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沢克子把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廉价长椅上。这几天一直没在床上睡过。根据指示在灾区四处奔走,在各处避难所采访。这几天都没洗澡。吃的也只是用摩托车送来的盒饭。
“看怎么想了,我倒觉得在战场采访更好一些。普通老百姓不会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同时遇到灾难,所以容易集中采访对象。而且活动起来也方便,还容易搭帐篷。”和她搭档的摄影师盐野说。
克子没有回答。盐野每次都会发牢骚。自己也没有回答的气力了。体力上已经接近极限,最主要的是感觉精神上快撑不住了。这几天不知目睹了多少人的悲剧。她意识到已不再把遗体看作人了,只是当成一个物体。她甚至有种危机感,觉得再这样呆下去自己会精神分裂。
手机响了。克子和盐野面面相觑。肯定又是主任。不知这次又让去哪里。不知又要命令拍到怎样悲惨的画面。
听说政府高官要巡视灾区,电话指示让去采访。克子觉得这是无聊的工作。摆样子的高官穿着防灾服走动的表演有什么可拍的。
“另外,今天有个叫木村的人来电话了,那是怎么回事儿?”主任问。
“不清楚。回台后再查查吧。”
挂断电话后,把下一个工作内容传达给了盐野。他只是苦笑。
昨天就听说有一个叫木村的人给自己打过电话,却想不起那人是谁。听说那人曾借给自己录像带,可克子却没记着有这回事儿。
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也许是见过名片。来这里后曾给过几个人名片,虽然不是见谁都给,只要对方要,就不好拒绝,忘了什么时候了,在某个避难所摄影时,曾有一个年轻女人要名片。她说自己是志愿者,希望克子她们不要擅自拍受灾者。只记得是位漂亮女性。拿到名片后,她才认可了似地走开了。
不管怎样,克子压根没打算给那个叫木村的人打电话,也没有那个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