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和藏豪回到病理科时,保卫科高科长和几个刑警正在办公室等着他们。高科长绷着长脸坐在椅子上看着陶主任,刑警的表情也十分严肃。陶主任以为警察是为了标本室被盗来的,高兴地去端茶倒水,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标本室被盗小事一桩,不用劳你们大驾,我们自己能解决。”
“妈的,什么小事,你们能解决个屁!出大事了!”高科长沉不住气,连脏话都出来了。老陶被搞得直发愣,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医院里是个有头有脸的老专家,很受大家敬重,还从没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他面孔涨得通红,刚想发火,被厉建的话打断。
厉建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举报说藏豪和顾梦得合伙盗窃了金柜,巨款就藏在你们标本室的地下室里。举报信把藏钱的地点描述得很详细,我的助手林雨飞和几个警察要先询问一下藏豪,然后再到现场搜查。请你配合。”
“什么?你是说藏豪盗窃了金柜,把赃款藏在标本室地下吗?这怎么可能呢?”陶主任疑惑地问道。
“我们也不确定举报信的情况是否属实,因为是匿名举报,但举报的内容很细致具体,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下,并且要现场核实一下。”
“好的,我全力配合你们。”昨天夜里标本室地下室进贼丢了两个玻璃缸,现在刑警又说地下室里藏有巨款。这可不是小事呀!如果真能在地下室里找到巨款,那肯定是藏豪干的,顿时,老陶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但是,他还是不相信藏豪会干这种事,他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高科长,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又不能发泄。
藏豪一直待在隔壁房间,他早有思想准备估计这两天警察会来,见到警察后,他反而很镇静,带着无辜的表情看着陶主任。“警察有事情要问你。你要实事求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陶主任临出去时对藏豪嘱咐道。
“陶主任,你放心,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藏豪故作镇静。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藏豪和三个警察,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藏豪,你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藏什么东西了?现在讲出来还来得及,也算你坦白交代。”
“我什么东西也没藏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藏豪平静地回答。
“你不要装糊涂,我们直接来找你是想给你个自首的机会。我们接到举报,你和顾梦得合伙盗窃金柜,赃款藏在标本室的地下室里。”
“诬陷,纯粹的无中生有!你们可以到标本室里去搜查。”
“当然,我们肯定要搜查。不过,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要先委屈你一下。”藏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警察走过来用手铐铐住了他的右手,然后,又铐住了自己的左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当成犯人了吗?我可是堂堂国军上尉呀!”
林雨飞说:“兄弟,先委屈你一会儿吧,例行公事。”对于刑警的一系列问话,藏豪都坚决否认。几个警察相互看看,感觉没什么可问的了。
厉建从陶主任口里了解到昨天夜里标本室进贼了,偷了两个大玻璃缸和一把日本军刀,他们怀疑是柳浪干的,看来情况并不那么简单。刑警在地窖里看到标本散落一地,墙脚处有个水泥板。两个警察掀开水泥板,看到一片松土,这情况和举报信上描述的一样,根据举报信描述,清理这些松土就可以看到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他们要找的巨款。警察们一下子兴奋起来,马上找来两把铁锹挖了起来。大约挖了1米深就看到一个铁皮箱。高科长兴奋地看了看厉建,又得意地看了看陶主任,最后不屑一顾地瞪了藏豪一眼。陶主任额头上冒出几粒汗珠,紧锁眉头看着铁皮箱,表情紧张严肃。藏豪则镇静地站在一旁,显得很自然放松。厉建仔细查看了铁皮箱,又看了陶主任一眼,接着用一种老鹰般的眼神盯着藏豪,命令道:“打开箱子!”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堆已经腐烂的标本和人体骨骼。整个标本室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失望的警察站在那里相互看着,无语。高科长亲自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翻出来,没有看到一张钞票。陶主任松了口气,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不满地瞪着高科长。
这时,一个在地窖外搜查的警察跑了下来,兴奋地向厉建汇报:“警长,我在楼上找到了几个手印和脚印,特别是在后面墙根底下,看到几个清晰的脚印。在一个养小鼠的木箱里搜出一个出纳室的钱袋,在箱子里面和箱子外面的地面上还发现了几滴比较新鲜的血迹。”警察连忙检查了藏豪的手,没有发现伤口,这个血迹一定是其他人留下来的。
看到从标本室的箱子里搜出出纳室的钱袋,高科长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藏豪鼻子说:“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放在这里想陷害我。你们看,钱袋子上有血印,你们可以化验,看看是谁的血。”藏豪很无辜地说。
厉建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钱袋,发现上面有血迹,钱袋的皮带上好像还有两个手印,立即告诉手下把物证拿回去检验。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手印和血迹都不是藏豪的。那个和藏豪手铐在一起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把手铐子打开了。
陶主任对厉建说:“警长,昨晚标本室被盗,我怀疑是老柳的大儿子柳浪干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全家跑了。邻居老张头亲眼看到他带着两个大玻璃缸坐着马车走的。”
“他们去哪里了。”
“据老张头说是回老家云石县了。”
“标本室暂时封上,马上搜查老柳家!”厉建感觉问题不那么简单。柳浪为什么会到标本室来,仅仅是为了偷玻璃缸吗?这么大的案子一直破不了,就凭一个匿名举报,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重要的物证,他不会相信,在不知道钱的下落之前,他什么都不信,他要继续追踪和钱有关的一切的线索。老柳家已经空荡荡的,从散落的杂物来看,他们离开不久,而且走得很匆忙。厉建心里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带着赃款和全家跑了?在他逃跑之前,到标本室偷了玻璃缸和那把日本军刀?两个刑警在柳浪家后院小仓库的地下挖出了另外两个出纳室的钱袋,他们兴奋地跑来向厉建汇报。厉建来到仓库仔细一看,在一个角落里埋着一口瓷缸,缸里放着两个出纳室的钱袋,袋子里还有几张五元面额的美元。这可是有点奇怪,两个地方都发现了钱袋。“马上把这些物证送回局里做检验。”他立刻命令道。两个警察把物证装进一个纸口袋里,立即离开了。
老张头看到来了这么多警察吓得关上了大门,陶主任和高科长轮番敲门,喊他的名字,他就是不开门。两小时后,物证检验结果出来了,举报信、标本室窗户和钱袋的皮带上提取的指纹都是柳浪的,就连地上留下的脚印都被证明是柳浪的,养小白鼠箱子上的血迹是人血,但不是藏豪的,有可能是柳浪被小白鼠咬伤后留下的血迹。厉建和林雨飞确信这个案子已经真相大白,金柜被盗后巨款一直被老柳埋在地下,柳浪为转移视线诬告藏豪,现已携款潜逃。老柳无非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证明他是被陷害的,想早日被无罪释放。藏豪没有跟着警察去老柳家,后面发生的事全都在他掌控之中,一场危机就这样被他化险为夷。如果柳浪不贪财直接到警察局告发他,他现在已经被抓,人财两空。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可是,不管怎么说,巨款丢了他心里非常懊恼,肚子里像吃了一只苍蝇,恶心但吐不出来。柳浪的盗窃计划成功了,但并不完美,他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贪图小便宜拿了两个大玻璃缸,让藏豪一下子就联想到他,二是他的举报信投晚了,给了藏豪充分的思考和重新布置现场的时间。最终,自己成为警察通缉和追踪的犯罪嫌疑人,亡命天涯。这小子跑回老家了吗?警察当晚就奔赴老柳的老家云石县。警察能抓住他吗?下一步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