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岛的树林边,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一棵大树下,正死命地拽着一个男孩,她漂亮的脸蛋上泛起两片好看的粉红色红晕,和天上的阴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燕子猛一用力,和石磊两个人一同向后翻倒在地上,石磊的手终于被拔出了那个洞穴。
“怎么样?怎么样?”燕子不顾头上的杂草,疯狂扑向石磊的那只右手。
他的右手沾满了夹杂着昆虫尸体的深褐色泥土,手指间缠绕着一根灰溜溜的物体。值得注意的是,石磊的手完好无损,五根手指还能灵活地弯曲。
燕子这才发觉石磊偷笑的脸,她娇嗔地给了石磊一拳:“讨厌,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吓死我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
摊在石磊手中的是一根结实的麻绳,被扯出来的部分连接着树根,有人把绳子绕在树根上打了个死结。
绳子的另一端究竟绑着什么呢?
石磊和燕子对视了一眼,燕子把碍手碍脚的羽绒服脱掉,拿起那把原本准备用来防身的瑞士军刀,利索地把绳结割断了。
石磊也撩起了袖子,像位拔河选手一样在手心里唾了口唾沫,把延伸到树洞里的绳头在手腕上绕了几圈,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拉那根麻绳。
“等等!”燕子拿出了两副防水的橡胶手套,递给石磊一副,自己也戴了一副。
石磊又重新投入到“拔河比赛”之中。
燕子轻声念起诗歌的第六句:“拉起钢琴课上的艾达。”
想必“艾达”就在绳子的另一头,燕子不能确定这个只有石磊拳头般大小的树洞里,究竟能藏下什么机密宝藏,值得有人如此费心创作一首诗谜。而这棵参天的橡树以及稀罕的火山石,也不会是凑巧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处心积虑安置的步步机关,肯定不像《我的野蛮女友》里藏一封情书那么简单。
石磊的努力有了收获,绳子被他强有力的双手渐渐拉出了树洞,但那端的物体似乎还在挣扎着,只要石磊稍一卸力,绳子马上又逃回了树洞里。
周而复始几个回合,石磊已是气喘吁吁。
燕子却观察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石磊拽着绳子的时候,在大橡树和河流之间的草地上,有一条形似蛇的东西在爬行着,不时发出如同响尾蛇摇尾时发出的警告声。
鼻子上突然有东西打在上面,冰凉的感觉刹那间传遍了整张脸。
“下雨啦!”燕子喊了起来,拖着背包躲进了大橡树的树干下。石磊把拉出来的绳子绑在了树根上,像只落汤鸡一样躲到了燕子的身旁。
豆大的雨点冲刷着河边的泥地,树林在风雨中嘶叫着,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燕子先前看到的那条“蛇”,却在大雨中逐渐清晰地显露出地面。
“看!那里有根绳子。”燕子高兴地跑进了雨中,拉起了原本埋在泥土里的麻绳。
石磊看到被他绑在树根上的那个绳结,随着燕子的拉动而打着转。
“它们是连在一起的。”石磊指着树根对燕子大喊道。
燕子找到了诗歌中第六句的真正含义,在电影《钢琴课》里,主角艾达被落入海里的钢琴缠住了脚腕,而眼前这根麻绳象征着连接钢琴和艾达的那根琴栓,而树根就仿佛是艾达的脚腕,珍贵的“钢琴”应该就躺在这条因大雨而变得湍急起来的河流里。
靠近河床处,一个固定在地上的锁扣随着绳子一同露出了地面,这是为了防止沉在河底的物品被河水冲出这个水域而设置的。
锁扣里的绳子向河下游绷直着,就像《老人与海》里的那根鱼线一样剧烈地震动着。
“快来帮我一把!”燕子咬着牙,死死地拉着那根绳子,脚上的登山鞋一半已没入了烂泥之中。
当石磊孔武有力的身体挡在了燕子身前时,燕子才顿感轻松。
在石磊肱二头肌一扩一张之间,那根绳子正渐渐挣脱河流的束缚,石磊能感觉到在绳子的那端,应该是个很硬的物体,从重量判断,它的体积不会小。
那个用来固定的锁扣从地上被拔起,“扑通”一声消失在暗流涌动的河水里。随后,神秘的宝藏也随之浮出水面,那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发黑的青苔以及一些溃烂的水草,几乎把它包得严严实实。
燕子用瑞士军刀割断了绑在箱子拉环上的绳子,石磊费力地把箱子从河边拖到了橡树下。
一身烂泥的两个人在寒冷的雨中喘着粗气,呵出的热气还没来得及飘出嘴巴,就被无情的雨水冲得不见踪影。在剧烈的运动之后,静止下来的身体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两个人不由得瑟瑟发抖着。
燕子用手除去箱子上的水草,露出它原本的模样。箱子的外观和大小酷似《加勒比海盗》里用来装金币的箱子。它的底色为红色,箱子的两侧各装有一只拉环,虽然上面满是铁锈,却还能看出它精致的做工。箍在箱体上的铜条已经摇摇欲坠,在风中颤抖着。
这箱子就是密码上所说的“海洋之心的宝盒”,用“海洋之心”这串泰坦尼克号上价值连城的项链来暗寓这口打捞起来的箱子,喻示着其不菲的价值。
这口箱子和通常看到的箱子唯一不同之处,是在靠近锁的地方显得更加复杂。
石磊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向箱子的盖子重重砸下去,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石头也弹出了老远。砸击的结果只是在箱子上留下了一道像嘲笑的嘴般的弧形痕迹,静静地讥讽着石磊的隔靴搔痒。
“好奇怪的锁眼哦!”燕子正歪着头,看着箱子上呈多边形的锁孔。
因为能见度很低,石磊不得不俯下身子,然而,这个毫无戒备的动作竟让他遭受了致命的攻击!
一条丝质斜条纹的领带如《狂蟒之灾》中食人的蟒蛇般无声无息,死死地绕在了石磊的脖子上,雨水使得领带更具韧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之中。石磊的手指找不到空隙插入脖子和领带之间,只得在半空中挥舞着。他的嘴里灌满了雨水,喉咙里冒出的水泡“汩汩”作响。
身后的一排排树木就像观看电影的兴奋观众,在狂风骤雨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鼓噪着这场真实的杀戮。
石磊的眼睛里雨水和血丝浑浊成一片,嘴巴在呼出最后一口气后,再也闭不起来了,双脚也停止了胡乱的蹬踹,身边的泥土不再跳动,他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
电光火石间的袭击,使毫无心理准备的燕子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石磊倒在她的面前。
那双紧握领带的手,灵巧地将领带在石磊的脖子上打了个精美的结。
这个结是燕子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工结,但同时她也知道这个结的主人正是七年来令这个城市陷入深度恐慌的连环杀手,也是她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死神的右手”!
“‘轻舞飞扬’,你好啊!”杀手开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