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降温了，玻璃窗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缝隙，可以看到窗外正飘着雪花，院子里的一盏路灯随风摇摆，忽明忽暗。一刻钟前，院外响起几声犬叫和汽车的轰鸣声，院里传来人马嘈杂声，似乎有客人住店。片刻，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望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花妹子，牛车车迷惑不解，不会是做梦吧。外面的世界真是太精彩啦！唉，眼前这个女人要是牛花花该多好呀！真是一个迷惑的夜晚啊！
“大哥，你既然招我来，干吗还躲着我呢？你难道不愿意与妹子我销魂吗？”花妹子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翻动着妩媚的眼皮挑逗他。
“我真没招你来呀，我刚才都睡着了，是你自己敲开门不请自进的。还销魂呢，妹子，我早已被你吓得没魂啦！”
“哼，胆小鬼！你说的没错，我是自己敲门进来的。可是，你在办理住宿时，是不是说过要加褥子？”
“是啊，老板说今晚降温，问我要不要加褥子，我同意加一床褥子，可是，店家一直没给我送来。”
“你是不是提出要加厚的褥子？”
“是啊。”
“哈哈，我的傻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你连黑店里的行话都不懂吗？本小姐年轻貌美就是加厚的褥子，价码不贵，才500元。那些又老又丑的薄褥子还300元呢。”接着，她脸孔一板阴森森地说道：“大哥，不好意思啦，只要我上门来，交通费你得付，我既然脱衣裳了，钱我肯定是要收的。It is my job.”
“误会，完全是误会呀！我哪里知道加褥子是这个意思呀。”
“既然是个误会，妹子我认赔，我给你打个八折，400元吧。”花妹子伸手把牛车车往炕里拉。
“妹子，你别拉我，你先把衣裳穿好，钱的事咱好商量，钱我给你，但这种事我不能干。”
“哈哈，你真是个好男人。”花妹子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你当真钱照付啥事都不干吗？”
“当然。”牛车车从炕上捡起自己的裤子，坐在炕沿，从裤兜里掏出300块钱，递给她，“呶，这100元是交通费，200元算你的脱衣费，你可以走了。”
花妹子接过钱，仍然裹着被子咧着嘴笑着没动，没有打算穿衣裳的意思。“大哥，你真够意思。不过，我不能走，无功不受禄，大哥仁义，小妹更不能不讲职业道德呀。六折就六折吧，来吧，大哥，小妹让你……过来吧。”花妹子伸手勾住牛车车的胳膊拉扯他。
“妹子，你别劝我，我不是那种人。你走吧。”
花妹子嘴巴一噘：“你不上来，我就不走。我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啊。”
“咳，你不走我走。”牛车车一条腿蹬进裤腿里。
“慢着，大哥，你上床睡觉吧，还是我走吧。”花妹子似乎妥协了，嘴里嘟囔着：“世上有不吃肉的汉子，没见过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有吃素的牛，没见过不吃鱼的猫……”
“好了，你别啰唆了，我背过身子，你赶快把衣裳穿好。”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跟你相比，妹子我有点儿惭愧，更不好意思走啦。嘿嘿！”花妹子伸手捡起刚才脱下来扔在炕头的衣裤。
牛车车背对着热炕一本正经地说：“妹子，你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还会说英语，干啥不好，怎么偏干这种事呢？”
“咳，大哥，说来话长。真能找到好工作，谁会干这种事呀！以后有空妹妹跟你好好聊聊。”
“草原到处是牧场，你可以到奶场做个技术工人嘛。”
“挤奶呀？我不干！”
“为啥？”
“乡下谁人不知，种菜的不如贩菜的，贩菜的不如市场卖菜的；草原上谁人不知，挤奶的不如贩奶的，贩奶的不如卖奶的。挤奶工又脏又累，挣个一脚踢不倒的三吊钱。妹子我现在比卖奶的强多了，吃喝玩乐，多惬意呀！大哥，我看你人挺好的，下次再来红格村镇，想吃新鲜菜直接到马路对过的花妹子洗头房找我，吃奶，给你打五折。”
“嗨，你这都是啥逻辑啊！你快点儿穿衣裳吧。你就是打三折我也不干。”
“大哥，你还想白干哪！你以为搂老婆睡觉呢……”
“好了，别说了，我还没老婆呢。白让我干我也不干！”
“哼，想得美！你一定有病……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啦。”
“嗯哪，你走吧。”牛车车转过身来，大吃一惊，花妹子仍旧坦露两个圆润的肩膀和半边胸脯，裹着被子坐在炕上，300块钱和衣裳散落在身旁。“你怎么还没穿衣裳呢？”
“哈哈，大哥，你真是单纯可爱！工作没完成，我能走吗！老板叮嘱我一定要服务好你。”
“你不走我走！”牛车车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裤……花妹子突然掀开被子扑上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光滑的身子紧紧地压在他的背上，轻微地揉动着，细嫩的脸蛋贴在他的耳根，嘴里轻轻地发出催情般的嗲声嗲气：“嗯……大哥，我都想你啦！”
牛车车没有躲闪：“拉倒吧，你想我的钱了吧。”
“妹子我要想你的钱，早就拿着钱走了，还用赖在这里吗？”花妹子手里攥着300块钱在牛车车眼前摇晃着，“你要是土疙瘩，就是再多加一倍，我也不伺候你。妹子我是看中你人好，真心想与你亲热亲热。”
牛车车被花妹子挑逗得心里火辣辣地冒火，嗓子眼里扑扑地冒烟，身体一阵阵地挛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精神和肉体上的亢奋，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花妹子的脸蛋和丰满的身体。他双手用力地捏住花妹子的双臂，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个风骚女子钉在炕上……
“哎哟，你捏痛我了！”花妹子尖叫一声。
牛车车翻身压在花妹子的身上：“你娘的，老子今天……”
“咚咚咚”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开门，快开门！”
“啊！”花妹子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能划破带冰霜的玻璃窗，刺破纸糊的天花板。“咔嚓”一道闪光从窗外射进来，花妹子挣脱牛车车的双手，唰地一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停地哆嗦着，300元钞票散落在炕上。“见鬼啦，警察怎么来了呢？我这回该入地狱啦！”
“啊，警察？你怎么知道是警察？”
“你看窗外哪！”
牛车车向窗外望去，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影印在路灯下。妈的，怎么窗帘都没拉上！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牛车车的头顶犹如响起晴天霹雳，吓得颤抖起来：“不好啦，妹子，我俩快穿好衣裳吧，否则真该说不清楚啦。”
“大哥，把我的衣裳递给我。”花妹子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
“就在你身边，你自己拿吧，快点儿！”
牛车车的脚踩在裤腿上，裤子怎么也提不上来。这可如何是好哇！他手忙脚乱抓住衣裳往自己身上套，还没等他套上一只衣袖，门锁被打开了，进来三名警察。“咔嚓”几道闪光刺得他闭上双眼，低下头，他本能地喊了一声：“我啥都没干哪……”话音没落，他的肩膀被两只大手用力按住，双腿扑通一下跪倒，额头重重地撞到水泥地上。
牛车车的眼睛被一股热乎乎的液体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他仿佛跌进一片模模糊糊暗紫色的树林里，看不见路，找不到出口。他看见牛花花光着身子从他身边跑开。“花花，快拉我一把！”他边喊边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走。一个声音大声呵斥道：“不许动！警察！”
牛车车的手臂被扭痛了，大脑顿时清醒过来，果然是警察呀。“炕上的钱是谁的？”一个声音问道。
“我的钱。”牛车车顺从地答道。
“给谁的钱？”
“给花妹子的钱。”
“为啥给她钱？”
“嫖娼，不，不是嫖娼。没嫖娼但给钱了。
“没嫖娼为啥给钱？”
“不是我嫖她，是她嫖我。我不给钱她不走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狡辩！至少是嫖娼未遂。嫖资，没收！嫖客，带走！”
牛车车刚走出房间，就听到警察在房间里严厉审讯花妹子：“你老实交代，这个嫖客到底干没干？”
“刚要干你们就来了，他威逼强迫我。瞧，这是他抓伤我胳膊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强奸未遂吗？”
“花妹子，你要害死我呀！”牛车车被塞进警车时大呼冤枉。可是，一切都晚了。牛车车嘟囔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哪！有人第一次嫖娼就被逮住，而我还没嫖就被抓住了。这次怎么就不是梦了呢！
“我冤枉啊！”牛车车拼命地最后大喊一声，嘴里吼出来的都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