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尹升堂。
田牛儿哭泣禀告。
赵一郎将赵宣打死丁文、田婆,诬陷朱昌的经过,细说出来,又将行凶棒槌呈上。
崔大尹接过凶器,仔细查看,凶器之上,血痕犹在。闭眼思忖,赵一郎言辞,并无漏洞,不像谎报。
“既如此,当初为何不报?”崔大尹问。
“当时,小的因念主仆情分,不忍告发。”赵一郎说:“如今,他父子恐小的泄露,想药死小人,不得不来禀告。”
“你一番说辞,听来不假。”崔大尹蹙眉,又问:“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他父子要害你性命,必是私议,你从何知道?”
“这……”赵一郎张口结舌。
“莫非有难言之隐?”
“幸亏主人偏房爱大儿,报知小的,方才晓得。”赵一郎失口。
“主人偏房,如何肯报信?”崔大尹逮住把柄,随口诈唬:“想必与你有奸!”
赵一郎脸色大变,铁青带紫,谎言抵赖。
“你心中有鬼,全写在脸上。”崔大尹鄙夷地说:“事已显然,强辩无益。”
随即,崔大尹差人,到太白村赵家,捉拿赵氏父子,及其爱大儿。
一早,赵宣前往生药铺,买了毒药,单等黑夜,备下酒宴,邀请赵一郎,含笑吞砒霜。可回到府中,院里院外,寻了个遍,不见赵一郎,心下疑惑,哪里想到,事情早已走漏风声,泄密者爱大儿,已整理行装,只等情郎凯旋,席卷些财物,展翅私奔。
赵宣坐在厅堂犯愣。衙役已经到了,不由分说,锁了赵宣,又拿获赵完,府里乱作一团,爱大儿跑出来看,正暗自欢喜。衙役问赵完:“哪一个是你偏房爱大儿?
赵完指认,衙役将爱大儿拿了,将三人一并送交县衙。
赵氏父子,一路胡涂,不知衙门为何要擒拿爱大儿。
到了县衙堂上,崔大尹出示人证、凶器物证,赵完才如梦惊醒,悔恨不已。用当今话说,就叫:芳草地邮电局王八盖子国防绿,浑身绿出了毛,自己仍蒙在鼓里。
证据确凿,证人俱在,赵氏父子,无从抵赖,低头认罪。
“若你分一股家私,与赵一郎,或许,他不至于出卖你。”崔大尹感慨。
“怕他贪。”赵完鼻涕眼泪一把抓,抽噎道:“人心贪了,形同无底洞,永久填不满。”
“此话当说给你自己!”崔大尹表情严峻:“人皆如此——只看他人头上长疮,不见自己脚下流脓。”
赵完汗。
崔大尹当堂宣判:赵氏父子,害死四人,情理不容。赵一郎与爱大儿通奸,也判死罪。
不日,刑部详勘批复,死刑囚犯,拟秋后处斩。
许久后,景德镇上,有一人,衣衫褴褛,疯疯癫癫,街市晃荡,时常站在西林巷酒铺门口,口中念叨:“刘成林,你不配站着撒尿!”
大家认得,此人是王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