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二奶催促说：“各位抓紧打分吧，外面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面试呢。”
牛车车忿忿地说：“牛花花没有SCI，不及格！”
羊丹丹反对：“牛总，啥叫SCI？你不懂，我也不懂，咱大家都不懂，就别不懂装懂了。不管怎么说，在今天应聘的人当中，牛花花算最优秀的，是个人才。这个证书也算是个荣誉，我看可以加分。”
盈二奶瞥了牛车车一眼，附和道：“哼，不懂装懂！”她在审核意见栏里画了一个圈。
牛车车没理睬羊丹丹的意见，依旧在审核意见栏里打了一个×。
三个评委的评分结果出来了，两票同意，一票反对。牛花花通过了！
下午，三个评委的面试速度加快了，几个优秀的大学生被破格招聘为技术员，两个车间主任也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有副总经理的职位还空缺着。
“最后一位请进！”盈二奶有气无力地喊着。
“来了！”一个身材矮小、走路跛行的中年男子拉开会议室大门走了进来。
“羊铁单，你怎么也来应聘了？”牛车车惊奇地喊起来。
“羊铁单？”盈二奶扭头望着羊丹丹：“哈哈，羊丹丹，你们夫妻事先商量好的吧？”
羊丹丹急忙澄清说：“你看我干吗！又不是我叫他来的。”
羊铁单解释道：“我声明，羊丹丹不知道我来应聘，羊丹丹是昨天开车来的，我是今天骑马来的。是我自己决定来应试的。”
羊丹丹表白说：“如果他征求我的意见，我绝不同意他参加面试。但是既然他来了，你们面试吧，我申请回避。请不要拘于我的面子，公事公办，仔细审查。不管面试结果如何，我都没有意见。”羊丹丹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盈二奶拉着官腔说：“羊铁单，你虽然是董事长的老公，但面试程序还是要走的。请问你要应聘啥职位？”
“小人不才，想面试副总经理。”
盈二奶说：“我就猜到你是奔副总经理来的。啥学历呀？”
“工商硕士。”
“啥？工商硕士！”盈二奶吓了一跳，“你一个放羊娃，大学都没读过，怎么弄到的工商硕士？”
“啥叫‘弄到的’，我是花几十万块买的。”
“这就对了。你还挺诚实的。诚实点儿好，我们主要还是看能力。”盈二奶点点头，对羊铁单的回答表示满意。
牛车车对羊铁单的学历很感兴趣，插话问：“你出国读的吗？”
“我没出过国。”
牛车车追问：“那你在哪买的硕士？”
羊铁单回答道：“与羊丹丹结婚后，我们没急于要孩子，一起读的夜大。本来我觉得夜大毕业学历已经够高的了，但我丈人不满意，说：‘咱羊家女婿不能比别人家的差，不管花多少钱，都要读个硕士。’就这样，两年前我花高价在上海参加了一个高级工商硕士学习班，完成学分和课题后得到了硕士学位。”
盈二奶大喘口气，说：“原来你是这么买的啊！我还以为你坦白买的假学历呢。”
“真学历也能买得到啊！”牛车车不大相信，继续追问道：“羊铁单，听说研究生都要做课题，你搞的啥课题？”
“狼爱上羊。”
“瞎说！有这样的课题吗？”
“真的，我没瞎说。”
牛车车说：“荒唐！狼怎么能爱上羊呢？”
“嘿，你还别不信，我真研究成功了，我让一头公狼爱上一只母羊，自打公狼与母狼结亲后，我们红格村再没受到过狼的骚扰。不信你去红格村打听下。”
牛车车问：“狼不吃羊吗？”
“我把狼的牙齿拔掉，爪子剪了，它没法吃羊。久而久之，狼、羊生情了。”
“真的吗？”牛车车走上前拉着羊铁单的手说，“老弟呀，你太厉害了，欢迎你加入。这样吧，牛村最近经常有狼咬死牛，我们也做个课题，让狼与牛结亲如何？如果成功了，我把总经理让给你，我当你的副手。”
“牛哥，这可绝对不成，狼和牛体型不同，也不能搭个台阶让它们交配呀。再说，养羊，我是当之无愧的羊倌；养牛，你理所应当是牛总。牛羊搭配干活不累。咱哥俩搭档，肯定能配合好。今后，小弟我鞍前马后服侍你。如果我哥他再敢来闹事，我来收拾他。”
“嗯。上次在红格村，你帮我讨回马车时挨了铁龙子的打，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呢。”
“小事一桩，不值得提。当年抢亲时你有意放我一马，让我得到了羊丹丹，我一辈子感恩不尽哪！”
“别提那事了，什么有意的，我后悔还来不及呢。抢亲成功那是你的福气，抢亲失败那是我的命运。我牛车车一辈子情囧，就是这个命。”
“牛哥，别后悔，听说你现在还单身一人，我老婆有个表妹，样子很俊俏，有机会我帮你搭个线……”
“荒唐，你俩在这做上交易了？”羊丹丹从门外走进来，“搭啥线！晚了！我表妹下个月就登记结婚了。”
“牛哥，不好意思……我老婆还有个侄女正读初中，如花似玉、美如天仙，要不啥时候我领出来你瞧瞧？就是委屈你要降辈分了……”
“真的，姑父，什么时候帮我介绍？”牛车车双眼放光，有点儿如饥似渴的感觉。
“什么姑父，乱七八糟的！牛车车，你想老婆想疯了？”羊丹丹轻蔑地说，“想打我侄女的主意，不可能！你太老了。实话对你说吧，牛车车，现在班里有四个帅哥追她呢。”
羊铁单低声对羊丹丹说：“要不把你小姨妈介绍给牛车车，咋样？”
“我小姨妈比牛车车大十几岁呢，你瞎搞啥！欸，我说铁蛋子，你怎么总打我家人的主意呢？”
羊铁单笑眯眯地说：“老婆，在工商管理学上，这叫‘裙带关系’，这种关系最稳固。”
“哈哈！”羊丹丹笑着夸奖道，“老公，看来你研究生没白念呀！”
羊铁单洋洋得意地说：“那是啊！”
羊丹丹脸色一变：“那是个屁！全是歪门邪道！”
羊铁单连忙安抚说：“老婆，你别生气，开句玩笑呗，你们紧张了一天也该放松放松了。”
羊丹丹绷着脸：“开啥玩笑！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你是在面试呢。”
羊铁单做了个鬼脸：“哎哟，我怎么把这码事给忘掉了。”
“哟，时间不早了。面试结束了。”盈二奶看着手表说，“羊铁单，你可以走了。再不走我该敲你了，竟敢抢我媒婆的饭碗！”
“谢谢各位！”羊铁单转身离开办公室。望着羊铁单的背影，盈二奶嘟囔道：“臭小子，以为啥事都那么简单哪！哼，就你那个笨脑子，见了蛤蟆想到天鹅，还想说媒呀？能成功吗？”
牛车车听了嘿嘿一笑，突然感觉这句话味道不对，不高兴地白了盈二奶一眼，说：“你说谁是蛤蟆？”
盈二奶得意地说：“我是打个比喻。”
“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哼，有啥不行？说蛤蟆还是好听的，蛤蟆还能找到蛤蟆谈情说爱。你要是蚯蚓就更惨了，只能往地里钻了。”盈二奶总算报了一箭之仇，得意地歪着头抽着半截烟袋锅。
“好了，别吵了！”羊丹丹打断说，“羊铁单面试结果如何？盈副科长，你的意见呢？”
盈二奶答道：“董事长，你不是说过吗，残疾人优先。我没意见。”
羊丹丹问：“牛总，你的意见呢？”
牛车车说：“看着残疾人家属的面子上，我也同意。”
“正经点儿！你们到底啥意见？”
牛车车和盈二奶回答：“同意。”
“好，既然你们二位都同意，我也没有意见。举贤不避亲嘛。羊铁单担任副总经理负责行政事务，帮牛总经理分担点儿担子。据我了解，牛花花在七星奶牛场工作时曾经负责第二车间生产，开展机械化挤奶技术，短期内产量提高两倍。我提议牛花花破格聘任副总经理兼任技术科长，加强我场的技术力量。”羊丹丹停顿几秒钟，望着牛车车和盈二奶，“如果没有反对的，就这样定了。车间主任、技术员和挤奶工都已招聘到位。明天进行公示。今天会议到此结束。”羊丹丹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