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赵司建搞不好还是会主动上前搭讪,毕竟沉鱼落雁的尤物,是个男人都想跟她说上几句话。
罗晓莉就坐在2米远的地方,赵司建推开讯问室的房门,正好跟她那深邃的眼神撞到一块,他第一感觉就是,这眼睛会勾人。她坐在一张“老虎凳”上,双手双脚都被铐着,穿着一条花色的裙子,即便那样规矩地坐着,身体的完美线条仍旧很好地展现出来,面容皎洁,简单化了妆,即便在这光线死沉的地方高强度地耗了一个上午,憔悴却不失美丽。讯问室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赵司建见过宋红生前的照片,那显然跟眼前的罗晓莉不是一个档次,很难理解失踪的于阳守着一位大美人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坐在凳子上的两位警员见大队长到来,连忙停下手头上的讯问,站了起来,招呼领导坐。赵司建示意他们继续,将一旁参与审讯的另外一位警员叫了出去,询问了一番讯问的情况。
看来情况并不乐观,12小时拿不下,单凭一枚指纹,连拘留都谈不上。着实令人纳闷,房间里居然一枚指纹都未能提取到,独独在门的把手上提取到罗晓莉的指纹。是不是破案思路出了问题?
赵司建再次进去,让刚刚讯问的两位警员休息,跟刚刚在门外交流的警员一同坐在凳子上参与讯问。他没有急着问,先是在电脑显示屏上看了看上午的问话,然后抬头问她。
“姓名?”
“罗晓莉。”出奇的配合,换是从前,大多数人在第二次问及姓名的时候,基本上很反感地那样回答,“你们刚刚不是问过,还问!”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饿了吗?他们给你吃饭了没有?”
“给了,吃不下,没有胃口。”
“喝点水吧,水总是要喝的。”赵司建没有让身旁的警员将水递过去,而是拎起桌面上一瓶没有开盖的矿泉水走了过去,那女人身上香水味道更重了些。并不是那种令人反感刺鼻的香水味,而是让人感觉舒适,清香怡人。他拧开瓶盖,将矿泉水递至眼前,她微微抬头,那迷人的锁骨像一帘幽梦令人铭记于心。“咕噜咕噜”,她微微闭着眼睛喝了两口,赵司建居然不敢瞧见她,眼睛看着那一个一个格子性状的墙壁。
“谢谢。”他转身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听到她呢喃细语,这同样让他不知所措。好在自己没有在警员面前说一声“不客气”,要不然那可丢尽了脸面。
收拾好忐忑的心情,回到案子上面。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
“知道,你们怀疑我杀了那贱女人。”
他有些失望,他固执认为,如此端庄的女子实在不该说粗话。她嘴巴里的“贱”字就像是一把箭,“嗖”地一声措不及防地射了过来。
“可事实不是如此吗?”
“我是到过酒店,并且试图抓奸在床,可拧动房门那一刻,我犹豫了,我觉得那样做有失我的身份,所以我就离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于阳在外面养了情人的?”
“是三月份吧,有一阶段他经常夜不归宿,他解释说最近手术比较多,我当然没有相信,然后慢慢发现了一些他在外偷吃的痕迹,她不就是嫌弃我胸小,抓在手中没有感觉,那个死贱人奶也不大,还不是他帮她整大的。”
赵司建这个时候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胸前,她肯定知道他在看她,并没有忌讳,而是挺直了腰,任他看。赵司建一时间尴尬起来。胸前确实是两朵小花蕾。他想起一句话,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漂亮脸蛋,定然不会给你魔鬼身材,给了你魔鬼身材,定然不会给你漂亮脸蛋。赵司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猥琐。内心怒骂了自己一番。
“那你觉得宋红是于阳杀的吗?”
“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杀一个人。”
“为什么?”
“他胆小如鼠,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那宋红死了后,有没有发现于阳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应该蛮难过的,他还为此偷偷哭过。只不过我没有跟他撕破脸,既然那贱人死了,我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了,是吧?”
“于阳失踪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指不定躲到哪里在哪个女人身上发泄了吧!”罗晓莉的淡定回答让赵司建觉得有些恐怖。
“就不担心他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嘛。不出二十天,我保证他就会给我乖乖地回来,我已经申请冻结了他的银行卡了。”罗晓莉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你是水利设计专业毕业的?”
话题突然跳跃,罗晓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恍惚了大半天才回答说,“是的。”
“那对排水系统自然游刃有余哦?”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有那么一套系统,水到了指定水分,就可以停止注水?”
“没有人做不到的,只有人想不到的。”
“那就是有咯?”
罗晓莉避而不答,连番打了几个哈欠。
“你不可能徒手就能够在五分钟内杀死一个人,于是你就运用了那套系统,设计好水位,将宋红溺毙!”
“口说无凭,证据了?我再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杀了她还脏了我的手。”
最后那句话彻底将心中那面光泽的镜子砸了个粉碎。他予以还击。“放心,证据我能够拿出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就怕你到时候腿会发软。”女人随之冷笑几声,就将下巴发至在老虎凳的讯问台的板子上。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赵司建起身走了出去,那个女人却突然喊住了他,平静地说,“有个人找过我,让我教他一套精确无误的排水系统方法。”赵司建停住脚步,回头,诧异道,“哦?那个人你认识?你教了?”
那女人淡淡地说,“不认识。我教了。”
“为什么?你平白无故会去教一个陌生人?”
“因为他说他可以让我老公回心转意,他可以帮我收拾那个女人!”她有些绝望地说。“不过那人很笨,怎么也学不会。”
“那人长什么样?”赵司建追问着。
“很普通的一张脸。”
“具体描述下?”
那女人就摇头,闭口不答了。赵司建以为那是女人摆脱关系的把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转而离开,并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他走到讯问室外面,交代警员说,“一会你们再跟她做第四份笔录,对前面的问题做个补充,然后让她捺印走人。”
“就把她放了?”
“要不然了?让人家告我们非法拘留?”
离开了讯问室,赵司建在犹豫着要不要给田米电话,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周了,成为男女朋友后,那是他们第一次那么久没有见面的。她在电话里总是说忙,要么在采访,要么就神神叨叨地说累了,要回家休息。更为奇怪的是,她居然也对三十二年前的那起龙船湾大坝凶杀案感兴趣,让他帮忙找到当年的资料。她那样回答他的,就是兴趣,想写一篇关于那起当年轰动一时惨案的通讯。他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他甚至冒出那样的想法,她不是在跟他谈恋爱,是在利用她,获取一些对于她有用的信息,要不然,她怎么迟迟不答应跟他回家见父母了?
他还是决定不约她了,让双方都安静一会吧。
