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惊魂六记》|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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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记》惊魂六记之水晶人
十五

风刀应道:“是!”

毒阎罗笑道:“可笑一般人却当你们是神!”

风刀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比较他们供奉的神实际得多。”

毒阎罗道:“能够被你们看中,亦未尝不是一种荣幸。”

风刀道:“应该是。”

毒阎罗转问道:“水晶也是碧落赋中人?”

风刀道:“她……应该也是的。”

毒阎罗追问:“她杀我的儿子也是替天行道的?”

风刀沉吟道:“未尝不可以这样说。”

毒阎罗冷笑道:“因为我的儿子乃是恶人之子,本身也是一个恶人。”

风刀反问:“难道不是?”

毒阎罗冷哼一声,目注雨针,道:“水晶身中唐门七步绝命针,是死定的了。”

雨针道:“她虽然运功护住心脉,又及时服下不少解毒灵药,亦只能够多活一个月。”

毒阎罗盯着她,道:“像你们这种人应该不会说谎的?”

雨针道:“说谎干什么?”

毒阎罗突的仰天一阵狂笑,道:“好,好极了!”

雨针道:“哦!”

毒阎罗狂笑接道:“我一生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件事——我儿子的仇!水晶既然已死亡,我这件心事也该了了。”

雨针道:“换句话说,你现在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毒阎罗道:“还有!”

雨针道:“还有什么?”

毒阎罗回顾那个紫衣少年,道:“这个人平生深居简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绝不是一个恶人,尚请几位,放他一条生路!”

紫衣少年抢前一步,脱口道:“公公!”

电剑奇怪的望着毒阎罗,道:“这个人叫你公公?”

毒阎罗道:“应该如此。”

电剑道:“他……”

雨针插口道:“你难道看不出他是一个女孩子?”

毒阎罗道:“也是我的媳妇!”

紫衣少年即时扯下头巾,一把秀发瀑布一样泻下,冷冷道:“水晶杀了我的丈夫,这个仇我是否应该亲自来了断。”

雨针不由不点头,道:“应该!”

紫衣少女道:“你们当然不会欺骗我的。”

雨针道:“有这种必要?”

紫衣少女道:“我是为了丈夫的仇恨活到现在,仇人既然已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雨针道:“话不是这样说!”

紫衣少女冷笑道:“我知道绝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也绝不会就此屈服,向你们乞命。”

毒阎罗霍地一步横移,大呼道:“不可!”

语声未已,紫衣少女已跪倒在毒阎罗的面前,一缕黑血从口角流下!

毒阎罗伸手方欲扶住,紫衣少女已倒在木排之上,一张脸也变成了紫黑色。

天地间,那刹那仿佛陡然沉寂下来,毒阎罗呆若木雕,怔住在那里,这个时候无论谁向他出手,相信也绝不会失手。

没有人向他出手,风雨雷电木立在他的四周,目光都落在那个紫衣少女身上。

龙飞公孙白那边看在眼内,亦怔在当场,翡翠的眼中,更有泪流下。

也只是刹那,一声厉啸振撼长天,毒阎罗厉啸声中,从木排上猛拔了起来!

他浑身上下同时闪起了一团惨绿色的光芒,无数支阎王针四面射出,分射风雨雷电!

风雨雷电四人的身形几乎同时展开,疾往外掠出!阎王针虽迅速,又怎追得及这四人的身形!

毒阎罗也知道那些阎王针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那刹那他的心情亦是混乱之极!

因为他还未决定追杀何人!风刀雨针电剑身形轻巧而迅速,只有雷斧,身形既笨拙,兵器又沉重。

先杀雷斧!

毒阎罗此念方转,身形已落回原位。

风雨雷电四人即时绕着毒阎罗疾转了一个半弧,所处的方向完全改变!雷斧本来在东,现在已变了在西,各人仍立在木排上。

他们距离毒阎罗原来不过八丈,方才那一退,现在俱都在毒阎罗三丈外。

毒阎罗身形一落又起,往东扑出,扑向站在东面木排上的那个雷斧!

身形一扑出,阎王针亦射出,一点点惨绿色的寒芒向雷斧射去!

雷斧目光及处,大笑道:“果然不出所料,第一个挑上我!”笑语声中,双脚一沉!

他乃是站在木排末端,这一沉,整个木排立时倒竖了起来,他人却直沉进湖水里!

所有的阎王针全都射在木排上!毒阎罗向前的身形亦变了,撞向那个木排。

好一个毒阎罗,凌空变式,双袖一展一拂,身形藉此蝙蝠一样飞起,飞掠上那个木排的上端,旋即一蓬阎王针射出!

雷斧若是仍然在木排之后,这一蓬阎王针便正好射在他身上!可是雷斧已不在!

也就在那刹那,“轰”然一声,整个木排仿如被炸药炸开一样,一条条树干四面八方飞散!

毒阎罗轻叱一声,身形同时半空中疾翻了一个斛斗,落在其中一条树干上!

那条树干“拍”的跌落水面,毒阎罗的身形立时稳定!湖水里即时寒光一闪,一把利斧破水而出,疾斩在那条树干之上!

毒阎罗惊呼未绝,脚下那条树干已经被斩成了十多截!

水里挥斧的当然就是雷斧,水性的高强,也实在惊人,人在水里,竟然还能够施展出那样的一招!

惊呼声中,毒阎罗人又已拔起,蝙蝠一样飞舞半空!闪电也似的一道剑光即时划空飞来!

是电剑的七尺剑,电剑人距离毒阎罗差不多还有一丈,剑已经刺到!

剑长七尺原来有这种优点,可是好像这样长的一支剑,又有谁施展得开!

雷剑的腕力,臂力,无疑是厉害,现在这凌空一剑,尤其急激,当真就像闪电一样!

毒阎罗要闪开这一剑实在不容易,但也并不是全无可能!但是他并没有闪避,以胸膛迎向剑,双手游移,同时发出无数的阎王针!

惨绿色的阎王针有如萧萧细雨,“沙沙”的罩向电剑!

毒阎罗竟然是准备一命换一命,拚却一死也要将电剑射杀针下!

电剑实在想不到毒阎罗竟然这样拚命,剑势虽未走老,但是要以剑将这么小牛毛般的小针完全击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电剑并没有信心将那些阎王针完全击落,可是他的出手并没有因此延迟,腕一抖,七尺剑“锵”然转动,划起了一道光幕!他的身形同时后退,倒泻湖中!

那些阎王针,迎面而来的完全被剑震飞,当头罩落的只被击落大半,还有小半,那小半眼看便要射在电剑头上,九团金芒突然从旁飞来,“呜呜”声响中将那小半阎王针击飞,震飞!

那是九枚金环,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旋转着飞来,凌厉之极,已足以将那些阎王针截下。

那九枚金环当然就发自龙飞,他一剑九飞环名震江湖,金环是兵器,也是暗器,不知已击倒多少强敌。

他手扣金环,一直在殿前观战,发觉电剑不可能将那阎王针完全击下,金环立即出手,及时射至!

电剑耳听“呜呜”声响,也看见金环向自己飞来,以他目光的锐利,当然看得出龙飞射出九枚金环的何在,所以既没有分心,也没有闪避!

“多谢!”却不忘这一声。

金环将阎王针击落,他人亦已泻入湖中,一入即出,七尺剑一串,“叮叮叮”九声过处,已将那九枚金环串在剑锋上!

“还你!”电剑七尺剑随即一抖,九枚金环从剑上退出,飞向龙飞!龙飞伸手接下!

毒阎罗身形同时落在一个木排上,目光一转,冷笑道:“一剑九飞环,果然名不虚传!”

语声一落,身形暴起,扑向龙飞!“拔刺”一声水响,电剑身形从水里拔起,七尺剑飞刺毒阎罗!

毒阎罗半空拧腰,右手一蓬阎王针射向电剑,左掌阎王针方待射出,银光一闪,一支银针已射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雨针一旁人到针到,针无虚发!

她用的针虽然无毒,但正射穴道:“毒阎罗左手立时一软,手中阎王针尽落湖中!”

电剑这一次也有准备,剑刺到中途,飞轮般一转,便将射来的阎王针震飞,“咻”一声,剑连随脱手飞出,闪电一样射向毒阎罗!

相距既近,剑又长逾七尺,要闪避电剑这脱手一剑飞击,实在不容易!

毒阎罗半空中仍然能够身形再变,上半身一仰,剑贴着左边脸颊射过!

剑风激烈,一声裂帛,他蒙脸黑布“蹭”然被剑风卷飞!毒阎罗的真面目立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目光及处,不由自主一声惊呼,就连毒阎罗那些未死的手下也不例外。

毒阎罗一直黑布蒙脸,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实在不多。

传说中,他貌美如子都,风流而潇洒,曾经迷倒了不少多情少女。

在以前,这也是许是事实,否则,侍候他的那个侍女,当然也不会因为要再见他的一面,宁可一死。

然而,现在无论谁看见他,相信都难免吓一跳。

在他的面上,赫然布满了一个个肉瘤,有些红如血,有些已接近透明,腻然生光,淌着脓水。

这简直已不像一张人的脸。

公孙白脱口一声:“麻疯!”

“不错,麻疯!”毒阎罗眼瞳中闪出一丝痛苦之色,身形甫落又起!

“嗤”一声破空声同时暴响,电剑那支七尺剑竟倒飞回来!

这一剑比电剑方才脱手一掷显然更迅速,更凌厉!这一剑也实在太出人意料!

毒阎罗一不提防,二来剑实在迅速,身形凌空,如何来得及闪避?

惨呼未绝,那支七尺剑已将他拦腰斩成了两截,余力竟然未尽,继续前飞!

剑从电剑的身旁飞过,电剑忙伸手将剑柄握住,这时候,他已经置身另一个木排之上,身形仍被那支剑的力道带得晃一晃。

他接剑在手,神态便变得肃穆,风雨雷三人也不例外。

雷斧亦是电剑一样,一身水湿,正站在一个木排之上。

那个木排之上原站着几个毒阎罗的手下,看见雷斧从水里冒出,掠上木排,非独不敢上前,反而卑缩一角。

雷斧方待手起斧落,将那几个毒阎罗的手下砍倒,就看见毒阎罗被飞来的一剑斩成两截!

然后他的神态就变得肃穆起来,斧垂下,一动也都不动了。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主人已经来了,也只有他们的主人已经来了,也只有他们的主人,才能够发出那样的一剑!

血雨飞激中,毒阎罗的两截尸体飞坠湖里,两股血晕立时在湖面上散开。

也就在那刹那,一个人飞鸟一样落在木排上面。

那人一身白绫,头发亦是用一条白绫束着,衣饰并不华丽,却是高贵之极。

他须发俱白,一脸皱纹,年纪看来已不少,相貌慈祥,但慈祥之中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比闪电还要明亮,比火焰还要辉煌!

他负手站在木排之上,俨然就像帝王一样!目光一扫,天地间仿佛突然间一静!

龙飞看见这个白衣老人走来,那一瞥之间,他几乎以为那只是一双鸟不是一个人。

那个白衣老人的身形也实在太迅速了,贴着水面疾向宫殿这边掠来,身形陡然一折,右手一探,就将那支从一旁飞过的七尺剑接下,反手掷向毒阎罗!

他实在难以想像一个人身形凌空,一掷之下,竟然能够发出这样厉害的威力!他的眼珠子几乎凝结,盯稳了那个白衣老人。

白衣老人肩不移,脚不动,在木排上才一站,又向前掠出。

掠过水面,掠上了伸入水中那道石阶,掠到了龙飞三人的身前!翡翠仓惶跪下。

白衣老人目光一落,道:“起来!”他的语声并不怎样响亮,却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翡翠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子。

这片刻之间,风雨雷电身形已齐展,掠上石阶,分立在白衣老人两旁。

左风右雷电,白衣老人旋即缓缓的转过身子,目光往湖面一扫。

湖水已经被鲜血染红。除了雷斧震散的那一个木排,其他的仍然漂浮在湖上,毒阎罗那些手下早已溃不成军,向对岸泅去,有些正准备将木排划回。

白衣老人目光一寒,断喝道:“给我停下!”

这一喝霹雳一样震撼长天,众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风云仿佛要变色,湖水也仿佛激起波涛!

残余那些毒阎罗的手下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一人蓦地大呼:“饶命!”

其他人接呼,“饶命”之声,一时间此起彼落,有些大汉甚至在木排上跪了下来。

方才的一场血战,已令他们胆落魂飞,何况他们心目中,不可能倒下的毒阎罗现在都已倒下。

电剑立即道:“这些人全都该死!”

雷斧接道:“杀他一个不留。”

风刀亦道:“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雨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龙飞在后面听着,亦叹了一口气,道:“今日的血已流得实在太多了。”

白衣老人沉声道:“湖水已经被染红,的确太多了。”

雷斧道:“今日不杀他们,让他们离开,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他们的手上。”

龙飞道:“经过这一役,相信他们已不能再做坏事的了。”

白衣老人“嗯”一声,挥手道:“今天我饶你们一命,但离开这里之后,谁若是再为非作歹,不管千里,我的人必追他人头!”众大汉噤若寒蝉,尽皆跪倒!

白衣老人再挥手,道:“滚!”众大汉都听得很清楚,却反而以为听错,怔住在那里。

白衣老人再喝一声:“滚!”众大汉如梦初觉,也不知是惊是喜,在木排上的慌忙划动木排。

白衣老人没有再理会他们,回转过身子,目光落在龙飞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忽然道:“很好!”

龙飞奇怪道:“什么很好?”

白衣老人:“我是说你这个人很好。”

龙飞道:“尚未请教老前辈……”

白衣老人截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龙飞道:“莫非就是传说中,碧落赋中人之首——”

白衣老人颔首道:“以前我一直替天行道,甚至就以天自居,自称为天帝。”

龙飞抱拳一揖,道:“失敬。”

天帝道:“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龙飞道:“江湖上奸恶之徒,现在仍闻名色变。”

天帝道:“只怕快要被淡忘了。”

他叹息接道:“碧落赋中人已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现在怎样了?”

龙飞道:“动荡不安,老前辈也该出来一趟的了。”

天帝又一声叹息,道:“我——太老了。”

龙飞道:“老前辈精神矍烁,可不见丝毫老态。”

天帝微笑道:“我须发俱白,老态已毕呈,别人都看见了,你却是单独不见。”

龙飞道:“那只是外貌而已。”

天帝道:“老的又岂止外貌,一颗心都快将老死!”

龙飞苦笑道:“晚辈一向都只见人服老,前辈却例外。”

天帝道:“你看我有多老了?”

龙飞道:“看不出。”

公孙白插口道:“日后说她今年已经七百多岁,那么……”

天帝截口问道:“她这样对你们说了?”

龙飞道:“不错。”

天帝笑问龙飞:“你相信她的话?”

龙飞道:“不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天帝:“因为她说得实在太认真?”

龙龙道:“不错。”

天帝叹了一口气,道:“多年了,她这个习惯还没改,总是喜欢将话说得神化。”

一顿接说道:“也许她真的当自己已经有七百多岁。”

龙飞奇怪道:“否则她老人家到底是……”

天帝沉吟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她今年应该是七十四岁,另一十九日。”

龙飞道:“不是七百三十九年三个月另一十九日?”

“当然不是!”天帝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一个人能够活到七十岁已经不容易。”

龙飞道:“不错,那么这座宫殿呢?”

天帝道:“这座宫殿倒是真的已建筑了七百多年,先后经过了十多次重修才变成这样子。”

龙飞道:“晚辈也看出这座宫殿不是出于现在的匠人,却想不到竟真的已经有七百年之久。”

天帝道:“我们这个家族也的确早在七百年前便已开始移居这里。”

龙飞道:“能够留传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天帝道:“嗯。”

他笑笑接道:“这大概因为我们这家人实在太保守,像我们这样子保守的一家人,能够活在这世上并不简单。”

龙飞道:“何况每隔一个时期,就替天行道,清除江湖上的奸恶一次。”

天帝道:“每一次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可也不少。”

龙飞道:“不难想像。”

天帝道:“根据我们祖先定下的家规,我们每一代的主人,一生中必须在江湖上走三次。”

龙飞道:“老前辈……”

天帝道:“我才走了两次,所以人现在虽然老了,无意于江湖,在有生之年,还得走一趟大江南北。”

雷斧立即问道:“主人决定什么时候动身?”

天帝笑叱道:“你心急什么?”

雷斧道:“那些贼子越来越猖獗,看来有不少已经将我们忘掉了。”

天帝道:“哦!”

雷斧道:“只看今天这一战便已知道!”

天帝沉吟道:“毒阎罗比较例外。”

雷斧道:“也许。”

风刀插口道:“我们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收集那些奸恶之徒的罪行的工作。”

天帝道:“我知道。”

风刀道:“那么……”

天帝笑笑截口道:“幸好我都知道你们是怎样的人,否则听你们这样说,不难以为你们都是喜欢杀人的刽子手。”

风刀道:“那些奸恶之徒所作所为也实在太过份。”

天帝道:“可是很奇怪,七百年下来,却杀之不尽。”

一顿笑接道:“我的第三次行动有待从长计议,最低限度,也得待此间事了。”

风雨雷电这时候才省起来所为何事,目光一齐落在翡翠的面上,翡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天帝目光亦转向翡翠,道:“你是铃铛还是珍珠?”

翡翠道:“婢子是翡翠。”

天帝“啊”的一声,道:“你是翡翠,这么大了。”

他沉吟接道:“记得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女孩子。”

翡翠垂头道:“已十五年了。”

天帝叹息道:“十五年了,日子过得实在太快,铃铛珍珠她们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她们呢?”

翡翠头垂得更低,没作声。

天帝看在眼内,皱眉道:“她们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翡翠颤声道:“都死了。”

天帝追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翡翠道:“放出了鸽子之后,她们就饮下主母替她们准备好的一壶毒酒。”

天帝道:“这里可没这种规矩。”

翡翠道:“是主母这样吩咐她们。”

她叹息接道:“在她们,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天帝道:“哦!”

翡翠解释道:“因为她们已经与白痴无异。”

天帝道:“她们都是资质很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白痴?”

翡翠没有作声。

天帝道:“我离开了这里十五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翡翠叹息道:“主母一直在严厉督促我们苦练武功,希望我们每一个都能够成为水晶那样的杀手!”

天帝皱眉道:“她就像训练水晶那样训练你们?”

翡翠道:“是。”

天帝道:“她疯了,并不是每一人都有水晶那样强健的体魄,她那种训练,差一点的人根本就受不了。”

翡翠道:“所以铃铛珍珠她们都变成白痴。”

天帝微喃道:“可怜的孩子!”

风刀插口问道:“主母到底怎样了?”

翡翠道:“给人——杀死了。”

风刀追问道:“谁?”

“水晶——”翡翠的语声在颤抖。

雨针脱口道:“什么——水晶她……”

转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水晶?”

雨针轻叱道:“怎会有这种事情,水晶不是已经死了三年?”

翡翠道:“真的是她杀的!”

雨针怒叱道:“你还在胡言乱语。”

公孙白插口道:“翡翠姑娘说的都是事实。”

雨针目光一转,道:“你又是什么人?”

“公孙白!”

“你就是那个公孙白?”雨针盯着他,道:“人还过得去,怎么你走来这里?”

龙飞回答道:“是我根据水晶送给他的那张地图,将他送来。”

雨针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龙飞道:“中了阎王针,危在旦夕,不得不送到这里来。”

雨针道:“这只怕就是毒阎罗的诡计。”

公孙白摇头叹息,道:“只怪我酒后糊涂,说出了认识水晶。”

雨针沉吟道:“原来如此,毒阎罗那厮,也颇攻心计。”

龙飞道:“当时我已经想到毒阎罗的目的何在,但救人心切,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天帝道:“你是应该这样做的——是了,你们进来这里,又发生什么事?”

一顿,接着吩咐:“翡翠,你说!”翡翠只有将所知道的事情详细说出来,龙飞间中补充。

公孙白所知道的并不多,所能够补充的亦只是在殿底与水晶相遇的情形。

天帝听得很用心,风雨雷电也一样,他们的面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

他们虽然有天人之称,并不是真正的天人,不知过去未来。

龙飞公孙白已明白这一点,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他们没有保留,将所知道的事情一丝不漏,详细说出来。

一面移动脚步,到他们将话完全说完,已置身宫殿之内。

然后他问道:“就是这样了?”龙飞公孙白一齐点头。

天帝目光从他们面上转过,缓步走上了丹墀,在杜杀的尸体旁边坐下,双手捧起了杜杀那个被放在小几上的头颅。

杜杀一双眼仍瞪大,仿佛在盯着他。

天帝一点也不在乎,捧着杜杀的头颅仔细的看了一遍,道:“这个女人是我的元配妻子。”

他叹息接道:“我们夫妇的情份,却早在十五年之前便已结束。”没有人作声。

天帝道:“但虽然无实,却是有名,所以对于她的死,总不能不理会。”

他的目光在风雨雷电面上掠过,道:“这无疑,有关我们这一族人的声誉。”

风雨雷电颔首作应。

天帝道:“其实这个女人死了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的存在,她的所为,我们这一族人的声誉已被她毁得差不多的了。”

风刀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情现在都已经成为过去。”

天帝道:“她一天不死,遵照约定,我们就一天不能回来。”

风刀道:“主人其实不用这样认真。”

天帝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风刀苦笑。

天帝道:“虽然是半醉中答应的事情,但话是出于我口,就得要实行。”风刀更无言。

天帝目光又落在杜杀的头颅上,道:“她的眼瞳中充满了恐惧,可见她临死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

他沉吟接道:“这世间难道真的有所谓鬼神的存在,人死了之后,竟然真的能够化为厉鬼去杀人?”没有人回答,殿堂中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帝叹了一口气,放下杜杀的头颅。

殿堂中这时候竟然还有两三双萤火虫在飞舞。

天帝突的一伸手,抄住了一双萤火虫,他的手有如白玉,那双萤火虫在他的手心,更显得晶莹。

“鬼魂也许是假的,但这些萤火虫却是真的存在。”他说着吹了一口气,吹飞了手心那只萤火虫。

龙飞再也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水晶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块水晶的精灵?”

天帝道:“你说哟?”

龙飞道:“我原以为她是一个人,可是那些萤火虫……”

天帝道:“你有没有见过人养其他的生物,如鸽子,如蜜蜂?”龙飞点头。

天帝道:“所以你认为鸽子蜜蜂是可以饲养,可以接受人指挥。”

龙飞然道:“晚辈却从未见过人养萤火虫,所以才觉得那些萤火虫很怪异。”

天帝道:“道理就是这样子简单。”

龙飞道:“那么水晶的脸庞?”

天帝道:“那只是她戴着一张色泽与水晶无异,接近透明的面具。”

他接着解释:“我不能清楚告诉你那是用什么东西制成,因为也不清楚。”

雨针接口道:“那是主母研究出来的,她将一种树木的汁液煮成糊状,调色,冷却后敷在水晶的脸上,到凝固了便变成那样子。”

龙飞苦笑,道:“恕我孤陋寡闻。”

雨针叹息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至于那是什么树,我也不知道。”

龙飞道:“她老人家没有说。”

雨针道:“没有。”

天帝道:“所以她死了之后,除非她另有记载留下,否则这门子技术,相信便要失传了。”

龙飞道:“这门子技术,只怕会另有其他很多用处,就此失传未免太可惜。”

天帝道:“不过有点可以肯定,即使现在失传,不过将来,亦会有其他人发现那种树木有这种用途,只是时间又拖延了很多,本来可发展得很好的一种技术又得重头开始。”

龙飞微喟道:“毕竟可惜。”

天帝道:“人就是这样自私的。”

他亦自微喟,接道:“尤其是要一个女人将她的秘密说出来,更就是一种困难。”

龙飞道:“嗯。”

天帝道:“你现在应该相信,水晶人也只是一个人。”龙飞点头。

天帝接道:“水晶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这一点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便已看出来,从后来死在她剑下的高手,更足以证明。”

公孙白奇怪道:“她杀人到底又为了什么?”

天帝道:“我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公孙白道:“死在她剑下的实在不少都是侠义中人。”

天帝道:“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水晶的主意。”一顿沉声道:“是杜杀吩咐她那样做。”

公孙白道:“又是为了什么?”

天帝道:“钱!”

公孙白道:“恕晚辈不明白。”

龙飞道:“晚辈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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