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会客厅是公共的,房间朝北,十几平方米大小,靠墙摆放一圈棕色皮沙发,沙发前面立着几张木制的茶几。两扇朝北窗户的窗框糊上了窗户纸,玻璃上挂着厚厚的冰霜。窗台下长长的暖气片表面搭着不知谁洗的衣裳,散发着潮湿的热气。屋子里的墙壁旧得发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浑浊的烟味。李所长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蒂。嘿,女人吸烟,真稀罕!庞副所长坐在她身旁,手里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贾春弯着腰给他俩倒茶水。我和瑞瑞一同走进会客厅。
看到李所长和庞副所长两人一早突然出现在招待所里,我推测昨天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李所长表情严肃,端坐在沙发上,似乎缺少了一点昨天见面时持有的轻松和自信,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和憔悴,一定是一夜没合眼。庞副所长看见瑞瑞和我进来,礼节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早晨好,领导!”调查组可是上级部门派下来的神秘机构,所以,当地官员对我们毕恭毕敬。
“早晨好!”我和瑞瑞也有礼貌地回敬道。
李所长把香烟掐灭,站起来略显不安地说:“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我知道你们这几天很疲劳,本想让你们好好睡个懒觉,但是案情的侦破有点紧急和意外,所以,我不得不一早就把你们吵醒。”
“没关系,工作要紧。”瑞瑞茫然地盯着李所长,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想把昨天夜里围捕发现的重要情况及时向调查组领导汇报。”
瑞瑞说:“哦,李所长,坐下来说吧!”我和瑞瑞坐在对面的长沙发里。
“俞警官,你是调查组的领导吗?”李所长靠在沙发上眯着一双鱼鹰般锐利的眼睛,有点不信任地问道,“你们调查组的组长不是姓李吗?”
“我现在代理组长。怎么,你不相信我吗?”瑞瑞微微一笑,表情显得自然又大方。
“不,我相信你是领导,我的意思是直接向调查组李组长汇报。”
贾春手里拿着暖水瓶,弯着腰边倒水边说:“李组长调走了,她现在就是我们组长。”
我感觉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情,李组长和秦秘书怎么没出现。他们去哪里了呢?贾春为什么要撒谎呢?
“哦,原来您是调查组的组长,年轻有为!昨天审问龙海时我就感觉到您的机敏、干练和细致。”李所长显然是相信了贾春的话。
“李所长,您过奖了!”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请庞副所长向调查组汇报下昨天夜里案情的新情况。”
庞副所长把手里的烟蒂掐灭,扔到烟缸里,说:“昨天夜里,我们在李所长的指挥下,对布鲁库斯镇的旅店、小影院和录像厅等公共场所进行了突击性地毯式的搜查,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收获。今天凌晨四点多钟,李所长带着我和三名警察在漆黑的03号支线公路例行巡逻,当行驶到56公里处时,我们意外发现有一辆银灰色桑塔纳旅行轿车撞在路边一块红石上,侧翻在路边壕沟里。借助汽车的灯光,我们看到肇事车辆四壁玻璃破碎,后车门大开,驾驶室里出现几头狼拥作一团抢食猎物的影子。我们把警车停在肇事车的后方,按响汽车喇叭驱散了群狼。有两头狼不甘心离开,距离警车二十几米远围着警车转圈,似乎想攻击警车,被车里的警察开枪击毙,远处的其他野狼听到枪声后四处逃散。
“李所长立即通过无线对讲机向总部汇报了案情,在确定现场没有野狼的情况下,我们下车小心谨慎地靠近现场勘查。借助手电筒的光线,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寒栗的惊悚情景:一个死者斜卧在驾驶座位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零八碎,他的胸腹已经被狼掏空,头面部被狼啃得露出片片白骨,车厢里溅满了斑斑血迹。他的小腿和双脚保持完整。我们绕到车门大开的一边,发现有人从副驾驶的车门爬出来的痕迹,我们顺着爬行的痕迹向公路边的荒地走去,在距离汽车二十几米远处看到了一具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俯卧在雪地上,两只手深深地插入冰雪里,腕部皮肤残留香草文身,被撕成碎片的衣裤和鞋子散落在血泊中,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血腥味道。四周雪地上留下凌乱的野狼爪印。”
庞副所长详细报告了昨天夜里搜捕情况,案情的变化出乎意料,令人不寒而栗。怎么会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是偶然还是另有隐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是现场拍的照片。”李所长把一叠还散发着药水味道的照片递给我俩。照片上的情景与庞副所长描述的几乎一样,只不过听过他口述后,视觉中的情景更加血腥和刺激。
瑞瑞漂亮的额头上出现了两条紧缩的皱纹,她把照片递给我的时候,用力地深吸两口气,极力抑制和掩饰她恶心的反应。还好,我是搞法医病理的,我的胃虽然有点不自在,但没有出现强烈的生理反应。
瑞瑞问:“现场还发现什么?”
庞副所长回答:“现场还发现另一辆车的车胎痕迹。这辆汽车在案发现场的前方和后方几十米远,分别留下在路边停车的痕迹。现场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鞋印,但是,雪地上似乎有被清理破坏的痕迹,说明汽车肇事时车里应该是三个人。我们扩大搜索范围,结果在其他地方发现另一个死者……”
瑞瑞焦急地问:“你的意思是一共有三个人死亡吗?”
庞副所长点点头:“在第三个死者的现场还发现了第四个人的鞋印,但附近没有发现第四具尸体。”
瑞瑞惊呆了:“啊!……在哪发现的?现场有何特点?”
“第三个人的遇害地点是在一条峡谷里。准确说是在两条峡谷汇合处的西侧山坡上。”
“又是峡谷汇合处!”
庞副所长继续报告:“最新的检验结果表明,这三个人死于狼的攻击,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法医认为两个死者年龄在二十六岁至二十八岁,由于汽车肇事导致颅骨骨折和下肢腿骨骨折。另一个死者被发现在距离肇事地点西侧一公里外,年龄大约在四十二岁至四十四岁。这辆肇事车曾经出现在索尼特左旗一家旅馆门前,车牌是盗用的。旅馆老板证实这辆车离开旅店时车里有三人,两个二十几岁,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初步结论是,汽车肇事,意外遭遇野狼伤害。从汽车肇事的现场看,似乎与疲劳驾驶有关,汽车是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行进,在没有任何减速制动的情况下突然撞上路边一米多高的岩石,跃起后侧翻到路边的壕沟里。”
瑞瑞问:“三个死者的血液化验了吗?血液里有没有酒精或有没有毒物?”
“刑警队刚刚报告了血液化验结果,三个死者血液里酒精均超标,达到醉酒程度。现在刑警正在附近几个镇子调查他们昨天夜里在哪家饭店喝过酒。”
瑞瑞问:“第三具白骨周围有没有人为的痕迹?”
李所长犹豫一下,说:“第三个死者不是白骨,而是有血有肉的尸体,可以确定他是受到狼的攻击,被群狼咬死的,从现场情况分析,他曾经与狼搏斗过,用匕首捅死一头瘸腿的母狼。现场的另外一个人的足迹,向东慌张逃脱,估计没有遇难。”
瘸腿母狼!这不正是在基努塔纳峡谷里攻击我的那头狼吗?难道钱贵死于基努塔纳峡谷附近?我的脑袋里闪现出这个念头。
瑞瑞问:“三个死者身份都确定了吗?”
李所长点点头:“有两人已经确认,是柯利郎手下的打手,另一个死者的身源暂时还没确认,但应该没问题。”
瑞瑞拿出钱贵的照片递到李所长的眼前,问:“你看看这张照片上的人,像第三个死者吗?”
李所长接过相片仔细端详:“嗯,有点像,好像是他。他是谁?”
瑞瑞回答:“他叫钱贵,沈阳电业夜总会老板,是这几个凶手的头目。他是叶新的弟弟,但不是亲兄弟,据说他是汉族,三岁时被卖到叶家。这几天,他一直在红石草原活动。”
李所长对身边的庞副所长说:“你把这张照片交给刑警,请他们核实死者的身份,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庞副所长拿着照片站起来离开会客厅。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本以为很快就会抓住钱贵,案子就此结束了,谁都没想到这三个人却突然意外死亡,确实有些蹊跷。
瑞瑞感觉困惑,说:“汽车肇事后前排的两人重伤,死于野狼口,第三个人侥幸逃脱,但最终还是被狼吃掉。这个解释虽然有点牵强,但似乎合情合理。”
我问:“汽车肇事地点与基努塔纳峡谷有多远?”
李所长打开一张地图,指着标记着03号支线公路的红圈说:“这里是汽车肇事的地点,距离基努塔纳峡谷的西端只有一公里。”
我接着问:“第三个死者出事地点在哪里?”
“呶,在这里。”李所长指着地图说。
“啊!”我吃惊地喊了起来,“这不正是吕玖湖遇害的地方吗!也是大前天我、瑞瑞和老邢三人遭遇群狼袭击的地方。他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呢?那个地方与龙海的帐篷很近哪!”
李所长说:“你怀疑这件事与龙海有关,是吗?这件事肯定与龙海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昨晚被拘留在布鲁库斯镇派出所里没放出来。他是今早才被释放的。”
我问:“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放出来了呢?你不是坚持要拘留他一个月吗?”
“按理说,他触犯治安条例至少应该被拘留十五天,但是,我们尊重你们调查组的意见,今天早晨七点已经把他释放了。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瑞瑞似乎感觉昨天的事做得有点不妥当,歉意地说:“昨天我有些感情用事, 因为龙海在峡谷里救过我们。不过,还是应该依法办案。”
“没什么,我后来觉得应该服从你的意见,调查组要求放他出来,一定有放他出来的道理。”
“谢谢你的理解。”瑞瑞眉头紧锁,“李所长,你不觉得这起汽车肇事有点太意外了吗?三个罪犯突然发生车祸,接着死于野狼口中。再说,既然第三个人在车祸后脱险了,他为什么要跑到基努塔纳峡谷里呢?”
“是啊,我也感觉不可思议。可能他们要找一个藏身之处。”
我说:“昨晚的案件与几个月前的白骨案如出一辙,我怀疑这是一起利用汽车肇事和野狼吃人的谋杀。野狼吃的可能是已经死去的人,而不是活人。”
贾春问:“安丰,你有什么依据吗?说出来我们分析一下。”
“既然钱贵能够逃走,说明他没有受重伤。他为什么不救自己的同伙呢?如果同伙被捉不是对他更不利吗?除非他肯定他俩已经死亡或者将会死亡,否则,他不会不顾一切地抛下他俩自己逃跑。”
瑞瑞纠正说:“现在看来,钱贵并没在桑塔纳里。关键问题是桑塔纳里的第三个人是谁呢?他两次遇险都是怎么逃脱的?”
此时,李所长的传呼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传呼机,站起来说:“你们稍等,我出去一下,刑警队有人到了。”
十几分钟之后,李所长和庞副所长回来了,她把钱贵的照片还给瑞瑞,说:“第三个死者正是钱贵。我这里有一些关于钱贵材料的传真件,你们看看吧。”
李所长把手里的传真纸递给瑞瑞。瑞瑞认真读着:
钱贵,男,四十四岁,朝鲜族,1987年刑满出狱。1989年他创办了一家商贸公司,表面上,开展推销车床业务,实际上,在替一家农村的小酒厂推销白酒。他赊账把十万瓶白酒从酒厂里拉出来,雇用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把酒送到市内大小酒店里代卖,一伙人前脚把酒送进酒店,另一伙讨债人后脚拿着欠条找酒店老板要钱。说好了酒是放在饭店里代卖,等酒卖出去后再付钱,可是酒还没卖出去,讨债的流氓坐在饭店里闹起事来,就连110民警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手里有欠条,这是典型的经济纠纷。老板们惹不起他们,怕影响生意,赶紧交钱把他们这些无赖打发走。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十万瓶白酒全卖出去了,钱贵赚了一大笔钱。接着,钱贵又从厂里赊出来一批白酒,故技重演,可是这种不讲信誉的强盗式推销,如同抢钱,只能是一锤子买卖。他自断财路。
后来,他当上了电业夜总会的总经理。电业夜总会火了有一年,三个月前因经营不善被迫关门。他欠了银行几百万的债务,银行账号被法院冻结,但账里头没有多少钱。
近两年,钱贵通过与叶新的亲属关系,利用电业夜总会担保,前后几次从环山市合作银行贷款,累计贷出来1000万元人民币。有了钱他索性做起放高利贷的生意,手下养了一群专门讨债的打手。终于有一次,他碰到了一个比他还无赖的无赖,不仅借钱不还,而且还纠集了一群流氓打伤了他手下的讨债人。后来,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柯利郎,柯利郎帮助他把债讨回来,从此两人熟悉起来,成为朋友,两股黑道势力从此合为一股。据线人报告柯利郎是钱贵的幕后老板。
看完传真,瑞瑞说:“钱贵是我们正在追踪的一个犯罪嫌疑人。安丰说的有道理,从表面上看,这件事是汽车肇事和狼吃人,但不能排除杀人灭口的嫌疑。”
李所长说:“据刑警刚才电话调查的初步结果,昨天傍晚有三名外地男人驾驶一辆银色桑塔纳,出现在古鲁巴格镇上,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喝酒,共喝了八瓶啤酒,夜里十一点多离开的。酒店老板看到他们醉意醺醺,不放心,把他们扶上车,看着他们驾车离开。”
“八瓶啤酒能醉倒三个酒鬼吗?一定有鬼!”
“嗯,俞组长的推测有道理。”李所长说,“这里可能另有案情。关键的问题是要弄清楚他们是活着被狼吃掉的,还是死后被狼吃掉的。怎么证明他们是……”
李所长的话音没落,庞副所长和贾春看着我,异口同声地说:“T肽!”
我问:“庞副所长,你怎么知道T肽呢?”
庞副所长说:“我听刑警队一个法医提到过T肽,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法医看过你发表的论文。据他说法医界现在对T肽很感兴趣。”
我心中暗自得意。是啊,这可是鉴定我研究成果最好的机会啊!这次来红石草原我本打算寻找叶新、孙玫红和吕玖湖三个人的遗骨,检验T肽理论的实用价值,没想到在案发现场一块遗骨没找回来,无法确定他们是否确实死亡,T肽的理论空如白纸一张。多亏瑞瑞后来巧破盗墓偷尸案,间接证明那两具白骨属于偷梁换柱,孙玫红和叶新有可能是假死,也间接地肯定了T肽检验的实用价值。而眼前这个案子里的死者身份明确,化验T肽可能更有价值。
瑞瑞问我:“安丰,有把握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有把握。如果这三个死者在清醒时被狼攻击,一定在死亡前发生过恐惧、惊吓,他们血液里的T肽水平会急剧升高。如果是在汽车肇事后死亡,T肽水平不会有变化。”
瑞瑞问李所长:“能搞到这三个人的血样吗?”
李所长沉思片刻,说:“应该没问题,我与刑警大队技术科联系一下。”
“好!安丰,你明天从赤峰乘飞机直飞上海。贾春,你安排买飞机票。”
“好的,我马上安排!”贾春转身离开了。
“李所长,我们上午要到现场看看,我总觉得他们死得太蹊跷。”
“是啊,我当时也怀疑他们可能遭到谋害,我当即让刑警扩大侦查范围,看看附近一公里范围内有无人为圈狼的迹象。”
瑞瑞显得很关切:“哦?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为迹象?”
“现场初步勘察没有发现人为的痕迹,但是……”李所长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讲下去。
“但是什么?”瑞瑞追问道。
“刚才刑警报告,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四个木箱。”
“里面装的什么?”
“木箱上面是一层古书,下面全是钱。”
“钱!”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喊出来。
瑞瑞的身体像被针刺了一下,不自觉地轻微抖动一下,问:“多少钱?”
“有四个大木箱,藏在山洞深处一个隐蔽的石窟里。正好2000万。”
My god!听到这个消息本应该兴奋和激动的瑞瑞,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靠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我吃惊地喊道:“太不可思议了!”
她依然沉默不语。半天,嘴里迸出一句话:“他们果然把钱藏在山洞里啦!”
“瑞瑞你没事吧?钱虽然是他们找到的,可是我们功不可没呀!” 我奇怪瑞瑞怎么会有这种失落感呢?
“是啊,你们确实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你们发现有人买狼,在山洞里圈狼,用狼来伤人,我们也不会搜查山洞啊。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车祸之后为什么钱贵和另一个人跑到红石坡,因为他把钱藏在这个山洞里。”从李所长平静的表情上看不出满足或自豪。
我对李所长说:“其实,早在三天前瑞瑞和邢副处长就怀疑那个山洞有问题。要不是我受到狼群的围攻,他们早已进入山洞了,说不定那天就会发现藏钱的石窟。”
“哦,这么巧吗?”
“是啊,就是这么偶然。”
片刻后,瑞瑞似乎镇静下来,说:“不管谁找到巨款,都是好事。你们先去食堂吃饭吧,稍后,我们一起到现场勘察。”
“不用客气,俞组长。”李所长突然想到一件事,“铁匠老婆罗素珍在你们这里吧?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她在我们这?”
“她老公铁匠昨天下午找过我们,说市场里有人见到她被一男一女叫走了。我根据他们描述的人物特征猜测可能是你们把她带走了。”
瑞瑞思考了片刻,说:“是的。我们昨天买了她的鸡,到这里时天色已晚就留她在此住了一宿。”
“是的,我也是这么对铁匠解释的。庞副所长一会儿要赶回布鲁库斯镇,能让他把她捎回去吗?”
“好吧,你们把她接回去吧。”瑞瑞扭头对贾春说,“你去罗素珍房间告诉她准备跟派出所的车回家。”
庞副所长把警车开到招待所大门前,等待罗素珍上车。瑞瑞把罗素珍叫到一旁,与她握握手,似乎低声叮嘱她什么,罗素珍不停地点头,然后瑞瑞把她送上车。望着远去的警车,瑞瑞的眼神显露出一丝忧虑。
“你担心什么吗,瑞瑞?”
“我不确定该不该让他带走罗素珍。”
“你怕她泄露什么吗?”
“我叮嘱过她,买狼人的事,还有昨天我们被袭击的事,暂时不要对警察说,免得节外生枝。”
“她能听你的话吗?”
“能,她信任我,因为我们昨天救过她。”
“那你还担心什么?你不相信庞副所长吗?”
“除了你,我谁都不信!”瑞瑞的语气很坚定。我嘿嘿地笑了,昨天夜里的怨气,烟消云散。这才是爱情!
送走罗素珍后,我和瑞瑞去餐厅吃早餐。瑞瑞坐在我的对面,似乎没有食欲,情绪有些消沉。
“瑞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感到挫折。孙玫红、叶行长的尸骨之谜还没弄清楚,现在又来了一起钱贵死亡的谜案。”
“是啊,事情太蹊跷了!不过,这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真死,关键是弄清楚他们是怎么死的。”
“安丰,你有把握弄清楚钱贵三人的死因吗?大家对你的期望值很高啊!”
“你放心,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就等你的T肽化验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你不能太乐观,这件案子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管怎么说,我要继续追踪柯利郎,因为红石草原真正的主谋应该是他,大部分赃款还在他的掌握中。”
瑞瑞被秦秘书叫走了,估计是到李组长的房间汇报情况。早晨李所长和庞副所长来汇报案情,李组长为什么有意避而不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