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里亚克带着黑眼镜回到了尤里的客厅，这里恶臭熏天，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

别里亚克打开冰箱，在冰箱的深处找到了一瓶酒，递给黑眼镜。

见黑眼镜看着他，便说道：“放心，没有毒。

“但是臭了。”黑眼镜说。

“这瓶没有。”别里亚克说道。他坐到黑眼镜对面，点上烟，揉了揉肚子,“你要什么诚意？”

“我要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们应该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了，没必要重复吧。”别里亚克道。

“你说你的，我自己会判断，和你交易是不是真的能拿回我丢失的东西。”黑眼镜拔掉酒瓶塞子，闻了闻，没有喝。

别里亚克看着黑眼镜，最后又确认了一下对方的意图。他意识到对方应该是真的有东西想找回，否则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杀或者被交给警察了。

“好，我告诉你。”他看了看墙壁上的书页，“尤里很小就自封是一个研究者，他对于宗教的理解很深，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小孩子小时候对于教堂应该是厌恶的，但他不是，他很好学。”

“你们是在伊萨基辅大教堂认识的？”

“是的，我比他大很多。”他抽了一口烟，仿佛回到了过往，“我当时在给教堂抄写文书，他有问题就会来问我，我们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后来我发现他家里很有钱，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我得到了很多物质上的帮助。为了维持这段关系，我开始学习神秘学和宗教学，以便能继续指导他。当然，他进步很快，所以很快我们就不仅仅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而是变成了两个一起研究的同事。”

别里亚克的眼神涣散起来：“冬天太长了，总是无事可干，我们就一起学习东正教，研究天主教，还有东方的各种宗教。这些研究其实最后都归于一个本源，就是原始宗教学科。有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那一年，我们决定开始研究原始宗教，尝试梳理它和现代宗教的关系。”

黑眼镜看着别里亚克，带着非常细微的笑意，但别里亚克已经无所谓了，一说起那段往事，他就变得非常专注。

原始宗教本质上大多发源于石器时代，精确地说，是新石器时代的部落宗教。那时候的自然崇拜血腥而野蛮，现代宗教中所有的野蛮部分，基本上都源于原始宗教。

于是他们开始走访各种原始的部落，但遇到了非常多的困难。对于尤里来说，改良过的宗教并不是最有吸引力的，他想了解的是民间最原始的宗教，这方便他去思考所有的原始宗教故事到底是如何变成神话的。

而原始宗教非常杂乱，每个区域的体系都不一样，里面还有大量后人杜撰的故事。起初就是用来吓唬小孩的，后来却流传了下来。只有深入到一些偏远村落里，才能看到真正的原始宗教。

“血。”尤里向别里亚克坦白道，“我想看到的是带血的祭祀活动，而不是一些被改进过的仪式。”

那些村落全部都在喜马拉雅山冰冷的石头山谷中，马路不通，只能乘骡马到达，而村落的祭司也不会把原始宗教习俗暴露给外人。

他们花了很多精力，才找到一个供奉了古神的村落，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终于得以通过一个村落里的年轻人和村里的祭司见面。

而他们最大的成功，是尤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那个祭司带他们去几千年前古神出现的地方，就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一个山谷里。

祭司告诉别里亚克，古神仍旧留在那里，只要在那里施展仪式，古神会出现。她可以帮他们实现愿望，只要他们能提供祭品。

当时别里亚克和尤里都有些不太正常，这个不正常是从尤里开始的，他完全不觉得恐惧，而是开始思考从哪里能搞到祭品。

别里亚克和尤里的关系，一直呈现出一种恶魔引诱孩童坠入邪恶深渊的状态。但在那一刻，别里亚克看着尤里，觉得自己一直在对尤里实施的洗脑和控制似乎有点不太对，结果和他所想象的方向，完全不同。

尤里并没有被他控制或者洗脑过，尤里只是从他身上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路。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别里亚克焦虑，同时又让别里亚克感到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