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是冯同》|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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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冯同》我是冯同

我憋着一肚子窝囊气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椅子上,大拇指用力一扳,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随着电脑逐步进入开机状态,小齐凑过来安慰我说:“别往心里去,这几天好好表现表现,多加加班,俞叔会原谅你的,最后发你半个月薪水,还是有可能的哈。”

“发什么发!”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原谅我,我有多大错啊,不就多迟到了一会儿吗?”

“谁说不是啊,因为这点事扣一月工资,唉!”小齐接话道。

“这就不是扣工资的事,你说我来这儿都一年多了,迟到过吗?这是第一次吧,怎么就得理不饶人了啊?”我故意抬高了一个声调。

“你、你、你小点儿声,还嫌事儿不够大啊!”小齐捅了捅我,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你说,我还就不特意好好表现巴结讨好他,今天加班我认了,我迟到的时间我补回来,之后每天正点下班我就走人,我才不理他高不高兴。”我昂着头说着,显出一份骄傲的神情。

“说得好,就该这么干。”莎莎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赞许道。

“可是这……”小齐似乎又要争辩什么,应该是想继续向我们灌输他那套“人在矮眼下,怎能不低头”的理论,并且一如既往地说俞叔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云云。

“你一边待着去,都像你那么没用。”莎莎猛地打断了小齐,且白了他一眼。

小齐吐了吐舌头,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继续弄他的代码去了。

我把手机插到电脑上充电,刚刚按开机,一条条看着早上错过的电话和短信,俞叔、小齐、莎莎、俞叔、莎莎、俞叔、俞叔……小瑷?小瑷的未接来电?她来电话干什么?她上班时从来不打电话的,我疑惑地按下了回拨键。

“喂,冯同啊。”电话那面传来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了我女朋友的声音,传来了我将近半个月没见过的甚至没怎么联系过的已颇感陌生的女朋友的声音。

“小瑷啊,”由于太久不和她联系,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显得有些局促,“我,我早上手机没电了,刚开机,你打我电话什么事啊?”这句看似正常的问句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女朋友非得有事才能打电话给你吗?于是我连忙改口“哦,不,那个,你最近怎么样?在上班吗?累不累啊?”我佯作关切地问着,眼睛已经开始读早上收到的工作邮件了。

“哦,还好,我正在给下午的公司会议复印材料,对了,你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她怯生生地问道。

“哦,今晚怕不行了,要加班。”我随口回答,但马上又觉得半个月没见到女朋友,人家主动邀约我还这么随意地拒绝掉好像不太好,便又加了一句,“要不明晚吧,明晚我有空。”

“好呀,好呀,就明晚。”

“嗯,你想吃什么?”我故作绅士地问道。

“嗯,就五角场那家耶里夏丽吧。”

“啊?”我略吃了一惊,因为刚才那句问话,完全属于我没话找话的随口一问,而她这么一回答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俩之前见面约会,也就是一般的兰州一拉或是廉价且实惠的川菜馆、东北菜馆一类。这去耶里夏丽还是第一次,虽说那家耶里夏丽不会太贵,但人均至少也要七八十,这两个人加一起就要小两百啊。她为啥突然定这儿呢?莫非有团购优惠?不会啊,我做这行的都没看见,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问题我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自然是不敢也羞于问出口的。

“好好,明晚六点半,五角场那家耶里夏丽楼下见吧。”我嘴里答应着,手里一刻不停地点开了百度团购,开始寻找耶里夏丽的团购优惠信息,可惜最后无果而终。

挂了电话,小齐又一次凑过头来,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女朋友啊?”

“嗯。”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明晚耶里夏丽啊?小伙挺有情调的嘛!”小齐操着怪异的语调说着。

“哦,她想去吃。”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随口应付一句。

“看看,看看,这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瞧,冯同今天穿得也特别的帅!”小齐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神和莎莎“交流”着。

“那是啊,都像你啊,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莎莎讽刺道,“但话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俩的审美打扮都是一个水平的——服装搭配能力为零,今天看来冯同比你强不止一点半点啊。”莎莎边用目光打量我,边噘着嘴说道。

啊?我的打扮?我一脸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的天!我今天除了外面套着的休闲西装还算正常外,里面竟然是红色条纹衬衣,下着蓝色牛仔裤,然后白色运动鞋里面赫然一双红色的高筒袜!我怎么会穿成这样,我怎么能把红色衣服和蓝色裤子一起穿呢?还有那红色的袜子,那是本命年时老妈送我避邪的,怎么穿出来了?我后悔地看着自己,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昨晚自己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却无论怎样也想不起来。

突然一抬头,看见莎莎欣赏的目光,四目相对,莎莎见我略有懊恼的表情,不禁一愣,随即说道:“这可是今年潮男的流行搭配款,你不要说你不知道,然后偶然撞上了。”看着我迷茫到无辜的表情,她已经知道,我确实是偶然到不能再偶然地撞上了。

“哼!”莎莎不屑地走开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顶着俞叔略显仇恨的目光准时下了班,匆匆赶往耶里夏丽。当我到的时候,小瑷已经在那等我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女装,梳得整整齐齐的马尾,配上淡而不腻的素装,显得干练而清爽,猛一见面,我竟然差点没认出来,真是太久不见了吧。想你想得都想不起来了,这句本来情侣间打情骂俏的玩笑话,现在形容我似乎是恰如其分。为什么看见小瑷竟想到的是“炒素什锦”这个形容词,果然是到了饭店门口,馋虫作怪啊。

和小瑷并肩走进耶里夏丽,门口的那只招财猫手臂上下摆动,既是在招财,也是在欢迎来客,或者说欢迎来客就是在招财或许比较妥帖。

进了大堂,不由得被这里的布局隐隐打动,夜幕色的天花板,点缀着忽明忽暗的星星点点,与那晕晕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映在那些乳黄色的桌布与地毯上,吞吐出一份格外的温暖与舒适。那些星星仿佛是真的,不断地眨着眼,而此时扑扇得更厉害的则是小瑷充满好奇与惊喜的大眼睛。靓丽的服务员身着华美的民族服饰穿梭在餐桌之间,仿佛在涓涓溪流中跃动的精灵。虽然在附近生活了一年多,但我和小瑷都是第一次来这家店,这样的装潢,难怪价格会比较贵,我暗自赞许着。

这时,有一对情侣从我们身边走过,那姑娘笑得甜美,小伙子笑得憨厚且爽朗,耳畔悠扬的音乐在微微灯光下悠长地泛着和声。在座的客人以情侣居多,看着一对对饱含深情地凝望,与洋溢在脸上幸福的表情,凌乱的思绪碎片如雪花般在我脑海里纷纷扬扬,有一片恰巧落在我的唇边,用舌尖去轻轻一舔便融化得了无踪迹,但那甜味却如此沁人心脾,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我的听觉神经把井然有序的音符交织成一片错乱,有如那法国梧桐在秋风中散落且随风飘扬的树叶一般——迷乱而优美。精致的饭店布景伴着其他餐桌上那股淡淡的食物的香气,让人不觉间竟迷醉其中。

“喂,想什么呢?”纷乱缥缈的思绪在小瑷的问话中迅速收拢,好像婚礼录像中喷出的彩带在快退镜头下“倏”地缩回瓶中一般。“你想吃什么?”小瑷拿着菜单问我。

“雪域牛排加一份酸奶吧。”我看也没看菜单,答道。

“呵,看来是有备而来啊,查得这么清楚,上来就直指这家店的人气招牌菜啊!”小瑷打趣道。

“那是,我就是干这个的,每次要做什么,都会提前网上查一查,职业习惯。”

“嗯,不过这菜单画得确实蛮漂亮的。”小瑷翻阅着菜单,时不时抱以欣赏的目光和赞许地点头,仿佛不为看菜,专门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似的。

我探过头去望了一眼,画得真是非常精美,只看着配图就让人有无尽的食欲,我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小瑷显然是看到了,“扑哧”笑出声来,睫毛抖动得花枝乱颤,红润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虽说交往好几年了,但我从没发现过她像今晚这般可爱,或许真的是工作使人成熟吧,小瑷之前就是太青涩了,我看着看着,不由得出了神。

“看什么呢?”小瑷的一个问句再次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我定了定神,回答道。

菜味道很好,我吃得津津有味,只是这吃饭的气氛略显奇怪。小瑷自从刚才那句“看什么呢”之后就一直埋头吃东西,也不曾抬头看我;我本想主动搭讪两句,又找不到合适的目光相撞的机会。起初我以为是她本身性格就这么内向,加上今晚食物味美,她只是埋着头在吃,才没有说话;但是渐渐发现了不对头,她并没有很享受这食物的样子,看着是低头自顾自地在吃东西,但实际上只是抿着小口,并没真正在吃什么。

这样又过了一刻钟,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么?”

“不,不是……没,没什么……”小瑷回答。

她这回答更激起了我内心的疑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事?恩?”

“嗯……”她拖着长音,头埋得更深了。

“什么事啊?说啊?”我一句紧接一句地追问。

“我……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太合适……”她如同豆浆机磨豆浆一般零零碎碎地从双唇间挤出了这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本能地反应道。

“我妈说,我们不太合适……”

“是你妈说我们不合适,还是你说的?”我没等她说完,插话道。

“是我妈说的,我也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她颤颤巍巍地接着说。

“你继续讲!”我没好气地抢了她一句。

“我妈和我都觉得我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但是还有很多实际的问题。”她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实际问题,不就是我现在买不起房子吗?”我怪声怪调的顶着她。

“嗯,但不止这个,我妈说男生要有事业,有前途。”

“你觉得我没有?”我咄咄逼人。

“不是,我和我妈说了,你现在刚毕业一年,已经是、是经理了。但她说你公司太小,搞不好哪天公司都没了。还、还有……”

“还有什么?”

“你,你没有上海户口……”

我看她说话费劲的样子,眼圈微微泛红,似乎已经快哭出来了。明明是你提出要甩了我,怎么你还能先哭呢?我哭笑不得地想着。

“得得,别说了,你今天找我吃饭的目的就是想和我说分手是吧?”我问道。

“嗯,我妈让我……”

“别老你妈你妈的,不就是分手吗?行,我答应你,那话说你下一个已经找好了?”我略带轻蔑地问道。

“嗯,我妈帮我安排了一个,过几天相亲。一个中学老师。”她这回语气里已经隐隐透着哭腔了。而我也着实吃了一惊,刚才那一问只是一种嘲弄,似乎在期待着的下一句应该是我对她说“除了我谁还会要你”。不过现在,这句嘲弄似乎说给自己听才更为合适。

“行,咱们好聚好散,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来,接着吃。这顿我请!”我故作洒脱地说。

“不,不用,这顿我请你吧。”小瑷第一次抢白了我的话。

“也成”。我没有再和她争,而是大口的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食物,食物依旧鲜美,只是在我嘴里却感受不到半分滋味,只是胡乱地塞进嘴里,随意地嚼几下,然后用力吞下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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