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推测“空白的人”并非单独一人,它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但其组织宗旨、成员还有其他信息仍旧是谜。
回分局的路上,师父问我:“你想过吗,方姓男子为什么要指定女孩,那些被癞头卖给对方的女孩究竟去了哪儿?”
我说:“这个‘空白的人’会不会是一个犯罪组织,他们购买那些女孩就是为了满足各种变态欲望,比如卖淫、虐杀,或各种残忍实验等等,或许那些被猎狗咬死、埋在深山的女孩很可能就是他们购买来的。”
师父说:“他们购买女孩,就单纯为了猎杀吗?”
我说:“肯定没错。”
师父点了一根烟,问:“你记得翻江龙说,方姓男子指定给癞头的女孩年龄在十四岁或十六岁左右吗?”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如果那些死在麓鸣山深处的女人也和空白的人有关,那么她们很可能是在采生师手中购买而来的。”
我表示认同:“很有可能。”
师父说:“那问题来了,如果她们真是从采生师手中购买而来的,她们被卖出的时候大约十四五岁,而她们死亡的年龄最小也有十八岁,最大的甚至有三十岁,为什么她们能够存活至少两年,甚至是十年,这期间她们在做些什么,这一点很重要。”
我说:“就像我刚才说的,空白的人是一个犯罪组织,她们接受各种惨无人道的东西,但忍受的时间有长有短,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最后无法忍受,想要逃跑,被发现后就被杀了。”
师父说:“不管空白的人是什么,如何找到它才是关键!”
我说:“希望大龙和茶壶有所发现吧。”大龙和茶壶稍晚一些的时候才回到分局,看着大龙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有谱了。
果然,他们在祁阳那里找到了线索。
当他们向祁阳问起有关“空白的人”的信息时,祁阳回忆起一件与之有关的事情:“那是我爸爸最后一次离家那天晚上,他说完去李叔叔家吃冰激凌的话后,突然问我‘Blank People’是什么意思,我很诧异,但还是说Blank是空白的意思,People当然是人的意思,连起来直译的话就是空白的人,他点点头,就回房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不见了,在翻找垃圾桶时翻到一张揉乱的纸,上面写着Blank People,后面是一个名字和地址。”
师父问:“名字和地址呢?”
茶壶从笔记本里将那张写着名字和地址的纸条抽出来递给师父:“吴雨珊,东闽市松榆县。”
我说:“这么说,在祁树海失联之前,他也知道空白的人了?”
师父想了想,说:“之前祁阳说祁树海离家并失联,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卧底乞丐部落里被发现,继而遭遇不测,现在我忽然觉得,他在离家前突然提到空白的人,依照他的职业敏感,很可能是在调查这件事情。”
我问:“但他当时卧底在乞丐部落的任务是调查采生折割,为什么要改变调查方向?”
茶壶说:“或许这个空白的人比采生折割还要重要!”
师父说:“仔细想想,当时祁阳的叙述里有一个大问题,他说那天祁树海回家,给他做饭,和他聊天。试想,身在乞丐部落做卧底的他经过了层层考验,甚至得到乞丐头领的信任,怎么会回家做饭见儿子呢,他不怕被人跟踪,发现自己另有身份吗?另外,祁阳提供的祁树海的日记,关于采生折割已经记录得非常详细,换句话说,他能探知和获得的信息全部拿到了,他只需要做成新闻,报道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所以他冒这么大风险回家,估计是想和儿子作一个告别,他应该意识到,接下来要调查的东西更加危险和未知,他很可能有去无回!”
我说:“眼下只能从这纸上的名字调查看看了。”
启程之前,我通过全国人口信息库搜索松榆县所有叫吴雨珊的女性,一共有七个,经过交叉对比,七个人中还真有一个人登记为失踪。
登记失踪时间为2008年9月19日,失踪年龄为十四岁,而这个年龄正好符合癞头所说的年龄段。
同时,吴雨珊的家庭情况也查清楚了,她是松榆县一家私立医院院长吴海文的女儿。
我问:“她会是祁树海留下的那个名字的主人吗?”
师父说:“谁知道呢,先去见见这个吴海文吧。”
我和师父联系了松榆县公安局,希望能获得他们的协助,负责接待的民警很热情,在他的引领下,我们见到了已年过五旬的吴海文。
第一次见到吴海文,我便感到他脸上深深的倦意,脸色灰土,眼睛红肿,左脸上还有三道伤痕。
对于我们的拜访,吴海文显得很意外。
我们问起吴雨珊的事情,他不得已回忆起那段让人悲伤的日子:“那天,她去参加一个考试,考试后,听她同学说,她一个人先离开了学校,那天晚上,她没回家,我和她妈妈也着急了,发动亲友四处寻找,但没找到,最后我们报了警,警方也没能找到她。”
师父一边问着,我一边做着记录。
随后,师父问道:“冒昧地问一下,你知道Blank People或空白的人吗?”
吴海文说:“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
师父问:“那吴雨珊失踪前,有没有和你们提过Blank People或空白的人?”
吴海文说:“也没听她提起过。”师父点点头。
吴海文问:“Blank People或空白的人是什么?”
师父说:“很抱歉,我们暂时不方便向你透露。”
离开的时候,吴海文送我们出门,师父突然问他:“你的脸好像被抓伤了?”
吴海文一愣,略带尴尬地解释说:“实不相瞒,昨晚,我和妻子吵架,她抓了我的脸,女人嘛,都是这个样子。”
师父干涩一笑,没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