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车选择了第二条,走出被关押了三天的疯牛棚,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官复原职。他想开了,不就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嘛!承认未婚关系也算给牛丫丫一个面子,给自己找个台阶。至于结婚的事,他心里有数,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答应。眼下,为了自己家,也为了自己,也为了一年多辛辛苦苦创业,初具现代化规模的七星奶牛场,他只能忍辱负重。忍吧,再干两三年,积攒些经验、资本和技术,将来有机会自己开个奶牛场。
回到办公室后,他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立即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一连数天,他整天忙碌着工作,家也不回,夜里住在办公室。
媒婆盈二奶照常形影不离地“照看”在他的身边,让牛车车感到浑身不自在。新客户以为媒婆盈二奶是他老娘,老客户戏称媒婆盈二奶是他的小秘。小秘就小秘吧,有这种小秘留在身边也相安无事。牛车车慢慢地习惯了,真的把她当成小秘使用,呼来唤去。
每当夜幕降临,看到外屋媒婆盈二奶的身影,牛车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心里的那股恶气要发泄在盈二奶的身上。哼,那天夜里就是你这个多事的媒婆坏了我的大事,否则,我牛车车……他的眼前浮现出小树林、靓丽的牛花花、滚烫的唇、丰满的胴体……一部热片在这里被突然剪辑了。
“盈副主任帮我端盆洗脸水。”
“欸。”
“盈副主任把洗脸水倒掉。”
“欸。”
“盈副主任,帮我端洗脚水。”
“哼,刚才那盆洗脸水不能洗脚吗?你是不是在有意折腾我呀?”盈二奶不高兴地翻了他一眼。
“洗脸盆能洗脚吗?”
“哼,臭小子,穷讲究!你真的把自己当成姑爷了!姑奶奶我这么大岁数了让你呼来唤去的。用不用我给你擦屁股?”媒婆盈二奶双手掐腰站在门口骂道。
“嘿嘿,按理说你是姑奶奶,我应该伺候你。可是,你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兼我的小秘,你当然要听我的吩咐了。”
“啥小秘!论官职,我是牛头协会的魁首,还管你呢。算啦,不与你小子一般见识,姑奶奶我听你的吩咐,没问题。但是,你也要听我劝一句,今后别再干那种半夜跳窗翻墙的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姑奶奶,你就别再揭我的伤疤了。牛花花是你的近亲侄女吧,你也够狠的了,那天夜里你竟然告诉他们抓住牛花花往死里打。”
“我啥时候说过这个话?我媒婆从来是与人为善,绝不会说这种话。再说,那牛花花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那么狠心吗!”
“是啊,你知道她人不坏,生活经历曲折,婚姻不幸,挺令人怜悯的。”
“我的侄女我当然了解。可是她太单纯了,经不住你的威逼引诱啊!”
“姑奶奶,你怎么说是我威逼引诱她呢?”
“大家都同情牛花花,都说你依仗自己是总经理乘人之危,仗势欺人,强行对弱女子下手。”
“胡说。我没有强行对她下手,我们是两厢情愿的。”
“你不用狡辩,我早就问过现场抓你的人啦,你当时趴在牛花花的身上像尿裤裆似的,把人家牛花花的裤子都搞得污浊不堪。为了保护你,我们只好与她私了。否则,告你强奸罪,少说判你入狱五六年。”
“啊?强奸!谁说我强奸她啦?是她吓得尿裤子弄湿我的裤子。不信你问问牛花花嘛。”
“她尿裤子怎么会弄湿你的裤子呢?”
“我……”
“你还狡辩,抓到你的那个夜晚,连我都看到牛花花昏倒在地上,衣裤肮脏凌乱,上身裸露。大家都说是你把牛花花诱骗到树林里的那棵大树下,然后把她打昏过去猥亵她、强奸她,没想到被当场抓获。”
牛车车争辩:“我没有强奸她,我只是动手……我也没有猥亵她。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儿亲密的举动。”牛车车回想起来,由于当时情况紧急,牛花花的上衣都来不及整理好,逃跑时他抱着吓昏过去的牛花花不小心摔倒了。自己当时确实是趴在她的身上。“牛花花在哪里?她可以为我作证。”
“你应该感谢牛丫丫,她给了牛花花一笔钱私了啦。她不会告你了,也不会再缠着你。现在谁也找不着她了,她消失啦!这件事发生后,牛丫丫伤心地连哭三天,最后她还是原谅你了。你还觉得禁闭三天冤枉,要是那天有人报警的话,你早就不在这里了。”
“不可能,牛花花不可能说我强奸她。”牛车车目瞪口呆、双眼湿润,瘫倒在床上,两眼死盯着天花板嘴里嘟囔着,“她那天来事儿啦,我没碰……”
“你连她来事儿都知道啊!”
“咳,她自己说的。不管怎么说,我真的没碰她。”牛车车有点儿急,坐起来冲着窗外嚷嚷着:“牛花花,是你约我的,你说你爱我呀!怎么变成我强迫你了呢?”
盈二奶又改口说:“其实,牛花花那天只是不停地哭,她没说你强奸她,但是,现场的情景似乎表明是你强暴了她。”
“真的是她把我裤子尿湿的。”
“这种事你骗孩子去吧。要说你把她的裤子尿湿我信,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你的裤子尿湿呢!”
“你可以问她呀。”
“算啦,姑奶奶我不与你争辩了。你今后好自为之吧。”媒婆盈二奶不想得罪牛车车,谁知道这小子将来会不会与牛丫丫结婚呢。那个牛丫丫早已昏头了,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还一心想嫁给他。还是好好伺候他吧,说不定牛车车将来真当上了姑爷,弄不好将来大权在握,会给她穿小鞋。盈二奶端起洗脚水出去了。
“我冤枉啊,姑奶奶!”
“你一点儿也不冤。我才冤枉呢,因为这件事牛丫丫责备我好几通,说我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不称职,任人唯亲,招聘进人时把关不牢,还埋怨我没看牢你。你说你给我惹多大麻烦!”
“盈二奶,难为你了……”
“咳,还是当媒婆好啊,见面说好话,人人夸我好,助人为乐呀。这个倒霉主任当的,唉,我里外不是人。”盈二奶推开办公室大门,把一盆洗脚水“哗”地一下泼在门外的草地上。
一周后,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媒婆盈二奶的工作被调整了,她不再担任办公室副主任,被调到保卫科担任副科长。虽说是奶牛场保卫科,实际上就她一个人,官大权小;虽说是平调,可是具体职责不一样了,一个是坐在场长办公室里抽着旱烟聊着天,一个是整天待在门卫收发室里看大门,感觉有被贬的味道。这官呀,是当上不容易,下来更难。
盈二奶极不情愿地走马上任了,她的职责很简单,每天站在大门口验收出门证。不去怎么办呢?媒婆这个行业她虽然很擅长,也很喜欢,可是却越来越难做了,赚不到多少钱。农村的年轻人都进城了,留守的除了老弱病残,就是少年儿童,村里媒婆的数量比未婚青年还要多。就这样,媒婆盈二奶转眼之间从盈副主任变成了盈副科长。
一个月来,盈副科长整天坐在收发室抽着闷烟,心里一直想不通为啥被贬。我盈二奶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期间工作得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坚持原则、忠心不二、尽职尽责,关键时刻凭借我的专业敏感性和丰富的抓奸经验力挽狂澜,一举抓获奸夫淫妇,既避免奶场的重大损失,又为董事长夺回了未婚夫。有功不说,至少无过,怎么会带功受贬呢?
随后,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就在媒婆盈二奶被调离的第二周,技术员刘萌萌突然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兼技术科科长,夜里就睡在她睡过的那张沙发上。这个技术员简直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三个生产车间全归他管,而且还协助牛车车销售。一个月内,他的工资连升三级,甚至超过了牛车车。
牛丫丫怎么突然看中他了呢?盈二奶以为可能由于刘萌萌指导牛丫丫负责的第一车间实施了机械化挤奶设备,产量突然倍增,让牛丫丫大喜过望,乐昏了头。嘿嘿,这个牛丫丫还懂得知人善用,任人唯贤呢!
可是,现在正是需要密切监管牛车车的时候,怎么突然把我撤掉了呢?两个单身男人住在一起,万一同流合污呢!下次再捉奸恐怕就不是一对了,应该是两对。这个牛丫丫她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月,媒婆盈二奶一直有些郁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