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任何媒体,我都承认:新作《门》的诞生源自于李少红的惊悚电影《门》(改编自我的恐怖小说《三岔口》)。
2006年4月19日,李少红电影《门》开机(《门》官方网站http://www.quacor.com/web3/official/door/index.html)。
从那时起,我开始谋划写一部小说《门》。
也是从那时起,每当我打开一扇门,或者关上一扇门,都会仔细观察它。玻璃的,木质的,金属的。新的,旧的。平面的,旋转的。
什么房子的门最多?迷宫。
为体验生活,我去了一个游乐场。
那是一个下午,天有点阴沉。我走进一个高大深邃的迷宫,世界似乎一下就安静下来。只有我一个人。一条条通道,阴险地指引着一种种前途。我忽然感到了恐惧。
回来,开始构思故事大纲。
五一长假,东德周从哈尔滨来了北京。
那时候,非礼勿摸还在《青年文摘•彩版》经营部工作。
于是,5月2日晚上,我把东德周和非礼勿摸叫来,还有人民大学的龚潮燕(外援编辑),一起吃饭。
喝过酒,大家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在幽暗的墙壁灯光里,我给他们讲我设想的故事。
胖子东德周一直不语。
终于他说话了,大概意思是:老大,我喜欢你的《程序》那类作品,而你现在讲的这个故事,很多地方太俗套了。
我说:我就是请你们群策群力,帮我做手术的。
接着,大家彻夜长谈,一起帮我构思这个故事。非礼勿摸泥沙俱下,思维快,想起什么说什么,但是,很多点子被否定。龚潮燕话语少一些。最缄默的是东德周,不过他只要一说话,基本就是爆炸性的。
凌晨,大家就睡在沙发上。
我把故事框架,写在了编辑部的黑板上。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四个人围坐在黑板前,分别谈创意。
那时候,我已经把莫江南从西安聘到了《青年文摘》做编辑。本来她也要参与这个“故事会”,不过五一期间她家太后来京,她陪她逛故宫、天坛、万里长城了。
莎莎刚刚从黑板上把这些8个月前的文字抄写并敲打出来,贴在下面:
《门》策划会
(成员:周德东、东德周、非礼勿摸、龚潮燕)
人物:
顾盼盼 房 山 花小牵 撒尔拉
蛰 伏 花小引 黄玉凤 米 嘉
①蛰伏泡妞~顾盼盼。房山大学见面会。花小牵。缠绵。鸡。讹诈。米嘉雇凶(弟弟)杀人。作者。44路。QQ群。梯形教室。
②弟弟杀人。花小牵带同伴。冤死。姐弟哭。报复。弟弟发现鬼魅事件,姐姐发现鬼魅事件。姐姐被害。撒尔拉网恋。顾盼盼。梦。报仇。卖淫女死去。撒尔拉被抓。死刑。
③房山萎缩。软饭。米嘉追踪黄玉凤。嚎叫(最初受刺激那种声音)。黄玉凤消失。房山敲诈未遂。绝望。米嘉骂他赶他。最后一夜。门。卧室。房山爬进去。吃人。黄玉凤出现。把自己的肉身奉献。法医鉴定:狼的腑脏。房山远走高飞。
后勤保障:张艺谋 场外纪录:李少红
这本书的友情协助,最早是东德周、非礼勿摸、龚潮燕。由于非礼勿摸中途离开,去了另外一个单位工作,作家韩浩月参与进来,他们两个人就进行了替换。
《门》的幕后故事2 (2006-12-12 23:48:53)
从五月开始构思,一直到九月结稿,《门》大概耗时100天左右。
过去,我写恐怖故事,长篇的,几乎就是十几天。这个作品用力太猛了,这种情况往往效果适得其反。
我喜欢《三减一等于几》那种一气呵成的故事。
五月到九月间,我一直处于鏖战状态,经常写到凌晨三四点钟,睡在办公室里。
那时候,韩浩月在经营自己的文化公司,东德周回哈尔滨了,龚潮燕回校学习了,我突然孤独起来。
故事很不成型,结构就存在大问题,一切只有自己独力解决。
改。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门》中的作家日渐恐惧,越来越病态。现实中的作家,我,过于孤独和劳累,一天天消瘦下去,最瘦的时候只有110多斤。
夜深时,我偶尔恍惚进入某种幻觉中。
我一个人睡在办公室里,对着门。有那么几天我在三四点钟睡下,总是在半梦半醒中看到有人扭动反锁的门,然后轻轻推开,门外一片白光,亮得刺眼,一个人影逆光出现,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感觉他在笑,笑得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厉声问:“谁!”
这时候,似乎响起锣鼓声,他在锣鼓声中笑吟吟地说:“我就是《门》里的人哪。”
9号那天和电影频道导演李晨恺签订了100部手机电影合同(惊悚系列)。并接到聘书,我正式担任这个系列电影的“监制”。
在茶餐厅,他讲起他们剧组的化妆技术:
他从单位的楼道里走过,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太,擦肩而过时,她诡异地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了。
他猛地回过头去,望着这个老太太的背影,感觉她的眼神有点熟悉,肯定是剧组那个花季女孩,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哪个……
我说:这种化妆术要是蔓延开来,也是一件挺恐怖的事儿。
《门》的幕后故事3 (2006-12-12 23:52:03)
很多人都在猜疑,并且通过各种渠道——QQ留言,手机短信,电子邮箱,纸信,快递,电话——问我:《门》里的作家和我有什么深层的关联?
我不可能一一回复,今天在这里一并解答。
我应该算是一个挺阳光的男人,和书中病态的作家截然不同。但是,我承认,他的很多生活,取材于我自己。
比如:
我在很多大学搞过座谈。
尽管我排斥很多社会活动,看起来比较低调,但是我喜欢和学生在一起。前些日子我接受阳光卫视的采访,现场观众都是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节目录制结束后,大家围上来签名,其中一个女生对我说:“周老师,我是外联部主任,能不能邀请您到我们学校做一次报告?”
这段时间,我忙得马不停蹄,对于一些邀约,必须有所选择和拒绝。但是,面对那样纯净的眼神,我无法不答应。
于是,通过一次次现场接触,我认识了很多学生。其中有很多女生。
《门》里很多细节来源于她们。
比如,一个女生每次发短信给我,我回复之后,她都要十几分钟才发来第二个短信。一次我面对面问她:你发短信为什么总那么慢?
她说:“我怕我说错话,你该不理我了……”
比如,我认识一个来自农村的大学一年级女生,她小的时候,父亲和哥哥就出去打工,很多时候被包工头欺骗,辛辛苦苦干半年,却拿不到一分钱,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她是在家人对生存的叹息声中长大的。
一次,她得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邀请我去播讲自己的小说,担忧地问:“那他们……管吃管住吗?”
我忍不住一下笑出来,同时又感到了一种酸楚。
还有一次,她看到我的一堆没来得及拆启的读者来信,说:“这都是什么人的信啊?”
我说:“读者的。”
她说:“你有这么多读者,那你要是到各地去,吃住就不用愁了呀。”
我笑着说:“我到各地,应该说当地读者的吃喝玩乐就不用愁了,因为我要宴请他们。”
《门》的幕后故事4 (2006-12-12 23:58:05)
是的,确实有一些贫困女生,为了完成学业在出卖自己的肉体。这个题材源自于一个报道。那是一个新闻调查:从事这种“兼职”行业者,占据当地女大学生的百分之十。这还是保守数字。后来,那个报纸被“收拾”了。
如果文学不敢反映现实,只是歌功颂德,那我们不如回老家卖红薯去。
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到某网站聊天室搞“调查”——向网名香艳的貌似女学生的聊天者一一发出“骚扰”信息,百分之八十几的回复是“谈判”;百分之十几没回音;百分之一二丢来一个字:“滚”。
这个现状让人难过。
因此,我认识了一些做这行的女子,经常晚上聊天。她们不知道我是一个作家,只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的“大哥”。甚至我还请过其中几个吃过饭。听她们讲述她们的生活,肮脏,惊险,艰辛,可怜。
她们的故事就不一一细说了。
有一个“惊险”的故事:
一次,我收到一个短信:大作家,把您的书给我寄一本来好吗?
我第一个想到,我有一个项目的投资人叫╳丽。但是这个手机号是133的,似乎不是她。我还认识哪个╳丽呢?哦,一下想起来,半年前我去河南考察市场,有个杂志社请我吃饭,他们的副主编叫╳丽。当时她说要我给她寄一本书,我答应了,回来忙于名利之事,早忘到脑袋后去了。
于是我回了一个短信:你是河南的?
她说:是啊。
我又发去短信:抱歉抱歉。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她回了短信:北京宣武区什么什么。
我说:你的地址怎么是北京啊?
她说:我就在北京啊,大哥您忘了呀?
河南那个副主编比我年龄大,这一声“大哥”让我一下警觉起来,立即问:你是哪个╳丽?
她说:您忘了,您还请我吃过饭呢。金谷仓。
我陡然想到,她就是我熟悉生活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兼职”者,也叫╳丽,河南人。
我大惊,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作家?
她说:嘿嘿,我在新浪上看了您的视频。
这句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关于敲诈
顾盼盼微微笑了笑,端详着作家的脸,心疼地说:“你瘦了。”
作家点着一支烟,使劲抽了一口,故作轻松地说:“你胖了,呵呵。”
静默了一会儿,他说:“你喝水吧?”
顾盼盼说:“我不喝。一会儿我就走了。”
作家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有事儿?”
顾盼盼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有点事儿……”
作家点点头:“你说。”
顾盼盼说:“我实在不好意思张口……”
作家说:“没什么,你都来了。”
顾盼盼说:“我有个弟弟,叫由辉,他初中就辍学了,成了一个小混混,整天东游西逛,惹是生非,家里人都操碎了心。前几天,他跟人打架,一失手,把人刺死了……”
说到这里,顾盼盼哭了,泪珠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淌下来,落在丰满的大腿上。
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人家说,我家要是给钱,这件事就私了。你知道,我父母都是农民,根本没有钱……”
作家故意装糊涂:“噢,这真是一件麻烦事。”
顾盼盼单刀直入:“你……能借给我吗?”
作家的眼神落下来,看着茶几上的那副墨镜,问:“要多少?”
顾盼盼始终逼视着他的眼睛,说:“99万。”
我19岁离开东北,浪迹无数地方,经历无数生人。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也遭过多次敲诈。
举个另外的例子。
十年前,我在青海、新疆、宁夏一带“采访万里行”,有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女友》编辑部,找到社长,号啕大哭,说:“我被你们的人骗了……”
社长急忙问:“怎么回事儿?”
她就慢慢说起来:她是外地女孩,出来旅游,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男子,聊天的时候,她意外地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喜欢的作家周德东,在《女友》杂志社工作,于是非常兴奋,一直跟他来到西安。下车后,周德东为她安排了旅馆,接着请她吃饭。给她灌了酒之后,把她扶回住处……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她的包不见了,周德东把她所有的钱财衣物席卷一空,不知去向。
社长大惊,急忙吩咐人拿来《女友》杂志社全体员工的合照,对这个受害者说:“你看看,哪个是骗你的人?”
那个女孩把照片拿过来,手指在上面滑动——后来社长对我说,那根手指滑过我的面前时,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然而那根手指没有在我脸上停下,慢慢滑过去了,社长松了口气——原来有人冒充周德东!……没想到,那根手指很快又返了回来,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在了我的脸上——“就是他!”
当时,社长的心一下就停了。
女孩提出:周德东不知去向,她要《女友》杂志社赔偿她丢失的所有钱财!后来,这事儿惊动了雁塔区西影路派出所,他们参与了调查。
尽管当时的通讯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还是很轻易就查证出,案发当日,我正挎着采访包,满身尘土,奔波在人迹罕见的青藏高原上……
可是,那个女孩为什么在照片上指认出了我?
这是一个永远的谜了。
尽管这事跟我没关系,后来,社里还是给女孩拿了路费,帮助她回到了家乡。
事后有人认为,这个女孩肯定在报刊上见过我的照片,而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我当时不在杂志社,就乘机编了一个故事,想从杂志社敲诈一点钱……
在我心里并不这样想,只当是《我遇见了我》吧。
不说《门》之优劣,它是我写得最艰辛的一本书,中间,累得几次差点坍塌。
那段时间,编辑部的莎莎,除了保证我每天早餐的营养,下班离开时,还要给我买一些零食,比如巧克力和酸奶。我不喜欢零食,但是为了身体,为了撑得住,每天半夜都要吃一点,表情像咽药:)
没人知道,在创作《门》的过程中,我的人生经历了一次重大变故。
那是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难承受的巨大刺激。
钱和名,都显得不再重要了。
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几乎在一夜间,我变得一无所有。
我欲哭无泪。
我东风无力。
过去,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大波大折,都熬过来了。
这一次的刺激最大。
我又一次熬过来了,依旧天天写我的《门》。
我从此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打倒我了。
我从此知道,我的坚强罕见。
我活下来了。
比起来,名利场上的某些失意,一些匿名的恶意攻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对方叫的时候,我在打瞌睡;对方跳的时候,我在打瞌睡;对方歇斯底里的时候,我在打瞌睡;对方拂袖而去的时候,我在打瞌睡。人世间白茫茫真干净。
没人知道,你们的老周跟人交战,威风凛凛,只许胜利。但是,谁有资格跟我在一个平台上PK?没有人。
有句歌词很好:无所谓,无所谓,原谅这世界所有的不对。
《门》里有这样一段文字:
夜里,米嘉一直和伏食同居一室。
由于两个卧室都在一楼,在作家这个房间里,能清楚地听到米嘉半夜的喊叫声,不过,对于这种声音,他的生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甚至是一种噪音。
他只需要安静。
这天晚上,他怀中抱着手机,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毫无睡意。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闭上眼睛,却似乎能看到很多东西。
房子里,依然到处都是玻璃和镜子。黑暗穿过玻璃还是黑暗,黑暗照镜子还是黑暗……
这是写自己。
那段时间,我每天夜里都抱着手机入睡。不想给谁打电话,也不想接听任何人的电话,但是总觉得抱着这个东西,心里踏实。
它是我和外面世界保持联络的唯一工具。
一天夜里,电话响了,我设置了静音,没有接。很少有人这样执著,一直拨了十几次,我还是没有接。
半夜时,这个电话号发来一条短信:
周德东,你还没有疯吗?
最早,《门》里没有狂犬病内容。
偶尔看了《都市快报》的一个新闻,让我骨头发冷:
宁波市传染病医院昨天下午乱成一团,医生护士们神色慌张纷纷从医院大楼里夺路而逃,110巡特警、全副武装穿着防化服的消防战士把该大楼包围起来,密切注视着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
二楼有一名男子双手抓住防盗窗猛拉,不顾疼痛,用头撞、用脚踢房门、墙壁和防盗窗,没过多久,他头上和脚上就溅了很多血迹,还伸出双脚,坐在窗台上面想往下跳。
更让人担心的是,他见东西就咬,完全丧失理智。
他是个狂犬病感染者,姓项,前天上午才送到该医院救治。昨天下午,项某突然狂性大发,掀翻房间里的病床等物,并咬伤、抓伤妻子和护士,还试图冲出医院大门。幸好他未能拉开大门的铁栅栏。
接着,他窜进了医院的行政大楼,吓得楼里的所有医生护士纷纷逃了出来。
110民警接到报警后,迅速出动3辆警车赶来,在楼下拉了警戒线。因项某过于危险,院方和民警都不敢轻易上楼去,只能在楼下待命和警戒,防止项某发狂冲下楼来伤人……
后续报道(中国宁波网):
大闹传染病医院的狂犬病人项某,于昨天早上医治无效死亡。昨天中午,项某的遗体已经火化。
项某被送到医院后,尽管因病情发作而十分狂躁,两次冲出病房,医护人员还是对其进行了全力救治。但由于目前还没有对付狂犬病的有效药品,项某的病情无法得到控制。前天下午,被其咬伤的妻子又来病房探视项某。项某竟然说,当时咬得还不够狠,否则妻子肯定也会一样踏上黄泉路的。
项某遗体被火化后,项某妻子也感觉到自己被咬伤的那只手发麻发痒,心里顿生不祥之感。目前,医院已将其留院观察。
《贵州都市报》
8月23日,贵州遵义火车站附近,一名来此走亲戚的青年冯某突发狂犬病,警方及医护人员接报赶来后,经整整8个小时对峙,终于将之控制。
当晚7点过,记者闻讯赶到现场采访,警戒线周围,人山人海,目光齐刷刷盯着小巷深处——狂犬患者被众人逼退至最终的落脚点。
双方相持间隙,冯某母亲告诉记者:20天前,儿子在外遇上一只被人抛弃的猫,顿起怜悯之心,将这只猫抱回家。5天后,冯某和这只猫戏耍时,没想到,这只猫翻脸不认人,突然在冯某手上咬了一口。事后没几天,冯某便有些不正常,不仅惧光惧水,还惧风,一旦触及,便显得狂躁不安,继而神志不清,意识模糊。
据现场民警介绍,接报后,警方迅速组织三十多名民警赶赴现场,首先对这一带住户进行疏散,以防被发病的冯某咬伤或抓伤,之后封锁了现场。
下午4点多,冯某突然一头钻进亲戚家,警方人员当即把门上锁。发现门被上锁后,冯某在室内乱踢乱撞,不知疼痛地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医护人员提醒,血含病毒会传染狂犬病,要求救护人员穿上防护衣,戴上胶手套伺机行动。
晚8点以后,冯某似乎折腾累了,逐渐平息下来。8点45分,守候在门外的救护人员见时机已到,悄然把门打开进入室内,一拥而上,用绳索将患者捆住,又给他的双手上了手铐。
《武汉晚报》
今年六月,一名疑似狂犬病患者被铁路工作人员送进市传染病医院后,剪断绷带逃至江汉路附近,与警医对峙半小时。
昨日上午10时许,由广州驶往河南的2076次列车行至湖北境内,10号车厢一名万姓男子突然烦躁不安,乱窜乱跳,不时张嘴学狗“汪汪”叫,铁路民警闻声上前察看也险些被他咬伤。
为保证乘客安全,铁警将万某控制起来,并委托武昌火车站客运部门将其转送医院治疗。中午12时,万某和儿子一同被送进市传染病医院。不久,万某病情再次发作,他剪断绑住自己的绷带后,沿江汉北路向京汉大道方向跑去。
万某左手持剪刀,右手还牵着5岁的儿子,多位市民见状忙拨打110报警。本报记者闻讯赶到时,警方已对京汉大道江汉路口至保成路口实施交通管制,10多名民警手持网枪和警棍,对万某形成包围之势。
下午1时30分,数名身穿防化服的医护人员趁万某不备,将其按倒在地……
总之,只要在百度上搜索“狂犬病”三个字,慢慢读进去,就会感觉到什么叫真实的恐怖了。
这危险埋伏在我们身边。每一分,每一秒,每一瞬。
假如在公交车上,或者火车上,一个人静静坐着,始终看着窗外,没人注意到,他的面部渐渐扭曲,嘴角流出涎水。他慢慢转过身来,突然伸出两只手,像鬼一样死死抓住邻座的人,一口叼住脖子……
鬼片里的情节就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假如,在一个幽暗的地方,一个女孩正和心上人缠绵恩爱,突然对方像狗一样张开血盆大嘴,把女孩的舌头当成了一块美味的肉……
魔幻小说里的情节就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假如,在温馨的家庭晚餐上,慈祥的母亲突然扑过来……
噩梦中的情节就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写恐怖故事多了,渐渐就没什么怕的了。
但是写《门》的时候,确实有两个地方让我感到了恐惧。
记不记得,《门》里有这样一段文字:
我是作者。
我在记录这个事件。
前面和后面,我都写到了这样的情况:一个佛,脖子上拴着绳子,被吊在半空中……
我用的是智能ABC输入法,fo这两个字母,只能拼出一个字——“佛”,可是,我几次打出来的都是“妇”字。
这件事是真的。
记得有一次,我去陕西一个著名的寺,那里有不少关于佛的很玄幻的传说,而且有照片为证,让人心生敬畏并恐惧。
当时,天色昏黄。我偶然从车窗望出去,阴乎乎的天空中,隐约显现着一张巨大的佛脸!——我的心里一空,那影象就永远刻在了魂魄里。
创作《门》的时候,我写一尊佛被绳子系在脖子上,挂在黑车的窗子前,晃来晃去……这个情节本来就让我不安,觉得自己亵渎了什么。打字时,打了两次fo,出来的都是“妇”字。
我警惕地停下来,用理性追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有一个解释,o和u隔一个键,我打“佛”少,打“妇”多,顺着惯性按错了。
假定这是手误。可是,任何的笔误、口误都有深层的原由,我的两次手误在暗示什么呢?
小说中被吊在树上的那个人是小蕊,小蕊是女的……妇……
更无法解释的是:打fu,如果不选择的话,出来的字是“副”,而“妇”要翻到第四页才可能出来。
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不求解了。
《门》中有这样一个情节:
顾盼盼被杀的这一夜。
大家关了灯,开始玩“20问”。
“20问”是这样一个游戏:
你心里想一个人,对方问你一些问题,你只回答“是”或“否”,不出20问,对方基本就能猜出你想的是谁。
首先要确定,对方想的,是古代人还是当代人;是男是女;是名人还是普通人;名字是三个字还是两个字……
寝室老大说:“顾盼盼,你想好了吗?”
顾盼盼说:“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想哪个人,而是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证。这是犯规的。
寝室老大对“20问”很不老练,她第一句就问:“是女的吗?”
“……是。”
“她喜欢穿红T恤吗?”
“……是。”
“她喜欢穿绿色牛仔裤吗?”
“……是。”
“她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吗?”
“……是。”
“她的名字是三个字吗?”
“……是。”
“她的名字是叠字吗?”
“……是。”
本来,对方以为顾盼盼想的是一个人,其实顾盼盼想的却是一个物,因此,仅仅用“是”与“否”根本无法回答。实际上,顾盼盼回答上面这些问题时,心中想的已经是“身份证上的顾盼盼”了。
寝室老大有些得意起来:“她是江苏人吗?”
顾盼盼不知道怎么更正她:“……是。”
寝室老大停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她活着吗?”
顾盼盼的心一沉。对方无疑是在确认,她想的是自己,还是另一个已经死去的顾盼盼。而她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另一个顾盼盼竟然如此相近:名字,身份,原籍,服饰……
她想了想,说:“……是。”
接下来,寝室老大应该毫不犹豫地说出:你想的就是你自己!
……可是没有。她缄默了一会儿,嘿嘿地笑起来,在黑暗中低声问:“你想的,是你的身份证吗?”
顾盼盼头皮一麻。
写这段的时候,本来是这样计划的:
顾盼盼想的是自己。
寝室老大一句句确定了顾盼盼想的人是女的,喜欢穿红T恤和绿色牛仔裤,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名字是三个字——之后,她突然问:你想的是小蕊吗?
可是,写着写着,我的脑袋忽然蹦出一句话——她缄默了一会儿,嘿嘿地笑起来,在黑暗中低声问:“你想的,是你的身份证吗?”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也一麻。
老实讲,我害怕这个故事。
说情色。
改革开放,观念爆炸。
一部分男人先富起来了,只见红旗、彩旗、白旗迎风舞动,漫天飘扬。这真是一个热闹的时代。
一些有钱的人养二奶,一些有权的人配小秘,一些有名的人泡靓妞,一些没钱没权没名的人去买鸡。
我认识某男,他和一个女孩有染。
这个女孩很漂亮,从小有自闭症。在我印象中,她似乎永远不说话。某男和她一夜情之后,她就变成了他背后的一个甩不掉的噩梦。
某男害怕了,辞掉工作,离开北京,消失了。
半年之后,他以为那个女孩不会再找他了,一天深夜,悄悄潜回了家里。
一点多钟时,他和太太突然听到厨房里有响声,一起爬起来,跑过去,竟然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脸色苍白,正拿着菜刀在月光下割腕子。
两个人大惊。
外面有大门,过了十二点就锁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楼道有电子门,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家有防盗门,她没有钥匙,怎么进来的?
某男的太太知道这件事,她已经被闹得筋疲力尽,冲上前把菜刀夺下来,开始哄,问女孩要什么。缄默的女孩朝卧室指了指,只说了一句话:“换一张三人床。”
某些女人也不闲着。
男权社会转眼进入男色时代。
我认识很多事业有成的女人,人老了珠黄了,公司里,家庭外,养一个高大帅气的面首。而且不避讳。
在我看来,男人吃软饭,比女人还可耻。
于是有了米嘉和伏食的故事。
不过,爱情是永恒的。
于是又有了撒尔幸和小蕊的故事。这段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是编的,我的身边没有例证。
故事中的小蕊死了,撒尔幸也死了,不过我们都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在浩浩荡荡的风中,快乐地大声说着情话。
写到当下社会的功利、物质、灯红酒绿,写到遥远而纯真的爱情,不由想起一首歌:蝴蝶花。
这两天忽然很喜欢,正用吉他配和弦。
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
它在你头上美丽地盛开洋溢着天真无瑕
慢慢地长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化
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
岁月的流逝蝴蝶已飞走是否还记着它
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谁都得学会长大
早已经习惯一个人难过情爱纷乱复杂
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
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喝酒,他叫陈梓秋,是个音乐人。我说一会儿我们唱歌去吧,我最近喜欢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和《在他乡》。陈就笑。我说你笑什么?他还是笑。我忽然想起,水木年华就是他包装出来的。我弱弱地问道:这两首歌……很俗吗?他还是笑而不答。现在,我再弱弱地问问你们:这两首歌……很俗吗?
抱歉,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