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阅人无数，他看着潘播达离开时候的表情，就知道他会答应的。

接着，幻影逐渐消失，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看到的东西如此清晰，他缓了好久，才逐渐适应，长出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刚才为什么忽然质问我对你做了什么。”边上的医生问他，他们似乎很熟悉。

解雨臣轻声道：“以为你给我用了什么药物，让我看到了一些幻象。”

“脑震荡有可能会造成一些意识上的问题，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屠癫。”解雨臣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升官了？”

“医院想留住我，这是成本最低的方法了。”屠癫医生十分年轻，眉宇之间和解雨臣有一些相似，但是五官比解雨臣硬朗。他个子很高，站得笔挺。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一关怎么就过不了呢？”

“我必须得过不了啊，要是过去了，我活着就更没意思了。”

屠癫检查了一下解雨臣的瞳孔，以及各种反射反应，又看了看X光片。

“我问你啊，半脑切除术是什么？”

“治疗癫痫啊。将致痫灶一侧的大脑半球皮质完全或次全切除，保留基底节及丘脑。”屠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损坏的钱包，递给解雨臣，“你的钱包在车里找到了，这么多年了，钱包里还是没一张人的照片，只有一张风景照。你拍的这张风景照片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一直带着？”

“怎么就能治疗癫痫了，你能说清楚吗？我的隐私你就那么感兴趣，每次都问。”

“从小你就是我偶像嘛，你的一切我都有兴趣。”屠癫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切掉一点脑子，癫痫的好转率可达80%甚至是100%，且智力会提升。不过这是带有破坏性的治疗方式，都是用于没有其他办法的重症病人。很多人切完后，二十年内都非常嗜睡。这很有意思，能反向推理出很多大脑的运作规律。”

“什么规律？”

“如果你只剩下一部分大脑，你可以通过现实生活进行刺激，把剩下大脑的棘突进行各种连接，但是你还是没有办法达到完整大脑的功率。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有一天，你的大脑会修补完成，功能恢复正常。”

“你这是胡扯吧。”

屠癫削完苹果自己吃了，解雨臣以为他会分一点给自己，但屠癫很快就吃完了。

“如果脑内肿瘤长到了大脑体积的一半，会产生什么问题？”

“死。”

“一定会死吗？”

“如果是在颅腔内，那死亡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如果有一部分在颅腔外就还好，我记得印度有一个人，脑瘤和脑子一样大，我们叫他葫芦娃，切下来的肿瘤有四斤重，现在活得挺好。反正大脑不能被压得太厉害，压力有地方去，就会好很多。如果压力没地方去，压到重要区域就会致死。”

解雨臣心说这和自己的常识差不多，而且没有具体的X光片，也没办法说得更详细了。他继续问道：“除了肿瘤，人的脑子里还会长什么和肿瘤很像的东西？”

“还会进水。”屠癫说道。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屠疯就想走：“你没事了，睡几天吧，你脑震荡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识吧。”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我刚才看到一些幻象，都不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很真实，脑震荡会这样吗？”

“你能看到的东西一定是你大脑里有的，不在你的表层意识里，就在你的潜意识里。你看到的东西，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结论。”屠癫说道，“你最近在思考什么？你觉得自己还没有想明白，但你的潜意识已经想明白了。”

放屁。

解雨臣心里想，看着屠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