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6日 星期六 下午3:23
沃尔夫坐在他就职于凶杀与重案指挥部时的旧办公桌旁,考虑要不要冒险吃掉一根巧克力棒,这玩意儿在拼布娃娃案之前就已经在抽屉里化掉了。他检查了一下保质期限,它本身可能就是一种暗示:
2015年2月
啃了口巧克力,他继续手上的工作:检查克里斯蒂安名下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以及GPS追踪信息。他没有回拨这些电话以确定号码的主人,事实证明,这大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下午3点42分,案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沃尔夫也没有征得瓦尼塔的同意,接起了一个私人电话,这个号码令他不寒而栗。
“妈妈?……你们离这边还有一小时是什么意思?离哪儿一小时?……为什么?!……不,我当然没有。我只是……她在干吗?”他咬了咬牙,“啊,那她可真是太好了!……不,我现在已经不住那边了,”他解释说,绞尽脑汁地想该把父母送到什么地方,“我把地址用短信发给你们……发短信!……给你们发短信!”
附近的几个人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沃尔夫比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
“好,好,那太好了。待会儿见,拜拜!”
他挂断电话,把剩下的巧克力棒塞进嘴里,双手抱住脑袋。
埃德蒙兹从未对巴克斯特大喊大叫过,所以这次两人都觉得有点奇怪。
两人正在他的花棚里翻阅旧档案,但话题不可避免地偏移。巴克斯特终于含泪承认她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前不久跟沃尔夫共度了良宵。她辩解说自己已经跟托马斯坦白,这多少还有点道理,但现在她怀孕的可能性却让情况对她有些不利。
埃德蒙兹感觉很糟糕,他叹了口气:“你打算和他说吗?”
“和谁?”
“托马斯。”
她耸耸肩:“等我把这个小崽子下出来,差不多就是时候了。”
埃德蒙兹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然后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巴克斯特。“我去……”没等话说完,他便消失在门外。
在随后的一分钟里,巴克斯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镇定,同时还要对埃德蒙兹进行打击,以确保他不会觉得自己赢了。然而当后者一脸困惑地回来时,她却把这些都抛在脑后。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是沃尔夫,”他解释说,“他随便问了几个关于你和托马斯的问题,还问你现在在哪儿住,你的公寓租出去了没有。”
巴克斯特坐直了身子,一脸关切:“那你告诉他了吗?”
埃德蒙兹则是一副“我不知道正确答案”的表情。
“我跟他……说了……实话?”他答道。
巴克斯特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冲出了棚屋。
“我们得阻止他!”她回头朝自己困惑的朋友吼道,“路上你给他打电话!”
“谢谢你,备用钥匙!”沃尔夫感激他的备用钥匙,高兴地发现它仍然可以打开巴克斯特公寓楼的外门。这是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之一,是他过去生活的纪念品。
他在温布尔登大街用短信把地址发给他妈妈,然后搭上了南行的地铁。他爬上楼梯,来到房门前,用一把旧钥匙打开了门。
身体感染的难闻气味立刻扑面而来。
“老天,厄科!”他抱怨着,进入客厅,抓起一瓶空气清新剂。
沃尔夫用袖子掩住口鼻,眼睛从料理台上的绷带和药品,看到冰箱上贴着的“曲奇饼在冰箱里!”的欢快字条,最后才瞧见一个半裸着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武器,坐在卧室门口盯着他。沃尔夫发出不怎么“男人”的尖叫,举起双手,手里的“玫瑰花瓣天堂”喷洒向空中。
“沃尔夫,是吧?”儒歇微笑着,身上汗涔涔的,面色苍白。他放下了枪,身子靠在门框上。
“没错。”沃尔夫惊讶地回答,双手慢慢放下。“你就是那个‘僵尸’,官方的名字是达米安·儒歇,对吧?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很高兴见到真人。”他的眼睛落在儒歇胸前不断渗出液体的黑色单词状伤口上。
“我知道,看上去糟透了,对吧?”
“闻起来更糟。”沃尔夫说,希望儒歇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悄悄地喷了二十秒钟“玫瑰花瓣”。
“巴克斯特和你一起来的吗?”
“没有,但她确实已经把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在这儿住着……逃避抓捕……等等,”沃尔夫扯着谎,看了眼手表,“可能要到时间了,我们得迎接两位客人。”
“客人?”儒歇问道,看着沃尔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巴克斯特各种拍得一团糟的照片收起来。
“是的,不过不必担心,你什么都不用做……除了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套间。”
“公寓。”儒歇纠正他。
“那更好了!而你,是我的好朋友兼室友——”沃尔夫盯着儒歇看了好久,冥思苦想,“海伍德。”
“海伍德?”
“你穿件上衣吧,好不好?”沃尔夫收拾房间,打开窗户。
“穿上衣的话,血会渗出来。”儒歇不自在地回答。
“那就穿件红的?”他建议道,这时对讲机门铃嗡嗡地响起来,“哦,该死!好吧,表演时间到了!”
看到一辆车停在自己的车位上,巴克斯特大为光火。她把她的小黑留在车道上,埃德蒙兹则像白痴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位。她冲进公寓楼,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冲进房门。沃尔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则朝他扑过去。
“你觉得自己这是在干吗?”
他看上去很不安:“巴克斯特,我——”
“在你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居然还能让自己——”
“巴克斯特,如果你能听——”
“你他妈的就是我命里的病。你知道吗?你就是想要我的命。”
“巴克斯特,我的父——”
“我来迟了,沃尔夫!”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其实我也没让你过来。”
“不,你这个浑蛋!我的‘那个’来迟了。用礼貌一点的说法,就是‘我有喜了’……或者‘你把我肚子搞大了’……你明白吗,我他妈怀孕了!”
“恭喜!”沙发上的一个声音说。
她吓了一跳,慢慢转过头,这才看到福克斯夫妇正看着他们。老两口耐心地坐在儒歇身边,后者则明智地选择坐在一扇开着的窗旁边。
“贝弗莉!”巴克斯特微笑着。
“芭芭拉。”沃尔夫纠正她。
“还有鲍勃!”
“比尔。”
“真是个惊喜!要我给二位拿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福克斯先生说,“海伍德已经招待过我们了。”
她倒不必问,便猜出了海伍德是谁。
“你怀孕了?”沃尔夫脱口问道,消息终于传递到位了。
“我想是的。”巴克斯特露出了笑容,看着有些癫狂。
“而且……我们可以确定不是托马斯的?”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当然!因为托马斯把那个‘做了’。”
沃尔夫一脸惊恐:“就像……太监那样?”
“不,像那该死的输精管切除术,你这个——”她瞥了一眼他的父母,意识到他们还在听,“傻瓜。”
“我们福克斯家向来很能生。”老威廉在沙发上插嘴道,他的妻子也点头赞同。
“真恶心,老爸!”
“好吧,这可能确实是很有用的事前信息!”巴克斯特半是喊叫地答道。
“我是说,这小子就完完全全是个意外!”福克斯先生补充说。
“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老爸,”沃尔夫看上去有点受伤,“感谢分享。”
“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伦敦来的呢?尤其是,温布尔登?”巴克斯特问道,几乎没法把话说明白。
“是《狮子王》。”福克斯夫人说。
“《狮子王》?”
她点点头。
“奇怪得很。前几天我正和埃塞尔聊天,电话铃响了,我一接,是安德烈娅,真是没想到……你认识安德烈娅吗?”
“哦,安德烈娅我认识!”
“好吧,她说她那儿有两张头等舱的票,还有高档酒店一个晚上的招待券……然后她就想到了我们。有意思吧?”
“这可真是有意思!”
巴克斯特和沃尔夫都在思索这位前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有人敲门。
“我去开!”儒歇去开门,仿佛终于逮到了逃跑的机会。
谈话也进入了令人紧绷的中场休息阶段,他们都侧耳倾听儒歇跟这位不速之客打招呼。
高跟鞋的声音正在靠近。
“安德烈娅!”福克斯夫人愉快地说,“你收到我的信息了,对吧?”她站起身,亲吻她的面颊。
“收到了!”安德烈娅转向沃尔夫,微笑着,仿佛在说终于找到你了,“威尔。”
巴克斯特气得说不出话来,沃尔夫则慢慢溜出客厅。这时楼梯那边又传来有人跑上来了的声音。儒歇放弃了,守在门口,在埃德蒙兹往这个已经变得拥挤的房间里挤时替他撑住门。
“安德烈娅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宣布。看到房间里构成复杂的人员,他意识到自己来晚了。“等一下……这位是……儒歇?”他望向巴克斯特,脸上露出遭到背叛的表情。
“嘿!”儒歇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注意到安德烈娅眼睛一亮,后者显然记起了这个名字,然后望向自己。
“我不会让你再替我保守任何秘密了。”巴克斯特愧疚地对埃德蒙兹说。
“快坐着,亲爱的。”沃尔夫的爸爸对安德烈娅说,没注意到房间里的尴尬,“我们正在庆祝,威尔和埃米莉就要生宝宝了!”
“真的吗?”安德烈娅转向他们,表情中带着一丝扬扬自得,“生宝宝,哈?我想这一般都是因为你们……上了床……吧?好吧,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很像是‘好吧,好吧,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向你保证,我的表情百分之百是在说‘我真的很惊讶呢’。”
“不怪你,一定是肉毒杆菌影响了你的发挥。”沃尔夫还嘴道。
“威尔!”他的妈妈呵斥他。
“我去躺一会儿。”儒歇终于撑不住了。
“晚安,海伍德!”福克斯先生在他身后喊道。
巴克斯特把埃德蒙兹拉到一边。沃尔夫则走到安德烈娅身旁,打断他父亲的高谈阔论:福克斯家为何都很能生。
“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沃尔夫问道。
安德烈娅点点头,跟他一起去厨房。她的样子很奇怪:依旧年轻、美丽,却不同于他记忆中的模样,仿佛是她自己亲手制造的来自另一时空的变异体。然而不幸的是,在固执这一点上,她却一如往常。
“是你把我父母叫到这儿来的?”
“你都不回我的电话!”
“我就是在躲着你!如果有人想躲开某个人,他们肯定会这么干!”沃尔夫小声说,仿佛有一本《如何避开某人》的手册,第一页上就写着:不要给他们回电话。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她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我想帮忙。”
“帮谁忙?”
“帮你。”
“帮我……什么?”
“所有的事情。芬利的事,我非常、非常遗憾。我是真心的。我只是想……只是想弥补我之前大意犯下的过错。”
沃尔夫摇摇头。
“真的!你看……”她拉开上衣拉链,露出里面最新的抗议T恤,胸部下面写着:
“放了沃尔夫!……再一次!”
“等下次你再把你的生活推向深渊,记着,我这里还给你留了位置。”她微笑着说。
“把它们收起来……把它,”沃尔夫对着安德烈娅的胸部,迅速纠正了自己,“把这T恤收起来。”
“你太孩子气了。”安德烈娅说,但接着她笑了笑,紧紧地拥抱了他。“再也别这样了!”她在他耳边低语,“我一直在担心你。”
沃尔夫无视他妈妈满怀期待的目光,轻轻把她推开。
“我没事的,”埃德蒙兹小声对巴克斯特说,后者正因找不到自己在墨西哥拍的照片焦躁不已,“我只是有点惊讶,仅此而已。”
“你能帮上他的忙吗?什么都帮不了。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分享烦恼……”埃德蒙兹说。
“就是解决了一半问题。”巴克斯特替他说完,赢了这一轮。
“他看上去糟透了。”
“他会好起来的。”巴克斯特对他说,但自己都不太信。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把儒歇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康复了,蓄起胡子,隐姓埋名,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觉得这个故事‘没有幸福的结局’。”埃德蒙兹通过引用巴克斯特说过的话,轻松赢下第二轮。
“他说感觉自己好多了。”她坚持说,提高了音量,好盖过另一个房间里沃尔夫和他爸爸的争吵声。
“就算他真的在康复……最后能够好起来,”埃德蒙兹说,同时反思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唱反调,“我们现在也有一个大问题。”
他忧心忡忡地瞥了安德烈娅一眼,后者似乎不情愿地被夹在了福克斯父子中间。
“我会找她谈谈。”
“儒歇现在正在因谋杀罪被通缉,这足够让你成为共犯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这可是儒歇!”她简短地说。
“你可能会进监狱!”
“他就要进监狱了!”
“我只是想说,保持一点距离会好一点。如果他们发现他是住在你的公寓里……”
巴克斯特点点头,至少承认了他说的在理。“听着,这可是儒歇,我欠他的,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埃德蒙兹又看了安德烈娅一眼:“你可别相信她。”
“我不会的。”她向他保证,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红头发的记者。“嘿,”她说,打断了福克斯先生对M4公路工程的大肆抨击,“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露出一丝担心的表情,安德烈娅站起身,跟着巴克斯特来到外面的走廊,这是目前唯一可以私下交流的地方。
“如果是关于你和沃尔夫,”安德烈娅抢先说道,“我真的没有——”
“不是。”
她面露惊讶:“那是关于什么?”
“你是个没人情味、不要脸、胡说八道的臭婊子,而且如果你还以现在这样的频率整容,用不了多久你的前额上就会开个大洞。”
“好吧。”她还听过比这骂得更狠的。
“但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都跟儒歇无关。他是个好人,已经失去了一切——”
“你的秘密在我这里是安全的,”安德烈娅打断她,“我知道你觉得我在拼布娃娃那个案子里背叛了你,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但我可以对上帝发誓,为了我们之间能够建立起友好关系,我可以不制造一些无意义的牺牲。我也可以那样做的,但我宁愿把自己的事业冲进马桶,而你大概也不会因此喜欢我。”
“你可以把这套‘就算不是我做的,别人也会做’的话收起来了。”
“我的老板在隔壁演播间安排了其他人,准备跟我读一模一样的话。我很抱歉,但面对同样的选择,我也没办法交出不同的答案。”
巴克斯特苦笑着,朝房门走去。
“恭喜,”安德烈娅脱口而出,“我是真心的。”
出于某种原因,巴克斯特站住了,转回身。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威尔一直不想要小孩,”她继续说,“我很高兴他能改变主意。”
“虽然你们好像都这么觉得,”巴克斯特纠正道,“但这是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错误。”
“他知道以后也是这么说的吗?”
“我现在只能猜测他的反应。最佳答案是:‘哦,听着,我那魔鬼一样的前妻在巴克斯特告诉我这件事之后十秒钟就闯进来了,我还没机会跟她谈这件事。’”
安德烈娅看上去很内疚。
“我并不想谈这个,”巴克斯特说,“尤其是跟你。”
“好吧,”安德烈娅故做愉快地说,“那我们可以谈点别的,比如达米安·儒歇最后是怎么躲到你的公寓里来的呢?”
巴克斯特摇摇头:“还是谈宝宝更有的聊。”她转过身,背对着安德烈娅,回到房间里。
巴克斯特惊异地看着闪电一道又一道闪现。闪电仿佛劈在连接天地的桥梁上,撕裂了空气,烧焦了一盒巧克力布丁的盖子。把它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时,她忘了把锡纸取下来。正在她琢磨自己好像还得做点什么时,这台电器把保险丝烧断了,替她省去了麻烦。
“没事吧?”托马斯问道,身上还穿着羽毛球服,一回到家就发现巴克斯特又一顿即兴完成的晚餐已经上了桌。
“没事!”她扯谎道,端上两枚布丁,确保没完全热透的那一个放在自己面前。回到座位上,她又喝了口酒,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可能不合适。
她把酒杯放回原处。
“菜不错,”托马斯说着,对她笑了笑,然后拿起酒瓶,“再来点酒?”
巴克斯特用手捂住酒杯。
“不了……谢谢。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我有点……事。”
“哦?”托马斯回答,伸手去握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听着,我不大擅长说这种事,但……我……”
她的电话突然在桌上振动起来。
“爱……”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屏幕。
“沃尔夫。”
托马斯松开她的手。“你爱……沃尔夫?”
“什么?不!我爱你,我爱你啊!这个沃尔夫真是讨厌,非在这时候打电话……”她的手不自觉地在振动的手机上游移。
“所以你不会接的……对吧?”
“是工作。给我几秒钟,”她抱歉地接起电话,“一如既往地会挑时候。沃尔夫,你想干吗?”
托马斯大声叹了口气,抱住胳膊。
“克里斯蒂安的电话记录很干净,‘没有定位数据,没有超出正常范围或是无法解释的通话记录’,”沃尔夫大声念着,“真是根硬骨头。他太小心了,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种事不能等等再说吗?”
“都是为了芬利。”他回答说,似乎有些受伤。
“抱歉,你是对的,”她叹了口气,“那我猜他也不大可能用电脑。”她对托马斯微笑,但只收到了一个愤怒的眼神。
“但他一定会跟某人通信的,”沃尔夫说,“埃德蒙兹家被闯入的那天晚上,他躺在医院里,而且我也觉得他不会亲自去撬桑德斯的车锁。”
“那可能是基利安·凯恩和他手下干的?”
“不,我觉得埃德蒙兹是对的。这似乎不大像他们的风格。同一伙人,怎么可能先是在有证人的情况下,到警察局局长家门口把他胖揍一顿,然后还选择在晚上鬼鬼祟祟地行动?”
“那克里斯蒂安就应该还有个电话。”
托马斯失去了耐心,拿起勺子开始吃甜品。
“有可能,”沃尔夫同意,“我们得找到它。它有可能在他家,或在办公室。”
“只能硬来了。”巴克斯特指出。
“不被抓到就没事。我知道他家警报器的密码,”沃尔夫说,“我去搜他家,但只有你和桑德斯两个人可以在新苏格兰场自由出入,而你比桑德斯有一个优势,就是你不是他。”
“这逻辑倒是没毛病。我会看着办的。”
“谢谢。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聊聊——”
巴克斯特挂断了电话。
“你的布丁要凉掉了。”托马斯告诉她。
“我想也是。”她嘟哝着,拿起酒杯,渴望地端详着,然后又放了回去。
“所以……你想说什么事?”他催促着,仿佛在磨刀霍霍。
巴克斯特张开嘴,往里面塞了一勺没热透的甜品,摇了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