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的飞机上，两个人都很沉默。他们的穿着很休闲，但都有些疲惫。

良久，解雨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黑眼镜：“你在那个老宅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很久以前的那个黄铜箱子。”

“你也有那么想找回来的东西？”

“嗯，那个箱子牵扯到一个未解之谜。”黑眼镜笑着喝了一口啤酒道,“时间太久了，我都以为我不想知道了，可惜，都只是幻觉。”

“原始宗教体系，难道都是迷幻药的世界吗？”解雨臣看着窗外的云层，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许不是。也许那个时代和现在是不一样的，但是那些不一样都已经淹没在地壳里了。”黑眼镜说道，他手里拿着从古宅里顺出来的笔记本，正在看尤里的笔记。

“你离开古宅之后，还有看到那个箱子吗？”

黑眼镜看了看前方，似乎在前面的空位上看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黑眼镜问道：“你对于原始宗教没有自己的见解吗？”

解雨臣也没有回答他，开始闭目养神。

黑眼镜没有追问，他知道解雨臣可能会在某个时间，忽然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要提问就可以了。对方不会忘记他的问题的，但对方会挑选回答的时间。

原始宗教到底是什么呢？

解雨臣闭着眼睛，内心闪过很多的思绪。

说实话，原始宗教存在的时代，在历法上都处于神话时代前后。

如果把神话时代的故事，当作是浪漫主义的描绘的话，原始宗教就是当时的现实。人类文明在公元前3000年再往前，还有漫长的历史，那些历史几乎是从公元前10000年就开始了。

那些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如黑眼镜所说，这些东西存在的证据，现在都在山底的深处，或者地下的深渊里，随着地壳运动，很多东西已经深入地壳，不可能再看到了。

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人类先是创造出原始神灵和法术仪轨，后来慢慢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宗教，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神。

这些神最开始的形象和现在完全不同。

人类赋予了这些古神很多浪漫主义人格化的色彩，但事实上，在地下洞穴里，在龙卷风里，当有人看到了某些无法理解的形象，而这些人又得以幸存下来的时候，其所描绘出的第一个形象，才可能是人们记忆中一些神的真正样貌。

原始宗教是研究这些真相的一个难得的入口，因为原始宗教几乎是一种活化石文化。

想着，解雨臣睡着了。

黑眼镜看了看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回到了当年的热带雨林里，当地人告诉他，丛林里面有一个遗迹，人进入之后，经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些年大概有十几个人，在这个遗迹里失踪了，于是当地人开始供奉这个遗迹。

在某个雨水特别多的夏天，那些人的尸体才陆续被发现，完好无损，都出现在遗迹四周的林子里。

尸体没有丝毫的腐烂，从身上的痕迹来看，他们显然在失踪之后仍然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上有好多后续生活的痕迹。

但他们失踪之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他们似乎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且活了下来，但一直被困在里面，直到死后才重新出现。

在对这些尸体进行解剖时，还发现了非常多可疑的和无法解释的细节。

比如说，他们的胃都变得非常小，而且身上有很多蚊虫叮咬的痕迹。但这些叮咬的痕迹，有一些是在皮肤下形成的。

当时有人对黑眼镜说，感觉在这些尸体生前活动的地方，蚊子是活在四维里的。

后来他们就发现了那个黄铜的箱子。

箱子上有非常多已经看不清的浮雕，当时有一个说法，那些浮雕上的信息似乎在诠释箱子里有另外一个世界。

接着他们队伍里的人，也开始消失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也许，他们也进入了那个箱子。

可惜，箱子最后没有被带出来。

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呢？

黑眼镜也睡着了，他没有时间再想那个箱子了，他需要好好休息，因为他知道落地之后会发生什么。

活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

外面云海漂泊，日落下去，出现了瑰丽的黄昏，再之后，应该是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