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诞人面猫《人皮信封》|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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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信封》
第六章 怪诞人面猫

一整晚我做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梦,野鸡,暗河,地奎,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在我的梦中像是过电影一般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被嘈杂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谁知那边竟然传来了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喂?请问你找哪位?”

我看了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竟然是老蔫的电话号码,这孙子什么时候找了个女人。

“我是罗泽,叫老蔫接电话。”我大声地说道。

谁知我的话一出口,对方竟然抽泣了起来,我心中纳闷,然后语气平和地说道:“怎么了?”

“对不起,我是他妹妹,他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昏迷中。”那女孩一边说一边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惊呼着说道。

“昨天晚上……”那女孩哽咽着说道。

“哦。”我一边回答着一边穿着衣服,“肇事的那孙子抓到了吗?”

我的话一出口女孩沉默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罗泽哥等你来了就全明白了!”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回去的一路我都在脑海中思忖着老蔫妹妹的话,她究竟隐瞒了什么呢?我不解地继续向前蹬着自行车。回到县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大汗淋漓地回到邮局交上回执单,之后便撞上了杜伟,他使劲地抓着我的胳膊,我的脸都快疼得变形了。

走到马路对面,我一把甩掉了他的手说道:“你怎么了?”

杜伟一脸惶恐地说道:“老蔫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紧跟着问道:“老蔫现在在哪个医院?”

杜伟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一起坐在出租车的后一排,杜伟没有告诉司机我们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一直在给司机指路。而我坐在杜伟身边,脑子却在一直不停地思索着,老蔫出了车祸为什么不住院?

我索性靠在后座上,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忽然一阵恶臭冲进了我的鼻子。

“这里怎么一股子下水道的味道?”司机一面说一面继续开着车,而杜伟却置若罔闻,依旧在司机身边指挥着司机向前开,开出一里多地的光景,杜伟忽然说道:“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便掏出钱给了司机。

我推开车门,那阵恶臭如同巨浪般向我袭来,瞬间有种昏厥的感觉,这种怪异的臭味让我忽然想起北卦村的那个女孩,不过此时闻到的味道似乎比从那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更胜。

“快快快,快点儿关上门,这是什么味啊?”司机一边咒骂着,一边掉转车头飞也似的折回去了。我掩住鼻子,而杜伟始终一句话没说地站在我的身旁。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距离县城大概有二十里左右,四周是低矮的山峰,此时我们正站在马路上。

杜伟拉着我向路边的荒地走去,穿过那片荒地,隐约看到在前面低矮的山坳里有一座小平房,而越是接近那座平房,臭味便越是浓烈。想必那便是恶臭的源头,我的心头不禁一惊,难不成老蔫?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即便是真的我也不愿相信。

我们快步走到那平房前,平房大概有三四间的样子,外面是低矮的围墙。杜伟带着我推开平房面前的小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耐克鞋的女孩子便迎了出来,这女孩我是第一次见到,并不是老蔫的妹妹,比老蔫的妹妹个子稍高,留着披肩长发,她看见我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和杜伟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那女孩带着我们走进了平房,一进去我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因为这个平房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这种情景让我恍若回到了北卦村的曾家,女孩进屋后走到了我们前面,轻轻地推开了左边屋子的房门,我和杜伟走进那个房间,白炽灯下老蔫半瘫在床上,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他见我进来缓缓地向我这边望过来,只有两天而已,老蔫竟然瘦了一圈,眼睛深深地塌陷在眼窝中,嘴唇早已经被咬破了,他看着我目光呆滞,过了好半天才认出我的样子,然后连忙伸出手来。

我向前一步坐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了,我咬着牙说道:“老蔫,你这是怎么了?”

老蔫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他下身的被子上,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一把抓起老蔫下身的被子,瞬间那股恶臭再次冲进了鼻孔,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怔在了原处。眼前的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老蔫的下身从小腿以上至胯下的皮肤已经全部溃烂,膝盖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涔涔的骨茬,在他两条腿的两边放着几袋子冰块,血水和淡黄色的脓水已经淌满了他身下的那块白色的褥单。

老蔫咬着牙,鼻翼微微颤抖,显然痛苦难当。他的手在面前的枕头上不停地抓着,指甲已经全部磨掉了,干涸的血渍凝固在指尖。

“你这是怎么弄的?”我轻轻地将被子盖在老蔫的下身上,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老蔫,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老蔫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蔫无力地咬着牙摇着头,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那枕头上已经沾满了血,而且被撕破了几个小洞。我见他不回答扭过头两眼死死地盯着杜伟,然后大声地问道:“杜伟,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车祸吗?为什么不去医院?”我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全部吐了出来。

杜伟像是个拨浪鼓一样任凭我怎么摇晃依旧一句话不说,“罗泽,你冷静点儿行不行?”

“罗泽,你别问了。”正在此时老蔫颤颤巍巍地说道,声细如蚊。我望了望病床上的老蔫。

“罗泽,如果可以在医院治好,我们又怎么忍心把他放在这种地方呢?”说着杜伟摘掉眼镜,擦了擦眼角旁晶莹的东西说道,“前天晚上我们几个在你走后又聚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老蔫喝多了,虽然每次老蔫都耍赖,总是故意装醉,不过那天晚上确实是喝多了,可能也是怕你出事的原因吧。于是我便准备送老蔫回家,谁知道刚离开饭店不久便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向我们直冲过来。那东西的个头不小,像个小孩子,但是速度极快,一瞬间便冲到了我们的面前。事实上,之前我一直对这个东西是否存在心存怀疑,那东西刚一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立刻蒙住了。竟然是一个有着猫的体型却长着一张人面的怪物!”

又是它!听到这里我不禁联想起了金豆子的身世,他的父母也是被这只怪物害死的。它究竟是何物?竟然一直在人间神出鬼没,难不成真的是一只修炼千年的怪物?

杜伟继续讲:“老蔫也醒了过来,那时候我们跑已经来不及了,老蔫在我的身后,我扔下老蔫就冲了上去,谁知那怪物一把推开了我冲向了老蔫,在老蔫的身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它为什么要对老蔫下手?”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在找你身上的东西!”这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的,很嘶哑,我惊讶地望了一眼杜伟,他慌忙避开了我的眼神,我心想杜伟究竟隐瞒了多少事?

“隔壁是谁啊?”我望着杜伟问道,我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个子不高、干瘦的老头走了进来。老头的脑袋很小,骨架倒是很大,稍微有些驼背,上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脚下踩着一双黄色的大头鞋。

从羽绒服的袖管里伸出的两个手腕青筋暴出,只有一层皮包裹着。他走进来之后冲着我微微笑了笑,满脸像一团皱巴巴的手纸,深深的皱纹甚至能夹死苍蝇。

“他在找你身上的东西!”那老头一说话便从口中吐出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我自认为烟龄少说也有十年了,但是味道也抵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我眉头一皱,避开了他的嘴,然后说道:“我身上,我身上有什么啊?”

老头嘿嘿地笑了笑,那浓烈的味道简直可以和老蔫身上的臭味相媲美,我心道这个该死的老头是不是故意来恶心我的。谁知老头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条件反射地向外挣扎,那老头看起来干瘦,力道却是大得惊人。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那老头已经将另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口袋,然后在我的口袋中摸索着,之后抽手出来,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件东西。这时,他才算是放开我的手,我紧紧地咬着牙,怒视着老头。那老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样子和传说中的招财猫有雷同之处。

如果不是我看他岁数大了,早已经一拳打过去了。我一面揉着自己的手腕,一面盯着老头握紧的拳头,此时,我像恍然大悟地想到了什么,是那枚黑色的石头,更确切地说是那颗卵。

老头子缓缓张开拳头,而更让我惊讶的是那老头的一双手,那简直就不是手,更像是一双爪子。手指很短,略微向掌心弯曲,每个手指的第二个指节都深深凹陷,最上面的指节向外突出着,上面长着厚厚的茧子。

虽然这老头很瘦,但是掌心的肉却很厚实,上面似乎长着一层蜡状茧子,而那枚黑色的石头正平整地躺在他的掌心,在屋子里的白炽灯下散发着幽幽的光,奇怪的是那枚原本黑色的“石头”颜色似乎更偏绿了,便面生出很多红色的斑点。

老头已经将那颗卵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一双眼睛对着白炽灯眯成一条缝盯着那颗卵出神。

接着他又将那颗卵托在手上向我凑过来说道:“他们要找的就是它!”

“它?”我和杜伟异口同声地问道,我白了杜伟一眼,他识趣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继续望着老头手中的那颗卵。

“这究竟是什么?”还没等我开口,杜伟又忍不住了,我真有种上去抽他一顿的冲动,可是此时老头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们仔细瞧里面的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颗卵!”

虽然我早已经知道它是一颗卵,但是还是想问个究竟。

“那您知道它的来历吗?”我这样问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杜伟,只见杜伟眉头拧紧,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老头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表情僵化的杜伟,说道:“这个东西你也见过吧!”杜伟一愣,然后慌忙摇头,说道:“没……没有见过啊!”

老头也不反驳,然后缓缓地扭过头对我说道:“这个东西你收好!”

我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口中喷着怪味的老家伙,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卵,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放在兜子里。

“这个东西!”老头指了指我的兜子说道,“是人面猫的卵。”

“人面猫?”

“对。”老头很肯定地说道,“这种东西一般成年之后有一米多高,人面猫身,长期生活在地下以腐肉为生,因为长期不见光所以眼睛已经退化了,只是在原本长着眼睛的地方留下了两个小洞。这畜生的喉结非常大,不时地抖动,然后靠着回音来确定方向,和蝙蝠差不多,身体非常健硕。

“这种畜生的嗅觉也非常灵敏,能够闻到数十里之外腐肉的味道。所以往往在迁坟的时候出现,由于这个怪物长着和人脸很像的一张脸,又经常出没于乱坟岗中,最让人惊叹的就是它攻击人首先攻击面部,将整张脸皮硬生生地撕扯下来,所以第一次遇见这种怪物的人往往以为他是吃多了人脸,渐渐地才长成人形。这种怪物因为长期以腐肉喂食,所以身上聚集了太多的阴毒,一旦被这种怪物咬中,那么伤口会快速地溃脓腐烂,苦不堪言,直到死亡。”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人面猫!”

我和杜伟对视了一下,然后惊讶地望着老头,原来人面猫也不一样吗?

老头的眼中露出几丝精芒,用那只“爪子”轻轻地搓了搓嘴角下的几根胡子,注意我说的几根绝不夸张,细算起来那胡子不过十几根而已,让他这样一撮竟然有那么一点模样了。

“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人面猫这畜生生性喜阴,一生只生一胎,双卵,这卵外形漆黑,硬如磐石。就和你的那颗卵一样,这卵据说有辟邪的功效,一般的阴邪不敢轻易靠近。关于这卵的介绍古已有之,只是这人面猫的卵是可遇不可求的,往往是千金难买。

“有一种人面猫是被人驯化的,话说驯化人面猫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且途径只有一个,那便是亲自孵化出来。这人面猫虽说阴毒无比,但是却极其护主,一旦认定的主人,便会一生追随,直到主人死后才会隐居地下。我刚刚说过,人面猫的卵是可遇不可求的,而这人面猫的孵化则更是诡异非常。有些人手中虽有人面猫的卵,但是却迟迟不见这卵孵化,其中缘由我便不清楚了。”

“还有这么多的规矩?”我疑惑地看着他,心中对眼前这个穿着怪异的老人更生出一种警惕,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关人面猫的事情?

“你手中的那颗卵现在已经开始孵化了!”老头定睛看着我缓缓说道。

他这漫不经心的话一出口,我险些背过气去,连忙从兜子里拿出那颗卵,像是手捧着一颗已经燃着的炸弹一样将卵扔在了地上。

“你小子做什么?”老头说着拾起那颗卵,然后又在白炽灯下仔细地看了看,终于长出一口气,他怒吼道:“小子,这卵现在已经开始孵化了,这东西一孵化就变得非常脆弱,你这一扔险些把它摔碎。”

“这……这……这个东西你要是喜欢你就留着吧!”我一边说一边向后退,想起那人面猫身的怪物,身上的鸡皮疙瘩便陡然而起。

“哈哈!”那老头大笑起来,然后又搓了搓胡子,说道,“我要是有那么大的福气,这颗卵就不在你的手上了!”

他的话一出口我更是一愣,难不成他还和这颗卵有什么渊源?我接过那颗卵,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干瘦的老头,又仔细地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人面猫的事情?这颗卵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我一口气问出了所有的疑问。

那老头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又扭过头看了看依然在挣扎着的老蔫说道:“如果不是我的错,也许他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手中的这颗卵便是我最早发现的!”

这老头的话一出口我和杜伟又是一惊,老头的身后是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呢?

“我叫欧阳洪,祖籍四川,在我们老家那个地方群山林立,山势巍峨险要,山腰经常会有溶洞之类的奇景,那溶洞冬暖夏凉,而且当地人笃信高处更加接近神明,可以使尸体不腐,灵魂不灭。所以当时很多人选择将尸体保存在那些洞穴之中,也就是悬棺。而悬棺的另一个作用便是防止盗墓,因为那山势极其险要,一般人很难接近。不过想要将悬棺送上去也需要一些本事。而我的家族便是世代以架设悬棺为生的。”良久之后,欧阳老爹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说完这些话之后欧阳老爹缓缓伸出手,此时我终于将他的职业和那双生长的如同爪子一般的手联系在了一起,这哪里是一双手啊,分明就是一双钩子。

“我们从小便接受攀岩的训练,训练艰苦异常,经过十几年的训练便可以在那悬崖上攀爬如飞了。我23岁那年的夏天,村子里的一个老头去世了,我和老爹接到讣告之后便开始作准备,那老人的老伴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被葬在了三相山的一个溶洞之中,当时也是我和父亲两个人将棺材吊上去的。现在老头要和老伴合葬,所以对于三相山的那个溶洞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当时恰逢‘文革’期间,风暴席卷全国,当然我的老家也不例外。因为架设悬棺本身是出自于迷信,所以被打成牛鬼蛇神,因此我们选择在夜半将那悬棺送上去。天擦黑之后,老头的家人便将悬棺悄悄地送到了三相山脚下,我和老爹早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了,老爹大口地吸了一口水烟,一阵‘咕噜噜’声之后放下水烟袋,将一根绳子挂在腰间,身上还带了一口短刀。

“我的行囊里也装了一口刀,还有一些黄纸和香,口中衔着火把,一纵身跳上悬崖。由于是夏天,又刚刚下过雨,所以攀起来稍微有些困难。不过对于我们这种家族式的攀岩人来说倒也不成问题,纵身而上,手勾住悬崖上的凸台,身体紧贴着石壁,这样可以尽量将自己身体的重量转移到石壁上,减少手指的承受力。

“三相山上的溶洞颇多,而老头子老伴悬棺所在的那个溶洞在这悬崖偏上的部位,我们攀爬如风,手脚一起用力,数十丈的悬崖不一会儿工夫便攀爬了一半。老爹停了下来,我们挂在悬崖上稍作休息。而正在此刻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从我们身下的溶洞中蹿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另外一个溶洞奔去。

“当时我和老爹都看在了眼里,我们家族世代以此为生尚未听说有什么怪物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攀爬绝壁,我想过去看个究竟,却被老爹喝住了。我们现在的第一任务便是先帮事主安排悬棺。虽然我心有疑惑但也只得作罢,怪物出现之后我们便没有再休息。

“忽然我们的耳边传来一阵铃铛声,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心神不宁,我险些从悬崖上跌落下去。正在此时那黑色的东西又飞快地从刚才的那个洞穴里蹿了出来,然后挂在悬崖上,喉咙中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它的位置离我只有十几米远,似乎是在观察着我的动作,我心里有些打鼓,正在这时那只怪物忽然一纵身向我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欧阳老爹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

“那东西是不是人面猫?”杜伟趁这个机会打断了欧阳老爹的话,然后向我的方向望来,我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欧阳老爹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听到杜伟的话,他接着说道:“当时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因为我早已经发觉它必有所行动,因此当它向我猛扑过来的时候,我已早有准备,连忙贴着悬崖,用两手将身体挂起,那怪物一击不成便也没有继续攻击。

“它刚沾到我脚下的崖壁然后立刻一纵身向上蹿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转眼间便不知消失在哪个溶洞中了。老爹看了看我,确定我没有受伤,于是我们稍作停留继续向前,不过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悄然爬上了心头,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做我们这行的虽然敬鬼神心中却不信邪,所以即便当时那种不祥的预感很强烈,可是没有完成事主交给的任务便不能折回,再说这大晚上偷偷地将棺椁运到山下已经是不易了。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向上攀爬,那时我们便警觉得多了,因为不知道那只怪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会忽然冒出来,攻我们个措手不及。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溶洞口,一股寒气吹来,那寒气中夹杂着浓重的尸臭味,老爹首先发现了异状,然后连忙将我手中的火把熄灭,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了,我和老爹屏住呼吸,耳边只有‘咚咚’的心跳声。

“等了大概有几分钟,我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咯咯’的响声,那声音似乎是骨骼碎裂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这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至少十几口棺椁。我首先想到的是尸变,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曾经听老辈人说过尸变人的厉害。

“老爹那时已经悄悄地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刀,我也将手伸进行囊中摸索着。正在此时,我忽然感到面前冲过来一阵强劲的气流,我心知不妙,可是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那时候老爹早已出手,一脚将我踢开,我的身体随着老爹的力道猛然扑向悬崖边,幸好我的反应也不慢,用手勾住了悬崖边缘凸出的石头,下身悬挂在崖壁上,接着从我们的眼前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我心知那便是刚刚见到的那只怪物,老爹捡起火把,点燃之后那怪物的真面目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一张蜡黄缩水的人面,下身便是一只巨猫的形状,那东西的口中正衔着一根已经发黄的腿骨,骨头上还粘着黑红色的腐肉。

“它似乎被老爹手中的火把激怒了,忽然向老爹猛扑过来,当时老爹一定被眼前的这个怪物吓坏了,竟然毫不躲闪,那怪物甩掉口中的骨头,然后一口咬中了老爹的脖子,直到那时老爹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条件反射般地将匕首刺入怪物的身体,那怪物痛得张开了嘴,一股鲜血立刻从老爹的喉咙处喷出。

“那怪物扭转身形,叼起那根骨头便消失在了悬崖峭壁之间,我爬上悬崖的时候老爹一息尚存,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要说什么,我将耳朵靠近老爹的嘴边,隐约听到老爹说出几个字‘双……双鸽……白石……坟’之后那只抓着我的手终于垂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我便将老爹安葬了,事主家为表示歉意特意到我家中帮助做善后,在葬礼结束的时候事主找到了我,想问明老爹究竟是被什么怪物所伤。我便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一直认真地听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当他听到老爹最后的遗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拉住我大声地问道:‘你说双鸽白石坟?’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难道你知道?’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欧阳老爹长叹了一口气,虽然那些往事已经尘封多年,不过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伤痛,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又挂起初始时候的微笑,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心知这家人必定是知道双鸽白石坟究竟是什么,只是不便说,内中必有隐情。

“那天夜里我又悄悄地来到了老爹出事的那个溶洞,这个山洞不大,直径大概只有不到两米,前面漆黑一片,这样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架设悬棺,不过我向里面爬了几步便觉得手上按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那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是一块人骨。不用说那骨头必定是怪物拿过来的,我继续向前走,忽然手上又按到了什么东西,我拿在手上一看竟然是几块棺材板的碎片,越是往前走那碎片便越多。

“我轻轻地向里走去,竟然在那碎片之中发现两块黑色的石头,那石头整齐地放在棉絮之中,我心知那必定是怪物剩下的卵,于是便揣在了兜子里,又在里面翻了翻发现没有别的东西便准备转身离去。

“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让人心惊的‘咕噜噜’声,我心猛然一沉,心道这下完了。

“这怪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的耳边就伴随着‘咕噜噜’的声音,而现在那声音就在我的身后,我小心翼翼地抽出短刀,熄灭手中的火折子,缓缓地转过身。那东西正站在洞口处,借着山下的火光依稀能够看清楚那怪物的大致轮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抓紧那把匕首,但是心中始终还是没底,毕竟这怪物的攻击速度我曾经见识过,老爹眨眼的工夫便倒毙在这畜生的利爪之下,而我不得不承认我手上的力道相距老爹甚远。

“但是此时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左右是个死,不如豁出命去和这个怪物一搏。心里一旦打定了这个主意,便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了,我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那怪物的一举一动,准备猛然出击,攻这怪物个猝不及防。

“我后腿微躬,脚下踩着一块棺材板,这样一旦攻击脚下便可以用上力道。那怪物的身体忽然微微颤了颤,想必已经是在准备向我攻击了,机不可失,我立刻挥起手中的短刀,同时脚上用力,但是,脚下的那块棺材板一滑,我整个身体立刻失去了重心。

眼前的怪物瞬间向我猛扑了过来,不过我摔倒的速度毕竟比它冲过来的速度还是快了一点儿,只听耳边‘呼’的一声,然后那个黑影从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怪物的力道从头顶的风声已经能判断出一二。若不是刚才滑倒可能此时的我已经和老爹一样的下场了,来不及多想,我连忙用手撑着身体,后腿用力然后蹿到了山洞口,没等转身我便听到了身后的风声,那怪物必定是已经冲了过来。

“时不我待,我一个纵身两手抠着洞口的石头,一下子翻了出去,怪物毕竟是怪物,可能冲劲太猛,一下子飞出悬崖十几米。我反手挂在悬崖上,冷汗此刻已从后背冒出。忽然我远远地望见在村口似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在向村子里的一大户人家殷家走去,而随后殷家却着起了大火,接着是一阵奇怪的铜铃声,那人迈着缓缓的步子走进村子。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却依稀可见那个人个子很高,他左手拿着一把杖子,右手中晃着一个明晃晃的铜铃,虽然距离很远,但奇怪的是那个铜铃似乎看起来特别明显。地上的蚂蚁都听话地为那人让出一条路,那人一直向着殷家大院走去,最后走进了那片火海,我心想这人必定是和殷家大院有些渊源,但是自己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便也不想过多地追究那人去处。我稍作休息然后快速向村外走去。

“一直到天明我赶到最近的县城,在一个亲戚家落脚,然后让亲戚打听老家的情形,可是过了足足半个月却依然没有任何音信。半个月后的一天,亲戚忽然匆忙地从外面跑回来告诉我说老家已经不存在了。似乎在半个月前便遭遇了一场奇怪的大火,将整个老家化作了灰烬。而当时的红卫兵头子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据称这场大火是被村子里的一个人故意放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现在整个县城都在通缉我。

“为了不连累亲戚,我只能硬着头皮乔装打扮然后徒步北上,身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封信和那两颗卵。正在这时候一个老人找到了我,那老人长得慈眉善目,远远地便看着我,一直上下打量着我。后来终于按捺不住将我请入家中,那老人说他家族祖上曾经出过一个显赫的算命先生,于是便学了一点观气的本事,他看我身上似乎有一股邪气护体。

“那邪气阴毒无比,一般的怪邪不敢近其身。想必我身上一定有什么阴毒的宝贝。我当下灵机一动,便编造谎言将那两枚怪物的卵拿了出来,那老人一看之下竟然惊呆了,追问我宝贝的来历,我笑而不答。最后老头亦不再追问。

“老头无儿无女,于是我便留在了老头家中,那老头对两枚卵爱不释手,可是只过了半年有余老头便亡故了。在他弥留之际曾经告诉我将他安葬在祖上的陵墓中,而且郑重地告诉我一定要将那卵与他一同安葬在那个穴位中。当时他祖上的穴位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当时也只有我能安葬老人了。”

欧阳老爹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而我的眉头却猛然间皱紧了,老蔫曾经给我讲过他父亲发现那颗卵的地方,那里难不成便是欧阳老爹口中的那个老人家族的墓穴?

“那么后来呢?”杜伟趁着我思考的时候终于抢先说道。

“后来我认识了另外一个人。”欧阳老爹淡淡地说道,“这个人有个外号叫‘气死狗’!”

这个外号一出,我便差点笑出来,杜伟也是两只眼睛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气死狗’,是一个乡间的老邮差,因为他这个人吃东西狼吞虎咽,吃排骨往往将那骨头一起嚼碎吃掉,所以大家习惯叫他‘气死狗’,不过这个人也是据我所知唯一一个被那种怪物咬伤而没有死掉的人。”欧阳老爹的话让我心中立刻萌生出一丝希望,这个“气死狗”究竟在哪里?

“‘气死狗’……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犹豫了一下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同时向老蔫的方向瞥了一眼,老蔫此时斜着脑袋,门牙上都沾满了血。我连忙别过头不去看他,但是,一阵阵的辛酸冲进我的心头。

欧阳老爹眯着眼睛说道:“前几天我已经通知这老头子来这里了,不过至今还没有到。”

“那打个电话得了!”杜伟说着掏出了手机。谁知欧阳老爹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这人有个怪癖,自己当了一辈子邮差,所以家中并没有电话或者手机一类的东西,他还坚持用最原始的邮件。”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倒是对这个个性古怪的老乡邮更多了几分兴趣。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似乎直到现在我还不曾问过欧阳老爹是怎么知道老蔫的事情的呢。我刚想张嘴,耳边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叩击声,我眉头微皱,杜伟连忙打开了门,刚刚带我们进来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刚才由于时间过于匆忙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女孩,现在她就站在我的面前,这女孩子身材窈窕,一米七以上,长发披肩,穿着一身耐克的运动装看上去很有动感。

她微微地向欧阳老爹点了点头,说道:“爷爷,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欧阳老爹点了点头,而此时我瞥了一眼杜伟,他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子,那女孩冷冷地看了杜伟一眼,可这小子却毫无反应,我凑到杜伟身边,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这小子痛得立刻对我怒目相对。

杜伟碍于美女并没有发作。欧阳老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和杜伟说道:“这是我的孙女,名叫殷悦。”说完欧阳老爹带着殷悦向对面的屋子走了过去。

殷悦?难不成这就是着火的殷氏后人?

过了良久,杜伟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罗泽,其实……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隐瞒着你!”

我看了看他,这个家伙此时扭捏得像是个大姑娘,两手快速地揉搓着。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儿说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看了看老蔫的伤口,伤口溃烂的速度极快,恶臭越来越强烈了。

“你跟我来!”说着杜伟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我向门外走去,外面此时已经骄阳似火了,我不解地望着杜伟缓缓地走回到院子中,然后拿来一个镐头,用力挥起之后镐头重重地落在了水泥上,只听“啪”的一声,下面的水泥碎裂成了两块,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难不成这里还藏着什么宝贝?我更加惊讶了,而杜伟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放下手中的镐头,将那块碎裂的水泥板一点点地挪开,眼前那个黑色物事越发清晰了,等他将水泥板全部挪开之后,那个黑色的物事终于完全露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个生满了黑锈的盒子,盒子上带着一把别致的锁,这锁使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此时我却更关心这盒子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叫骂声,那声音极粗,像是破喇叭一样尖锐地刺穿了我的耳膜。

“死猴子,老子来了,你丫的也不出来接我!”

我和杜伟相顾一愣,然后连忙扭过头向来时的路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连鬓络腮胡子,目如铜铃的人手中提着一个绿色的编织袋子,口中骂骂咧咧地快步走上来。正在此时平房的门也被推开了,只见欧阳老爹倒穿着鞋子奔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个叫做殷悦的女孩。欧阳老爹满脸堆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

“气死狗,我还以为你老头死在荒山沟子了呢!”

欧阳老爹的话一出口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便是那个被人面猫咬伤还能幸免于难的老乡邮“气死狗”。

“死猴子,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个外号。”“气死狗”大叔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们旁边,他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和欧阳老爹紧紧地握住了手,此刻我更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大叔,身高一米八左右,五大三粗,脚下踩着一双绿布鞋,在脚踝的部位用布条紧紧地缠着。如果按欧阳老爹的年纪算起来,“气死狗”大叔怎么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竟然没有一根白头发,这着实让我们有些惊讶。

两个老人握了握手,然后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气死狗”大叔说道:“死猴子,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挺硬朗的嘛!”

欧阳老爹嘿嘿一笑说道:“就算死,也要死你后面。”

“那咱们就耗着吧!”说到这里“气死狗”大叔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然后将嘴凑到欧阳老爹嘴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之后两个人携手走进了屋子。我也连忙跟了上去,“气死狗”大叔和欧阳老爹进了屋子便去了靠近左边的一间,我和殷悦也相继走了进来。“气死狗”大叔说道:“那畜生又出来害人了?”

欧阳老爹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气死狗”大叔立刻来了精神说道:“丫头,你去把这东西炖一炖。”

他对着殷悦说道,便将那个绿色的编织袋扔在炕上,快速地解开袋子上的扣子,从里面拿出一扇排骨,那排骨上的肉基本上都已经被剔除干净了,然后拿出一瓶北京二锅头,在手中晃了晃,说道:“死猴子,你瞧,这个可是正品。”

欧阳老爹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而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口袋。“气死狗”大叔也不慌张,放下手中的酒瓶子,然后继续在里面摸索着,他拿出一把寸长的刀子,刀身在白炽灯下闪烁着淡蓝色的光,之后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坛子,那坛子不大,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装臭豆腐的那种小坛子。

“丫头,除了这个坛子都给我放进锅里煮好!”“气死狗”大叔说着将那个小坛子拿过来,仔细端详着,然后交给欧阳老爹说道:“这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谁知“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那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说道:“你和丫头一起去煮那些东西。”

我望了一眼欧阳老爹,老爹点了点头,我便和殷悦一起退了出去。

起火,烧水,整个过程眼前的美女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如果不是进来便听到她说话,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女孩是个哑巴。

“你想什么呢?”忽然美女厉声道。

我一愣,眼前的火已经着了出来,我连忙抓起木棍的另一头送进灶火中,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这‘气死狗’大叔挺有意思的啊!”这句话完全是为了调节气氛没话找话。

谁知美女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看了看我说道:“‘气死狗’大叔姓马,他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书了!”

“哦?”我好奇地说道。

“你想听?”殷悦将最后那把蓝色的短刀放进锅中之后说道。

“嗯,我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叔给我的感觉总是那种怪怪的!”可能是在美女面前我便毫不掩饰地说道。

“好吧!我只给你简略地说说‘气死狗’大叔的事情,不过……”殷悦煞有介事地说道,“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凝望着眼前的美女。

正在此时,老蔫的房间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我身体微颤,望了一眼殷悦,然后快步向老蔫的房间走去,只见老蔫趴在被子上,手中握着一块茶碗上的碎瓷片抵在脖子上,紧紧地咬着牙。

他的脖子已经开始流血了,我一把夺过老蔫手中的碎瓷片扔在了地上,老蔫咬着牙,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隔壁屋中的欧阳老爹和“气死狗”大叔跟随着殷悦也相继走了进来,欧阳老爹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再忍耐一下!”欧阳老爹眉头紧皱地说道,然后拉着“气死狗”大叔转身出去了,殷悦望着眼前的老蔫欲言又止。我跟着欧阳老爹走了出来,欧阳老爹在炉灶前停了下来,说道:“‘气死狗’,你有多大把握?”

“气死狗”大叔想了想,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虽然将他的腐肉剔除掉能够暂时缓解,但是还是不能根治。”

“那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欧阳老爹惊讶地问道。

“唉……”“气死狗”大叔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娓娓地说道:“其实我能活下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当时我是在离开北卦村之后才被那怪物咬伤的,北卦村外面有一种奇异的动物,奇毒无比,在我离开之后便被那东西又咬伤了,可能是以毒攻毒吧,我竟然活了下来。”

我和欧阳老爹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是地奎?”

“气死狗”大叔好奇地望着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数的回忆立刻闪过脑海,但是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弄到地奎!”

“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说道:“等我将他的腐肉去除,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气死狗”大叔点上了一根烟看着已经腾起热气的大锅。

“气死狗”大叔在吃完了足足两碗排骨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外号并非是徒有虚名。他喝了半瓶子酒,然后提着刀子走到了老蔫的房间,欧阳老爹将我们挡在了外面,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了老蔫的惊叫声。

半个小时后,“气死狗”大叔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擦了擦那把刀说道:“趁着现在天色还不晚,咱们尽快赶往北卦村去找地奎。”我点了点头,然后我和“气死狗”大叔便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去往北卦村,余下的人留在这里照顾老蔫。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我连忙扭头一看竟然是殷悦,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挎包匆匆地向我们这里跑来。

我和“气死狗”大叔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她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说道:“走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你?”这句话绝对是异口同声,我和“气死狗”大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在说什么。

殷悦快速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然后微笑了起来,说道:“带上我吧!”

“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将头扭到了一边。

“好吧!”“气死狗”大叔犹豫了片刻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去?”

只见殷悦笑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说道:“在学校我学的是新闻专业,这么神秘的题材要是不写出来太可惜了!”

我无语,神秘?这是要命啊!

“带我一起去吧!保证不给你们添乱!”殷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成分,这着实让我一惊,似乎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都是个冷美人,现在的表现大相径庭。

“罗泽,你说呢?”“气死狗”大叔这次直接问我道。

“嘿嘿,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我这话一出口只见殷悦冷冷地白了我一眼。

去往北卦村的一路上都算是比较顺畅,我们当天晚上便赶到了大旗,在大旗的邮局落下脚来,“气死狗”大叔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草草地吃过晚饭,我和“气死狗”大叔便躺下了,可我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忽然,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下蠕动,我似睡非睡地在身下摸了摸,是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而我的手却依然抓着那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这是地奎?

想到此处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手心立刻变得滑滑的。我缓缓地松开手,谁知那东西竟然开始动了起来,虽然只是身体微微地颤抖。我竟然一个不留神跌到了床下。坐在地上,我忽然觉得那东西的手感和地奎有些许差别,地奎我也曾经看见过,身上是滑溜溜的。而刚才摸到的那东西却似乎长着细细的绒毛。

难不成是老鼠?在这种乡下邮局床上跑上来几只老鼠也是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心中终于平静了许多。当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下半身传来阵阵的刺痛。

“气死狗”大叔不愧是心宽体胖的人,对于我刚才的举动竟然毫无反应,依旧自顾自地打着呼噜,而且那呼噜还别有一番情调,平时听到的呼噜声基本上都毫无章法,而这“气死狗”大叔的呼噜声调却一直将从1到7所有的声调都融合其中,最后一声长啸又回到1。

我轻轻地揉了揉屁股,然后小心地在桌子上摸索着,找到了那把手电。我想看个究竟,这床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打开手电向床上照去。暗黄的光束打在床上,可是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忽然我的眼睛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盯着被子看,那被子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我向前凑了凑,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那液体散发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异香。

我眉头拧紧,正在疑惑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毕竟“气死狗”大叔的鼾声如雷,但细听之下那声音确实就在耳边。这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那只可怕的人面猫。

听声音似乎人面猫就在附近,我不禁警觉了起来,手中紧紧握着手电筒一步步地向“气死狗”大叔的方向挪动着身体,似乎那只怪物就在身旁。忽然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将那束暗黄色的光打在了那毛茸茸的东西身上。

一看之下,我不禁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眼前的东西大概有一只小白鼠大小,身上生长着黑色的绒毛,惨白的小脸简直就像是一张缩小的婴儿面,喉结很大,一直不停地上下抖动着,那声音便是从它的喉咙中发出的。

我连忙向后退了退,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中翻了翻,只摸到几块那卵的碎片,奇怪的是蛋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粉白色。我恍然大悟,扔掉衣服,小心翼翼地向这个小家伙前面走去。

此时那小家伙像是感到了危险一样,脖子后的几根黑毛特别显眼地竖立了起来,两只像是刀片的小爪子忽然立了起来,突然向我猛扑过来,这小家伙弹跳能力极强,直接向我的脸上扑了过来。

本以为这小家伙看上去笨笨的不会有什么攻击力,谁想它的爆发力这么强,一下子竟然能跳起一米多高。我连忙躲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这小家伙一下子扑到我的脸上,我心头一沉,心想这下子完蛋了,即使这东西不能将我的面皮剥掉,也可能在我的脸上留下两道伤痕。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节骨眼上,那小家伙忽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四只爪子紧紧地抱着我的脑袋,身上发出奇异的香味,我忽然想起这便是老金头酒中的那种异香。我眉头紧皱想将脸上的这个小家伙甩掉,可是又怕它那锋利的爪子会在我脸上留下烙印,现在敌不动,我亦不动,静观其变。

那小家伙的爪子在我的脸上游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但是却一直没有下手。我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渗了出来,我轻轻地向“气死狗”老爹的方向移动,希望他能醒来帮我解围,我咬着牙走到“气死狗”大叔的旁边,轻轻地躬下身子,碰了碰他,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睡得如此安逸,竟然纹丝不动。

正在此时,我脸上的小家伙开始轻轻地移动了,那几把“小匕首”在我的脸上滑来滑去,让我的心有点儿发毛,它会不会忽然对我下毒手?我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准备随时出击。那小家伙开始向我脸的左边游弋。

几个小爪子用力很均匀,在我脸上轻轻划过,有种痒痒的感觉,它爬到我左耳边然后停了下来,此时我的鼻子终于可以透气了,小家伙的身子也给我留出了一个空当,我右手悄悄举起,准备将它拨开。

谁知还没等我有所行动,那小家伙已经先出手了,一口咬住了我左边的耳垂。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进我的大脑,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眼前跳过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过了几秒钟我才清醒过来,那小东西竟然如吸血鬼一般一直咬着我的左耳垂。

我心想这下子完蛋了,被人面猫咬到必定从脑袋开始腐烂啊,估计还没等我回去救老蔫自己就已经先死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我一巴掌手将那小家伙拨到一边,这家伙竟然用牙紧紧地咬着我的耳垂挂在了上面,我耳朵很痛,刚想一把抓住它,谁知它却松了口,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晃了两下肩膀,那小家伙竟然一跃蹿到了床上。

我哪有时间去顾及它,连忙打开灯,找到一面小镜子看着自己左耳垂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已经冒了一些血,奇怪的是那伤口并不疼,只是有种麻麻的感觉。我仔细地观察着伤口,生怕它忽然像老蔫的伤口一样溃烂起来。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直到伤口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却没有什么异样我这心才稍微放下一点。我放下镜子扭过头望着那个小家伙。它像是筋疲力竭一样地趴在我的枕头边,小脑袋放在枕头上,喉咙的颤抖已经缓和了很多,那“咕噜噜”的声音很绵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站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拳头,轻轻地咬着嘴唇。忽然我左边的耳朵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忙不迭地捂住了,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手上,一股恶臭立刻从我的耳边传了过来。

这下子我真的急了,奔到桌子前拿起那面镜子,我的左耳垂上伤口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了,恶臭一股股地冲进了我的鼻腔,和老蔫身上散发的臭味无异。我一脚踹醒了酣睡中的“气死狗”大叔。

大叔被我这一脚踹醒,满脸的不悦,但是那狗鼻子确实不是一般二般的,醒来便闻了闻,然后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说道:“罗泽,你怎么了?”

我将伤口凑向他的面前,那伤口此时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将嘴唇咬破了。

“人面猫?”大叔说到这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左顾右盼,然后又向外望了望。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拉住大叔颤颤巍巍地说道:“在我床上!”

我这话一出口只见大叔眉头一皱,肌肉简直都跳了起来,连忙向我的床头望去,看了半天他一头雾水地望着我说道:“哪里呢?”

我指了指我的枕头,他又向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之后又看了看我的伤口,过了半天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而与此同时耳朵的阵痛更加剧烈了,我用手指狠狠地抓着桌子,指甲几乎被折断了。

“气死狗”大叔走了过来,然后抓住了我捂着耳朵的手。手刚刚离开耳朵,那耳朵便有种撕开的感觉,似乎要掉下来了一般。可“气死狗”大叔的力气着实不小,死死地钳住我的手腕,我欲挣脱可是全然没有办法。

“气死狗”大叔一双眼睛眯起来,细细地观察着我耳垂上的伤口,然后又笑了起来,似乎毫不在乎。之后松开了我的手,我连忙再次捂住了耳朵,此时感觉耳朵仿佛已经明显地肿了一圈,滴出的脓水也越来越多。

再看“气死狗”大叔竟然面带笑意不慌不忙地走到床前,然后坦然地坐在我床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痛苦地抓着桌子,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朗声道:“小子,被咬多久了?”

我心中暗骂这个“气死狗”老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竟然还有时间看表,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五分钟前吧!”事实上具体多久我的记忆也很模糊,自从被咬之后意识便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

“气死狗”大叔心满意足地又看了看表,然后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口中竟然哼起了小曲,此刻若不是耳朵疼得厉害我真想上前给这个老东西一脚,可是无奈身上竟然已经疼得没有了力气。“气死狗”老头抽完那根烟又看了看表,嘴里哼着小曲,站起身来从那个包里拿出那把闪烁着淡蓝色寒光的匕首走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小子,把手拿开!”

啊!这个老东西不会想釜底抽薪,割掉我的耳朵吧!想到这里我向后退了两步,双眼如炬地望着面前这个一点儿不正经的老家伙。

“叫你把手拿开。”“气死狗”大叔气急败坏地说道,一脸的凶相,像是一个屠夫,我更加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

“气死狗”大叔脾气真的上来了,一把将我的手甩到了一边,然后将我按在床上,一只膝盖压住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将那络腮胡子凑到我的耳边说道:“你小子想要耳朵就别动!”

我感觉他似乎并不是想要将我的耳朵割掉,便也不再挣扎,但是心中依然忐忑。“气死狗”大叔应该算得上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吧,他的刀法很特别,虽然看不到,但是当那刀尖接触到我皮肤的时候,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像是一根细丝从伤口一直流遍全身。

接着那刀尖一直在我的耳边游走,却并不感觉疼,可能是因为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吧。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来,那刀尖上竟然粘着我的一丝带着血丝的鲜肉。他走到我的床前将那刀尖凑近人面猫的耳朵,一手按住那小东西的身子,一手快速出刀。那刀尖一下子刺进了人面猫的身体,只是没入一点。

小家伙痛得立刻回身前爪紧紧地抓住“气死狗”大叔的刀尖,锋利的牙齿咬在刀身上。我捂着耳朵,看见一股红色的液体从小家伙的牙上流到刀尖上。

“气死狗”大叔这才放下那个小家伙,之后又走到我的身边,将那红色的液体全部涂到了我的耳垂上,说来奇怪,这东西一涂上之后便立刻觉得清凉无比,刚才那种灼热的感觉顿消。耳朵也不再那么疼了,只是还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虚脱了一般地走向桌子,拿起桌子上的镜子想看看伤口究竟怎么样了?谁知一看之下我竟然惊呆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小的伤口竟然没有再继续腐烂下去,而我的整个耳朵的毛细血管都似乎充满了黑色的血液一样,像是一个黑色的彩绘,一个黑色的奇怪图案出现在我的耳朵上,那图案让我有些似曾相识,却又忘记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又传来了小家伙急促的喘息声,“咕噜噜”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抬起头向它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小家伙像是虚脱了一样仰着小脸一直望着我,四肢蜷缩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刚刚出生还没有睁开眼的婴儿一般,我的怜悯心顿生,向前踏出一步。

谁知我这一脚下去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我像是疯了一样地拍打着自己的腿,渐渐的那种麻木的感觉一点点地上升到胸口,心脏似乎也在片刻停止了,一股闷气憋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去。

眼前一阵剧烈地眩晕,之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红色的信封,那口外形古怪的缸,凶猛的地奎,洞穴之中的蓝色光点,还有一个摇着铜铃的老头像是一场场电影一样纠缠着我的噩梦。我不断地挣扎,希望挣脱,可是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

当我总算清醒过来之后第一眼便看见了殷悦的笑脸,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扭过头对身后的“气死狗”大叔说道:“总算是退烧了!”

“气死狗”大叔走过来,手中一直在摆弄着一根纸卷烟,然后用舌头在纸的一端轻轻地舔了舔,他将那根烟搓好之后拿出火机点上,一股浓重的烟草味传进了我的鼻腔。

“你小子命不错!”“气死狗”大叔说着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感到脑子一阵阵地发胀,对于“气死狗”大叔的话也是一知半解,我眉头紧皱地望着“气死狗”大叔,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又绽放出了几丝笑容。正在此时,我忽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被子里蠕动。

虽是大病初愈,我一想到那人面猫仍是冷汗涔涔,一个踉跄跌倒在床上,左手的手臂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殷悦上前正要扶我,被窝中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已经钻出来了,我扭头正好与那东西打了个照面,一怔之下差点儿背过气去。

眼前的那只如老鼠般大小的人面猫的脸上不知何时被涂得如同一个小妖精一般,一张小脸五颜六色,此时正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点点地向我身边爬过来。殷悦扶着我坐到了床上,然后笑眯眯地说道:“瞧,我给画的妆,漂亮吗?”

我看了看那只“小妖精”,又看了一眼身边鬼灵精怪的殷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昨晚那只凶猛的人面猫何时变得如此温顺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小东西说话间已经爬到了我的怀里,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前爪,和一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靠在我的胸口趴了下来。

“哈哈!”殷悦忽然笑了起来,都说美女是笑不露齿的,不过眼前这美女似乎毫不忌讳地将那排齐刷刷的牙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我的面前,然后半躬着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躺在我胸口的那只小怪物说道:“你当妈妈了!”

她这句话让我差点儿再次从床上跌到地上,“开什么玩笑?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对象,不过性取向绝对正常,纯爷们!”

殷悦看我一脸窘相便也不再笑,她扭过头看了看“气死狗”大叔。“气死狗”大叔此时已经抽完了手中的烟卷,对殷悦说:“丫头,去看看排骨好了没?”

殷悦点头,然后又轻轻地抚摸了两下我胸口趴着的小妖精,笑眯眯地跑了出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气死狗”大叔将椅子向我的方向拉了拉,然后清了清喉咙说道:“丫头说的没错啊,现在你怀里的人面猫是属于你的啊!”

我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然后有些胆怯地伸手在它的身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似乎能感觉到我手上的力道,很是配合地颤了颤身子,脑袋轻轻晃了晃,然后又换了一个更加安逸的姿势趴了下来。

“自从我被人面猫咬伤之后便一直在四处寻找着那畜生的下落,后来遇见了死猴子,才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人面猫的生活习惯。”“气死狗”大叔娓娓地说道。

“人面猫这种东西在历史上鲜有记载,不过对于一些风水术师来说却并不陌生,当然了,这里所说的风水术师都是有一些道行的,这些人基本上不出世,经常隐匿在深山之中,不过那些山的风水必定极好。”“气死狗”大叔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半卧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气死狗”大叔,他左耳上下动了动之后才缓过神来,然后又从一旁拿过一盒烟,从里面拿出两根递给我一根之后自顾自地点燃便接着说道:“人面猫一般都生活在地下,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地穴中的缘故,所以两只眼睛早已经退化了。”

说完“气死狗”大叔指了指我怀里的小妖精的眼睛,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有两个小洞,我点了点头。

“它们只能靠着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来判断方向,就像是蝙蝠。”“气死狗”大叔对这怪物的了解还真的很深,我低头看着小妖精虽然像是在睡觉,但是喉咙中却一直在发出轻缓的“咕噜”声。

“它们长期生活在地下,一般只有夜晚才会到地面上活动,它们的爪子蜷缩在一起就像是一把小铲子,这样它们在地穴中能够很轻松地开洞。最早抓到人面猫的人并非是风水师,而是一些村民,他们在进入墓穴的时候发现墙上有很多破了的小洞,那洞口不大,不过足够一个人蜷缩着身子从中爬出的了,显然这些墓被盗过。村民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被盗的墓里留下了两块黑色的石头,而家里的牲畜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而且夏天却没有知了和蚊虫的声音。大家商量过后便找到了当时熟知风水的毛先生。”

“之后几个人走下小山,重又返回到那片祖坟。来到那个被挖开洞穴的坟墓前,毛先生蹲在洞口前,疑惑地望着洞口的血迹,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表情。当晚他们便回到了村子,那几个盗墓者隐约觉得这件离奇的事情似乎与前几天盗墓的经历有关,于是便悄悄找到了毛先生,并且将那两枚石头交给了毛先生。

“毛先生见到那物事,一脸的狐疑,凝望了很久一句话没说,只是让他们将那两枚黑色的石头留在了自己的住所。当天夜里一切都非常平静,没有一点儿异动,只是在凌晨的时候忽然毛先生的住处冒出了一阵浓烟。可是第二天早晨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便都死在了家中。

“仵作验尸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些尸体全部都被撕去了面皮,脸上血肉模糊,并且一直腐烂,腐烂的速度极快,恶臭几乎将整个村庄都笼罩住了。无奈之下向上呈报,当时正值宋末元初,皇帝正四处逃命,哪里有闲暇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当地的县令便将那些尸体全部烧毁了,并且就地掩埋掉了。

“只是仵作一直隐瞒着一件事,那便是这个村子登记在册的总共有四十二口,而村子里却发现了四十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被发现之时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了,身体蜷曲,唯一可以分辨出来的便是一张已经扭曲变形的人面,也是唯一一具长着完整面皮的尸体。

“从那以后,便开始流传有一个姓毛的风水先生经常一袭黑装示人,身边跟着一只长着人面猫身的怪物!”“气死狗”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

听完“气死狗”大叔的话,我的脑子如翻江倒海一般,在我和金豆子准备离开北卦村的时候误入了另外一个出口,于是见到了悬崖上的那座如同蒙古包一样的建筑,那个建筑至今仍使我记忆犹新。

而“气死狗”大叔的口中,那个第一个豢养这怪物的人正是生活在宋末元初,这难道是巧合吗?我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你在想什么?”“气死狗”大叔察觉到我表情的异样然后问道。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便将在那个洞穴中的见闻全部告诉了“气死狗”大叔。“气死狗”大叔一双眼睛紧盯着我,眉头不时微微皱起。

等我说完,“气死狗”大叔忽然说道:“小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毛先生好像有些古怪?”

一语惊醒梦中人,“气死狗”大叔确实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在听着他口中的故事的时候我便隐隐地觉得似乎刚刚的那个故事在什么地方有些古怪,经由“气死狗”大叔的提醒我猛然想到,那个一身黑衣示人、身边豢养着人面猫的角色莫不是失踪在那个小村子里的毛先生?

可是一个疑问立刻涌上了我的心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所谓的毛先生,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有几百岁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毕竟经历了将近二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现在如果想揭开那个疑问,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弄清楚这个毛先生在失踪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但这似乎也无从考证了。宋末元初,那本来便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草民,就是一般的官吏也未必能查清他一生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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