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罗伊?罗伊?”
“呃?”
“你还好吗?你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几点了?”
“2点15分。你一直翻来覆去的,还大喊大叫。怎么了?你的腿又疼了吗?”
格雷斯在床上翻了个身,用鼻子蹭蹭克莉奥的脸,“对不起。”
“是做噩梦了吗?”
“是啊。对不起,吵醒你了。”
一时之间,他们静静地躺着。
“想告诉我是什么梦吗?”
他的确很想告诉她。他们一直承诺彼此之间敞开心扉,不留秘密。但他该如何告诉她呢?那是个禁忌话题。关于桑迪。
他们在一起后,克莉奥常常努力让他忘掉前妻,好好生活。她总是很善解人意,但心情不好时也曾告诉过他,说她有时觉得自己不仅和他结了婚,而且还有桑迪。
阴魂不散的桑迪。
早在1月份,罗伊就去看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桑迪。他自欺欺人地否认那是她,但他知道真相,并且一直对别人隐瞒。但真相迟早会大白,到时他该如何谈起这件事呢?又该怎样处理随之而来的后果?向克莉奥解释就得花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时间——如果她能接受现状的话——还有当局领导。
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信息是,她曾经是吸食海洛因的瘾君子,后来戒毒了。她还有一个儿子。
他和桑迪曾多次尝试要孩子,但都没有成功。而现在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他的新生活也处在危急关头。种种迹象表明,施瓦宾医院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桑迪。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桑迪。她决然离他而去,又伪造了失踪的假象。不管她当时脑子里想什么,之后10年他仿佛生活在地狱中;不管她现在如何不幸,他都不会破坏自己目前的新生活。
但是接到库伦的电话后,连续两个晚上,他都难以入眠。
格雷斯第一次见到库伦是在几年前,从那时起,库伦就帮他寻找桑迪。一次有人报案说见到一个女人,可能是桑迪,他赶往慕尼黑,结果证明是白费力气。
“罗伊,”库伦当时在电话中说,“一切都好吗?”很奇怪,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很好。你呢?还和路易斯·汉密尔顿一样,把车开得那么疯狂吗?”
“哈哈!我又弄了一辆新车,尚酷风暴,速度很快!找个时间我拉你去兜兜风。”
格雷斯记得他第一次去德国时的情景。他自己喜欢开快车,但库伦在高速公路上以160英里的时速开车,还时不时扭头跟他说话,却让他委实有点紧张。“很期待呀!”他佯装轻松地说。
“嗯,1月份你来施瓦宾医院见一个女人,确定她是不是你前妻桑迪,还记得吗?”
“呃?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妙,罗伊。她的状况很不稳定。预后很糟。但还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说吧。”
“我把你寄来的梳子送到DNA实验室了。今早刚拿到结果。确定无疑,这个女人就是桑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