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通灵之猫《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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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殡仪馆之诡异事件》
25.通灵之猫

大嘴最近有点烦,因为要值夜班了,这缘于一次小事故。那天殡仪馆接了个业务,晚上死者家属守灵时,守夜那几个人不留神都睡着了,也许是没粘牢,灵台上的一只蜡烛倒了下来,引燃了一旁的花圈,接着又烧着了那些条条幔幔,幸亏扑救及时,没酿成大祸。这事发生后,张阿八一声令下,从此再接业务,死者家属在殡仪馆布灵堂守夜时,一定要有人在殡仪馆值班看守。张阿八是所长,铁定不值,王师傅和张师傅(另一个修坟师傅)不是正式工,也不用值班,因此值班的,就只能是老朱和大嘴了。

老朱和大嘴商量后,决定两人轮流着值,这回你,下回我。每次轮到大嘴,这小子就要把我和猴子拉去陪他,倒不是因为怕,毕竟那么些个守灵的家属在,只是无聊而已,想拉着我们聊天打发时间。这时阿德早已搬走,值班室被重新粉刷过,看上去焕然一新。

这天赶上大嘴值夜班,吃过晚饭,猴子跟大嘴早早就过去了,我佳人有约,说晚些时候再去。和郭薇在公园里转了会,坐了会,又卿卿我我了会,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一个人过去会有点发憷,殡仪馆偏,去的那条路比较冷清。

“小薇,我送你回去吧。”我从石凳上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

“不,不要,这么早。”她拽着我的手,晃啊晃的。

“嗯,今晚大嘴要值班,我得过去。”

“哦,这样啊,不过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过去,怕不怕?”郭薇晃着我的手恋恋不舍。

“要不你送我?”

“好啊!”

“嗯,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

“嘿嘿,然后我再送你。”她调皮地笑。

“那得了,送一个晚上也送不完。”

“要不这样。”她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哈,这怎么行?”我轻轻推开她,说,“你父母也不同意你夜不归宿啊。”

“你忘啦,今天是礼拜五,我爸妈去打麻将啦,肯定通宵的。”

“呃,那也不行。”

“为什么?”她睁大了眼睛。

“那个地方,女孩子不适合去,尤其是晚上,要不这样,我给大嘴打个电话,我也不去了,晚上去我那儿吧。”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在坏笑。

“不去。”她撇撇嘴。

“为什么?”这回轮到我把眼睛睁大了。

“你会不老实的。”

……

拗不过她,最后我只得答应,然后和她约法三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结果一路上我惨了,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地问我,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说。等我回答完,她又从中引出新的问题,问得我几乎要哑口无言,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用嘴堵住她的嘴,这招最灵,她支吾了几声,终于结束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吻郭薇时,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外,正陶醉时,一束强烈的电光突然射了过来,同时一个故作粗壮的声音响起:“做什么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郭薇,往电光出处看去,他妈的原来是猴子,我骂:“猴子你他妈的找死啊!”

“哈哈。”猴子大笑,“我正想看看你来没来,谁知道……”他晃着手电筒,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

“妈的,还照,拿开!”我看看郭薇,她羞红了脸。

“臭猴子。”等猴子走近了,郭薇低着头轻轻地骂了他一声,我没废话,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是郭薇头一回晚上来殡仪馆,大嘴和猴子故意使坏,尽讲些鬼故事,说到以前我们在这儿请筷仙那事儿,猴子更是添油加醋,讲得我和大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郭薇又怕又好奇,一边听着簌簌发抖挽着我不放,一边又要猴子继续讲。

就这样聊着聊着,过了一两小时,郭薇忽然扯扯我的胳膊,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我想上厕所。”

“哦。”我站起来,说:“走,我陪你去。”

厕所在走廊最靠外的一个屋子里,与值班室隔了两个办公室,不分男女,只有一间。我带郭薇走到厕所处,摸到门口的开关,按了几下,灯没亮。我喊来大嘴,问他怎么回事,大嘴拍了几下开关,说估计灯泡坏了,我说赶紧换个,大嘴说没灯泡,出去买吧,一来远,二来晚,说着他拿来手电筒,递给郭薇,说就用这个吧。

大嘴走后,郭薇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里照了照,犹豫着不敢进去。我知道她怕,说:“别怕,我就在门口守着。”

“嗯……可我还是怕。”

“那怎么办?要不我进去陪你?”我开玩笑地说,没当真。

谁知她想了会儿,说:“那,那好吧,不过你得背着身,不许偷看。”

我拍拍胸脯,向她保证:“绝对不偷看,放一百个心吧你。”说这话时,我心里坏笑个不停。当然这有点龌龊,是乘人之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身心健康的表现。

尽管郭薇很小心,但声音仍不免会发出些,听到那声响,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呃,和我们嘘嘘的声音不一样。我感到一阵燥热,面红耳赤,身体某个部位反应强烈,我干咽了几下,不留神被口水呛到,强忍着咳嗽,鼓着嘴扑哧了几声,听起来像在笑。

“不许笑!”

“那个,我没笑。”

“狡辩,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好了没,我转身啊。”

“别!还没好……千万别转啊。”她窸窸窣窣的,应该在穿裤子。说实话,她越让我别转我就越想转身。太难受了。终于,她说:“好了,可以转了。”

我转过身,看着她,表情应该有些古怪,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对我鼓了鼓嘴巴。我正想说话,突然从屋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郭薇“呀”的一声,扑到了我怀里。

我轻拍她的背,说别怕,举起手电筒,朝天花板照去,只见霉斑点点,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小块白粉翻卷翘起,看上去岌岌可危。破败的蛛网,垂挂在一处角落,在空中微微拂晃。可是没有风。

没看出异样,我搂着郭薇,走出了卫生间。我让郭薇在走廊上等着,自己跳到院子里,举着手电筒又往房顶上搜视,看了会儿,还是没发现什么东西。

“也许是老鼠吧。”我对郭薇说,跨上走廊,和她回到值班室。才进屋,猴子就冲我挤眉弄眼,大嘴笑得极憨,对我说:“吼吼,搞了这么久哇?”

“搞你个头。”我骂了声,问他们俩,“刚才你们听到屋顶上有什么动静没?”

“没啊。”大嘴和猴子互相看了看,又一起对我摇摇头。

“哦,刚才在厕所里,我和郭薇听到两声响,从房顶上传来的,大概是老鼠吧。”我漫不经心地说。

猴子和大嘴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怪怪的。我问:“怎么了?”

猴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说:“在厕所里?难道刚才,你们都在厕所里?”

没等我说话,大嘴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我发出一声夸张的:“哦——”然后猴子指着我,也夸张地“哦”了起来。两人一唱一和,“哦”个不停。郭薇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没那样想啊,难道你们真的那样了?哦——”猴子说着,又“哦”了起来。郭薇羞得满脸通红,过去踢猴子,大嘴赶紧走到我身边,悄悄地问:“干了没?”

“没。”

“靠,真没?”

“嗯。”

“废物。”

“操!”

“你俩在嘀咕什么呢?”郭薇揍完猴子,回头看见我和大嘴在窃窃私语,就插着腰质问。

“没……”我话刚出口,就被一声凄厉的怪叫打断了。房门虚掩着,我听得十分清楚,这声怪叫,是从房顶传来的。

“什么声音?”

“好像是猫叫。”大嘴说着,拿起手电筒拉开门,往院里走去,我们跟在后面,郭薇紧紧地挽着我,呼吸有点急,我抽出手,搂住了她。

“没东西,应该是猫。”猴子仰着头,补充说,“猫叫春。”

“猫叫春?现在是七月份了吧,你们家猫这时候叫春?”我反问他。

猴子挠挠脸,大概觉得我说得对,没说话,大嘴晃着手电筒,又往四周照了照,说:“哎,别疑神疑鬼的,就是猫,走吧,回屋。”说着,他关掉手电筒,要往屋里走。我扭头看了看一旁灯火通明的大厅,那里正摆放着一个灵堂,有四五个人在里面守夜。刚才那声怪叫他们似乎没人听见,我们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看看。

郭薇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对大嘴说:“大嘴,你要不要去和那些守夜的人说一下?”

大嘴不解:“说什么?”

“说有猫啊,让他们小心点,别让猫跑到尸体上去了。”她话音刚落,我和猴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没什么好笑,但看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儿,就让人觉得好笑。

可大嘴没笑,看了眼大厅,说:“没什么好说的,没事,走吧。”

“喂,你们笑什么?”见我和猴子还在笑,郭薇忍不住问。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好笑。”猴子笑着说,跟着大嘴,往屋里走去。

“喂,到底笑什么?”郭薇看着我,故意把眉头皱起,见我笑而不答,于是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但用力很轻,不痛。

在后来两个多小时里,我们再没听到什么怪声怪动静,可到了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的时候,那怪叫声又响起来了,听上去就像个小孩被人捏住了嗓子在号叫一般,时长时短,哀叫不休,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大嘴骂骂咧咧的,抄起手电筒跑出去,等我们都到了院子里,那怪叫声就忽然停了。

“是那边来的声音。”大嘴握着手电筒,慢慢地朝大厅左侧一角走去,那地方本是块空地,堆了烂桌烂椅之类的杂物,没人去管,久而久之,长出了齐腰深的野草。

大嘴和猴子走在前面,我搂着郭薇,紧随其后,郭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也重。她头回晚上来殡仪馆,就碰上这么个怪事,这样的反应,已经很难得了,换作孙茗,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儿。

大嘴和猴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停下了脚步,我向前探了探头,小声问:“怎么,看到什么了?”

大嘴嘘了一声,说:“草里头好像有东西。”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草丛在微微拂动。郭薇转过身子,双手抱住了我,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地方。

大嘴又向前挪了两步,捡起个小石块,往草丛里扔去,同时嘴里发出嘘嘘的驱赶声。

只听“哗”的一声,野草猛地向两边倾斜,随即一张阴冷惨白的人脸,出现在草丛中央。当时我们距离草丛三四米远,手电筒的光线很强,直直地照在那张脸上,我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张老太婆的脸,非常瘦,皮肤粗糙,布满褶皱,最为恐怖的是她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发出绿莹莹的光,根本不像人眼,而像猫的眼睛。在那张干瘪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格格不入的猫样的眼睛,别说是在晚上的殡仪馆,即便在大白天的闹市中看到,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除我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大叫了起来,郭薇的叫声尤其响。并非我胆大没被吓着,在看到人脸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几乎要灵魂出窍,之所以没喊出声,是因为又被郭薇那声尖叫吓住了,连叫都忘了,只顾紧紧地抱住郭薇,而郭薇把头埋在我胸口,再不敢往那边看了。

就在我们看见那张人脸并大叫的同时,那张脸飞快地缩回了草丛中。在灵堂守夜的家属听到动静,便跑出来看,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才靠近草丛,草丛里就发出两声猫叫,他“咪咪,咪咪”地唤了几声,居然从里面走出一只肥胖的花猫来。

花猫皮光毛滑,一看就知道是家养的。那中年人似乎认得那猫,他看见它,比我们还吃惊,叫道:“哎,咪咪,真的是你啊,快来快来。”他蹲下身,花猫向前一蹿,蹦到他怀里。他抱着猫,轻轻抚摸,嘴里念叨着:“咪咪啊,你怎么自己跑到这来了啊,是不是也舍不得奶奶啊?”那猫像能听懂他的话,仰头望着他,喵喵地叫。

“周师傅,这猫,是你家的啊?”大嘴指着猫,问中年人,原来那人姓周。老周告诉我们,这猫是他家老太太养的(也就是现在灵堂上躺着的那位),养了有七八年了,和老太太感情极深,老太太走了,它也知道,现在居然自己找了过来。

“它是舍不得啊。”老周抱着猫,突然哽咽起来,旁边几个亲属,也抹起了眼泪。

“刚才,它的脸……”猴子指着蜷在老周怀里的猫,话没说出,就被大嘴拽到了一边,老周奇怪地问:“它的脸?你是说咪咪?”他低头看看,说:“它的脸没什么啊。”

大嘴笑笑说:“没事,他是说,它的脸长得漂亮。”老周低头抚猫,没说话,那猫很乖,蜷缩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看上去温驯可爱。

“这个,周师傅,要不要把猫带回去?”大嘴试探着问。

“哦,对对,猫在不合适。”老周显然知道这个禁忌,说这就把猫带回去,话才说完,刚才还乖巧温驯的猫,突然挣脱他的手,飞也似的往灵堂里蹿去。

太突然了!我们几个,包括老周他们,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花猫一头钻进了灵堂。

“快去!快去!”家属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大叫着往灵堂跑去。我搂着郭薇跑到门口,担心她,没进到里面,大嘴和猴子跟着家属一道,进了灵堂。

“会不会诈尸啊?”郭薇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这猫狗跳尸会引起诈尸之说,只是耳闻,从未目睹。我想起几个月前老校长追悼会上发生的那件事,那应该不算诈尸吧,不过今天……我眼睛不眨地看着灵堂,心跳得厉害。

灵堂内前半截很亮,数盏几百瓦的大灯泡照着。灵堂正中,摆着灵台,台面两边两根粗大的白蜡正在燃烧,中间有个香炉,插着几支黄香,烟气缭绕。灵台后,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白布后摆放的,就是还未送去火化的尸体。白布以后的地方,因为没有照明,显得十分阴暗幽冥。这有个说法,堂前灯晃晃(读第三声),邪魂鬼慌慌。这意思是说,在给死者守灵时,灵堂前的灯一定要大要亮,据说这样可以辟邪,避免游魂孤鬼跑来捣乱。当然光线足,对守灵人来说,也是个心里安慰。而白布后,放尸体的地方就不能点灯了,以免惊骇了死者。

堂前没有猫,它应该跑到了白布后面。几个人走到灵台旁,老周不停地叫唤咪咪,左顾右盼,但那花猫就是不肯出来。老周伸出手,把白布拉开。

郭薇不敢再看,双手环抱着我,把脸埋在我肩膀上,才一会,她经不住好奇,又侧了侧脸,朝大厅里偷看了几眼。

白布拉开,尸体正被放在一张小长台上,盖着另一块白布。在尸体胸口部位,隆起了一团,看来那猫,应该是钻进了白布里面,正蜷在尸体胸口。看来猫狗会引起诈尸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老周走到尸体前,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慢慢掀开,果然,那只大花猫正卧在尸体上,看见人来,腾地一下站起,身上的毛一下子全都炸开,尾巴高耸,嘴里还发出呼呼的警告声。

老周对它拍拍手,温言温语地唤着它的名字,想让它下来,可它就像突然不认识老周似的,老周伸手去抱它,它居然闪电般地伸出前爪,在老周手上狠狠地挠了一下。

“哎哟。”老周赶紧缩回手,不可思议地看着猫,问旁边人,“这是怎么回事?”另外几个家属,也尝试着想把猫抱下来,但不是被挠,就是差点被挠。看来那猫是铁了心,一定要待在尸体上。

“这怎么办?”老周没了主意。

“要不找个棍子什么的,把它打下来?”猴子出馊主意,老周他们不同意,说这猫是老太太生前最喜爱的,怎么可以在她面前打猫!折腾了快一个时,大伙精疲力竭,那猫还是不肯下来,实在没办法,老周说:“它要在这儿待着,就让它待着吧。”说完,他把掀开的白布又慢慢盖好。那猫也真有灵性,似乎什么都明白,当老周盖白布时,它就安静了,温驯地卧了下来,老周的手经过它旁边,它也没再去挠他。

大嘴看着那白布上隆起的一团,问老周:“就一直这样?”

老周无奈:“那还能怎样,就这样吧。”

“那行,你们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大嘴交代了几句,无非是小心火烛什么的。

“你们说,会不会诈尸啊?”回值班室的路上,猴子神经兮兮地说。

大嘴挥挥手,说:“管他哩,应该没事。”

回到值班室,郭薇问我们:“刚才那张脸,你们都看到了吗?”

“嗯。”我们点点头。

郭薇等了会,见我们没讨论的意思,便很奇怪地问:“喂,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点起一支烟,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见怪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大嘴和猴子同意我的话,坐在一旁吞云吐雾,摆出一副僵尸遍地蹦俺也谈笑风生的姿态。猴子跷着二郎腿,晃悠悠地对郭薇说:“其实这个吧,也没什么奇怪,我估计吧,就是那老太太上了那猫的身。”

“那你们不怕吗?”对于我们见怪不怪的反应,郭薇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那你怕不怕?”大嘴逗她。

郭薇哼了声,没说话,坐了会儿,应该是越想越害怕,于是对我说困了,想回去睡觉。我说行,那我们走吧。临出门时,大嘴和猴子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淫荡。

这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出殡仪馆大门时,紧偎在我身边的郭薇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非凡。”

“嗯嗯。”我正心怀鬼胎,漫不经心地应着。

“非凡,你看呀!”

“看什么啊?”

“前面,前面有东西。”

“没有啊。”我眼神不好,有点近视,路灯很昏暗,只看见朦胧的一片。我想向前走几步看个究竟,郭薇紧紧地拉住我,不让我去。

我问她:“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现在没了。”郭薇的身体在发抖,我搂紧了她。

“我们还是回去吧。”郭薇看着我,不敢再往前走。

“回值班室?”

“嗯。”

完了,我的春梦!我舍不得这大好的机会,但看到郭薇的脸色有些差,只好答应回头。

走了几步,我不甘心地回头看,忽见一个白影出现在路灯顶上,左右晃了晃,就消失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郭薇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冷,快回去吧。”我不敢再回头,紧搂着郭薇,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值班室。

“嘿,怎么又回来了?”猴子看见我们,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唉。”我郁闷地往床上一坐,说,“他妈的,别提了,见鬼了。”

大嘴和猴子“啊”了一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看见白影的事和他们说了,郭薇听说我也看到了,气得一把夺掉我嘴里的烟,说:“刚才你怎么说你没看到?”

“一开始我的确没看到,后来往回走的时候,我回头看,就看到了,我没说,是担心你怕。”

郭薇对我撇撇嘴,把烟塞回了我嘴里。猴子拉开值班室的门,探出脑袋朝外瞧了瞧,说:“月黑风高,百鬼出门,今夜阴气重,阴气重啊!”他话音刚落,一阵邪风骤起,院里的树枝被吹得哗啦作响,几片枯叶带着灰沙,被卷进了屋内。猴子赶紧一甩手,把门关上,转身对我们说:“我靠,不会吧。”

大嘴瞪他一眼,骂道:“我说你就是嘴贱,在这儿能胡说吗?”

猴子轻轻地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说:“我不对我不对,不说了,哎,咱们来打牌吧。”这个提议得到了我们的赞成,与其在这儿坐着发呆害怕,不如打牌转移一下情绪。因为郭薇在,美女牌是不能打了,四个人,正好打拖拉机。

四人盘腿坐在床上,牌刚打了两轮,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周在门外大叫:“小武师傅!小武师傅!”

大嘴放下牌,脸色骤变,看着我们说:“不会诈尸了吧!”

“赶紧去开门啊。”我见他坐着不动,门被砸得震天响,于是催他快去开门。大嘴跳下床,鞋也顾不得穿好,就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厅没电了。”

我们松了口气,还真以为诈尸了呢,原来是没电了。大嘴往大厅方向望了望,问:“怎么就没电了,没停电啊,我们这儿还好好的。”

“不晓得啊,突然一下就停电了,吓死人了。”老周的声音有点慌。的确,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没了电,是有些吓人。

“没事,我看看,搞不好是保险丝烧了。”大嘴说着,穿好鞋,叫猴子拿着手电筒,和老周一同去了大厅。我和郭薇没去,待在值班室里。很快,大嘴和猴子回来了,一问他们,的确是保险丝烧了。屁股还没做热,老周又急匆匆地跑过来……保险丝又烧了。于是大嘴再去接上,没一会又烧了。如此几次,大嘴累得满头大汗,保险丝用掉半卷,可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又查不出来。

当保险丝再一次烧断后,大嘴彻底没辙了,对老周他们说:“这实在没办法了,原因找不到,只能等明天叫电工来看看。”

“那我们这怎么办?”老周有点心虚。

大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拿些蜡烛给你们,就将就将就吧。”说完,大嘴跑到办公室,拿来一大把蜡烛,交给老周。老周咕哝了几句,接过蜡烛,走了。

大嘴随手关上门,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也没用什么电器啊,不就几个灯泡吗,怎么这保险丝老烧?”

猴子说:“依我看,是有东西在作祟。”

我点点头,同意猴子的看法,我说:“今晚上怪事一堆一堆的。”

大嘴打了个寒战,夸张地抖了抖身子,说:“别出什么事就好。”

幸好一夜无事。

那老太的遗体在殡仪馆摆了两天,那只花猫就在她身上趴了两天,不叫不闹,家属看着难受,喂它东西吃喂它水喝,它也吃也喝,就是不肯下来。猴子不解,说它不下来,想拉屎撒尿了怎么办?大嘴骂他瞎操心,反正老太太遗体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一传二传,这猫就这么出名了,还引来了媒体。

在老太太遗体送去火化的那天,殡仪馆院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瞧热闹的。他们想看看那只猫,会不会还不肯下来,一直跟去火葬场殉葬。然而花猫没下来,一直窝在白布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不过只是像,它没死,老周把白布掀起一道缝,往里看了看,那猫把身体蜷得像团球,眼睛半眯着,喉咙里还微微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咪咪,下来吧。”老周又尝试着唤了它几声。它只是略偏了偏头,没有动的意思。

“算了,走吧。”老周一挥手,遗体被抬上了车。

后来的事情是大嘴说的。在去J市火葬场的路上,那猫突然从尸体上下来了。当时老周几个人就坐在后车厢里,看见花猫出来,想去抱它,它躲开,跑到后门,不停地挠门,怎么叫也不理。据老周说,当时花猫几乎是疯了似的挠门,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老周他们看着觉得瘆人,于是敲着铁皮,喊大嘴停车。

车刚停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前方几米远的小山坡居然塌了大半,滑落的泥石流一下就把路给堵了。大嘴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说如果不是当时停下,那泥石流就正好砸在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儿,我和猴子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猫太神了。”

“那后来呢,后来到了火葬场,猫怎么样了?”郭薇最关心那只猫。

“后来。”大嘴说,“后来烧尸体前,那猫就自己下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呗。”

“啊?就这么简单?”猴子有点不相信。我们都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在尸体进炉前,总该有点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大嘴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哦,有,还真有件怪事。”

“什么事儿?”我们的神经被勾得直绷绷的。

大嘴神秘兮兮地说:“在烧尸体时,我一个人逛到走廊上,想抽支烟,谁知掏出打火机,怎么打也打不着。”

“我靠!”猴子瞪大了眼睛,问,“是有鬼在吹吧。”

“我当时也以为有鬼,左右看了看,后来……”大嘴压着嗓子,缩着脖子,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后来怎么了?”郭薇问,吓得直往我怀里钻。

大嘴嘿嘿一笑,说:“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他妈的打火机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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