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点不到,苏塞克斯警局总部大楼前的保安招手让罗伊·格雷斯进去。重案组不久也将搬到这里来。
他把没有警车标志的蒙迪欧开到陡峭的山坡上,经过右边的停车场,来到道路警务大队和呼叫中心,到访客停车场入口处停下。他拿出通行证放到电子阅读器上,栏杆抬了起来。
停车场几乎空荡荡的,他停好车后,来到大楼接待处,与认识多年的值班接待员寒暄了几句。
他给盖伊·巴彻勒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上午的简报会推迟到9点举行,接着从后门进了安妮女王大厦,苏塞克斯警局高层人员就在这里办公。他先打了个电话给老朋友史蒂夫·柯里,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上楼来到卡西安·皮威庄严的办公室。从里面能看到楼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还有远处路易斯市一片现代居民小区。
助理警察局长身穿一尘不染的制服,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来,伸出细嫩的手表示欢迎。
“很高兴见到你,罗伊。”他说,朝桌前的一把皮椅指了指。
“喝茶还是咖啡?”见罗伊坐下,皮威问。
“黑咖啡吧,长官,谢谢。”
“昨晚没睡好?”
“没有,长官,”他很清楚,皮威总是话中有话,“其实昨晚睡得很早,但是孩子小,睡个好觉挺不容易。”
“是,那当然。”皮威打电话让人端杯咖啡过来,接着看着桌子对面的罗伊,“诺亚还好吗?”
“越来越闹腾,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皮威给了他一个微笑,好像要让他领情,“听说你去慕尼黑待了几天?”
“不,长官,只去了一天。过了10年,桑迪又露面了。她在那里出了交通事故,被一辆出租车撞了。”
皮威避开他的目光,“她还活着?”
“伤得很严重。”
他真想质问皮威,她并没有被我埋在后花园里,不是吗?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助理警察局长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哦?我很抱歉。罗伊,你呢?”
“长官,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但我不得不去看她。”
“当然了。”
“还有很多法律上的问题要解决,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他们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皮威先开了口,“好吧,罗伊,你说你有了一个策略?”
助理送来咖啡,还有一盘酥饼。
“是的。”他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待助理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助理警察局长。
他说完后,卡西安·皮威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最后才说道:“这太疯狂了,罗伊。”
“是有风险,长官,这一点我同意。”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利影响?”
“是的,我想过。但在我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和爱德华·克里斯普一样邪恶透顶。目前来看,可能有三个男人死在她手里,而我们不知道,在本特利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惨遭她的黑手。现在我们正在国内外展开搜查,也许这个办法能引蛇出洞。”
“或者还会让我们的一名警官丧命?”
“长官,如果正确评估风险的话,就不会发生。”
“你的意思是说克里斯普在里昂监狱也进行过风险评估吗?”
“那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对你的事业来说是万幸,罗伊,但你现在的提议就不同了。甚至在你开始之前,首先需要皇家检察署的同意。你的假设很不可靠,你对它寄予了过高厚望,你不觉得吗?”
“不可靠?嫌疑人使用多重身份,专门针对有钱的老年男子下手。我们现在知道已经有三人被她害死,可能还有更多。她的第一任丈夫被一条毒蛇咬伤后死亡——我承认,他是与这些动物打交道的专家,因此被咬死的风险高于他人。最近她的未婚夫在法国滑雪时又坠崖摔死了。”
“是的,罗伊,”皮威打断了他,“沃尔特·克莱因,他知道自己完蛋了,所有证据都表明他是自杀。”
“恕我冒昧,长官,但并没有什么实证。”
“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论,但是你却试图把布赖顿一个小蟊贼之死跟她第二任丈夫在印度死亡联系起来?”
“我们知道的是第二任丈夫,这个我正在展开进一步调查,长官。我已经向警务人员授权官尼克·斯隆警司作了介绍,制订了计划,他将负责监管本次行动计划。我也与皇家检察署的韦恩·贡布尔取得了联系。我们都一致同意,这是目前能阻止这个女人对另一名受害者下黑手的唯一选择。我会起草文件让你签字,因为需要你的书面授权。”
“好吧,罗伊,但是这次要是搞砸了,我会让你今后到大街上当一辈子交警。明白我的意思吗?”
格雷斯在心里嘀咕道:“明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