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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案侦查组》卷二
婴儿怨

案件编号:D030132201007040194                          

立案单位:东闽市公安局运河分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

立卷人:李广通 仲大龙                                          

立卷时间:2010年7月4日                                    


01

2010年7月4日,星期一,我工作的第194天。

北方的夏天既热又干,七八月份基本要了我和大龙的命,尤其是大龙这个悲剧的胖子,夏天就是他的末日,所以除了出现场和录案子,我们俩基本不动弹,进入夏眠。

当通哥走进办公室,说有个现场,还是一个命案现场要出时,我们俩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那时候是上午十点,楼外面正烈日当头!

五分钟前,陈刚接指挥中心转警,金色海湾高级公寓41栋3单元1201室发生一起入室杀人案。

我们和技术中队的同事一起赶到的时候,巡警大哥们已经将现场封锁了,这次没见到唐文龙,听代班的组长说,老唐昨晚吹空调着凉拉肚子了,正在医院打点滴呢!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真是比吹空调还爽。

楼道里挤挤攘攘的,通哥招呼我们几个干活,我们几个就站在门外,先给报案人做了报案笔录。

报案人叫陈忠义,男,三十二岁,受害者的司机。

他说每天早上八点半都过来接受害者上班,一般都等在楼下,但今天到了九点半,她还没下来,他就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他上楼发现门没锁,推门见受害者躺在地上。

等负责现场勘验的同事拍了照,取了手印、足迹、血迹和其他痕迹,做了简单的现场勘验报告后,我们才走进来。

受害者王亚菊,女,1961年5月15日出生,汉族,大学本科,东闽市阳光福利院院长,著名慈善家,成功人士。

我经常在公交车上的公益广告上见到她,她笑眯眯地握着拳头,做着志玲姐姐的动作,喊着口号:“关爱儿童,关爱城市。”

她很漂亮,虽然年近五旬,却在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痕迹,我并没有轻薄受害者的意思啊,虽然她死了,脸上仍挂着诡异的光泽,两颊红扑扑的。

我看过她的一个采访,主持人问她如何保持青春,她是这样回答的:“只要你心中有爱,每天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你就会保持年轻。”

老迟对尸体做了简单的表面检查,结合尸温、尸斑和尸僵程度判断她死于昨晚十点至十一点之间,死因是钝器击打后脑致死,锤子的很可能性很大,她基本没挣扎就死了,具体信息还要将尸体带回分局做详细解剖才能得出。

技术中队的同事做完了外围现场的勘验,老迟也指挥着将尸体装袋,转头对我说:“小子,刑警路还长着呢,多跟你师父学点东西,艺多不压身的!”

我点点头,他又对通哥说:“我们的工作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等他们走了,通哥让大龙去物业处调取一周内41栋的全部监控,他给陈刚打了电话,要他立刻整理一份有关王亚菊的详细资料。

通哥说杀害王亚菊的凶手很可能是她熟识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大晚上的打开那道双重加锁的门,但翻遍她家也没找到锤子类的器物,凶器很可能是凶手带来的,这说明他来意明显,就是来杀人的。

王亚菊单身,独居,家里没有男人的东西,各类用品也都是一人份的。

公寓装潢很简约而个性,大到墙上壁画,小到摆件,处处透出艺术气息。

她家客厅和卧室内随处可见她的照片,艺术照、工作照,还有自拍照等,大大小小几十张,不知道的以为进了个人展览馆呢!

“这女人还挺自恋的。”我一边感叹,一边看着她家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抽象画。

我这人不太懂艺术,也看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抽象画,不过这些画确实挺好看的,我忍不住拍了几张存手机里,回头也好好陶冶一下情操。

通哥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候,大龙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他调取了最近一周41栋3单元的电梯内外监控和公寓大门外的监控。

根据监控得知,昨晚九点至十二点之间,先后有十七个人上下楼,其中十点半走进电梯的,一个穿长衣裤戴帽子的人行迹很可疑,他在十二楼进行了停靠,十五分钟后离开。

据调查,该时段十二楼其他三户均无客人造访,也无人外出,那这个人很可能是进入王亚菊家,杀害她的凶手。

只是嫌疑人做了很好的伪装,无法辨认出样貌。他离开公寓后,直接离开了,消失在了监控的有效区域内。

留下负责保护现场的巡警大哥,我们仨直接回队里了。

刚到队里,陈刚就将王亚菊的简历发到我们手上,密密麻麻一页纸,都是吹捧之词,八个字概括:成功人士,独立女性。

如果只是普通杀人案,俞队也不会这么紧张,因为死的人是王亚菊,市里某些领导十分关注。与此同时,王亚菊被杀的新闻第一时间见报了,只是短短一个多小时,就铺天盖地的各种猜测,仇杀情杀一时成谜。

案审会上,俞队也传达了分局长的意思,尽一切可能侦破此案。

就在这时候,通哥的电话响了,是老迟打来的,他按了免提,我们仨都听到了老迟的话:“通哥,你快过来,有发现!”

“怎么了?”

“王亚菊的阴部被缝合了!”听到这句话,我冷不丁一激灵。

老迟将王亚菊的尸体带回来后,确定她是被锤子类的重物击打后脑致死,后脑头骨大面积碎裂,本想对其做细致检查,当李小瑶脱下她的衣裤时,意外发现她阴部血肉模糊,仔细一看才发现被缝合了。

我和通哥还有俞队赶了过去,如果李小瑶不在,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尸还真有些尴尬。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赤裸女尸,但这具尸体显然不一样。

这个王亚菊不仅长得漂亮,连身上的皮肤都特白,跟雪似的。我瞄了站在一边的通哥,看到这样的女尸,他也有些不淡定。

我们五个人里,只有老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用塑料棒指着那团血肉模糊的地方,说:“一般人在死后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当时我还在好奇,为什么王亚菊死后只出现大便失禁的情况,后来才发现她的阴部被缝合了。”

老迟说:“凶手应该是杀人后将受害者阴部缝合的,手法很粗糙,用的是缝麻袋的黑线,劳保店一般都有卖,缝合完毕后又给受害者穿好了衣服,接着离开现场。”

我有些站不住了,我没见过虐尸案,第一次见就是这种缝合阴部的,严重影响了我对女性的美好向往,老迟取来剪刀,说:“现在我将线剪掉。”

老迟将黑线剪掉后,又有了新发现,在王亚菊的阴部内,有一个小塑料瓶,他将小瓶子取出,拧开。

通哥问:“是什么东西?”

老迟说:“一种粉末状的东西。”

通哥问:“什么粉末?”

老迟倒了些放在戴了手套的手上,来回捻捻,又闻了闻,脸登时就黑了,说:“好像是骨灰。”

这凶手也太变态了,一锤子将人砸死,缝了人家下体不说,还往里面塞骨灰!

通哥说,缝合受害者阴部是一种用意明显的羞辱行为,至于那被缝进阴部的骨灰很可能与这羞辱有关。

俞队随即将一组的同事调过来配合我们,通哥让我们立刻分组对王亚菊的亲友,以及福利院员工和邻居进行排查走访,但在王亚菊被杀的时间段内,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和条件,也无明显动机。同时,我们也再次找到了王亚菊的司机陈忠义,他也称王亚菊被杀前,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没有无缘无故的杀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被杀。

事出总有原因。

不过,他们都称王亚菊是好人,很少与人结怨,对朋友仗义热情,对工作兢兢业业,对员工邻居体贴热情,尤其对待福利院孩子,不似亲生,胜似亲生,孩子们都叫她王妈妈。

但通哥并不这么认为,他说越完美的人缺陷越严重,像王亚菊这种成功女性,感情却没进展,绝对有问题。

我侧眼打量了他两眼:“你比她小不了几岁,不也是单身没结婚吗,凭什么人家感情没进展就是有问题,到你这里就各种正常了。”

通哥瞪了我一眼:“我让你说王亚菊呢,你扯到我干吗啊,抬杠啊!”

我说:“人家是事业型女人,就想一辈子为儿童福利事业献身,也或者她太优秀太强势,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通哥冷哼了一声:“扯淡,再事业型再强势的女人也渴望男人呵护,否则这世界就变单性了。”

我叹了口气,说:“两片嘴,怎么说都有理。”

通哥想了想,说:“我记得她家里挂满了艺术画啊!”

我点点头,说:“人家是成功女性,家里挂点艺术画彰显一下品味怎么了,这也不允许?”

通哥说:“这个当然允许,虽然我不太懂艺术,但那些画看起来像一个人画的,你知道作者是谁吗?”

我耸耸肩,说:“你当我是百事通啊,我哪知道那么多!”

不过,好在当时我拍了下来,就发在微信朋友圈了,朋友圈里都是能人,没多久就有朋友回复我说这是一个独立画家的作品,他在画展上见过,作者叫张淳,朋友问我哪里弄来的照片,他的画都不卖。

他的画不卖,却在王亚菊家墙上挂了十几幅,看来她和这个张淳私交不浅啊,但在我们的走访当中,她的朋友同事们没有叫张淳的,也没人提到一个叫张淳的。

我和通哥心知肚明,他让我带上笔记本,便携打印机还有印台签字笔:“走吧,找这个张淳聊聊天,没准能找到突破口。”


02

我这人不喜欢艺术,总觉得玩艺术的人特装,但今天一走进这间私人画廊,我登时就感觉被净化了。

张淳,本名张小童,男,1981年1月7日出生,汉族,高中文化,独立画家。他不是那种一吹就倒的林黛玉,而是帅气粗犷型的。

通哥说了我们的来意,他倒没回避,说和王亚菊认识,当通哥问及他们的关系时,他很坦诚,说:“我们是情人关系。”

他说即使撒谎,早晚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反倒觉得他有问题。

张淳说了他和王亚菊认识的过程:

他们是在三年前的某慈善晚会上遇到的,当时的他苦于没门路,希望在晚会上找到机会,也正是那次晚会,他的人生改变了。晚会过后,王亚菊就开始疯狂联系他,称可以资助他去国外学习,还可以帮他办画展,开画廊,他提的要求她都答应,只要他同意做她的情人。

张淳同意了,王亚菊也兑现了承诺,帮他进修,办画展,开画廊,还给他一张卡,卡里有几十万,他可以随便花,而他要做的只有一点,就是用身体给她快乐。

他们的关系很隐秘,王亚菊隐藏得很好,这三年来都没人发现。

通哥问王亚菊为什么选择他,他说她偏爱懂艺术的人,尤其是画家,而张淳是画家和猛男的结合体,满足了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需求。

通哥问:“你知道她被杀了吗?”

张淳说:“知道,我看新闻了。”

通哥问:“那你为什么不联系警方,说明你们的关系。”

张淳说:“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觉得没必要澄清。”

通哥问:“那你知道她可能被谁杀了吗?”

张淳说:“不知道,虽然我们是情人关系,但她说我不能打听她的事,每次她来,我们就是做爱,完事她就走。我只知道她是福利院的院长,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通哥将那张银行卡要了过来,并告诉他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以便联系。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说:“真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是情人。”

通哥啧了啧牙,说:“我早就想到这里面有猫腻了。”

我感叹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王亚菊的年纪都可以做张淳的妈了,不知道每次在床上纠缠的时候,他俩在想些什么。”

通哥说:“就允许老男人找小妹妹,老女人就不能找小帅哥吗,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

我瞄了他一眼,说:“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怪‘蜀黍’。”

通哥拍了我脑袋一下,说:“什么怪叔叔,还怪婶子呢,说案子。”

我言归正传:“张淳说王亚菊曾出钱帮他进修办画展开画廊,这花费没一百万下不来的,她还给他一张银行卡,卡里还有十几万呢!

通哥点点头,说:“这女人很有钱啊!”

我详细说:“王亚菊每月工资五千块,却分文不要,都捐给福利院做教育基金了,福利院接受的所有捐赠都有专人负责,她也碰不到那些钱的,再说了,捐赠也有限,一年前她在某慈善晚会上捐了所有存款,哪来那么多钱养情人。”

我们没有回分局,直接去了银行。

经查,张淳手中这张银行卡的开户人叫张明秀,周边县城的普通农民,我们随后又找到了张明秀,她不认识王亚菊,更不知道有人用自己的信息办了一张卡,卡内有十几万。

一个宣称全部家当捐赠儿童福利事业的慈善人士,却盗用他人信息办卡存钱养情人。

我们回到分局的时候,老迟通知我们尸检报告出来了,让后我们过去一趟。

虽然是夏天,但是解剖室内还是凉飕飕的。

老迟见我来了,将一份尸检报告递给了通哥,我瞄了一眼解剖台上被解剖过的王亚菊,就不愿意多看了。

老迟说:“通过尸检,受害者右颞部皮下充血……”

我插了一句:“颞部是哪里?”

通哥点了点我太阳穴说:“就是这儿!”

我嘟囔道:“太阳穴就太阳穴呗,非说是什么颞部……”

老迟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受害者右颞部皮下充血,右颞肌广泛出血,枕骨粉碎性凹陷性骨折,心脏表面散在针尖样点状出血,心脏内血液呈现暗红色流动状,受害者系他人用钝器伤及头部至枕部粉碎性骨折,脑实质搓碎死亡,即当场死亡。”

我看了看通哥,他听得还挺认真,虽然警校的时候也做过这方面的课程,但是真心听不太懂:“根据尸斑浅淡,呈现紫红色,位于腰背部及低下部位,指压稍褪色,尸僵存在于下颚,上下肢关节处,死亡时间距当时发现尸体的时间大约为24小时,根据胃容物推断,死死亡应为餐后2小时左右……”

迷迷糊糊地听了老迟一通报告,我和通哥回了办公室。

大龙回来的时候,我们俩正在办公室看从银行调来的流水账单,见他一脸的无奈,陈刚幸灾乐祸地说大龙当爸爸了。

原来今天下午他们去福利院调取近期访客名单,当时孩子们在院里做游戏,他们正往办公楼里走,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抱着大龙的腿喊爸爸。

那孩子叫大宝子,五岁了,抱着大龙的腿就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叫爸爸,起初大龙还反抗,后来基本放弃了,就连福利院的管理员张阿姨都没办法。

“你叫大龙,他叫大宝子,你们应该做兄弟啊,怎么成爷俩了。”我开他玩笑,他没搭理我,却问通哥分局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张昊的民警,通哥摇头说不知道,然后问他打听这个张昊干吗。

大龙解释说,这个大宝子人小鬼大,见他是警察,就说让他帮忙找自己的好朋友笑笑和二锤。

听管理员张阿姨说,大宝子,笑笑和二锤三个孩子关系很好,两个月前,笑笑和二锤被一对夫妇领养了,男的是警察,他们走的时候,说会回来看大宝子的,不过走后一直没回来。这次见了大龙,他也是一时冒出鬼主意,用喊爸爸的方式让大龙帮他的忙,他想再见见笑笑和二锤。

大龙根据领养人张昊留在福利院的登记住址去了东方水榭花都12栋3单元301,但户主不叫张昊,整栋楼里都没一个叫张昊的。

这事有点儿怪。

随后,大龙通过全市警员信息库查到了信息,全市公安系统中只有三个叫张昊的,一个正式民警,两个协警,他们都结婚有孩子了,没人去阳光儿童福利院领养过孩子。

听大龙这么一说,通哥也纳闷了,在仔细核查了张昊夫妇的资料后,发现他们所填信息全是假的!

当下我们都懵了,领走笑笑和二锤的人用的都是假身份,当时的负责人应该认真核查的,为什么他们能利用假身份领走两个孩子。

他们是谁?

被领走的笑笑和二锤现在又在哪儿?

好像一根掉进大海的针,咻的一声,没有了任何回音。

像阳光儿童福利院这种地方,对领养者身份必须仔细核实后才能办手续,既然他们能领走笑笑和二锤,就说明身份没问题。大龙随即找了福利院负责这些事情的副院长,他解释说这件事当时是由王亚菊一手负责的。

我和大龙对看了一眼:又是和这个女人有关!

王亚菊惨死后,这个被包装得光鲜亮丽的成功女人身上的外衣被一层一层扒掉,先是包养情人,又是隐藏大笔不明收入,现在又被查出曾经手身份不实的领养。

她就跟一个烂桃子似的,皮子破掉后,腐烂的汁儿开始扑哧扑哧往外冒了。

我和大龙随即调取了福利院五年内的领养档案和相关手续,在副院长的帮助下,我们确定这五年内由王亚菊经手的领养儿童有57个,领养家庭来自各个行业,有企业家,有医生,有警察,还有退休干部,领养者信息完整,手续齐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和大龙还有陈刚在一天内就把这57个领养家庭核实了一遍,发现这些领养家庭的住址信息全是假的,他们的身份信息,包括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工作证复印件,还有相关辅助资料也都是假的。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作假!

5年时间,57个人。

对于阳光儿童福利院的几百号孤儿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在我看来,却非同小可。

王亚菊明知道那些领养信息是假的,还是将那些孩子交给他们了。可怜了那些孩子,还以为从此就美好生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跟“爸妈”走了。

发现这些孩子被冒领后,大龙比谁都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撞,他不敢告诉大宝子,他年纪太小,还无法理解这些事。

大龙说:“这肯定是贩卖人口,不然王亚菊哪来那么多钱!”

通哥说:“你先冷静一下。”

大龙说:“我怎么冷静得下来?五年57个孩子,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冒领方式是最好的方法了,名义上给孩子找归宿,实际上转手卖了,既安全又隐蔽。”

陈刚说:“但王亚菊是福利院长,又是成功人士,和人贩子接触风险太大了,一旦事情败露,基本就身败名裂了。”

通哥说:“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只是我们局外人的理解,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触犯法律,出卖灵魂!”

由于进入福利院的儿童多是孤儿或弃儿,他们的个人信息都不完整,大部分没名字,管理员们只给他们起了像“大宝子”、“笑笑”和“二锤”这种称呼,一旦被领养,他们会被领养家庭赋予新名字,领养家庭也会尽量让他们淡忘在福利院的记忆,像笑笑和二锤这种被冒领的,基本没有找回来的可能了。

通哥将这个情况向俞队和大队长做了汇报,他们对此也很重视,毕竟王亚菊是市儿童福利事业的代表人物,她的死已经引起媒体大肆报道了,一旦这个消息外泄,阳光儿童福利院的形象和信誉将会面临崩溃。

那天晚上,大家开会到很晚,主要是讨论案件侦破方向。

大龙认为王亚菊的死和被冒名领出福利院的孩子有关系,而通哥则对于凶手的作案手法耿耿于怀,他为什么要缝合王亚菊的阴部还要放上一瓶骨灰呢,这是虐尸还是另有用意?

通哥随即做了分工,我俩负责继续排查王亚菊的人际关系,大龙和陈刚则以最近被领走的笑笑和二锤为线索进行调查。

大龙将被冒领的57个孩子的照片和基本信息,以专题方式通过全国跨省线索信息平台向周边分局和市县公安局、派出所发出了协查通告,希望能有所发现,但通哥说这些孩子被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王亚菊亲自经手这些孩子的领养过程,说明她和对方已经将工作做到了细致,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我和通哥重回案发现场,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但没什么进展。

王亚菊被杀之后,从她身上牵扯的秘密和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包养情人,百万不明收入,经手冒名领养孩子,真相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扑朔迷离。

回到队里时,大龙和陈刚还没回来,我打电话问陈刚调查的怎么样了,他说没进展。

我们回来后,俞队直接把我们叫了过去,说那位市领导再次过问此事了,因为案件一直没进展,要总局迅速成立专案组,他钦点成员。

大龙和陈刚是半夜才回来的,一听明天由总局的人来主办该案,肺都气炸了,通哥却说成立专案组挺好的。

我心想通哥可真大度,别人都骑到他脖子上拉屎了,他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王亚菊被杀后,这案子备受关注,有市领导关注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位领导似乎太过关心此事了,一直通过各种关系来打探案件进展,现在又说成立专案组,成员都是他指定的,他一个公安系统外的人却事事关心这事,或许能说明一点问题。

我猜测道:“他和王亚菊不会也有关系吧?”

通哥说:“小心祸从口出。专案组成立了,我们只需将案卷转过去,其他工作照做,事已至此,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03

通哥问大龙走访结果,大龙说有发现,两个月前,一便利店老板曾见过笑笑和二锤,老板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

因为东西便宜,福利院很多孩子都去那里买东西,福利院的孩子他基本都认识,即使叫不出名字的,也都脸熟。

两个月前的一天上午,天气不好,还下了雨,老李正往店里搬东西,却听到有人叫他。他转头看,看见笑笑和二锤正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笑笑手里拿着一个风车,老李对她笑笑,然后车窗摇上了,后来他问了福利院的张阿姨才知道他们被领走了。

对于老李所说的,大龙进行了核实,根据领养记录,笑笑和二锤是2010年4月29日被领走的,而当天的天气是多云转雷阵雨,这么说来,老李的话是可信的。

我问:“他有没有看清车牌号?”

大龙说:“没看清,不过是一辆大众迈腾,当时车子向北面的青崇路拐了。”

我问:“你们沿路调取两边店面的监控了吗?”

大龙叹气道:“我们问遍了每个店面,有的店没装监控,有的店监控存档已经没了,我刚才问了指挥中心值班员,她们说所有路口监控最多存档一个月,已经没有存底了。”

我们三个瞬间蔫了。

通哥想了想,说:“还有个地方可能调取了青崇路及路口的监控。”

大龙眼睛瞬间冒了光,问:“哪里?”

通哥说:“交警大队的事故中队,青崇路口是事故多发地段,事故中队会调取每起交通事故当天的录像,你们可以在那里找找看,或许会有新发现。

就是通哥的建议让隐藏在黑暗中的线索浮出水面。

第二天一早,我们仨就去了事故中队,虽然同是公安系统,但平常刑警和交警基本没交集,好在陈刚的同学在那里,我们顺利拿到了事故中队存档的青崇路段监控,根据时间和车型比对,我们锁定了三辆迈腾车,在全国公安交通管理信息综合查询系统中核查后,车牌号码为冀*00*99的那辆车进入我们视野,这辆车的机动车所有人登记的是海威药业集团。

我们随即去工商部门调取了其注册资料,海威药业集体于2001年成立,主要生产项目是感冒类药物。

通哥随即找到了分局食药大队一中队队长老彭,全名彭一顺,老彭刚进分局时曾在刑警队待过,那时跟通哥和邱楚义学东西,后来调去了食药大队,当通哥说想要他们配合对海威药业进行联查时,他立刻答应了。

经查,海威药业集团老总赵小磊,男,1957年12月29日出生,汉族,大学文化,早年进入医药行业,后成立海威药业集团。

我们没见到赵小磊,只见到了海威药业集团的负责人,一个叫李永新的男人。

他确定那辆车牌号码为冀*00*99的车子是他们集团的,但对于去阳光儿童福利院还有车上坐着两个福利院儿童的事情,他却说不清楚。

从李永新那里,我们拿到了可以接触到这辆车的人名单,对于我们所问的,他们都说不知道,而看了录像后,他们又说忘记那天是否开过车了,推得干净。

而在食药大队对海威药业集团的核查中发现该企业连年亏损,药品也缺乏创新,库存大量积压,工人们都放假了。这企业已经亏成这样子了,却还不倒闭,老总脑子真是有病。

同时,负责调查赵小磊的大龙和陈刚称,赵小磊离婚多年,女儿跟着前妻,登记在他名下的房产有两处,私家车三辆。他平常很少回家,最常去各种娱乐场所,他很好色,这在圈中是出了名的。

联查的当天下午,之前提到的专案组成立了,这次专案组成员全是市里领导指定的,我们刑警大队无一人进入,更别提通哥了。看着案卷和资料被转出去,我和大龙气得直跺脚,俞队甚至特意找通哥谈话,说市领导特别嘱咐,案子转走后,任何人都不能再插手,一旦发现私自查案,就按违纪处理。

当我们知道这些时,就问通哥怎么办,通哥一脸严肃:“查,查到底!”

我们找到赵小磊,对于我们所问之事,他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然后将皮球踢到了李永新那里。

其实通哥早就料到在赵小磊那里问不到什么,调查他的朋友圈估计也是白搭。

通哥另辟蹊径,决定从他最常去的富侨私人会所查起,这地方表面上是会所,其实私下也藏着一些龌龊勾当。听我们是分局刑警队的,那个负责人有些害怕,一个劲儿地说他们这里是干净地方,我寻思这世界上就没真正干净的地方。

通哥是老油子,几句就让那个负责人配合了,他找来经常给赵小磊提供服务的三个女孩,都是二十出头,大胸脯,大白腿,眼神都带钩。

一听通哥问起了赵小磊,她们都开了话匣子,说赵小磊五十多了,身体却不错,出手更是阔绰,至于其他的,她们便不知道了。

接下来轮流监视赵小磊,也一直没进展,案子就这么放下了。时间一久,大家都忘了,虽然报纸上还时不时地爆出最新进展,但人们的关注度显然弱了。至于那个所谓的专案组,也一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我甚至在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查案。

这期间,通哥请病假在家休息,起初我真以为他不舒服,后来发现他装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监视赵小磊。我跟他说,现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赵小磊和被冒领的孩子有关,当时我们也只是猜测,通哥却跟着魔似的一定要在赵小磊身上查出个所以然来。

他跟踪他半个多月了,人家每天聚会消遣享乐,玩得不亦乐乎,通哥却累个半死。

我劝他放弃,他说已经坚持那么长时间了,放弃就等于什么都没做。我说或许赵小磊根本就跟这件事没关系,通哥却认死理,死活坚持,我怕这老家伙一个人撑不住再猝死了,就一并请了假,陪他发疯。

没想到这老家伙的坚持真有了结果。

那天晚上,我困得要死,靠后座上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通哥推我,我起身一看,是赵小磊出门了,这三更半夜的,他不会又去寻乐吧!

赵小磊开的是英菲尼迪,通哥开的是一辆二手吉利金刚,我们快把车开飞了,才勉强跟上。他似乎害怕被跟踪,东绕西绕的,好在通哥是跟踪高手,加上车子速度根本上不去,就一直没有被发现。

赵小磊整整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把我都转懵了,才将车开进了一处私人住宅。

这处私宅不是他的,起码没有登记在他名下。

通哥说最近赵小磊根本没来过这里,这里面肯定有事,他下车就要翻进去,我说:“你也不能次次都翻墙吧,咱们是警察啊!”

通哥说:“如果不翻墙,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进去啊!”

我没话说,也没法阻拦,就给陈刚打了电话,要他们尽快赶过来。

那围墙挺高的,通哥轻松就翻进去了,我根本翻不过去,只能乖乖等在外面,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通哥还没出来,我寻思着他别再被发现了,让人给困里面了。

我给陈刚打了电话,他说已经出发了,赶过来还得二十分钟,我想如果通哥真被抓了,他一把老骨头了,再让人给打死,就得不偿失了。

我围着这大宅子转了一圈,意外发现竟然有后门,刚才通哥太着急了,没观察地形就急着翻墙了。

这后门直通二楼,楼从外面看跟别墅似的,内部结构根本就两样,更像私人诊所。

虽然我是警察,但从没单独执行过任务,尤其是这种偷偷摸摸地潜进来,虽然在警校做过潜入演习,但我那次演习没有及格。

楼道里亮着灯,很白很亮的那种,我一边走,一边机警地四下回头,总怕被人发现,楼道里特静,静到我吞口唾沫都听得见声响。

我转遍整个二楼,也没什么发现,又去三楼转了转,还是没发现,这楼跟鬼楼似的,根本没人住。我悄没声地往楼下走,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我正要转身,就被踢了一脚,我吓坏了,却没叫,我知道踢我的人是通哥。

通哥低声问:“你小子怎么进来了?”

我说:“我看你一直不出去,以为你出事了。”

通哥说:“这楼是空的,没见着任何人,也没见着赵小磊。”

我问:“会不会有地下室?”

经我一说,通哥猛拍脑袋,直说脑袋秀逗了,我俩下了一楼,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往楼道尽头走,他走到一扇电子门前,正准备按指纹进去,通哥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他后脑就是一巴掌,那人登时倒在地上。

我看傻了,通哥说:“你傻站在那干吗,过来帮忙啊!”

我跑过去帮忙抬起那个白大褂,抬着他的手按了指纹机,电子门开了,我们将他丢一边,就进去了。


04

这电子门后是一个走廊,正通往地下室,还真让我给说对了,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第六感神棍!

我和通哥下了地下室,构造和楼上差不多,我们意外发现几个白大褂正在一个大实验室里做研究,赵小磊就坐在一边,一边玩手机,一边和他们闲聊天。

我问通哥那些人在研究什么,通哥说不知道,反正一桌子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的看得我眼花。

我胆子小,根本做不来这种事,跟着通哥这么干,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迟早得给吓死。

这时候,我们听到赵小磊的电话响了,他按下接听键,说:“你好,张总,你终于回来了……哦,你的一个正品一个次品还在我这里……就在别墅地下室……什么,你一会儿过来,好的,我让他们准备好,你来了把他们领走,我也就放心了……哎,老王被杀了,所以你把他们领走后,我也准备收手一段时间了。”

那一刻,通哥看看我,我知道大龙的猜测没错。

所谓“正品”和“次品”正是人贩子在沟通时用的代号,正品代指男孩,次品代指女孩。

这里面并没有奇怪变态匪夷所思的迷局,他们就是在贩卖儿童,不过只是披着华丽外皮,掩饰了自己恶狼的真实面目。

我随着通哥将所有房间检查了一遍,终于有了发现,在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我们看到了好几张小床,上面还躺着孩子。

当我打开手电筒,光线照到他们脸上的时候,我和通哥都倒抽一口凉气——竟然是笑笑和二锤!

我蓦然想到,刚才赵小磊说得正品和次品就是指他们两个。

我很激动:“他们死了吗?”

通哥深呼一口气,将手探过去:“还有呼吸,只是比较微弱。”

我暗自庆幸:“太好了,太好了。”

通哥说:“咱们要立刻把他们救走,我怕他们有生命危险。”

我却说:“但就你我两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恐怕不容易出去。”

通哥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这时候,我们却突然听到一声“啪”的声音,我猛一回头,发现有人将门关上了,我大呼不好,立刻冲到门前,用力开门,门却纹丝不动,我转头说:“糟了,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通哥骂了声娘:“咱们中计了!”

我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通哥说:“刚才那是赵小磊设的局,这里是地下室,手机都没信号,他怎么会接到电话呢,他一定是察觉到我们跟进来了,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所以就来了一招丢卒保帅,故意让我们找到孩子,以此给他们逃跑留出时间。”

我也又急又气:“这帮龟孙子!”

这房间就像一个铁箱子,除了这扇门,根本没有其他出口。

幽闭的空间,沉睡的孩子,面对罪犯逃跑却无计可施让我们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门却再次被打开了,通哥摸出配枪,瞬间上了保险。

“别开枪,是我!”

开门的竟然是大龙。

原来是陈刚和大龙叫上了一组的同事,他们找到这里后,正好碰到准备逃跑的赵小磊和几个白大褂,三两下就将他们抓住了。

而昏迷的笑笑和二锤也被迅速送往了儿童医院,大龙因为不放心,直接跟去了,看着陈刚等人在处理现场,通哥感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想到还是你小子救了我,救了这两个孩子。”

我叹了口气:“警察本职嘛!”

我们找到了两个被冒领孩子,就是两个月前被领走的笑笑和二锤,同时在赵小磊口中,我们也得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多年前,王亚菊和赵小磊在某慈善聚会上相识,虽然他们是成功人士,却都只是空壳子罢了,王亚菊多年投身公益事业,收尽名誉,囊中却是空空,而赵小磊的情况也类似,一手建立的药厂却因为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两人在当天的聚会上都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的聊天越来越失控,然后聊竟然聊到了生财之道上,接着,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了——贩卖儿童。

王亚菊是福利院院长,从她手里领出孩子,然后经由赵小磊安排,包装卖给那些有需要的大老板,于是他们做假身份领走那些没有背景的孩子,从中牟取暴利。至于那些躲在地下室做研究的白大褂,不过他从外地请来的专家,研究一些新型感冒药物罢了。

王亚菊和赵小磊因此得了不少钱,也正因如此,她才有钱养情人,为他消费,这也是海威药业集团一直在支撑的原因,他们需要那里做幌子。

如果不是王亚菊被杀,他们的勾当还会继续,还会有更多孩子被领走,被贩卖,而那些孩子的最终归宿,却无人知晓。

通哥的蹲守成了揭开这个大阴谋的关键,这件事获得了空前关注,从赵小磊口中,我们拿到了一份购买儿童的名单,虽然绝大多数已经处于失联状态了,但我们还是全力找回了一部分孩子。

在这场恐怖的追逐中,笑笑和二锤是不幸的,他们成了王亚菊和赵小磊名单上的人,但同时,他们又是幸运的,两个月前,在经过王亚菊之手领走笑笑和二锤后,赵小磊本应该将孩子交出去的,但对方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孩子就一直被关在地下室,为了防止哭闹,白大褂给他们注射了镇定药物。

这案子被曝光的第二天,就有人来队里自首了,她说她就是杀害王亚菊的凶手,她正是我们第一次取证时见到的福利院管理员张阿姨,一个胖胖的,长相和善的中年女人。她在福利院口碑很好,我压根就没有将她列入怀疑者的对象。

张阿姨本名张环,她没孩子,却特喜欢孩子。十年前进了福利院,从宿管一直做到管理员,她爱孩子们,就跟亲生的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牵挂,每当有孩子被领养,她就感觉很高兴,就跟离巢鸟儿一样,又有一只飞走了。虽然孩子被领走,她却还想他们,但又知道不能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就一直忍着。直至三年前,她忍不住找了一个叫“皓皓”的孩子,意外发现登记地址是假的,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偷偷走访了几年前被领养孩子的家庭,发现了被冒领的问题。她找王亚菊反映了,王亚菊说会处理,但这两年依旧有孩子以这种方式失联,而且都是王亚菊经手的,她知道王亚菊背着福利院搞动作,于是找她对质,王亚菊不承认,直至有一天她偷听到王亚菊和赵小磊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情里面藏着阴谋,也知道那些孩子可能遭遇了不测。

她很伤心,感觉自己没保护好他们,她想去报警,又怕王亚菊从中作梗,把这件事压下来,毕竟她是大名人,而她只是一个小人物。那天晚上,她揣着锤子去了王亚菊家,本想问出那些孩子的下落,但王亚菊死不承认,于是便一气之下锤死了她。其实,她在来之前就想好一切了,而现在她杀了人,揭开真相的机会来了,王亚菊死了一定会引起关注,到时候警方会彻查此事,至于缝合王亚菊的阴部,则是对她的羞辱,她那么正派的人却养小情人。塞入她下体的骨灰是一个叫毛毛的孩子的,那个孩子有病,五年前死了,孩子死的时候,一直拉着王亚菊的手不放,嘴里喊着妈妈,他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孩子死后,骨灰被张环保存着,她这么做,一是完成毛毛的心愿,二是想告诉王亚菊,她愧对了那些孩子叫她的两个字——妈妈。

我记得将她送进看守所女号时,她表情很淡然,通哥问她杀人不后悔吗,她说不后悔,她这么做值了,其实她杀人之后早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还在福利院的孩子,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真相,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她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是杀人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美丽的王亚菊是魔鬼,在他们心中,她们都是他们的妈妈。

妈妈,多美好的称呼啊!

虽然很多孩子已经无法找到,但我们不会放弃寻找,只有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会继续找下去。

那天早上,我写完案件侦查终结报告,就直接将案卷移送检察院公诉科了。

随后,通哥接到大龙的电话,说是笑笑和二锤醒了,医生说观察两天,他们就可以出院了,言语中,我们够能感到大龙的开心。

当天下午,大龙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了福利院,见到了大宝子,他抱着大龙的腿就喊爸爸,问见到笑笑和二锤了吗,大龙说见到了,还给他看了他们的合照,并说再过两天,笑笑和二锤就回来了。

大宝子可高兴了,那些孩子们都问王妈妈和张妈妈去哪儿了,大龙说两个妈妈有事出远门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他们相信了,又跑到一边去玩了。

看着大龙和他们尽情嬉戏,我不禁充满感慨,孩子永远是最纯真无邪的,他们愿意简单的相信,而我也愿意保护他们这种简单的相信。

通哥站在我身后,问:“想什么呢?”

我转过头,笑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做刑警挺好的。”

虽然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罪恶发生,但不管是多么隐蔽和完美的犯罪,真相终将暴露在正义的光芒之下,就像王亚菊和赵小磊,还有那些涉案者,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如今的下场,一个命归黄泉,一个锒铛入狱,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任何罪行在英勇的公安面前也是无处藏身。

天不藏奸,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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