。
“他一定会出来的！”温蕾萨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我只需要找到良好的设伏地点，一箭就能了结这件事！”
“更有可能是在你把箭搭好之前，他就已经干掉了你！”罗姆反驳道，“他和我见过的所有血精灵都不一样！他渴求魔法，而且现在他已经窃取了足够多的魔法，足以摧毁你或者其他任何人！他还有那根法杖。我早就和你说过。再加上那个法师杀手宠物！”
“我不是我丈夫那样的法师，那对我没有作用！”
“你从没有见过那个法师杀手！那东西被施加过某种特别的手段。我相信一定是那个黑女人干的！”
温蕾萨眯起了眼睛。“你提起过那个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另一个血精灵，还是人类巫师？”
矮人老兵掏出烟斗。他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平定一下心神，而不是要抽那种带臭气的烟叶。“我对她知道得不多，只能胡乱猜上一猜。她的面孔非常白，看她剩下的五官，可能是个人类，也可能是精灵，或者是混血。”
“这两个种族的混血非常罕见。我也是有了儿子以后才知道了人类和精灵的混血是什么样子。你说……‘她剩下的五官’是什么意思？”
罗姆回忆起上一次他见到那个黑衣女人时的情形。他很走运，只是远远看了那个女巫一眼。“她戴着面纱，不过那并不能完全挡住她那半张被彻底烧毁的脸，以我祖父的胡子发誓，她那半边身子可能都被烧坏了！”
“她是一个被遗忘者！”另一个矮人插口道。
“她不是被遗忘者。”矮人指挥官反驳说，“她还有生命的气息，尽管那气息看上去既疯狂又邪恶！”
罗宁的妻子思忖着矮人的描述问：“她有名字吗？”
“我们从没有听到过她的名字。她的奴才们全都像伺候女王一样对她卑躬屈膝，一个非常可怕的女王。那些灰鳞穴居人都很害怕……”
“灰鳞穴居人？”
“他们曾经是黑铁氏族的矮人，看起来是这样。现在他们都失去智慧，变成了野兽，还像龙人一样全身生出鳞片，用四肢奔跑。”
“他们的牙齿还有毒。”格伦妲说。
“不是毒素，而是因为他们吃的脏东西，所以会让他们咬破的伤口感染。灰鳞穴居人从来不在乎食物是生的还是腐烂的。”
温蕾萨点点头。从她的表情中，罗姆能猜到她正在将灰鳞穴居人和精灵一族中的某些变异者进行比较。终于，温蕾萨说道：“你认为那个女巫是谁？她在格瑞姆巴托做什么？”
“我猜她最有可能是来自于达拉然，但这只是因为我知道她会法术。至于说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和那头会发出恐怖吼声的怪物有关，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已经和精灵游侠讲述过那种吼声了。正是那种吼声让他们能够从血精灵的陷阱中逃得一命。温蕾萨对这件事有兴趣也只是因为它和泽恩达瑞有关系。
“我不会放过他！”精灵游侠又激动地说道，“我绝不会的！”
对于温蕾萨的执念，罗姆只能呻吟一声。不过他很理解这位精灵的心情。
一名斥候来到他们身边。
“拉斯克在进行狩猎！”斥候急切地说道。
“你听到了什么？”罗姆问。
“他不断向一群灰鳞穴居人吆喝，就像是在驱赶一群狼！至少还有两三头龙人在跟着他！”
矮人指挥官揉搓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除非那个女巫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否则拉斯克不会出动。他是女巫的顶级蜥蜴，只有他不必服从你那个堂兄的命令……”
“他会知道泽恩达瑞在什么地方吗？”
罗姆骂了一声。“女士，现在去跟踪拉斯克就像跟踪你的堂兄一样愚蠢！”
“那么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罗姆？所有重要的线索都会伴随巨大的危险，难道我们因此就要放弃战斗吗？”
说完这句话，温蕾萨咬住嘴唇。她显然在因为自己的唐突和对矮人的指责而感到抱歉。一时间，坑道里陷入了沉默。
罗姆将烟斗在身边的墙壁上磕了磕——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往烟斗里塞烟叶，更不要说把烟斗点着了。他嘟囔着说道：“你说过的话，我都对自己说过。是的，我犹豫了，因为之前的几次惨败。但当我们遇到你的时候，我正打算亲自进入格瑞姆巴托，这绝非虚言。”
格伦妲差一点气恼地跳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脑子里……”
“那个拉斯克追赶的又是什么人？”温蕾萨问道：“还会有谁在这里？”
“在你出现以前，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们……早些时候，是你用火箭救了我们，对不对？”
游侠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很认真地听矮人说话：“罗宁？会是罗宁吗？他也许有危险！”
罗姆不认同这种猜测：“那位法师？他不会在这里的，而且那小子非常强大！”
“也许……也许不是。”温蕾萨转向洞口，“他在执掌达拉然的时候还在竭力帮助我。他从没有想过会成为达拉然的指挥者，但他们在绝望中找上了他。疲惫是他最大的敌人……而且你说过，那个法师杀手和他以前战斗过的敌人都不一样。”
矮人很不情愿地表示了同意：“它很强大……”
“我必须去看看，”温蕾萨推开其他矮人。大家都不知道罗姆有什么打算，所以都没有动。
罗姆骂了一声，将冰冷的烟斗塞回口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斧头。“不要傻站在这里，”他向温蕾萨身边的战士们吼道，“你们要让她一个人出去吗？”
其他矮人发出一阵强有力的呼吼，随后便跟随温蕾萨向洞口走去。罗姆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太累了，根本无法战斗，但他也没力气阻止这场战斗了。他不是很明白这种感觉，却也没心情仔细思考这件事。现在重要的是他们又要出去了，而他必须确保其他人不会被杀死。
这其中也包括那位游侠。
刚才报告拉斯克在狩猎的斥候已经推开了洞口的石头。罗姆来到洞口前，温蕾萨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上方传来一阵骂声。其他战士都开始犹豫，所有眼睛都盯住了洞口。
罗姆推开众人，向洞外爬去。“怎么回事，有龙人吗？还是血精灵来了？”
大家为他让开道路。尽管只有一只手，罗姆还是很轻松地爬上了地面。
眼前见到的情景立刻让他目瞪口呆。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个老矮人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
一个人瘫倒在距离坑道只有几码远的地方。但那并不是龙人、龙兽，甚至也不是血精灵。实际上，罗姆不太确定那是什么。因为那个人全身都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
温蕾萨跪倒在那个人旁边，非常小心地把那个人翻过来——她要提防这也是一个陷阱。
昏迷不醒的是一名女子……而且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比铜须矮人更熟悉其他种族的精灵游侠也大吃了一惊。
但不像大脑完全空白的罗姆，温蕾萨至少能够说出这个女孩的种族。
“一个德莱尼？”
克拉苏斯没有看到卡雷的影子。那头年轻蓝龙的急躁脾气很容易给他惹来麻烦。但克拉苏斯不能责怪他的同类，他这一次表现得也很糟糕。
法师杀手凝聚成具体的形态。它使用的是红龙法师非常熟悉的一种闪现能力。而他完全不了解的是这个法师杀手的耐受力——红龙法师的魔法力量肯定应该能压制这个元素怪物，但他想不通他的魔法怎么会被强势反震回自己身上，这不是那个法师杀手能够做到的。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早些时候将意识送进格瑞姆巴托的时候遭遇到的是什么。那时克拉苏斯就有所怀疑，但他一直都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事实距离他近在咫尺。
法师杀手是一个半透明的蓝紫色影子，应该是肩头的地方伸出了一些模糊的长刺或者某种尖锐的东西，另外还有一颗很像鸟类的可怕的头颅。唯一是实体的部位是两只绽放刺眼光芒的白色眼球。一双手臂在它的身侧时隐时现。
但无论它真正的样子是什么，这都不是克拉苏斯在艾泽拉斯博物志中曾经见到过的法师杀手。这种变体中蕴含着强大的魔法，非常强大。
就像一头黑龙一样强大？
这有可能……这有可能是死亡之翼的作品吗？克拉苏斯心中狐疑。毕竟，现在这里出现了以黑龙血脉塑造的龙兽和龙人。
克拉苏斯踉跄后退，尽量拖延时间，思考该如何对抗这个摸不着的怪物。两个满身鳞片的矮人立刻向他发动了攻击。尽管他无法直接用魔法攻击这些变异矮人，但他至少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害虫了。
他尽可能张大嘴巴。从他的肚子里，一股烈焰喷涌而出，击中了矮人身前的地面。
地面爆炸，火焰、岩石和泥土四散崩飞，如同雨点一样落向变异矮人。
一根鞭子狠狠击中了克拉苏斯的手臂。克拉苏斯瑟缩了一下，不过这种疼痛不算很严重。他转身面对杀来的龙兽。
“看样子，你的主子还活着，对不对？”克拉苏斯对这个恶鬼说道。
龙兽只发出一声大笑。他没有看克拉苏斯，而是看向了克拉苏斯的背后。
红龙法师立刻做出反应，但他的反应太慢了。他本来一直盯着那个法师杀手……但法师杀手刚才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点残象。
现在，这个怪物就站在他的身后。
法师杀手再一次在克拉苏斯的脑海中发出凄厉的号叫，这不是法师杀手的行为方式，有人用强大的手段将这个怪物变得极其阴险狠毒。
克拉苏斯无法变形成龙，但他还可以施法。依照刚才对付矮人的成功方法，克拉苏斯没有将力量对准法师杀手，而是对准了这个怪物的周围。
但不等他的魔法影响到地面和空气，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使用的力量遭到扭曲，脱离了控制，这股力量没有能攻击法师杀手，而是转回来攻击它的施放者。
如此靠近这个怪物，同时又完全没有预料到它反射法术的能力如此强大，克拉苏斯根本没有机会用防护手段抵挡自己的法术。他遭受了狠狠一击，身体向后飞起，撞在岩石上。当他落地的时候，地面发生了爆炸——这是他释放出的另一股法术能量，本打算至少能够干扰逼近的法师杀手。
克拉苏斯再一次被抛起。如果换做平时，这样的法术能量不可能对他造成多大伤害……但在格瑞姆巴托，没有任何事情是正常的。
他背朝下落到地上，身体遭受的冲击远超过他的想象。他大意了，太大意了。更让他气恼的是，他在这次行动中一直都任人摆布，就像一头被牵去屠宰的牛。
龙兽俯视着他。这个黑色魔鬼伸出一只长有利爪的手，让克拉苏斯看到它手中的东西。
尽管视线模糊，红龙法师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样东西。一块很小的黄金碎片……但不是他刚才使用的那一块。
龙兽咧嘴露出狞笑，一条红色的长舌头在口中时隐时现。他愉快地说道：“女主人在很久以前就预料到了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