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着我：“想什么呢你？你以为胖爷是陪你来这儿的？”他拍了我一下，“你不来，我也会来。”说着，自己先往一边的黑暗中走去，并示意我跟上。

我哭笑不得，示意白蛇也跟上，胖子一个人在这里攀爬风险太大，还是同进同退吧。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蹚水往黑暗中走去，离开有天光的地方，里面迅速变为一片漆黑，我只往前走了十几米，就知道不可能继续探索下去。

“这些鸟也不知是死是活，在黑暗中使用手电，那我们就是靶子。”胖子说道，“昨天我们刚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全弄死了，今天就不要再上门偷东西了，胖爷我是有良知的。”

接下来，如果使用手电，光照到那些人面鸟身上，后果不堪设想。两相权衡，还是决定先撤。我对胖子说道：“咱们的子弹够不够再回来的时候把这里扫干净？”

胖子叹了口气：“天真，这么多年你变得毫无人性，杀了它们的爸爸还要杀儿子，不过我喜欢。在我们赶尽杀绝界，子弹是最没效率的，咱们出去把你的狗杀了，肉里拌上氰化钾，往这里一丢，保证不废一弹就——”

“别他妈打我的狗的主意。”我怒道。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那些狗听得懂人话，这些话如果被它们听到了，说不定晚上就偷偷先把胖子弄死了。

正准备转身，胖子忽然又把我拉住。

“你年纪大了，开始啰唆了是吧？”我怒道。

“我哪儿年纪大了？你年纪小？你年纪小，你眼神儿那么差？”胖子看着黑暗中，示意我看。

我眯起眼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道。胖子用手电指了指水中，我一低头就看到很多小鱼在石头的缝隙间游动，密集地往我们前方的黑暗中游去。

“这是泉鱼，前面有腥味才会这样。”胖子缓缓顺着鱼游动的方向移动光斑，把手电抬了起来。

光柱射入黑暗中，我隐约看到，远远在河滩和岩壁的交界处，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面对着岩壁站着。

很远，看不清楚，我正要上前。

“新设备。”胖子拉住我，拿出望远镜，调动焦距，舔着嘴唇，“用这个看我铺子对面那卖翡翠的大长腿，连毛都——”他忽然闭嘴，转头看我。我问他怎么了，胖子拉长了下巴，但是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了，胖子从来没有说不出话来过。我一把抢过望远镜，对着手电的光斑看过去。

我看到一个赤裸的老人笔直地站在黑暗中，手电光下这个人身上的皮肤是绛紫色的，整个人干涸得像树皮一样，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的指甲一直垂到水里。

“四阿公？”我的手抖起来。

虽然有预判，但是实际看到故人的尸体时隔十年仍旧僵化地站立在这里，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粽子！”胖子用口型说道，“别叙旧了，快跑。”

“要看到正面。”我说道。我们还有一些氧气，我要潜水过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