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第六章《密室谜案》|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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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谜案》
Chapter 6 第六章

2016年1月7日 星期四 下午2:21

沃尔夫吸着鼻子,弄出奇怪的动静。

埃德蒙兹从案卷上方瞥了他一眼。片刻后,他的目光又回到刚才的工作上。但过了一会儿,沃尔夫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正读到鲁本·德·韦斯的官方报告,看到里面对他那不可救药的过时发型的描述。埃德蒙兹不耐烦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足以让巴克斯特表示肯定。

“抱歉,”沃尔夫说,“我记得芬利一直跟我讲这一段,但再读到还是觉得很好笑。”

埃德蒙兹转了转眼珠,又重新看起那泛黄的案卷。沃尔夫则伸了个懒腰,环顾这间“凶杀与重案会议室”,同时用呻吟声和哈欠声填满寂静。拼布娃娃案相关的两组怪异的现场重建照片现在已经撤走了,但除此之外,这里几乎毫无变化,就连玻璃墙上的裂痕都保持原样。

“我还没对你脑袋的那件事说抱歉呢,对吧?”沃尔夫问。

埃德蒙兹放弃了,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对对对,你没有。”

沃尔夫张开嘴……然后却耸了耸肩。

埃德蒙兹只好一阵苦笑。

“拜托,说说嘛,”沃尔夫把椅子转过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埃德蒙兹,“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他看着埃德蒙兹正在脑子里组织措辞。

“你觉得我是个坏人?你心里是有什么……道德障碍?”沃尔夫猜测道,仿佛他不确定自己这个词用得是否正确。“好吧。没错,我确实在无意中委托了一个精神错乱的连环杀手。”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那确实是我的错,我故意妨碍你的调查,是为了自保吗?好吧……没错,我想我确实是那么做的。我差点把那个连环杀手打死了吗?啊——哈。但是吧……”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说什么来着?”

埃德蒙兹摇摇头,又把案卷捡了起来。

“要是能让你好受一点,”沃尔夫继续说,“等一切结束之后,瓦尼塔就会逮捕我。恶有恶报。”

“不是那样的。”埃德蒙兹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那样!’”他提高了音量,“我是说,没错,我觉得你确实是个浑蛋,应该在牢房里烂掉,安享所剩不多的幸福时光……但不是那样的。”

沃尔夫惊讶于他说的话跟巴克斯特几乎如出一辙。

埃德蒙兹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拼布娃娃的案子是我的,”他解释道,似乎有点尴尬,“是我把档案翻了个底朝天,寻找马斯以前的受害者。是我证明了浮士德谋杀案的真实存在。是我看到了你的真实面目……我都做到了。”

沃尔夫耐心地等他继续。

“你有你引以为豪的案子。当然,当事情一团乱麻的时候,是你,威廉·福克斯,追捕并抓获了火化杀手。而你、马斯、拼布娃娃案是我的骄傲……可你却从我手里把它夺走了。”

埃德蒙兹感觉如释重负。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承认,自己的愤怒比他所表现的更加自私。

沃尔夫点点头,表示赞同,似乎毫不惊讶。

“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

“别奉承我。”

“因为你离开了,”他继续说,“这个职业……”他吸了口气,“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它是一种毒品,你知道这种毒瘾随时都可能把你杀掉。你对依赖它所能够达到的高潮深深着迷,完全无法察觉它会把你生活的方方面面全部撕裂,直到让你一无所有。”

他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沃尔夫这一席话让他们都联想到了芬利的死。无论是被人谋杀还是死于自己之手,芬利的过早死亡都与这个职业本身脱不开干系。

“我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切都太迟了之前,抽身离开,”沃尔夫诚恳地说,“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在你不需要像个白痴一样在塞恩斯伯里的停车场抓雪貂来赚第一份工资的时候,这话说起来当然轻巧。”

“还有调查你前同事的疑似谋杀案。”沃尔夫提醒他。

埃德蒙兹看着沃尔夫,表情渐渐暗淡下来,他再次想起了芬利以及几分钟前看到的那份荒唐的卷宗。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他一直期望自己能够找到沃尔夫,把他从某个藏身的洞穴里拖出来,让他到法庭上认罪服法。他想象着他的同事和媒体都把他当成他们一直拥有却始终忽视的盖世英雄,这让沃尔夫几乎变成了他头脑中的某种幻象。但现在,看着他绝望地寻找意义和那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恶魔,他眼前却只有一个已经失去一切的人。

“怎么了?”发觉埃德蒙兹正盯着自己,沃尔夫问他。

“没怎么。”

他们又重新回到案卷当中。

“你脑袋的事,我很抱歉。”沃尔夫嘟哝了一句。

“没关系。”


桑德斯试图用嘴巴呼吸。

法医实验室的空气里总是有一点点金属气息,伴着死亡的味道。闪闪发光的器皿和抛光的地板整洁得有些过头,仿佛是为了掩盖血腥而刻意为之。

“该死,”秃头法医乔说,他进来时把咖啡洒到了衣服上,“这可洗不掉。”

桑德斯看着他奋力擦拭罩袍上的一块污点——上面混合着血迹、脑组织以及天知道什么东西。后者此时才意识到有客来访。

“该死。”他吐了口口水,瞥了眼桑德斯。

“你也下午好。”

“抱歉,我以为你是那个难搞的探长巴克斯特,”乔笑着说,“我本来不用管这块脏东西的。”他大声哀叹道。

桑德斯甚至不想去想那到底是什么。

“让你失望了,伙计,”他对乔说,“据我所知,想见她的人都排着队呢。”

乔无视他的话,放下咖啡,开始翻找桑德斯申请查看的证物盒子。

“这可是我的最爱!”他嚷嚷道,“重复性工作!所以,你们是想让我重新确认所有法医证据都指向自杀?”

“不,”桑德斯说,“我们希望你能找出证据,证明那不是自杀。”

“在一间密室里?”

“对。”

“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是的。”

“而且他自己拿着凶器?”

“没错!任何证据都行!”

突然,乔陷入了沉思,仿佛有什么事情困扰到了他。

“怎么了?”桑德斯满怀希望地问。

“你刚才说‘想见她的人都排着队呢’是什么意思?”


只有在两个会议的间隙,克里斯蒂安才有机会“随便聊聊”。沃尔夫和埃德蒙兹在电梯门前等他,三个人匆匆穿过中庭,连招呼都没顾上打。

“可以确定那个打不死的荷兰人是唯一一个从仓库里逃出来的人吗?”埃德蒙兹问他。

克里斯蒂安微笑着回想。这么多年,他讲起这段的次数和芬利一样多。

“据我所知,是的,”当随行的人帮他把门打开时,他说,“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整个实验室都已经是一片火海。有一份那个地方的全景图。可能是在档案里吧?基本上,除了两个出口,别的出口都出不去了。我敢肯定要是有人从我们这边出去,我们一定看得到。”

“入侵小队配备了自动化武器,”埃德蒙兹说,“不过另外一些人被从火中救出来了。我们想确认他们的身份。你有什么能帮到我们的线索吗?”

“恐怕没有,”克里斯蒂安耸耸肩,“我猜到荷兰人可能配备了装备。如果我记得没错,他们的装备都很精良。所以你们可以大胆推测了。”

“但你觉得可能是——”

“听着,”克里斯蒂安打断埃德蒙兹,吓得他的随从们也停下来听他说话,“我想你不该白费工夫。我在那里。我一直和芬在一起。我知道他除了一条受伤的胳膊,不会从现场带走任何东西。他没有理由从那个案子当中拿走任何东西。你们搞错了……我很遗憾。”

“长官,”一个满脸堆笑的年轻人凑近他们,“我们真的得——”

克里斯蒂安瞪了他一眼。

他几乎是鞠了一躬,咧嘴笑了笑,仿佛刚刚受到了某种款待,赶忙退到一边。

“沃尔夫,我们谈谈?”克里斯蒂安问。

埃德蒙兹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跟你们聪明人说一句:瓦尼塔起草的那份文件,有太多可以变通的办法和措辞上的漏洞,我不觉得它会比打印它的那张纸值钱。”

“我敢肯定那是她的疏忽。”沃尔夫嬉皮笑脸地说。

“相当大的疏忽。好吧,如你所愿,我会以‘知情人士’的身份,好好做个筛查。”

沃尔夫感激地点点头。克里斯蒂安拍了他一下,随即赶往下一个会场。


玛吉避开楼上的空间,开始收拾圣诞节的饰物。在离开之前,埃德蒙兹和桑德斯把那棵垂死的树抬到外面,用它烧火做了顿饭,他们的咒骂(桑德斯的贡献)和鲜血(埃德蒙兹的贡献)远超实际需要。当玛吉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裹起那些易碎的装饰品时,巴克斯特从天花板上拆下了其他的装饰品。

“你累不累,亲爱的?”玛吉问她。

“还好。”

她继续收拾箱子,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一点往常的样子。她的深色鬈发一直都是芬利的最爱。

“我告诉过你,他会回来的。”玛吉微笑着说。

“确实。”

“为了你。”

巴克斯特把一个闪闪发光的雪人扯掉,带下来天花板上一大块墙皮。

“他回来是为了芬利,不是别人。”她坚定地说。

“你们这些警探,”年长的女人笑着说,“很擅长发现别人身上的隐情,但遇见同行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些东西放哪儿?”巴克斯特把墙皮和雪人放进一个鞋盒里,同时改变了话题。

“放车库吧,谢谢。”

端着一堆盒子,巴克斯特穿过这栋突然显得又空又大的房子,她想知道,当一切告一段落,玛吉是否还愿意留在这里。走进寒冷的车库,她停下来,端详着芬利的老哈雷-戴维森。她用扫帚扫下一片恼人的大蜘蛛网,把那堆盒子堆在靠后的墙边,这时她看到了一些眼熟的东西。

另一堆杂物上面,有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有一张照片——她、芬利、本杰明·钱伯斯以及沃尔夫一起办圣诞派对的情景。看到两位已经故去的朋友快乐的脸庞,她不禁悲从中来。她凝视着盒子,意识到里面装的是一个月前芬利退休时从办公桌上带走的东西。她把它从杂物堆上取下来,放在地上,一件又一件地察看:多年来积累的无用之物。

还有另外一些照片:孙子孙女们在学校里的照片,芬利和玛吉在梵蒂冈大教堂外面的照片,还有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芬利和克里斯蒂安在一堆白粉前面摆造型,背景里是一栋正在燃烧的建筑。

她把它放在一边。

她找到了一些五颜六色的涂鸦、一些信纸、一份证明他终于通过Met政治正确培训的证书,还有一封信,日期是1995年,信中说他将成为一个名叫“威廉·莱顿-福克斯”的实习警官的导师。她微笑着,打开一张皱皱巴巴的卡片,上面有芬利潦草的笔迹:

你他妈怎么还没明白?

我不只是喜欢你。我是毫无保留、矢志不渝、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你是我的。

那些该死的人,那些我们之间发生的可怕的事,甚至所有那些该死的条条框框,都不能让我们分开,因为没有人,能够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她皱着眉头,把卡片又看了一遍,感觉到字里行间的孤注一掷。尽管看到这样私密的内容有些愧疚,巴克斯特还是无法摆脱一个令人费解的困惑:这份十分迫切的爱情宣言并不是写给玛吉的。

她真希望自己并没有找到这张卡片。她把它对半折叠,跟那张黑白照片一起塞进了后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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