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命案高悬》|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正在加载下一篇,请稍等...
《命案高悬》第六卷 重会珍珠衫·缘分天注定
3

陈商登船,一路顺风,直奔苏州。白日,将三巧儿所赠珍珠衫,贴体穿著,夜间脱下,放至被窝,同睡同眠,一刻不离。

苏州府枫桥地面,柴米牙行众多。陈商找了个主家,将米豆等货物脱手,赚得些钱,打算回乡,偶遇一友,邀其赴宴。陈商去了,席间人等众多,皆经商之辈,彼此斟酌,聊见闻、谈感受、讲些青楼佚事,气氛欢跃。其中,有一襄阳商人,外形俊朗,举手投足,潇洒气派,很拉风的样子。

时值五月,已有几分燠热。陈商解衣饮酒,露出里面的珍珠衫来。邻座的襄阳商人,眼睛一亮,神情惊骇。

陈商哪里知道,这襄阳商人,即是三巧儿之夫蒋兴哥。

“兄台喜欢这衣衫?”陈商问。

半晌,蒋兴哥稳住神,夸赞珍珠衫,精巧夺目。

“不瞒兄台,此衫,是贵县蒋家娘子,三巧儿所赠。”陈商心中欢喜,孟浪饮酒,忘乎所以,将偷情之事,炫耀一通。

“有这等异事!”蒋兴哥人都绿了。扯住珍珠衫,看了又看,感觉肺已炸开。

“当然有。”陈商火上浇油:“那三巧儿,对我情深意重,我亦万般思念,兄台此番若回乡,不妨带我捎封书信,交朝奉典当铺冯七嫂,她自会转给三巧儿。”

“立刻写来。”蒋兴哥咬着牙说。

酒保拿来笔墨,陈商挥毫,刷刷而就。蒋兴哥接过来看,心中吞只苍蝇,肤上起层疙瘩。

这且不算,陈商又拿出两样东西,一条八尺长的桃红绉纱巾,凤头簪子一根,交与蒋兴哥,叮嘱:“劳烦兄台,将此二物,也送与冯七嫂,转交心爱娘子三巧儿。”

蒋兴哥接过东西,恼怒悲伤,不能发作,心里死去活来,直想找一地缝,钻进去永世不再出来。

回到客栈,兴哥连夜收拾,翌日一早,乘船返乡。

原本,在广东,兴哥贩了些珍珠、苏木、沉香之类,欲回乡转卖,同行进言:苏州府地面,生意兴隆。自己又久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未曾去过,恰可买卖为主,游玩为辅,走上一遭,赚得利润,归家不迟。哪里想到,苏州无知己,奸夫若比邻!

兴哥骨头都气烫了,伫立船头,拿起书信,撕个粉碎,洒入河中,又将凤头簪子,一折两断,正欲丢弃,转念一想,自己胡涂,回去算帐,此为证物,怎可丢掉。于是,将簪子、汗巾等物,裹成一包,收入袖中。

一路行船,兴哥寝食不安,少言寡语,心中发狠——三巧儿,已犯七出之条,此番归家,定将其休掉。

所谓“七出”。又叫“七去”。去即是休。《大戴礼•本命》记载: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与之对应的,也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历)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意思是:妇女出嫁时,有父母,而后,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为公婆守孝三年;嫁时贫贱,后来夫家富贵。凡符合以上条件,不可休。

显而易见,三巧儿触犯的,是第三条,所谓“淫”,就是乱搞男女关系。

自陈商走后,三巧儿愈发不安,愈发恍惚,登上楼台,茕独而立,前一刻,思陈商,后一刻,念兴哥,思念累积,成无尽期盼,整个心神,于爱与痛边缘游走。

女人总在期盼,盼来什么,自己永远没个底。

紧赶慢赶,蒋兴哥荣归故里。心中又苦又恨,离家多日,想念三巧儿,又厌恶三巧儿。到自家首,兴哥抬头,仰望楼台,想起当初,夫妻恩爱,不觉清泪成行。

进得家门,三巧儿及两个丫鬟,都来相迎。兴哥一言不发,放下行李,径直往书房去。哐啷关上房门,不再出来。

三巧儿心虚,私下猜测,丈夫刚回,怎会知晓偷情丑事,许是长年不见,难免有些生分,加之旅途?顿,要休整半日。

自我安慰一番,三巧儿压住慌张,掌灯时候,端了晚饭,去敲书房的门。

兴哥打开房门,一脸冰霜,站在那里,犹如蜡像。

“官人,吃饭。”三巧儿将饭菜搁书桌上。

“不。”兴哥好歹蹦出一个字。

“一路劳顿,为何不吃?”三巧儿怯生生地望着丈夫。

“累。”

“那官人到卧房休息,奴家为你揉腰捶腿。”三巧儿无限柔情地讨好。

一般来说,妻子偷人,过后总对丈夫百般疼爱,犹如大灾之后,政府开仓放粮。

蒋兴哥不吃这一套,一指书房外,示意三巧儿:“去!”

三巧儿落了泪,抹着泪,迈步走出,到了门口,回转身来,冲蒋兴哥:“官人怎这样冷漠,莫非在外日子长,忘了奴家不成?”

“正是。”兴哥终于吐出俩字儿。

这俩字儿,石头一般,翻转腾飞,砸向三巧儿。三巧儿避闪不过,石头砸在心上,生疼。

兴哥哪管三巧儿难过,拿起桌上,一封书信,交与三巧儿,说你今晚,即回娘家,将此信,交与岳父王公。

三巧儿满目疑惑,一看丈夫脸色,又不敢多问,只得听从。

回到娘家,三娘儿见过父亲,交上书信。王公展开一看,手眼齐抖,血压飙升,哪是信件?此是活生生的一纸休书——

立休书人蒋兴哥,系襄阳府枣阳县人。聘定王氏三巧儿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三巧儿看后,只哭不言。王公心急,赶到蒋家,质问女婿。

蒋兴哥说:“此事丢人,讲不出口,只有令爱,心中明白。”

“我女自小,娴熟聪慧,诲淫诲盗,与之无关。夫妻一夜,百日恩情,纵有些许小过失,也不可说休就休。”王公一面恳求,一面追根问底。

兴哥急了,扔下句话:“小婿家中,有一祖传珍珠衫,交与令爱收藏,岳父大人,只问令爱,此物还在否?她若拿得出,此事不提,若拿不出,莫怪小婿无情。”

说罢,打袖中,掏出一包东西,托岳父转交三巧儿。

王公前脚走,紧跟着,蒋兴哥就把晴云、阿春绑缚起来,拷问实情,晴云还绷着,阿春早吃不住打,由头至尾,细细招了。

翌日,蒋兴哥寻个牙婆,将两个丫鬟,转手卖掉,又凑些银钱,买通一帮地痞,涌进朝奉典当铺,擒拿冯七嫂。当铺有几名伙计,誓死捍卫,两方一场厮打,集体混战,场面火暴,断臂的断臂,伤筋的伤筋,流血的流血;地痞这边,人多势众,当铺伙计,招架不住,作鸟兽散,地痞赢了,却不解气,又砸家什,铺中对象,尽遭损毁,桌椅散架,器皿撞裂,瓷瓶破碎,残渣飞溅,尘土奔腾,颇具当今强行拆迁风采。

再说王公,满腹疑问来,一头雾水回,再见女儿,双眼赤肿,问及珍珠衫一事。三巧儿方知,事已败露,缄口不语,悲悲切切,只叹命苦。

王公无奈,将女婿给的东西,交与女儿。

三巧儿接过,回了卧房,解开包袱,只见一条汗巾,一支折成两断的凤头簪子。沉思半晌,猛然醒悟:簪子两断,分明是说——镜破钗分,恩断义绝;八尺汗巾,即是叫我悬梁自缢。

不守妇道,辜负夫妻恩情,活在世上,颜面丧尽,就此死去,倒也干净。心思一狭隘,人就走极端,三巧儿找一高凳,双脚踩住,将汗巾兜在梁上,脖子刚进圈套,房门开了,母亲王氏,端来一盆热水,叫女儿烫脚。一进门,见此情景,双手一甩,丢了盆子,热水泼洒,王氏滑向女儿,拽其双腿,连哭带喊——

“这般青春,花未开足,怎就给自己安排这事!”

王公闻听,赶到房中,与王氏合力,将三巧儿解下,扶到床上,平稳躺下。

“夫妻缘分,自有天定,尽就尽了,何苦寻死。”王氏苦劝三巧儿:“凭女儿容貌,另选良缘,嫁个好人家,并非难事。”

开导言语,翻来覆去,天天讲,时时讲,听得多了,三巧儿心中,虽然愁闷,寻死念头,却也渐渐淡了。

王公仍不放心,嘱咐王氏,用心提防,一旦自缢念头复辟,立刻扼杀于萌芽状态。

不曾想,刚过两月,便有人上门说亲,要娶三巧儿。


目录
首页
专题
TOP

目录 共92篇

正序 关闭
第一卷 一文钱造奇冤·人命危浅
1
2
3
4
5
6
7
8
9
第二卷 痴心独占花魁·把穷人统统打昏
1
2
3
4
5
第三卷 戏言十五贯·玩笑害死猫
1
2
3
4
5
6
第四卷 活尸鬼对案·人比鬼更恐怖
1
2
3
4
5
第五卷 血泪暗偷香·美色都是催命药
1
2
3
4
5
6
第六卷 重会珍珠衫·缘分天注定
1
2
3
4
第七卷 樊楼迷情·爱比死亡更寒冷
1
2
3
4
5
6
7
第八卷 陈年家私案·亲人不要脸
1
2
3
4
5
6
第九卷 肆意恶栽赃·害人反害己
1
2
3
4
第十卷 狱中讼冤情·最毒小人心
1
2
3
4
5
6
第十一卷 逃生救亲父·福祸弹指间
1
2
3
4
5
6
第十二卷 钝秀才否极泰来·谁比谁傻多少
1
2
3
第十三卷 一鸟引命案·看在钱的份上
1
2
3
4
5
第十四卷 太守断死婴·淫心假正经
1
2
3
4
5
6
第十五卷 金鳗惹灾祸·万物皆有灵
1
2
3
4
5
6
第十六卷 罗衫恩怨录·善恶轮回报
1
2
3
4
5
6
评论专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