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鬼手佛心 第一案 睡美人《七宗罪 大合集》|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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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 大合集》七宗罪9:鬼手佛心
第四卷 鬼手佛心 第一案 睡美人

人最痛苦的是什么?

不是死亡,而是死因不明,自己不明不白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人被谋杀时,那一瞬间痛苦地挣扎,他们留下的遗言,普通人听不见,只有法医才能“听见”。

在这本小说中,有限的文字给读者们呈现了真实的法医职业,除了可怕残忍的犯罪案件,还有许多法医学知识。书中各类案件的时间跨度很大,对法医职业很感兴趣的读者们,也可以从中了解到中国法医的历史概况。

此书记载我朋友的许多故事,在序言中就没有必要再赘述了,因此就说一说一些法医同行的事吧。

2004年12月26日,东南亚发生了大海啸,随后中国提交了救援申请,一批中国的法医赶赴泰国,对尸体进行DNA检测,作身份的识别。当时,至少有30个国家的400多名法医来到泰国做救援。

海啸鉴定中心设在普吉岛一家电讯公司的办公室,作用就像个大型数据库,交叉引用牙科纪录、指纹和死者的DNA鉴定结果,然后同失踪者国家提供的相似数据作比对。可法医通常是在现场工作,一切都是法医自己动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旁进行身份识别,做完了一堆,又运来一堆,一忙就是一整天,根本不能休息。

当时,海啸发生了几天了,当地天气又热,许多尸体高度腐烂,很远就能闻到恶臭。尸体一高度腐烂,身份识别就得靠DNA检测了,而那时泰国的实验室没有能力进行那么大规模的DNA鉴定,这就成了各国救援人员担心的问题,而承担那么大规模的DNA鉴定也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后来,中国的法医承担了这项重任,然而,这不是大家拍掌的时候。因为中国的法医带着第一批100份牙齿样本回国后,可那些样本几乎都检测不出。这时候,很多人都对中国法医产生了质疑。然而,次年1月30日,由专家组带回来的第二批460份样本,在专家组的监控下,那些样本依然做不出来。

也许,大家会想,欧美电视剧的法医不是将样本放在机器上,一眨眼就能得出结果吗?可惜现实是现实,结果不只不能立刻得出,有时还有许多客观因素需要考虑。最后,国际DVI组织执行委员会宣布,以前从海啸遇难者身上采集的牙齿样本无法检测出DNA结果,将全部改为骨骼样本。在第三批的500份骨骼样本中,中国法医做了一次次的检测,最终提交了404份数据,成功率是84.7%,对于DNA检测,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数据了。

看到这里,或许你会想,为什么要在序言讲这件事,法医好像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神通广大。那我会告诉你,这就是最真实的法医故事,他们的工作环境最艰苦、最寂寞、最无私。正如协调美国在当地搜寻行动的美海军陆战队上校赖利所说的话:“人们希望百分百鉴定出每一具尸体,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这样的期望,人们将会失望。”

面对失败与质疑,法医坚持把工作完成,尽力为逝者寻找回家的路。没错。正是靠着法医做的身份识别,那些不幸的遇难者才能魂归故里,每一个逝者都不会想被遗忘在没人认识的角落。

我想,在这里,我必须对每一位法医说一声,辛苦了。

95年,我刚升为广西马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遇到过一个“睡美人”的案子。

记得,那是1995年3月,一个女子从邻县嫁过来,结果第二天就死了。女子的娘家认为此案有蹊跷,抢了尸后,又跑到马山县公安局报案,说是男方家人把他们的女儿害死了。可是,男方的家人却坚称,女子并没有遭受到任何肢体方面的伤害,也没有谁给她下毒,她自己睡了一觉就死了。

根据我对案情的了解,得知死者名叫许美人,与男方王仁华相恋五年,婚期几经推迟,终于在95年3月定下。谁知道,许美人新婚之夜竟成了“睡美人”,并且是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睡美人”。王仁华醒来后,发现新娘身体僵硬了,立刻通知了父母,他们决定当天埋尸。可许美人的娘家得知消息,立刻赶至王家,抢了尸体,怀疑王家谋杀了女儿,还想毁尸灭迹。

这种案子并不少见,奇怪的是,等我做了初步检验,却被难住了。

95年的时候,我做法医已有九年的光景,不敢说是业内权威,可也算见多识广了。一般,案子是凶案的话,我都会先看死者的外伤。比如,死者身上的机械性损伤、造作伤、火器伤、坠落伤等等。许美人的身上除了正常的尸斑,单从尸表上看,并无明显的异样。死者家属也看出来了,他们就反复地要求我,给死者做毒物检验。

如果案子涉及毒物,那么就要解决:第一,确定是否发生了中毒,第二,确定何种毒物引起了中毒;第三,确定进入死者体内的毒物量,并判断是否足以引起中毒或死亡;第四,分析毒物进入机体的时间、途径和形式;第五,推断中毒或中毒死亡方式,是自杀、他杀、意外灾害抑或其他类型中毒。

可奇怪的是,新郎王仁华始终称这是诅咒,他们家闹鬼了。原来,王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几年前就结过婚了,可是妻子都忽然睡一觉就死了。如今,王仁华的家人想办婚宴冲喜,怎料红事变成白事,街坊谣传王家被鬼缠上了,哪个女人敢嫁进去,就是嫌命太长。

诅咒与闹鬼,法医都不会采信这种言论,我当时也一样,可连续三个女子都死在王家,若是巧合,这也太诡异了。

按常规,我在许美人的尸检中做了各种毒物化验,包括砒霜、敌鼠强、甲胺磷、氰化物、安眠药、铅和汞等重金属,可她体内没有发现上述任何一种毒物的残留。同时,我也排除了许美人因外界暴力死亡的可能。在中毒致死案件中,女性尸体要特别注意阴道内有无毒物,曾经有罪犯通过此手段投毒,法医在死者胃部并没有检查到毒物的存在。而这一点,我也排除了,许美人百分百没有中毒的情况。

事实上,一个人做法医久了,双眼就毒了。在我没有做毒物化验时,早就肯定许美人不是中毒死亡了,因为她的尸表是正常的。

对于这个结论,死者家属自然不信,还提出要回邻县做尸检。可是,许美人的户口已经迁到了马山县,无论是按案发地点,还是户籍归属地,这案子都在马山县的管辖范围内。再说了,邻县并没有法医,一直由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兼差,有时我还过去帮忙。

为了谨慎起见,我也没有停下来,仍要倾听死者的话语,确定有无冤情。可这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家迎娶过的两名新娘虽然死了,但她们娘家的人一听许美人的案子立案调查了,于是一起赶至马山县,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所幸,广西大部分边远地区多施行土葬,因此那两名新娘的尸体虽然下葬了,但仍能开棺验尸。

经过了死者家属的同意,我们掘出了两名新娘的遗骸,运回马山县做进一步尸检。由于前两名新娘死亡,还没有谣言兴起,所以没人报过案,也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可经过我做了毒物化验后,仍是没有一点线索,这三名新娘均非中毒死亡。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便想到柯南道尔的一句名言:Singularity is almost invariably a clue.the more featureless and commonplace a crime is,the more difficult is it to bring it home.(奇特的案子能提供线索,而越普通的罪案,越不具特点,它就越难查明。)

是的,在这三起“睡美人”的案子中,一切都显得很普通,唯一不寻常的是新娘都死了。

当然,老人常有在睡眠中过世的情况,但新娘才20多岁,正值大好年华,不可能在睡梦中寿终正寝。若不是中毒,又不是外界暴力致死等原因,那就是死者得了绝症。可新娘很健康,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经常下地干活,没听说她们喊头疼或心脏疼。而且,许美人曾在省城一家大医院做过心电图和心脏彩色多普勒超声波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死者家属交上来的报告单我也看过了。

既然大部分疑点都排除了,那么三名新娘变成永远的“睡美人”,这真是诅咒吗?

案情绕来绕去,死者家属和新郎一家人一直把焦点集中在中毒与诅咒上,可身为法医,我们知道要侦破案件,安抚民众,还是得回到尸体本身上。

从尸检上看,许美人仅有轻度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血管腔狭窄小于25%,伴有肺水肿、轻度心脏肥大、心室扩张,以及心肌纤维断裂、心肌间质淤血及心外膜点状出血,但这些非特异性变化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经过慎重分析,我最后在尸检报告结论栏上写下了“青壮年猝死综合征”几个字。在那个年代,这种情况很少见,因此也不被死者家属接受。

1977年,“青壮年猝死综合征”由日本人渡边富雄提出,这是一种好发于平素身体健康的青壮年人的疾病,死者年龄多在18~45岁,以体力劳动者最多见,多在夜间睡眠中突然死亡,故又称为“眠猝死综合征”,而目前常规尸体解剖检验不能发现致死性病理改变或其他死因。到现在,我们对其死因、病理变化及发生猝死的机制仍不十分清楚。

如果真要追究,那就是新娘在王家下地干活太频繁,导致劳累过度而一睡不醒。许美人虽然刚嫁到王家,但已在王家住过一段时间,每天都要下地做农活,比一般农民还要辛苦。

结案后,风波仍未平息,死者家属一直怀疑身为法医的我被王仁华一家收买。直到广西的人口大批涌入广东务工,从那里目睹了珠江三角洲一带常发生外来民工突然在晚上睡眠中死亡的事件,当年的真相才慢慢被许美人等死者家属接受。

据统计,类似“睡美人”的事件,深圳宝安每年80人,东莞每年100人,顺德和中山每年60人左右。因为民工居住地鱼龙混杂,故当地派出所多以疑为暴力、中毒死亡等请法医到现场勘察。有一年,我也去深圳拜访同行,他就处理过多起“睡美人”的事件,而这些检验结果最难被死者家属接受。

生命只有一次。希望看过“睡美人”案件的朋友们,尽量避免过度操劳,关爱自己,就是关爱家人。诸如沈从文的一句话:人生实在是一本书,内容复杂,分量沉重,值得翻到个人所能翻到的最后一页,而且必须慢慢的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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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4:变态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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