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看着别里亚克，指了指尤里的尸体：“是不是你干的？”
“嗯，我们都是自愿献身的。”别里亚克说道。他面带微笑，但看得出来很虚弱，“你们好厉害，我本来以为你们三个都会死在今晚，结果一个都没有死。”
黑眼镜看着别里亚克，笑道：“对于别人来调查，你们反应那么大吗？其实，给点钱我们就走了。”
“还是很希望你们能死在这里。”别里亚克说道。
“为什么？”黑眼镜看着尤里的尸体，“好好活着不好吗？一辈子没那么长的。”
“尤里涉入太深了，他得了重病，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死亡充满趣味性，可以满足他的需求。”别里亚克说道，“他很想知道，古书里的那些仪式，是否真的有效。”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各种法师，也让法师表演了仪式，但古书里有一些需要大量牺牲的大型仪式，没有人可以做。”别里亚克说道，“有趣的是，那些小法术达成的效果，其实都非常真实，我觉得那是有效的，但那些效果，不可量化。”
别里亚克路过黑眼镜，去看棺材里的古尸：“比如说，尤里发烧了，做完驱邪的仪式后，他的烧就退了。我们无法证实是不是法术让他退烧的，也许就是当下空气中烧的草药起效了，也许是尤里自己的抵抗力起了作用。我们觉得似乎是巧合，却又不是巧合。再后来，我们意识到，只有通过那些大型仪式，才能真正判断出，古书中那些原始的仪式，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用。”
“不能做了，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祭祀了？”
别里亚克点头：“对，那些法术都需要献祭大量的人，那是新石器时代的原始宗教，人类完全没有开化，都是极端的实用主义者。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法师，他告诉我们，还有一个神可以被降临，就是腥臭。”
尤里从古书里找到了降神仪式的记录，于是，他想在自己死前，见识一下。
别里亚克说到这里，就发现黑眼镜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他笑了：“不想听？”
黑眼镜笑道：“这些天听到太多这种理由了，有点腻。”
“你不害怕吗？”别里亚克看着黑眼镜，“虽然你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但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死在今晚。”
黑眼镜笑得更开心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太阳出来了没有？”黑眼镜问。
“还没有。”
“你应该听说过吧，太阳没有出来之前，我是无敌的。”黑眼镜说。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所以才留下来牺牲自己的，现在看来是因为自大，因为你知道，我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别里亚克说道,“我还挺喜欢你朋友的，我本来就不希望他进这个屋子里，所以他走了也就走了，我有你就够了。”
“我想问个问题，你们的召唤仪式并没有完成，你这么自信干什么？”黑眼镜问道。
别里亚克看了看手表，说道：“因为一定会完成的。”
“你知道你最后要杀谁吗？”
“知道。”别里亚克点上一支烟，说道，“那你知道我要杀的人，到底是谁吗？”
“嗯……”黑眼镜笑了，“难道是我？”
别里亚克一副“这还用说吗？”的表情，他非常放松，似平万事俱备，事情不会再有任何的变数。
黑眼镜看着古棺材里苍白的女尸现在已经完全黑化，变得犹如木炭一般，问道：“我和尤里家非亲非故的，献祭我有用吗？”
“你不用隐瞒了，我知道你和尤里的妹妹有私情。”别里亚克说道，看着四周的房子，“它对于祭品非常敏感，会一直萦绕在祭品周围，你不觉得，那股恶臭在你周围特别明显吗？”
黑眼镜很平静地看着别里亚克，对方又说道：“从你进入宅子的那刻，我闻到宅子里的恶臭瞬间浓烈起来，就知道是你了。”
“我也注意到了。”黑眼镜说道，“忽然就臭了起来。”
但并不是我引起的，他心说。见到郑景银的瞬间，他就注意到臭味开始浓烈起来，以至于他实在不想和郑景银一路走，所以干脆岔开了。原来那臭味是因为腥臭发现了祭品。
别里亚克弄错了，他没有意识到郑景银才是那个祭品。可能他比较熟悉郑景银，没有想过会是这个人，这个人在他的盲区里。
不过在看到尤里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察觉，因为那股臭味在尤里尸体的四周也非常浓烈。
是它在享用祭品吧，用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
“我发现祭祀没有完全起效的时候，就意识到应该还少了一个人，当时怎么想，也只能想到是尤里的妹妹和一个男人结婚了。我就打听了一下，听说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个打手，没想到你直接就来了。”别里亚克靠到一边的墙壁上，他已经站不住了。
“打手吗？”黑眼镜也点起一根烟，叹气。
所以他比郑景银更像打手。
别里亚克看着黑眼镜，露出了赞叹的表情：“还是丝毫没有慌张，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哦。”
黑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腐烂的鱼：“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是根据气味来判断到底谁是祭品的，所以我揣了几条烂鱼在口袋里。”他把鱼丢到地上。
别里亚克沉默了。
另一边的车上，解雨臣从郑景银的脖子里拿出来一个已经完全倒光的香水瓶。那是黑眼镜卡住郑景银的时候，顺手倒入他脖子里的，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杂物堆里找出来的。他打开窗户，把瓶子丢了出去，让车子通风。
黑眼镜活动了一下身子：“你召唤邪神，应该很厉害吧。”他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晚上，只有眼睛特别好使？”
别里亚克继续沉默，他的表情狰狞起来，显然意识到自己被设计了。
“来吧，我还有其他疑问要解决。”黑眼镜说道。
别里亚克往后腰摸去，黑眼镜却忽然到了他的面前，速度快到他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