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空气清冷，从飞机上下来，轿车载着三个人穿过闹市，往河口湖向驶去。

夜晚的街道灯光璀璨，解雨臣和黑眼镜两个人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车行至一个拐口，有一个中年俄罗斯人在路边等待，车窗摇下来，他递进来四五条白色的香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车窗摇上，车继续往前开，那个俄罗斯人在后视镜里目送他们离开。

“不知道二位的烟瘾那么大，我们只能临时准备这么点。”郑景银说道。

黑眼镜拆开其中一条，拿了两包，将剩下的丢给解雨臣。

郑景银继续说道：“这个车有新风系统，可以抽烟。”

“误会，这是拿来用的。”黑眼镜撕开一包，抽出一根，仔细看了看。

一起送进来的袋子里有打火机，是防风的，他也测试了一下。

他和解雨臣都把香烟装进自己口袋里。

郑景银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多问。

“施法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施法的严重性，所以才会在看到我们的警告后停止施法。”解雨臣说道，“他应该会质问骗他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一旦质问了就会被灭口，所以要去查一下东京今天以后发生的凶杀案。”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在东京？也许是在某个海岛上。”黑眼镜问。

“以后和你说。”解雨臣闭目养神。

黑眼镜没有追问，郑景银就问道：“我们在别馆安排了客房，两位有没有特殊的宗教习惯或者需不需要夜宵，我们会准备好。”

黑眼镜没有回答郑景银，郑景银以为他们发呆没听见，又问了一次。解雨臣回答道：“对方不会等太久的，今晚什么都不用准备，因为谁也睡不了。还有，你们少爷家里最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有的话，你可以和我们说说。”

郑景银看了看司机，司机摇头，表示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如果没有，就是发生在你们平时无法看到的地方。”解雨臣说道，“没关系，说一下你们少爷的过往，越详细越好。”

“啊。”郑景银卡住了，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难以说出第一句形容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不知道少爷的事对你们来说可能会比较舒服一点。”

老太太的小儿子小尤什卡因为喜欢东方图样而向往东京，他有比较严重的精神疾病，平日里除了自己的贴身医生，很少见旁人。他的工作是购买日本的老旧建筑，并且将其聚集在一个地区。

在国内也有很多人干这种事情，拆卸老建筑的棹卯构件，绘制图纸后放进仓库里，遇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重新拿出来盖成房子。因为老建筑的构件当中有很多珍贵木料，在重建的过程中，很多金丝楠木构件都可以用现在的新木料修旧如旧换掉，多出来的老金丝楠木很多时候比整个房子都贵。

但在日本，这样的工作其实赚不到什么钱，因为日本这样的老房子太多了，无法囤积居奇。

小尤什卡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让自己生病。据说他会购买各种细菌，让自己患病，去体验患病的感觉，说是可以据此通灵。据说他感染过世界上大部分微生物类引起的疾病，并且记录了厚厚的生病笔记。这些消息都写在日本当地的小报上。其实无法确定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他的母亲坚信这只是孩子不喜欢见人所找的借口。

他居住的房子四周常年聚集着很多苍蝇，由此还引申出了他是瘟神的说法。

同时，郑景银表示小尤什卡并不害怕死亡，是老太太说服他打开大门接受这次调查的。总之，小尤什卡并不会出来见他们，但会有佣人服务他们。

“这也没什么不能知道的。”黑眼镜说道，“人活在世界上，总有一定的概率坏掉。”

郑景银说道：“但那个宅子里的人确实经常生病，而且都是些奇怪的病。所以有一些区域的佣人也相信少爷不想别人靠近，故意在那些关键路口涂抹了细菌，来恐吓其他人，警告他们不要有好奇心。”

“听上去有点像蓝胡子的故事。”解雨臣笑了笑，“还挺浪漫的。”

郑盘银看着这两个人，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把细节说清楚。对于即将进入那房子，他心里是打鼓的，其实老太太也只能用视频设备和小儿子沟通，这人到底在那个大房子里搞什么，谁也不知道。

车行到河口湖边上的大宅子前停下。宅子大门就是普通的日式住宅样子，但能感觉到后面建筑群的规模，这里有点像一个巨大的古代寺院。

黑眼镜和解雨臣下车，站在门口，宅子里亮灯的地方不多，建筑群宛如一个盘踞在此的巨大阴影。黑眼镜拍了拍行李，说道：“你看好他们，不要乱动我的行李，如果有可能的话，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主食类的夜宵，等一下我回来可能会饿。”

说着他也没有脱鞋，直接绕过在门口迎接的佣人，往建筑群深处走去。郑景银很惊讶，佣人似乎想要阻止，但被他喝退了，他知道这些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自己不懂，就不要多问。

解雨臣看了看郑景银：“带我去客房那儿吧。”

“您不和黑爷一起吗？”

“现在是晚上，是他的班。”解雨臣说道，“对了，有主食吗？”

“他一个人没事吗？”

“有事他会喊救命的。”解雨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