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的男婴自焚几个月了。
绝伦帝小镇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只是一些伤痕是永远也无法平复的。
小镇比过去冷清了许多,好像一下没有了激情。
17排房的几个女人仍然在周二或周四的晚上打麻将。
打麻将是一种麻醉剂。
冬天快到了。
我在歌里唱到:
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
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绝伦帝在中国最北部,最冷的地方。
而前面的故事正好发生在天气暖和的季节。
现在大家终于可以见识冰雪寂寞了。
绝伦帝小镇下雪了,很厚很厚,雪的下面是红的房子,蓝的房子。
小镇一下就进入了童话。整个世界变得更纯洁,更宽容,更缓慢,更幸福。
晚上,埋在雪下面的房舍亮着灯,那柔柔的光令人感到十分温暖,十分亲切。
一扇温馨的窗子里,李麻太太、司马太太、卞太太和那个话务员正在打麻将。
她们赌钱,不过很小很小,只是为了玩。
这个晚上,卞太太特别倒霉,总是输。
李麻太太逗她:“你是不是想你老公了?”
卞太太:“我就是想了,不可以呀?”
李麻太太:“你再这样输下去,连你老公都输给我们三个啦!”
卞太太:“钱还多呢,老公你们是赢不去的。”
李麻太太:“那可不一定哟。”
说着,卞太太又输了,她掏钱,没有了!
卞太太:“真的输光了。我回家取点去。”
李麻太太说:“别回去了,大家都是开玩笑。你再输,就欠着。”
卞太太:“那不行。”
李麻太太:“要不,我借你一点,你先坐下来玩吧。”
卞太太就跟李麻太太借了钱,继续玩。
可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很快她又输光了。
她说:“不行,我回家去取钱。”
李麻太太:“得了,我再借给你一点。”
卞太太说:“那像什么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卞太太就回去了。
她朝家走去。
雪很厚,她的脚踩在厚厚的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就像身后跟着一个人。
“咯吱咯吱……”
想起那烧得黑糊糊的男婴……
“咯吱咯吱……”
想起那男婴曾经在自己的家里睡觉……
“咯吱咯吱……”
想起男婴“呜呜咿咿”说儿语的假面……
“咯吱咯吱……”
卞太太头皮发麻。
“咯吱咯吱……”
她终于进了家门。
她瞪大眼睛,吓得魂都飞了——
那个男婴死而复生,他正坐在电脑前操作电脑!
房子里没有开灯,很暗。
电脑的光照在男婴的脸上,惨白。
他在打字,“啪嗒,啪嗒,啪嗒——”
卞太太没命地往出跑!
“他活了!他活了!他活了!——”
她滑倒在雪地上……
李麻跑出来。
卞太太扑到李麻跟前。
李麻:“怎么了?”
卞太太哆哆嗦嗦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大家都出来了。连熊熊都出来了。
李麻冲进卞太太家。
没有什么男婴。
电脑也没有开。
李麻说:“卞太太,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卞太太信誓旦旦地说:“我千真万确地看见他了!”
李麻:“可是,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卞太太:“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古来了。
他严肃地说:“我刚刚在电脑上收到男婴寄来一封电子邮件,就是他——‘永恒的婴儿’发来的,卞太太看见的就是他。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男婴是哪个男婴,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几个男婴,哪个是活的哪个是死的,都弄不清。”
大家立即慌乱起来。
李麻问:“他有没有说他要干什么?”明显能听出李麻口气里的紧张。
张古:“他只说,要害我。你们不要怕。”
大家都静默了。
张古勉强笑了笑:“睡觉吧。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呢。”
李麻拉了太太一下说:“回去睡吧。”
司马太太对卞太太说:“你搬到我家里住吧。”
卞太太无助地点点头。
那个话务员年龄小,她吓得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