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了,朱勇平伸了个懒腰,从原先那具尸体躺过的大床上坐了起来。
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它因为没电早已“罢工”多时,插上电源之后,短信息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其中好几条都是诸葛警官给他发来的信息,内容基本相同,都是要他一同前往西羽岛。朱勇平一边查看着短信息,一边删除它们,左手大拇指麻利地在手机键盘上跳跃。
也许自己睡得太死了,连家里的电话铃声都没有听见,错过了和专案小组一起赶赴西羽岛调查的行动。不过也好,今天可以安心在家里调整一下,凌晨的埋尸工作可不比建筑工地上工人的体力活轻松多少,此时朱勇平的手臂和腰已经开始酸痛起来了。
忽然,一条奇怪的短信息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要以为你埋了我,就没有人知道是你杀了我!”
难道这是一条来自地狱的短信息吗?朱勇平忙查看电话号码,是个未知的号码,他随即回拨过去,不料对方手机里传来的只是鬼魅一般的号叫,以及来自地狱一般的寒风凛冽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吓得朱勇平连忙把手机丢得老远。“该死!一定是谁在搞恶作剧。”朱勇平定了定神,他相信自己在抛尸过程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一定是有人故意吓唬他,好借此找出他的破绽。
朱勇平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头发乱糟糟,一直鬼鬼祟祟盯着自己的那个私家侦探——左庶。
角落里的手机又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朱勇平犹豫了一下,捡起了手机阅读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号码,朱勇平记得那个手机号码的尾号。
“现在开门,让我进来!马上!”
短信用了命令的口吻,朱勇平甚至感觉到了杀气。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观察着门外,奇怪的是猫眼外居然一片漆黑……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朱勇平吓得寒毛倒竖,急忙操起了门旁的一根不锈钢鞋拔,鼓足勇气,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外面已经雨过天晴,而他的门口空无一人。朱勇平跑到外面,大街上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匆忙赶路的行人。朱勇平看见自己房门猫眼上被人贴上了一张纸,难怪从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朱勇平揭下了纸,回到了室内。对待这样无聊的短信息,他又惊又气。作为警察,朱勇平深知作案后人的神经是何等的脆弱,这样一惊一乍,迟早会让人精神崩溃。
自己被“死神的右手”拉进东区警局的专案小组,实在是迫不得已,天天要给自己戴上一张伪装的面具,来掩饰自己和“死神的右手”一案的瓜葛。
朱勇平知晓所有的死者都来自西羽岛,但谁也不知道,除了都市公寓中的死者于辉外,其余的那些死者他也都认识。
在不大的西羽岛上当警察,由于职责所在,几乎每天都要和岛上的所有居民打交道。所以当朱勇平知道孙曼丽和于辉同一天被杀时,倍感意外。惊愕之余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调查起了孙曼丽的死因,这个女人是他二十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尤物,想不到“死神的右手”却夺去了她的性命。
知道当年那起银行大劫案真相的人接二连三地被杀,他们分别是:和朱勇平一起冲入银行的警察于辉、当年的银行职员孙曼丽、孙曼丽的两个跟屁虫刘韦和庄政。四个人在最近接连被杀,目前了解劫案整个具体过程的人就只剩下了朱勇平他一个人了。
不过,其中刘韦的死是朱勇平所为。在三个人被杀之后,朱勇平知道自己一定也危在旦夕,自己和刘韦之间注定要面临一次生死决斗。于是,朱勇平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这一切血案的确如左庶所料,与二十年前的银行大劫案有必然的关系,只是这其中的实情,只有朱勇平这一个活口能说出来了,他要是也死掉,那真相将会随同那六百六十万的人民币一同石沉大海。
朱勇平认为自己现在该去做点什么,而不是任“死神的右手”随意摆布。
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瞥见的一件摆在电视机上的东西,令他浑身如同癫痫发作一般抖动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无神论者朱勇平,对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一直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可当他自己碰上的时候,才吓得赶紧祈求神明的保佑。
一只他似曾相识的皮鞋,正像一条鳄鱼般瞪着魂飞魄散的朱勇平。
朱勇平认得出,那是被他埋在地下的刘韦的鞋子,也可能是遗失的那只。
他掐了自己一把,生疼的感觉是真实的,自己确实是醒着的。他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这只鞋子在刚才他起床的时候,肯定不在那个地方。
而自己一直没有出过门,如果有人进来,自己一定会知道。从科学的角度来阐释这件事,那么鞋子是不可能出现在电视机上面的。
难道这就是恶魔的复仇吗?难道鬼魂就在朱勇平开门的一刹那飘进了房间?对行凶者而言,轻易摆脱罪恶感是不可能的,他将会永远记得死者的脸,噩梦将缠绕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