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亿,是什么概念?产业帝国、国际知名品牌、豪宅、名车、珠光宝气,万人之上,无限风光。
为着这样的诱惑,有多少人会丧心病狂,铤而走险?李观澜端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凝思。他办过多起雇凶杀人案。在这个疯狂浮躁的时代,十万元可以买到一条人命,三十万元可以雇用到一个顶级杀手。财力雄厚的唐杰辉和黎曼曼完全有能力设计一个更天衣无缝的杀人迷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现场留下许多线索和破绽,把自身置于危险境地。
但是如果他们不是这起案件的主谋,谁会在这时候对唐文佳痛下杀手,无形中给黎曼曼和唐杰辉帮一个天大的忙?
李观澜在入神时,手里的铅笔把桌子上的草纸划出一道道口子。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李观澜迅速按下接听键,说:“有结果了?”
电话那边说:“有了,唐文佳遇害的前两天,他的办公室的两部座机,家里的两部座机和他的两部手机,一共接到过一百三十个电话,我已经把电话号码全部记录下来,并把机主名单都列出来,这就给你传真过去。”
电话那端是李观澜的高中同学许阁汇,在松江省电信局任技术工程师。唐文佳遇害后,身上的两部手机全都遗失,而其他财物尽在,显然这两部手机里藏有可能暴露凶手身份的重要信息。按照办案常规,被害人的通话记录是破案的必查线索,李观澜在唐文佳案发后,也分派了人去电信局调查他的通话记录,但是这样常规的办案手段,遇到非常规的人,仍然阻力重重。
电信局的工作人员尹小姐的警惕性完全是自发的。尽管尚未接到上级的任何指令,在冯欣然刚与她接触时也保持着合作的态度和笑容,但一听到要调查唐文佳的通话记录,立刻警觉起来:“你说的是不是靓马仕集团的唐文佳?”
冯欣然说:“就是他,刚发了案子,需要调出他的通话记录,配合侦查。”
尹小姐的一对杏核眼挤到一起,露出惊讶的表情:“哟,那可不行,如果是一般人的通话记录,也就给你调了,唐总的可不行。”
冯欣然说:“尹小姐,我是来办公事的,手续齐全,你配合一下。”
尹小姐把袒露胸膛的制服领子往里揪一揪,似乎怕被冯欣然窥视春光,说:“这得有上级领导批准才行,这可是唐总的通话记录,是一般人说看就看的吗?”
冯欣然被她气乐了:“你别一口一个唐总的,他是被害人,再说,就算他还活着,和你也八竿子打不着吧?就算你慕名崇拜,也不至于违反工作程序啊。”
尹小姐被冯欣然的讥讽语气激怒,尖声叫嚣着说:“我崇拜唐总怎么了,人家有钱,我就崇拜他,难道要我崇拜你这个小警察?挣的还没有我一半多,给唐总提鞋也不配。”
冯欣然的第一次调查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尹小姐给破坏了。
金钱,就有这样巨大的魔力,当你拥有足够的金钱时,你不需要做什么,仅是头上的光环,就能吸引大批的拥趸,甚至无须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拥趸们以能够仰你的鼻息为荣。
尹小姐在成功保护了唐总的隐私后,又再接再厉,把事情反映到上级领导那里,加上唐杰辉的介入和掣肘,调阅唐文佳的通话记录竟然成了一道难题。
李观澜无奈下才求到同学许阁汇,并再三许诺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会将许阁汇牵连进来。许阁汇出于同学情谊,才采取非常手段,帮助李观澜调出了唐文佳出事前两天的全部通话记录。
在这份长长的通话记录里,唐杰辉的名字最先引起李观澜的注意,在一百二十个通话名单中,他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但是时间却非常敏感,是唐文佳遇害前的一小时内。
唐杰辉上升为第一嫌疑人。
李观澜立刻拨电话给许晓尉:“你和欣然两个,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拿到唐杰辉的头发、体屑或其他身体组织,尽快,不择手段。老马和老吕他们会负责获取黎曼曼的DNA载体。”
李观澜说出“不择手段”这个词,就是授予了两名刑警最大的权限。为了办案,为了战胜这个只有十九岁、力量却无比强大的唐氏企业少东,必须用到超常规手段。
李观澜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唐家有着通天的本事,虽然唐涛和唐文佳已经离世,但是唐氏帝国还在,唐家的庞大影响力还在。对于唐家来说,一旦感受到李观澜对他们构成的威胁,随时都可以把他贬成一介庶民。
李观澜不在乎现在拥有的官位,虽然惩恶锄奸、弘扬正义是他的理想,他必须凭借刑警队长这个平台,但是,在正义和个人利益之间,他永远把正义放在第一位。只是,他不能跌倒在对手前面。
黎曼曼拥有靓马仕集团的股份,却没有实际职务,日常生活非常悠闲,娱乐活动安排得紧凑而有条理。马文冲和吕鹏在监视中发现,黎曼曼的同性朋友很多,都是富家少妇,豪门外室,与黎曼曼过着同样奢靡的生活。她的异性朋友也很多,其中以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为主,与她保持着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唐涛过世后,黎曼曼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在她的别墅里留宿一些欢场的年轻人。
但是黎曼曼没有亲近的人,和儿子唐杰辉也不住在一起,这使得她的行踪有些诡秘,也使得马文冲和吕鹏的调查无处着手。
但他们还是想办法取到了黎曼曼的DNA样本。
吕鹏想到的这个办法有些肮脏和猥亵,让马文冲在佩服之余,日后还不时地拿这件事开他的玩笑。
那天下午,黎曼曼走进一家大型养生会所,做全身护理按摩。马文冲和吕鹏以顾客的身份远远地守着,注视着黎曼曼的一举一动,期待着她会修理手指甲或脚趾甲,就可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取得一些残屑。
让他们失望的是,黎曼曼并没有要求这项服务。
在他们渐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黎曼曼站起身,向厕所方向走过去。
吕鹏抬脚就跟上去。马文冲一把抓住他说:“干什么,你要跟进去?”
吕鹏挣开他的手,“山人自有妙计。”
吕鹏在厕所外的隐蔽处等到黎曼曼出来,敲开门走进去,把清洁女工吓了一跳,刚要呼叫,吕鹏掏出警员证说:“警察办案,别怕,刚才那个女人用的是哪个厕位?”
惊魂未定的清洁女工向第三个门一指。吕鹏走过去打开门,从废纸篓里拈起一个沾有新鲜的暗红色血迹的卫生巾,塞到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
在返回刑警队的路上,马文冲对吕鹏的行为感到又佩服又好笑,说:“你这只老狐狸,怎么知道黎曼曼是去厕所换卫生巾?”
吕鹏哈哈大笑,故作神秘状,说:“做刑警的,这些生活常识对办案子还是很有帮助的。黎曼曼是急性子,平时走路很快,但是今天的走路速度稍慢,走路姿态也和平常有些不同。此外,她最喜欢喝菠萝冷饮,在许多场所都喝这种饮料,她是这家养生会所的熟客,服务员了解她的习惯,开始给她上了一杯菠萝冷饮,她拒绝后,点了一杯热果汁。这两点都是女人在经期的表现。”
马文冲说:“老吕,我真服了你。可是凭黎曼曼的这两种反常表现,就能断定她是在经期吗?”
吕鹏说:“有八成的把握也就值得一试了。”
马文冲怀疑说:“女厕所里有许多卫生巾,你不会拿错吧?”
吕鹏居然略带羞涩,迟疑却笃定地说:“不会拿错,我向清洁女工核实过,此外,这是一个药用卫生巾。今天中午,我们在监视黎曼曼的时候曾和她擦身而过,我闻到过她身上的这种气味。”
马文冲瞪大眼睛,啧啧地说:“你能闻到女人身上卫生巾的味道?老吕,这本事可了不起。”
吕鹏涨红了脸,说:“以前破一起案子时,我在卫生巾上下过些工夫,这种药物卫生巾的味道很大,一般人不喜欢用,黎曼曼的私生活糜烂,选择使用药物卫生巾,嗅觉灵敏的人在近距离内是可以闻到的。”
马文冲一路笑一路摇头,感觉匪夷所思。吕鹏被他笑得内心非常纠结。
许晓尉和冯欣然也有斩获。
在进行外围调查时,冯欣然私下里做通了靓马仕集团总部办公室秘书姚瑶的工作,愿意配合警方的行动。姚瑶时年二十二岁,毕业于松江大学生命科学系,外表窈窕靓丽,楚楚动人。在靓马仕集团工作不到一年时间,深得唐文佳和唐杰辉的信任,已成为办公室的主要秘书人员,负责处理大量的公司事务和唐氏兄弟的私人事务。
也许冯欣然的英俊外形颇能讨女孩子欢心,姚瑶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很有好感,在冯欣然亦正亦邪的政策攻心和插科打诨双重攻势下,姚瑶将她所了解的唐氏兄弟内情和盘托出。
据姚瑶介绍,唐氏兄弟的身世和争产等事情在公司里有许多人知道。唐涛在世时,可以将两人分开,唐文佳在总部工作,唐杰辉则负责几间下属公司。唐涛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在外表上并无分别,因着黎曼曼的关系,似乎对私生子唐杰辉更关照一些。
唐文佳在出事那天晚上,在公司待到九点多钟才出门。因为要赶一份材料,姚瑶也在唐文佳走后才离开。这期间,唐杰辉曾打电话过来找唐文佳,是通过她转接的。
越来越多的线索将犯罪嫌疑指向唐杰辉。
冯欣然曾动员姚瑶帮助他采集唐杰辉身上的DNA样本,但是姚瑶也无计可施。唐杰辉并不经常到总部去,而且他在总部的办公室也不允许外人进去,即便是他的贴身秘书,也只有在通报后才能进去。
冯欣然和许晓尉只能另想办法。
唐杰辉虽然年轻,但是生活糜烂,和他母亲一样,喜欢出入养生会所和声色场所。他每周五晚上会固定光临市内最大最豪华的长城会馆,享受全身按摩、采耳、刮痧、理疗等系列服务。所谓采耳,即是掏耳朵,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采耳师使用各种采耳工具,对耳洞内外进行刺激,使人在酥痒和紧张之后获得享受与放松。虽然耳科专家对这项服务颇有诟病,但据商家宣传,采耳除了有清洁耳洞的功能外,还能起到减压和享乐作用。所以,许多人把去养生会所接受采耳服务视为一项时尚消费。
许晓尉和冯欣然在办案时了解到一些DNA知识,知道耳内皮屑可以作为DNA检验的检体。就希望能获取唐杰辉采耳后的棉棒。
但是长城会馆是一家会员制娱乐场所,只招待交纳了十万元年费的会员,以其严格的管理和严密的保安措施,将社会闲散人员拒之门外。两名办案刑警通过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关系,以市场监管人员的身份,申办了两张临时出入证,才得以对唐杰辉实施密切监视。
唐杰辉的采耳师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花名叫陶陶。许晓尉和冯欣然趁她休息期间把她约出来,说明身份,希望她配合警方工作,在下次对唐杰辉进行采耳服务时,把用过的棉棒留下来,交给警方作证物。
陶陶很有正义感,思想也开明,表示愿意配合警方工作。就在下一次为唐杰辉服务时,将给他掏过耳朵的棉棒特意放在一边,过后用纸巾包了,交给两名警员。
在唐文佳案发十天后,警方获得了两名重要嫌疑对象——黎曼曼和唐杰辉的DNA检体。
苏采萱对黎曼曼的经血和唐杰辉的耳内碎屑进行了DNA检验,结果令她十分欣喜——唐杰辉的DNA配型与案发车内遗留的血迹的DNA配型相似度极高,达到99.99%,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李观澜得知检验结果后也非常兴奋,说:“铁证如山,现在可以对唐杰辉实施拘捕了。”
但拘捕唐杰辉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他本人是唐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又是曲州市政协常委。他在省里和市里的人际关系更是盘根错节,与唐氏企业有过金钱往来、人事安排往来或“纯友谊”往来的官员数不胜数。拘捕唐杰辉,将在权贵阶层激起巨大反弹,仅是求情电话就能让刑警队不堪其扰。
李观澜能预见到这个结果,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向局长金水汇报,只能适得其反,使得阻力倍增。在反复思考后,他直接驱车赶往省公安厅,敲开了厅长华九江办公室的门。
当天下午,华九江在省公安厅的小会议室,召集了省厅刑侦副厅长汪海桥、刑警总队队长李涛、曲州市公安局长金水和市刑警支队副队长李观澜,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内部通报会。会议上作出决定,对唐杰辉实施秘密抓捕,在省公安厅进行秘密审讯,在得出确切结论前,不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与会者必须对会议内容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包括直接上级或间接上级,泄露关于会议的任何细节。
这在曲州市,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由公安系统最高层官员共同决定的秘密抓捕。
李观澜知道,身兼省委常委的华九江,作出这个重大决定,也就意味着他选择站到了风口浪尖上,以后,案子有任何疏漏和负面影响,华九江都要首当其冲地承担起责任。
为了保护这位他敬仰的公安界前辈,李观澜暗下决心,即使经历千辛万苦,也要把这起案子办得滴水不漏,铁证如山。
唐杰辉每次出行,都至少带两名保镖,要对他实施秘密抓捕,非常不易。他唯一没有保镖随侍在侧的时段,就是在床上翻云覆雨时。
于是,李观澜率许晓尉和冯欣然,对唐杰辉暗中监视,耐心地等待时机。终于在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在保安经理的配合下,将唐杰辉密捕归案。随后给他戴上头套,塞进一辆警车,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省公安厅的审讯室。
唐杰辉的态度和预料中一样蛮横。这个十九岁的少年,身材高大壮硕,脸上带着与他的年龄不相匹配的乖戾、傲狠和世故。他舒适地靠在审讯椅上,双腿大大地岔开,用戴着手铐的手点指着李观澜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识时务,现在把我放了还不晚,再耽搁半小时,我保证你们这里的每个人都要被扒下警皮,并且在松江省永远找不到工作。”
李观澜面带微笑说:“如果在半个月前听你说这句话,我一定会很害怕,因为那时候你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如果落实了的你的罪行,你即使能保住一条命,恐怕没有二三十年,也出不了监狱的门,你还用什么来威胁我们?”
唐杰辉撇撇嘴说:“你们警察的做事方式和做生意也差不多,不外乎坑蒙拐骗,你以为胡扯两句就能吓住我?”
李观澜凝视他几秒钟,“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说完,用遥控器打开唐杰辉对面的电视,画面上出现唐杰辉的遇害现场。李观澜在画面播放到苏采萱采集车内血迹时停住,说:“我们在车里采集到两个人的血样,一份血迹属于被害人唐文佳,至于另一份”,李观澜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沓文件,“这是DNA检验报告,是由市公安局法医中心作出的,具有法律效力,在唐文佳遇害时所乘的车子里发现的血迹,与你的DNA配型有99.99%一致,可以断定,在他的车子里留下血迹的人就是你。”
李观澜说着,盯住唐杰辉的右手,说:“你右手食指上为什么包扎着绷带?是不是你在杀害唐文佳时弄伤的,因此把血迹留在他的车子里?”
唐杰辉被李观澜貌似平静的侃侃而谈震慑得半晌没缓过神来,直到李观澜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受伤的右手食指,他才下意识地把手一缩,说:“不可能,你们诬陷我。我知道了,你们是和黎曼曼一伙的,你们勾结在一起,害死我,黎曼曼就可以独霸家产。她许诺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我告诉你,你们是痴心妄想,我有全国最好的律师团,一定会还我清白。”
黎曼曼是他的生身母亲,这时他不仅直呼其名,更暴露出母子之间的心结,互相猜忌,互相陷害。金钱再一次展示了它的巨大魔力。
唐杰辉的这段口不择言让李观澜也有些出乎意料,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怀疑过黎曼曼母子之间也存在矛盾,侦破思路一直是母子联手,或者母子中的一方,杀害唐文佳,以使得唐杰辉成为唐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现在看来,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唐杰辉因杀人而被判处死刑,根据中国的民法中规定的继承顺序,唐氏企业的绝大部分财产最终将归黎曼曼所有。
那么,唐文佳车里的血迹有没有可能是黎曼曼本人或者她指使别人留在现场的呢,以此达到陷害唐杰辉的目的?
这些念头在李观澜脑海里迅速转动,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说:“唐文佳遇害的那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唐杰辉的气焰已经被打击下去,如果李观澜在开始审讯时这么问他,得到的一定是他的冷嘲热讽,这时他却老老实实地说:“在家。”
李观澜说:“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唐杰辉说:“天上人间的小姐靓靓可以证明。”
李观澜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他知道,以唐杰辉的财力,要找到一百个风尘女子为他做不在现场的证明也不是难事,这种对普通人有证据价值的证人证词,对唐杰辉来说,毫无效用。
李观澜说:“你在当晚的九时左右给唐文佳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些什么?”
唐杰辉皱眉说:“我在当晚给他打过电话?我不记得。”
李观澜说:“你必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不需要你的口供,就可以把案子报到检察院,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事实上是在帮助你自己,前提是你真的没有杀害唐文佳。”
唐杰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观澜又问:“你右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唐杰辉说:“是在靓马仕集团和唐文佳打架时刮伤的。”
李观澜说:“你们为什么打架?”
唐杰辉斜睨他:“家族内部事务,恕不奉告。”
对唐杰辉的审讯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
审讯之后,冯欣然恨得咬牙切齿,说:“这个家伙太嚣张了,现在证据确凿,我认为可以提请批捕。”
李观澜摇摇头,“这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没弄清楚,虽然DNA的验证结果无可置疑,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但是还需要再把所有的线索梳理清楚。唐杰辉拒不交代,凶器在哪里也还没找到,不能草率结案。”
冯欣然说:“看那小子的滚刀肉模样,就算是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承认。”
李观澜说:“那就补充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