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头 二、入局《迷坊怪谈》|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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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坊怪谈》
斩龙头 二、入局


粤西端州城北,小湘镇纵谷之南北两列山峰之间,七月天,傍晚时节,山村炊火飞烟。

路中一行插着 ‘义兴’镖号的运镖队伍,从东缓缓而来。

这趟镖单承接的是德庆县首富王三元的买卖,其货物清单罗列富贵,除有一百两金锭外,还有拆分的螺钿百鸟屏风、纯银盆勺食器、翠玉镂雕狮子瓶一类的珍玩宝器,足足装满二十口大箱。

“风镖头,过蓬围村地界,前面就是西江边了,今晚咱暂且在此休憩一宿,明日上了船,换水路便好走些了。”原本押后的镖师鲁钲这时策马跑到队伍前方,朝领头的镖头风正刚禀告道。

风正刚没答话,却突然一抬手,身后镖队立刻挥旗叫停。

“滴滴答答—滴答—”

一阵丧乐自前方凹陷的郁翠山间传出,紧接着一群送葬的缟素行列从中徐徐出动。但那列人的行径也奇怪,只听丧乐却不闻哭声。且二十来个人走到路当中,就突然停在那,随即齐刷刷就地坐了下来。

“狗日的!”鲁钲暗骂一声,通常镖队遇到此种情景,都当是绿林道上设置的障碍,只是过往一般只是摆些荆棘篱笆,哪有妆成一队哭丧模样拦路,这么晦气的?

鲁钲与风正刚互视一眼,便拍马前去,近前朗声喊:“在下三水义兴镖局,路过贵宝地,虎头亮个招子?”

鲁钲说的是走镖的行话,对方若是收买路钱的绿林好汉,一般听到镖号就自有一番回应。

但等了一会,那些盘坐在地的丧家却毫无反应。

怎么……鲁钲疑惑地回头又去看风正刚,后者此刻也露出狐疑神色,便也催马上来,待走更近些,直看清那丧队中人也有侧头来看他们的。

风正刚下马上前去朝众人拱手:“在下三水义兴镖局总镖头风正刚,路过贵宝地,是虎头烦请亮个招子?”

那些人面面相觑,似听不懂话都有些惊惶无措,有个圆滑些的终于开口道:“我等只是蓬围村民,今趟出来送葬,不晓得你们什么镖头、虎头的。”

“那你们为何坐地拦路?”风正刚更加奇道。

那些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并且前后传问,才又道:“前方带头的是村长老,他坐下我们就坐下了。”

于是有人去拉扯那带头的老头,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村长断气了!”

* * *

蓬围村是小湘镇地界内一条普通山村,有着二三十户人家,背山傍水的所在,只是水田不多,村人有一半只能做猎户或在附近镇上打散工。

毗邻大路边的客栈,本是蓬围村的村长家所开,因为老村长突然死掉,蓬围村里一遭乱,连客栈里的掌柜也撂下生意跑回去哭,眼下就留个跑堂和打杂的照料。

今晚义兴镖局的队伍就安置在这。

风正刚亲手将自己的马拴到马厩后,眯着眼看墙角里一个正在狗堆中打滚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瘦得没二两肉,褴褛的衣衫差点包不住屁股,腿上背上还有不少红黑新旧伤痕,但跟几条土狗滚做一团,他还傻得哈哈大笑。

“镖头,我打探过了,这村长突然去世,还有他们送的葬,都跟村子里近日发生的一些怪事有关。”刚去打听的鲁钲回来,凑近他身边道:“这村子姓彭,前阵子祠堂翻修时挖出个地室,里面有一口旧棺材,打开看后却居然有两具全身青色,却都没腐烂的男女尸体,身上衣服烂得像泥一样,只有个小木头盒子可能是随葬物,可惜没钥匙打不开……村子里的老人都不记得,也不认得这埋的是谁,又怕是自家的祖宗,因为无名姓也就按照这边习俗,大家凑点银子打算送去江边水葬。谁知道走到一半,那村长突然就死了,还叫咱晦气碰见……”

“全身发青的尸体?”风正刚这些年在江湖上滚打,各种离奇事都听过不少,而这里发生事再古怪也与他们镖队无关,他盘算的是不惹麻烦,明晨安全离开:“今晚让兄弟们打醒精神,别叫镖物有失……”

“镖头,还有一事,”鲁钲说到这就压低声:“方才跟跑堂的套话,他无意中提到今天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个人住店,就在送葬的出村,咱到店里来之前,尤其是那跑堂说到两人时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两人的手脚和脖子颜色古怪……是青色的,就脸色还算正常。”

“青色?”这一说法让人立刻就联想起先才说的,祠堂里那两具无名男女尸身,风正刚疑惑地望向鲁钲:“到底是这村子不对劲,还是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预谋,针对咱这趟镖?”

鲁钲摇头,两人一度陷入沉思,风正刚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到那个墙角里土狗一样的少年身上,心中一动走过去,脚尖挑开几条土狗,少年迷茫地抬起头,风正刚逗话道:“小孩儿,你是这村的吗?”

呆狗儿半张的嘴神情定格,嘴角还挂着一段口水:“呵……”

恰好客栈打杂的拿出喂马草料来,看见风正刚逗那小孩,就搭话说:“大爷,这小叫花子怎会是本村的,可您说这怪的,村子里的狗都愿意随他玩儿,他就偷狗饭吃,哼。”

风正刚一边跟打杂的打着哈哈,一边鲁钲便无声走去。

* * *

谁都没料到的是,天边一缕炊烟还没散尽,酉时末刻的灯火刚刚点起,村子里的祠堂就冒出冲天光亮——

风正刚带人赶到时,看着空地正中柴垛内,正被烟火燎得逐渐变色的村长尸体,惊得环顾四周的人:“这是……”

周遭的村民圆瞪着惊恐的眼睛,仍不断丢了更多火把过去,然后就立刻躲开远远的,有人念叨说:“那些人好不了……”

紧接着祠堂里又传出断续几声惨叫,风正刚随身的一个弟兄叫老六的抓住身边不远一个人问:“你们干嘛把村长烧掉?”

那人明显吓懵了,转身正要走避,也不知道拉着自己的是谁,就拼命甩手喊:“你别碰我!别碰我!你没摸过村长吧?”

老六一愣松了手:“没摸过。”

那人已经走避瘟神似的跑了。

“呜呜呜……”村长的男女亲族在远处哭泣,却没一个人对眼前不合理的事情提出异议;这样一位在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去世,怎可能如此草率就火葬掉,连全尸都不留?

风正刚深皱了眉头,往祠堂走去,可他们是生面孔,到了祠堂大门外就被拦住:“什么人?”

风正刚抱拳:“在下三水义兴镖局总镖头风正刚,今日途经贵地……”谁知他的话没说完,对方就恶狠狠地摆手:“走、走!”

周围的村民也显露出一副严阵以待的逐客态势,就差举起锄头驱赶了,风正刚便住了口,与老六等人互视一眼,转身离去。

“镖头,这村子古怪……”往回走着,老六摇头十分不解。

“只要与咱无关便好。”另一个郑七捻着下巴,他生得极其瘦小,自幼习武,据说从三岁开始每日就对着家门口几棵小树跳来跳去,跳到十几岁上,已经练成身轻如燕的轻功本领,投入义兴镖局后很得风正刚器重。

“为保险起见,小七你去探探,我和老六先回客栈守着,有异常情况立刻回报。”风正刚点头,郑七应诺无声地隐去,老六更加不解:“镖头,这村里的事与咱无关啊?”

“你记不记得道上的一些传闻?”风正刚的目光凝注向远处。

“是关于?”老六也是个伶俐人,随即恍然:“镖头是说,粤西一带山区,近年传说有村子的人,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不见?”

“如果只是消失倒罢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一夜过后有熟人再到村子里去,发现那里生活的人虽然照常日出作息,村口的小店也照常开张,但村子里的面孔却一个都不认识。”风正刚低沉地接话,他加快脚步往回赶,到客栈门外,除几个巡走的义兴兄弟,还有那个小狗儿似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撕得更破,脸上都是血,坐在泥地上哭丧着脸。

跑堂的骂骂咧咧地正扫地,却又一边没头没脸地拍打那小狗似的少年,大意是说他鬼鬼祟祟跑到溜进客栈不知想偷什么,小狗儿少年一边哼哼着哭,一边在地上挪着躲。

风正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鲁钲从里屋出来朝跑堂的一挥手:“吵什么?闹得人心烦……大镖头您回来了,里面给您留了饭菜热酒。”说着就拉风正刚进去。

风正刚和鲁钲到里间僻静的地方坐下,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等鲁钲的下文。

“镖头,那两个住店的人不见了。”鲁钲斟酌道:“那两人绝非善类。”

“怎说?”风正刚奇道。

“镖头,”鲁钲犹豫了一下:“吃饭的时候,跑堂的上去喊过就没人应答,我路过他们房看时,里面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巡场的弟兄却都说没见过两个人离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被人撞见的,不是道上高手就是……”

风正刚点头:“就是客栈跑堂的说谎,根本没这样两个人住店?”

鲁钲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拿眼觑了外面一眼,那跑堂还在扫着地,便无解地摇摇头,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喧闹起来,紧接着老六飞奔进来:“镖头,小七中毒了!”

“什么?”风正刚拍案而起,不及多问就赶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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