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1月13日 星期二 晚上7：24

“别动，亲爱的。”她对他说。她站在他们破旧的小厨房中间，正试图把他皮肤上的敷料剥下来。

他咬紧牙关，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那医生对你做了什么？”她不满地问。

“那人弄得一直都不太好……估计这就是他得给我们这种人处理伤口的原因。”他开玩笑说，吻了吻她有文身的胳膊内侧。

“我得集中精力。”

“我也是。”他说着，把她拉到自己的膝头。

“我在给你治疗呢！”她大笑道。

“好吧，那我也得治治你！”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们同时警觉了起来，不再说话，站起身。

“去卧室，”他小声吩咐她，抓起手枪，“谁？！”

“我是迪利翁，你这浑蛋！让我进去！”

他放松下来，把枪藏在桌子上的衬衫下面，然后开了门。

“哇哦！你怎么搞得像坨屎。”迪利翁一进门便对自己光着上身的朋友大发感慨，后者小心地把门锁好。

“你也一样。掉坑里了？”

两人都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就此打破。

“洛娜。”迪利翁笑着说，注意到她闲站在卧室门口。

“啤酒？”

“好啊，那太好了。”

她从他身边走过，去冰箱里拿酒，注意到他夹克下面的枪柄露了出来。她并没有吱声，感觉他的眼睛在盯着她，于是拿出两瓶啤酒，重新回到谈话当中。

“谢谢。”迪利翁跟他碰了下瓶子，喝了一小口。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迪利翁？”他问道，同时观察着迪利翁那条比自己烧伤得更严重的手臂。

“听别人说我的老伙计差点完蛋了，我就不能来看看？”他回答说，然后变得严肃。“一切都完了，头儿……非常生气。那仓库……那场大火……条子……什么都没了。”

“我想把它们夺回来。”

“前几天，广场那事，你干的？”

“毒品没了，钱还在。我还能去把它弄回来。”

“实际上，头儿准备……换个法子。”

“那对我没用。”

“不……我想不是的。”

迪利翁伸手要掏枪，洛娜立马用手里的酒瓶子砸中他的脑袋，然后骑在他的背上。但除了流血的手掌在他的夹克上留下了几道血迹，她瘦弱的身躯并没能对他造成阻碍。他把她狠狠地摔在墙上，同时一发子弹射穿了他的肩膀。他痛得大叫一声，举起枪，但对面又有两发子弹射了过来。

迪利翁倒在厨房地板上，洛娜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边。

“亲爱的……？亲爱的？”他喘着粗气，放下枪，在朋友合上眼的同时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没事了。”他对她说，压住她大腿上的枪伤。

他伸手在迪利翁的尸体上摸索，找到了车钥匙。

“好了，找到了，找到了。抱住我，”他低声说，把她抱在怀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