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胖子啜了口茶,“二十年?什么鱼啊?二十年龙王爷都能钓上来了吧。”
老人家一乐,看了看自己满墙的钓鱼竿:“这二十年不都是花在钓上面,大部分时间用来找饵料了。那条鱼,普通的饵料是不会让它上钩的。”
我曾经听说过一些钓家的传说,犹豫了一下,点上一支烟道:“钓鱼我钓过,不算行家,但也钓得不错,不过听说国外很多钓手最厉害的其实是做特殊的饵料,每个人都有独门秘籍。”胖子点头:“胖爷我也钓鱼,我还炸鱼呢,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别诓我们,我们被人诓了十几年,玩不起了。”
老头并不着急,而是又泡了另外一种茶,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老头该不会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让摩托车等我们聊够了再来吧?我那村子啥也没有,要是我爹妈先到了而我不在,我非被我二叔揍出屎来。
我一急,脸上就带了出来。老头看出来了,拍了拍我道:“我看这阵势,你是当家的,当家的不能毛躁,你看着这位小哥,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指了指闷油瓶,闷油瓶还在打量这些钓竿。最近,闷油瓶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都有点儿害怕起来,怕他安静着安静着得什么心理疾病。
我对老头道:“他急起来吓死你,大爷,我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大过年的,家里还有老人等着呢。”
老头眼神中忽地暗淡,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实不相瞒,我是希望你们帮我去发一个冢,那棺木里有个东西,可以用作特殊的鱼饵。”
真的是要大过年的夹喇嘛吗?我眉头一皱。胖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意思是:为了摩托车,忍。
我暗叹一声,胖子就对老头说:“行,那您慢慢来说,我们就歇歇脚。”
然后,老头给我们讲述了他的一段经历。
从时候的发展来看,无论如何,这段经历还是十分有趣的,不妨在这里全部展开。不过,我首先得普及一些关于钓鱼的知识。
钓鱼是一项非常古老的运动。我国古诗歌中,钓鱼被作为一种雅事广为传唱。按照最早的传说,姜子牙所在的时期,钓鱼就已经非常普遍了,而且在当时这不仅是一种生产方式,还是一种休闲方式。
在诗歌中了解的钓鱼,往往是在“钓”这个行为本身,立意比较深远。但真正钓鱼的人,大概能理解我的说法,钓鱼,从根本上说,是一种和鱼智斗的游戏。
人的智商远高于鱼类,如果单论捕捉技巧,鱼绝对不是人类的对手,但钓鱼这件事情则巧妙地平衡了游戏规则,鱼在水面之下,人只能通过非常简单的钓鱼竿和鱼进行搏斗,这好比是在浓雾中设置陷阱打猎。
这种魅力在现在资料丰富的情况下已经被减弱很多了。但我们幻想古人最初钓鱼的情景,一钩下去,水面下完全是一个异世界,你根本不知道会钓上什么来,这种好奇和期待是非常刺激的。
这个老人的名字,叫作雷本昌,外号“八钩子”,在钓鱼界基本上是老九门里平三门这样的地位。
雷本昌酷爱钓鱼,但不喜欢塘钓这样的比赛。他混的圈子中的人们以赌鱼为生,他们日出出发,日落而回,下注赌博,赌的金额巨大,钓鱼的乐趣被赌博的乐趣取代了。
一直到二十年前,也许二十多年了,老头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和友人交流鱼拓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件事情,讲的是福建一起奇怪的命案。
当时一群钓友远足到福建山区,在一处山涧钓鱼的时候遭遇到一种怪鱼。因为当时是涉水钓,就是人走进山涧里一边避暑一边钓鱼,所以出事的时候谁也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连续死了三个人,尸体被拖入山涧底下,无法找到。
雷本昌一听就知道这山涧底下一定连通着地下河,否则他们不会进行涉水钓。他都能模拟出山涧水底的结构,肯定有很多大洞,非常深。山涧两边宽度很大,说明山涧是山体裂开形成的,如果不涉水进去,人抛竿甩不到最深的那几个地方。
这群孙子是想要钓潭底的大鱼,因为山中地下河里的鱼有时候大得像妖怪一样。不过,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鱼能将人拖下水弄死的,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发现了一个可能的对手,忽然有了强烈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